“这样啊,我记下了。”
一夜安睡无梦。
本丸只有一座时空转换器,过去三日月用这个时空转换器送我去上学,现在我站在时空转换器前看着他带着那简陋的三样行装前去修行。
“我、我会好好等你回来的。”我背着书包,拥抱了他一下,后退两步离开时空转换器的台子:“三日月修行的日子里,我……也会好好努力的。”
他朝我点了下头,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在我听清之前,他就在金色的光芒中消失了。
果然,还是有点想哭。我深呼吸一口气,忽然被碰了碰肩膀,转过身后意外的看见了手拿毛绒绒皮卡丘玩偶的大俱利,他在我转过来后直接把玩偶塞到了我手里。
“我没想和你搞好关系。”他在我的谢谢出口之前,转头就走。
“谢谢,大俱利。”我抱住那个玩偶,大声对他道谢,然后他身子一僵,以几乎是跑的速度走掉了。
我抱住那个玩偶,转回身子走到时空转换器的台子上,选择了现世的坐标,按下了开关。
……
三日月去修行的第一天,我把注意力全放到课堂上的好好学习,好好完成社团活动才赶回家,问了大家却都说没有来信。
三日月去修行的第二天,我翘掉一半的社团活动急匆匆的赶回家,却还是没有来信,我让自己努力不要担心。
三日月去修行的第三天,依旧没有音讯,我开始有点着急,书也看不进去。
三日月去修行的第四天中午,我请了假回本丸,坐在本丸时空转换器的门口等他回家,我从中午等到傍晚,又婉拒一期哥他们的劝说,从日落黄昏等到暮色降临。
新月悬挂于夜空的晚上,我坐在走廊的地板上,身边放着盏马灯,安静的注视眼前庭院中央的时空转换器。
等待之中,我的思绪缥缈又坚定,起初还会有担心和不安,但等到后面,便只剩下了等待两个字。
在我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睡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时空转换器发出了金色的光芒,那光令我飞蛾扑火般的用平生未有过的速度跑上前去,而光芒散去后,我便看见了他。
绀蓝描金华服,五束金穗系深蓝齐腰长发,隔着五六步的距离,我对上他映着新月的眸子,他朝我轻轻一笑,迈步向我走来,从怀中取出一枝被保存妥当像是刚摘下的桃花枝递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接,却被他握住左手,在无名指上套上了印着他刀纹的灰银色戒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完结了!!!没想到吧!!
接下来还有许多番外,有想看的各种都可以评论!我会尽量满足大家去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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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结婚(番外)
对于三条由佳本人来说, 她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婚礼的,对她而言,只要三日月和形同家人的其他刀剑们在身边, 大家一起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而刀剑付丧神不属于人类, 对于人类的婚恋习惯自然也不甚了解在意——至少在本丸中的各位被改革开放后大批量涌入的电视剧电影漫画和现世资本主义消费陷阱荼毒之前是这样的。
“三日月欠主公大人一个婚礼!”最先提出婚礼想法的是乱,然后这个想法得到了一众刀剑付丧神们的认可。
于是花嫁尼禄第二次up的时候,乱和清光开始了婚纱的制作,和泉守作为设计指导加入。烛台切买了不下十本婚礼蛋糕制作指导的料理书。石切丸翻出日历看起了适宜结婚的日子。一期一振询问了三条由佳宾客数量后便同与药研一起认真严谨的计划起了婚礼流程, 博多则参与其中拿着本丸的账本计算起了预算。鹤丸提出加入抢婚要素得到了众人的大好评,但在受三日月之邀在手合场进行了亲切的谈话后, 年轻的鹤表示如此还是欠妥……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准备,在三条由佳从冰帝学园高中部毕业当月,这场充斥大量努力,心意、准备、时间、还有手合的婚礼终于得以举办。
婚礼邀请的客人并不多,仅邀请了同为审神者的友人爱丽丝,三浦春, 夏目贵志,现世的朋友狱寺集子,乾贞美,忍足侑士, 向日岳人。当然, 第一个收到手写精美邀请函的还是作为新娘家属的三条理奈, 而作为第一个收到三条由佳和三日月宗近婚礼邀请函的客人,三条理奈高兴感动得说了很多胡话, 什么‘三日月宗近我杀你全家’‘我他娘的把你碎刀一万遍’‘我给你脑袋拧下来’之类的,不提也罢。
三年相处下来,虽然关于极道家族大小姐的误会已经解开,但亲身来到本丸对狱寺集子等人来说都是头一回。当手持礼物和邀请函通过时空转换器来到属于另一个时空的本丸时,饶是真.黑手党家族出身见过大风大浪的狱寺集子也吓了一跳,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与其他人在负责接待宾客的狮子王的带领下穿过装饰了大量白蔷薇与闪闪发光星屑和白色丝带的庭院走廊,到达被暂作‘平安殿’的茶厅。
在婚礼采用西式还是传统日式这个问题上,以乱为首的西式派和以石切丸为首的传统日式派曾经争论了很久,最后在鹤丸的调停下一致决定将两种综合在一起,打造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
作为日本传统婚礼礼服的白无垢喻义实在不怎么妙,而一众直男付丧神们从审美上也认为勾勒出新娘美好姿态的婚纱比传统的白无垢要好看得多,于是纯白的婚纱便理所当然的代替白无垢成为了三条由佳婚礼当天的嫁衣。
由乱与清光,和泉守一同制作了两个月的婚纱用豪华来描述都稍显欠缺,精巧复杂过分的蕾丝刺绣蔷薇,丝绸与轻纱被珠绣巧妙的结合,无数洁白的珍珠与细碎的水晶铺满了层层叠叠蓬松如云的裙摆,长达三米的雪一般的头纱上装饰了被施展永生魔法的白色蔷薇,化解了层叠装饰带来的繁杂——但是没能化解层叠装饰带来的沉重,如果没有物吉和退帮忙抬起身后过长裙摆的话,新娘本人光是走路便会耗尽全部力气吧。
这是三条由佳与三日月交往的第三年,可当她被化完妆,在乱和清光帮助下换上属于新娘子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被戴上纯白头纱时候,还是产生了一种属于新娘子的甜蜜快乐又紧张的害羞之情。
在穿上婚纱之前还半遮半掩的心情,终于在亲眼看见自己穿上婚纱后完全的展露出来。
‘要嫁给他’这个想法是如此前所未有的明晰,作为女孩子对于婚礼与婚纱的梦想也跃然浮出思维的水面。没有婚礼,只是和那个人长久的在一起的确也感到幸福,可是拥有婚礼,穿上嫁衣,在众人的见证下交换戒指,许下承诺更是双份的幸福,大概是所谓的仪式感,又或许只是贯穿孩童与少女年纪的一个梦,可无论是哪一种都好,当下所需要做的便只有承认这份快乐而已。
“穿婚纱的主公大人闪闪发光,超级漂亮!”“超级有成就感啊。”
“谢谢。”十九岁的新娘手握捧花,头戴珍珠王冠,身披如雪嫁衣,欣然接受了形同家人的付丧神们给予的少女的梦想与赞美:“我也非常,非常的开心,能够穿上这么漂亮的婚纱,多亏了乱和清光,真的超级厉害。”
她终于可以如此坦然的接受爱,善意与夸奖,不再为一点温暖和表演忐忐忑忑受宠若惊,只是发自内心的道谢感恩,大方的表达出谢意与自己的快乐。
我是可以被如此爱着的——名为三条由佳的女孩子,在成为审神者之后的一日又一日间接纳了自己,相信了这件事。
长兄如父,虽然一直称呼一期一振为一期哥,但对三条由佳和藤四郎们来说,一期一振既是兄长,又经常很像是父亲。所以担任父亲挽着新娘的手到平安殿,走过红地毯,将新娘交到新郎手上的职责便理所当然的落在了一期一振身上。
身穿黑色西装胸口还插了朵蔷薇花的一期一振注视着眼前身披嫁纱的三条由佳,一瞬间有点恍惚,初见的怯懦已经时隔久远,但少女腼腆内向带着稚气笑容的模样仿佛只是昨日之事,现在却已经要嫁出去了,虽然三日月与她的恋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已经持续了三年,可一期一振还是微妙的生出了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复杂心情来。
不过复杂归复杂,挽还是要挽,一路挽到平安殿走过红地毯后也还是得把新娘交给新郎。早三条由佳一步候在平安殿的三日月宗近配合三条由佳婚纱的穿了身白色西装,亚洲男性多数不适合穿西装这个认知并不适用于三日月宗近。他本就是宽肩窄腰高腰线的衣架子身材,极化归来后个子又拔高了一截,从显身材角度看,定制的西装反而比日常的和服更适合他。
被喻为最美的青年一头深蓝色的长发被编织成辫子置于脑后,虽容貌昳丽得过分,一头长发也稍显女性化,可却完全不让人联想到娘气,就像他虽身穿西洋的服装,可站在那里却是一派从容风雅的气度,教人只想到平安时代的落樱纷纷,只是风雅与美本身。
但当少女新娘挽着一期一振手臂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时候,那份纯粹到让人感到太过遥远,如天边月的美便带上了人间的温情。她一步一步朝他走来,他唇边的笑意便一分一分扩大,最终,作为父亲的付丧神松开了手臂,作为花童的付丧神极为不舍的退到一边,作为新郎的付丧神握住了作为新娘的少女的手,十指相扣。
神刀担任起神父的职责,石切丸看向三日月,自如的念出背诵许久的台词:“三日月宗近,你是否愿意娶三条由佳为妻?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困,健康或疾病,你都爱她,忠诚于她,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我愿意。”被冠以月之名,清高美丽如月的青年许下人间的承诺。
“三条由佳,你是否愿意嫁给三日月宗近为妻?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困,健康或疾病,你都爱他,忠诚于他,直到死亡将你们分离?”
“我愿意。”腼腆的少女在众人的注视下红着脸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出自己的答复。
“那么,请新娘新郎交换戒指。”
由锻造本体时所用玉刚锻造成的印着刀纹的戒指在众人的注视下重新回到新娘的无名指上,这是第二次的佩戴,不同于第一次戴上时只有二人的月夜,又相同于同样加速的心跳。
戴到新郎无名指上的戒指是铂金质的,通体光滑没有其他装饰,内里一面刻印了二人的名字,是新娘亲手一点一点用工具台打造出来的作品。
而几乎是在三条由佳和三日月宗近交换戒指的下一刻,原本关着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席白色西装的鹤丸与身穿黑色丝绸和服的乱和信浓以偶像天团般的姿态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抢婚?”狱寺集子震惊,一旁因为把握不好能力又变成狗的爱丽丝则顿时从‘我靠看得我也好想结婚’的念头里跳出来,在自家三日月怀里兴奋的抬起了脑袋。
“虽然很想抢婚,但是手合输掉啦。”“没输掉的话就可以抢走新娘大将了。”乱一手叉腰,一手拿出一只烟花棒一样的东西,和拿出同样东西的信浓叹着气击了一掌。
“虽然不是,但是也是了不得的惊吓啊。”鹤丸笑着将手中的白色小球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乱和信浓打开了手里的烟花棒。
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的声音让三条由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然后鼻尖便擦过了什么柔软的散发着香气的东西,再睁开眼时候,便看见了漫天飞舞的浅粉色与纯白色的樱花和玫瑰花瓣,还有大片大片柔软的羽毛,似乎被施展了什么魔法,在那花瓣羽毛雨的间隙,无数小小的星光消失又重新出现。
然后在这梦一样的花,羽毛,星光之间,她被带入他怀里,于是又在那些之外又多了两轮新月,那新月映在她心头,映在她灵魂里,又在此时此刻此间印上她的唇。
从此,无论好与坏,顺境还是逆境,富裕或贫困,健康还是疾病,生或死,坠入新月之夜的少女都将永存于新月的光芒之中。
第72章 之后(番外)
三条由佳去世那天, 三日月宗近没有想象中难过,反而是令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的平静,他冷静的安排葬礼, 冷静的将情况提交给时之政府, 又冷静的为哭得喘不过气的五虎退递上一方手帕。
“三、三日月殿不难过吗?”自多年前极化修行后就成熟稳重许多的短刀哭得一双眼睛都红了,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哽咽。
“有形之物终将消散,不过是在今日而已。”他站在是审神者亦是妻子的棺材旁,语气平稳, 无论是哭着的五虎退还是走近的一期一振都无法从那张被喻为最美的脸上看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以伴侣身份陪伴审神者多年的付丧神说着这样似乎过于看淡了的话,在审神者的尸体上放了一朵白百合花, 被白百合花簇拥的审神者被病痛折磨得枯瘦,但她闭着眼睛,神情很安详,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一个最后的微笑。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三日月宗近注视了那张熟悉的脸庞很久,人类的死亡, 在他单纯作为刀的千年中目睹过很多次,也理解什么是死亡,可他现在却只感觉她只是睡着了。
逝去的审神者按照遗愿被安葬在了本丸的樱花树底下,葬礼后的第三天, 时之政府就派遣了新的审神者上任供给灵力, 安排出阵, 内番和远征。
毕竟这座本丸练度很高,是珍惜的资源。
新开的战场是夜战, 三日月宗近便一如既往的坐在走廊边喝茶,茶是习惯了的绿茶,茶点还没送来,远处的樱花树倒是在忽如其来的风中微微一阵晃动,吹落飘散开了一场樱花雨,令几朵浅粉色的小小的樱花乘着这风飘到了古朴的茶杯边。
身体先意识一步的捡起落樱,置着小小花朵的手向右侧去:“由佳……”
带着点笑意的声音戛然而止,深蓝发色的青年垂下长长的睫羽,看向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手心的花在又一阵风中顺着指缝落下,滑过走廊的边缘,跌入青草地间。
每次有樱花飘到这处走廊来,三条由佳都会心情很好的收起来,夹在她的笔记本里压成干花。
细细密密的疼痛一点一点攀附上胸腔中不存在的心脏,像一张支离破碎的网长出尖锐的刺,钻心的疼。
“……三日月殿?”送茶点的物吉贞宗停在几步远的地方,迟疑着对看上去和往日不太一样的三日月宗近发问。
总是从容平静的天下五剑转过头,仍维持着手悬在半空中的姿势,他的神情有些怔忪,迷茫,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可言,却让人无端的感到心碎。
“她不在了。”然后在一片沉默中,他忽然很轻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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