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清眼睁睁的看着穿着白衣的英俊男人点头,拍了拍郎素的肩膀,“你说的有道理。”
赵树清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那个已经九成九就是一国之君的男人道,“还是解除海禁比较好。”
一向淡定如他,也有些茫然。
他明明是来推销自己的化肥的,怎么就变成要解除海禁了。
海禁难道不应该是最难的一关吗?
历史书上不是说,历代君王只要设定了海禁的,要想让他们取消,不是难上加难吗?
难不成他这十年记忆混乱,记忆出了差错?
可随即,他又想起来了这一任的君王貌似是个爱好玩乐的,他脑子里说不定根本没有装着黎民百姓,能够活万万人的粮食法子,与看着好看却并没有什么用的温室养花,这位丝毫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养花。
他的妹妹以后的丈夫居然是一个这样的君王,这个国家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将制造玻璃的方子拿过来自己做,而要去买番邦的玻璃呢,自己做,总比买别人的好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朝中没有人想到这一茬。”
听着郎素的话,卫明言提醒他,“玻璃造价昂贵,他们不会给的。”
“所以我才说是拿。”
穿着一身白衫的英挺男人皱了皱眉,“这叫窃。”
赵树清望着这样的卫明言,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虽然不通政务,人品还是不错的。
郎素小声道,“拿了之后,放些银两,就不叫窃,叫买。”
卫明言眼睛一亮,赞赏的点头,“你说得对。”
他重复了一遍,“拿了方子,给些银两,那就叫买,也不算的窃。”
赵树清:……
“郎素,我须要拜访一次郎大人,让他好好教导你念书,来朝中做官才对。”
卫明言又拍了拍郎素的肩,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赵树清总觉得他满眼都是看人才的欣慰。
他现在开始期盼卫明言不是皇帝了,有这样的丝毫没有道德底线的皇帝,柳国要完。
赵树清没有纠结多久,就已经彻底确定了这位“黄公子”便是当朝君王。
他们看见了正在湖中小亭里喂鱼的赵树玖。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正笑着往争抢鱼食的鱼儿们看去,白皙面容上稚气未脱,被身后丫鬟提醒了一句,好奇的转头忘了过来。
那眼中,满是稚嫩孩童的好奇与童真。
赵树清默默地将目光放在了远远望着赵树玖,脸上露出迷之笑容的卫明言,只觉得此刻他就跟一头狼在盯着小兔子差不多。
这要不是古代,这种要娶十岁小姑娘的人,绝对会被唾弃死。
绝对。
赵树清有些接受不了自己十岁的妹妹现在已经是准皇后的事实,他无声的咬着后槽牙,难得有些情绪外露的转身。
声音也冷硬了下来,“黄公子是外男,不便见我十岁的妹妹,我们绕路回去。”
十岁这两个字,他特地用了重音。
卫明言就当什么都没听出来,点了点头,转身随着他一道离去,只是离开前,转身看了一眼那湖中央的小亭。
太小了,这身体作孽啊。
看清了他的动作,赵树清神情越发冷。
还是不能指望古代的皇帝,他还是要拿出更多现代的东西来,站在高位让他不敢慢待着玖儿才好。
逛完园子,卫明言让侍卫拎着赵树清送的化肥,打算回宫种花。
他直接无视了赵树清在听到自己要用那些化肥来种花后的难看神情,悠哉悠哉的与郎素一道出了赵府。
经过这么小半天的交流,郎素深以为这位姑丈和他投缘,两人虽然差着辈分,但也算得上是同龄,以后可以多多接触。
他先道,“姑丈,侄儿这就回去了,不知姑丈府上在哪一处,改日我们可约出来小聚。”
“不必。”
卫明言冲着他笑笑,“之前不是说过么?我要去拜访郎大人。”
“和他说说,要教导你成才的事。”
郎素神情有些僵硬,他不敢相信的望向面前这位俊美的姑丈,“姑丈,我太爷爷他,公事繁忙。”
“现在不是已经散了朝?”
“太爷爷年纪大了,怕是要好好休息。”
卫明言若有所思,“明白了……”
“张元,走,我们去郎府。”
“姑丈,姑丈……”
郎素苦着脸,见他这位黄姓姑丈一副今天必须去的模样,只好苦着脸,在张元瞪大的双眼下,爬上了车。
“姑丈,你车里还挺舒服的。”
能不舒服吗!那可是御车!
“姑丈,其实我只是天性愚笨,就算是太爷爷听了您的劝将我拘在府中,我读个十年也读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姑丈,侄儿其实马术功夫还算了得,我一心从武,奈何家中世代都是文人,太爷爷这才不允,您若是真的想要看我成才,不若跟太爷爷提一提放我学武,上战场的事,侄儿这就先谢过姑丈了。”
郎素十分有把握,黄姑丈听了这话肯定就不会再没眼色的去跟太爷爷说什么了。
朝廷中一向都是这样,文官武官泾渭分明,文武不联姻,文不学武,武不学文。
姑丈一个小辈,哪里有胆量跟太爷爷这样说。
他可真是聪慧啊。
一直闭目养神不搭理他的卫明言微微睁开眼,“真的?”
郎素直拍胸膛,以证决心,“自然是真。”
自然是真骗姑丈的,他这样懒散的性子,若非家中出了什么事,否则这辈子都会舒舒坦坦闲散度日的,怎么会去写那累死人的武艺,还上会死人的战场。
郎素胸有成竹,等到马车到了郎府,第一个跳下来,说是要带姑丈拜见太爷爷。
郎府的下人们看着卫明言眼生,但既然郎素这个小少爷都说了,他们也都乖乖领了命。
大厅中,郎大人刚刚换下朝服,就听下人禀报说郎素带了外孙女婿来看自己。
他倒了杯茶,坐在上方,先看着成日里就知道到处玩耍的重孙子一脸傻乐的走了进来,接着,一张熟悉的面容,跟在他后面慢悠悠的上前。
“姑丈,快拜见我太爷爷。”
郎素见卫明言半天没动静,连忙小声提醒。
他话音刚落,便见到自己那个在家中威风十足的太爷爷满脸震惊的从座位上下来,直接跪在了黄姑丈面前。
“老臣叩见陛下!!”
卫明言轻飘飘道,“免礼。”
他说着,直接坐在了刚才郎大人坐的高位上,看着郎大人小心翼翼站起来了,才微微扬了扬下巴,“郎大人坐吧。”
“朕这次到府上,是想跟你说一说,郎素的事。”
“他求着朕,说想要习武,日后上战场,朕已经允了,你便给他找个武学师父,等到学成,便挂个武职,好圆他心愿。”
郎大人颤颤巍巍的抬头,飞快看了一眼重孙子,“老臣遵旨。”
接触到郎大人的死亡射线,一直处于石化中的郎素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
我没有!!太爷爷你听我解释啊!
第242章 我是好皇帝(3)
郎素最终被罚了抄书, 还不许人代笔。
于是他只得一边含着悲愤,一边满是绝望的抄书。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国之君,居然会大咧咧的跑出来,明明都没有成婚,还骗着他喊姑丈。
而他还傻兮兮的要给这位陛下挖坑,最终,成功将自己坑了进去。
郎素抄书抄的天昏地暗,抄了整整三天终于抄完书打算彻底解放的时候,太爷爷叫他出去谢恩。
宫里送来了几位武师傅。
郎*细皮嫩肉*娇生惯养*能动口绝不动手*素一脸惊恐的被拎着去了练武场。
他的太爷爷为了更好地贯彻圣旨,还特地在郎家这个从来没有过练武场的地方开辟了一个,看着那些刀枪棍棒,被迫开始扎马步的郎素简直要哭死。
可他不能说自己不干了。
他对着姑丈骗他,那是小孩子爱闹爱玩, 可要是对着皇上,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郎素被彻底困在了宅子里,殊不知宅子外,正在酝酿着一场腥风血雨。
当今天子, 那位从来都对政务不感兴趣的陛下, 居然开始上朝了,他上朝了也就只说一件事, 他打算取消海禁。
百官们立刻炸了锅。
当初之所以开设海禁, 就是因为外面番邦的船只大大的强过柳国,柳国商人出去做生意被海盗抢了也还算是小事, 怕就怕那些番邦人顺着路找来他们柳国。
更何况番邦的一些稀奇玩意被那些蓝眼珠子的番邦人带来,当初可是造成了京都的一群人哄抢,高价购买还不算,还要争相攀比,造成京都大量金银流失,本地的一些商铺被挤兑。
京都商铺百分之九十背后都站着一位官宦,毕竟这年头没什么背景也根本混不下去,当初他们看着自家的账本,对着那些番邦人可是恨到咬牙。
若是取消海禁,番邦人卷土重来,他们那好不容易休养生息的铺子哪里还能保下来!
当然,这些理由是不能跟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说的。
官员们找着各种理由,如此种种,种种,一一为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陛下掰扯清楚,他们平日里上朝都是要打口水战的,说起来当然是清清楚楚,几下就将如果取消海禁将会有什么弊端说了出来。
他们说的这样清楚,若是一位一心为民的君王,也许还真的会犹豫一下,可惜,坐在上面的这位基本不上朝,心里自然也没装着什么百姓了。
只见坐在龙椅上穿着玄色龙袍的英挺男人打了个哈欠,一副懒懒的模样,“说够了没?”
刚刚还在口若悬河的官员一噎,憋屈的终止了剩下的那一大串。
他跪在地上,苍老的声音满是劝谏,“陛下,取消海禁之事,万万不可啊……”
“如果朕非要取消呢?”
龙椅上的男人猛然站了起来,见他发怒,百官纷纷跪下,只有跪在前方的苍老大臣还在颤颤巍巍的道,“陛下请三思,取消海禁,对我柳国,百害而无一利啊!!”
他这么一喊,身后的百官也都跟着喊了起来,“陛下请三思……”
“呵。”
皇帝脸上已经不是生气,而是阴沉了,他重新坐在龙椅上,冷笑道,“朕自从登基后,因为信任你们这些臣子,往先都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朕也从来没有反对过你们什么意见,为何到了朕要自己决定一件事时,你们却要这样拦着朕。”
“若是你们要做什么,朕都要拦着,你们可愿意?”
百官们的神情很复杂,这句话听着好像也没有错,可当初他们决定事务,难道不是因为这位陛下连上朝都不愿意吗?
坐在龙椅上穿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又说了,“朕自幼登基,自从穿上这身龙袍后,便始终勤勉克己,从未懈怠过半分……”
勤勉克己……
从未懈怠过半分……
想到以往陛下连上朝次数都屈指可数,不光是文武百官,就连拿着拂尘,站在一边的张元嘴角都抽了抽。
卫明言还在满脸愤怒的说着:“即使对着你们,也始终都是温言温语,没成想没让你们对朕有感激之心,反而起了左右朕的心思。”
“原本朕想做什么也不需与你们商议,只需要下旨即可,朕心肠好,才告知你们,你们这样拦着,是否就算是朕下旨,也呀抗旨了?”
“若是朕说的话都不管用,那你们还要朕做这个皇帝做什么,索性你们说谁适合当皇帝,你们愿意听谁的话,朕退位给他就是了!”
这话直接吓的一众官员脸色发白,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只是劝谏陛下不要行取消海禁之事而已,怎么就变成他们要逼着陛下退位了。
就连一直都不肯退让,跪在最前面的程老太傅都说不出话来了。
逼得陛下退位这个罪名,他们可担不起。
一群百官傻了眼,卫明言却不肯罢休。
他直接道,“反正这个皇帝朕也不想当了,每天困在皇城中也就算了,坐在这儿说句话都没人听,连朕不纳妃子你们都要每日说,朕可有问过诸位家中为何不纳妾?”
“只是取消一个小小的海禁,你们便要这样逼迫朕,好,这个皇位朕不要了,你们谁爱要,坐上来便是!”
他复又站起身,就站在那望着底下跪着的官员们。
谁敢坐啊,那不是找死吗!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根本不可能将皇位让出去,偏偏又不能拆穿……
今日正好赵丞相告假,没了主心骨,大臣们慌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不然,就这么拖着?
也许陛下只是气这么一时呢。
而站在高位的玄衣男人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这些刚刚还满脸义正言辞不肯让他取消海禁的文武百官。
他直接冷笑道,“你们不满意朕这个皇帝,朕就把位置让出来,怎么,刚才不是说的很顺畅吗?现在都哑巴了?”
“张元,去,给朕拿一炷香来,就摆在这。”
同样被皇帝的话吓得三魂没了七魄的张元连忙出去,没一会,果真就拿了一炷香来,底下还带了个坛子。
“你就站在这,咱们一块等,这一炷香的时间里,谁要是愿意做这个皇帝,就上来,朕让位,若是一炷香过后,没人站出来,这个海禁就取消。”
程老太傅立刻着急的抬起头,“陛下……”
“太傅您先等等。”
卫明言直接截住了他剩下的话,“若是在这一炷香期间,有谁开口说了话,那便是说他想做皇帝。”
“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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