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雕买了东西,在站台上溜达了几圈,一副散散步的样子。
钟策想了想,又在月台上推着小推车,售卖矿泉水、方便面、零食和香烟的小贩那里买了包烟盒。
前世苦闷的时候,他学会了抽烟。
这一世,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盒烟。
等火车快开启时,老雕才上车。
等他上车后,钟策撕开那包烟,抖出来一支,叼着,开始往老雕的车厢那个方向走。
他的车厢在6号,老雕的车厢在5号,跟他的车厢正好挨着的。
他走到5号跟6号车厢交接的过道那里,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抽烟了。
钟策走过去,说道:“兄弟,借个火。”
那个人听了,将打火机递给他,他点了之后,吸了一口,将打火机递回给那人,道了谢,就在过道里抽起了烟。
他微眯着双眼,敛住了眼里的精光,在升腾的烟雾中,打量着5号车厢。
扫了几眼一眼,他就看到了车厢第二排位置,靠在窗边假寐的老雕。
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周边的人和环境,他慢慢的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
把那只烟抽完后,把周围的都环境和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他悄悄的将行李拿到了靠过道这边。
他运气好,6号车厢靠5号车厢的那边,还有空位。大概是因为挨着厕所,车厢里其它地方也没坐满,所以这边的三人座都是空的。
他在这个位置坐下后,只要过道门不关,他就可以观察到老雕情况。
有时候,上个厕所,接点水、抽个烟,他都可以更加方便的监视他。
老雕每到一个站台,都要起来,下去溜达溜达、透透气,眼镜后的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不忘机警的四处打量。
黄雀在后的钟策,越发确定他这一趟出来,绝对有猫腻。
夜色越来越深,随着午夜到来,唠嗑的、打牌的、看杂志看报的好多旅客耐不住睡意,东倒西歪的趴在位置上,或者一人独占一排椅子,开始呼呼大睡。
钟策丝毫睡意也无,他的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生怕老雕那条狡猾的大鱼突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
尤其是他每次都下车在月台上溜达,钟策靠在窗户边,或假寐,或装作不经意的看周围,最怕他突然就出站了。
就这样,火车摇摇晃晃的开到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站,这个站要停十分钟。
钟策看了看表,这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两点多了。
老雕照旧下月台溜达了一圈,返回车上没多久,他突然拎起座位底下的包包,走到门边,快速的下车了。
靠,真是条狡猾的老狐狸。
钟策顾不得那么多,外套帽子往头上一兜,拉链直接拉到下巴之上,遮住了小半张脸,拎起包也下了车。
这个站是个地级市站,位置正好处在S省跟H省的交接处。
这个市位于山区腹地,经济比较落后,境内山脉众多,地形复杂,钟策看看站名,再估摸了一下这个市的情况,心里不由就暗骂这只老狐狸,深夜里选这个地方下车真鬼。
这个时分,这个站也有几十个旅客下车,钟策低着头,缩着脑袋,跟着一群旅客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节,前前后后的往站外走去。
老雕提着行李,一双眼睛不时往周围前后打量,钟策在他身后不紧不慢的吊着。
出了站,偌大的出站口也不甚热闹。除了几辆出租车在出站口等着,还有一些摩托车跟火三轮的司机围上来揽客。
老雕前后打量了一圈,拉开一辆出租车上去。
钟策赶紧从三轮和摩托车司机的包围里挣出来,上了一辆的士。
“去哪里?”司机是个脸圆圆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他低低的用跟齐湘学来的S省方言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XX车牌的出租。”
“咦?”司机有些困顿的双眼顿时来精神了,兴奋的问道:“是警察办案吗?”
钟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他粗鲁的骂一句:“操,那个杂种敢背着我姐姐找小情人,要让老子捉奸在床,不打断他龟儿的腿。”
司机一听,顿时兴奋得不行了,一句:“看我的,绝对不会跟丢。”
前面那个出租开了好远,司机精神亢奋,高兴的说:“那个车绕了好大个圈子,本来直接从那边过去,几分钟就开到了,它起码多绕了十多分钟。”
这不恰好就证明前面的乘客果然有鬼。
大过年的,冒着严寒在深夜开出租,没想到还能遇到小舅子去捉奸的戏码,圆脸司机觉得他可以吹到正月十五了。
等前面的车子开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来,他不由更加兴奋的说道:“小伙子,你不知道吧,这里是我们这地方的红灯区,外头人根本不知道。”
瓜,好大个瓜啊,司机全身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别离它太近了,就这里停。”钟策说道。
他拿了一张五十的给司机说:“师傅,不找了,你的信息我记下了,我的提包先放你车上,事情完了我到出租公司找你。”
说完,他把提包丢到前座上,司机接过钱,心里高兴得不行了。
哟,这小伙子这么大方,司机接过钱,非常开心。
钟策拉开车门,几步就隐入了阴影中。
司机看着他模糊的背影,心里隐隐升起一个念头:这小伙子,好像刚才不是穿的这身衣服……吧?
钟策在车上后座就已经把衣服换了,把要带的东西都揣身上了。
此时下车,隐入暗处,他远远的,悄无声息地吊在老雕身后。
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除了偶尔亮着灯光的人家里,还传出电视里欢歌笑语的声音,四周大多一片黑暗。
老雕也没料到,在大年初二的火车上,能遇到一个前世重生的警察。
他已经够警惕了,此时紧张了这么久,半夜三点多钟,神经也已经绷得很疲累了。因此,进行了常规的闪避追踪后,他七拐八弯的,又走了有十来分钟,从小巷子里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民房。
钟策跟踪他这个级别的毒/贩,已经没什么难度。
虽是黑暗中,也可以看出,这个小院非常偏僻,已经位于城郊了。
周围除了一些卖建材、钢筋、管道之类的店铺,就是这种村民自家修建的小楼小院。
“汪汪汪!”小院子里传出大狗的叫声。引得周围的或远或近的人家里,也传出犬吠声。
很快,里面就有人走到门边,从里面有节奏的扣了几下门。
老雕也在外面有节奏的扣了几下门,里面传出低低的声音,老雕回了两句,铁门上,一道小门打开了。
钟策早就在狗叫的时候,从旁边的建筑物悄悄的绕到了小楼后面,顺便记住了那个建材仓库的名字。
第74章 狭路相逢(02)
从背面看, 这个小院里面的建筑,是呈L型的。
靠着钢筋库房这边的,是个砖混结构的二层建筑, 屋顶还有个长方形的小水塔。
而正后方, 就是一层红砖灰瓦的库房建筑。
屋后, 是一片小树林, 树木长得乱七八糟的, 还有一个臭水塘在微弱的光线下, 反射着隐隐的光亮。
钟策心里一动, 悄悄地摸到水塘边,低下身子, 仔细闻了闻味道,真是刺鼻啊……
他心里又下了一个判断, 很有可能,这里是一个制毒窝点。
远处还有几只狗的吠声偶尔传来,这个小院的大狗又汪汪汪的叫了几声,逗得远处的狗又开始大声汪汪汪的回应。
然后能听到院子里有人在低声喝止:“小黑, 别叫了。”
钟策在小楼后,悄悄的观察着, 最后,他看准一处地方, 双手搓了几下, 然后后退两步, 往前一跃, 攀住凸起来的地方,几个战术攀爬动作,就悄无声息地爬了上去。
这个二层楼是水泥建筑,顶上是平台,还有一个方形的屋顶水塔。
钟策悄摸摸的爬上水塔,匍匐下来,慢慢的爬到边缘,悄悄的探出脑袋往下看。
一楼的某个房间里透出微弱的光线,他可以看到这个院子大概有个三、四十平方,铁门之内,停着一辆半旧不新的皮卡货车。
墙角还搭了一个棚子,那只大狼狗,就拴在棚子的柱子上,此时,正在啃一块丢在它面前的肉骨头。
而他一直跟着的老雕和接应的人,已经都不在院子里了。
应该是都已经进屋了。
他趴在水塔上,四处匍匐爬行着,又往四周打量了一阵,最后,他从小楼房的侧面翻下来,轻轻的踩在了库房瓦屋顶的房檐上。
小心的半伏下来,他蹑手蹑脚的揭开了一块瓦片,挪出一条两指宽的缝隙,伸着头贴上去。
透过那片瓦的缝隙,他开始打量下方库房。
库房大梁上挂着的灯泡并不亮,却足以让钟策看清楚下方的情景。
从上面看下去,库房里有四个人,除了老雕,有一个技术员一样的人,还有另外两个人。
老雕拎着的那个提包,拉链已经拉开,此时,他正接过一个黑胖子递来的一包东西。
他打开那包东西,是一包白色的粉状物。老雕拿着指头,点了点粉状物,放在嘴巴里品尝着。
过了一会,他拍拍黑胖子的肩膀,将那包东西封好,放回拎包里。
最后,黑胖子又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几包东西,老雕一下都装起了起来。
最后,他指着桌子上的一些东西,说:“这次的原料都在这里,乘着这几天过年,要搞快点,把这些原料都提取出来,藏好。过几天你到老地方,等我消息。”
“雕哥,你放心,绝对没问题。”黑胖子拍着胸脯说。
“辛苦了,这些钱,等这批提取完了,给大家发一发,然后放假,大家还能赶上几天年假。”老雕说着,拿出几叠钞票,塞到黑胖子手里。
“谢谢雕哥!谢谢雕哥!”那几个人眉开眼笑地说着。
钟策观察着他们的动静,同时,鹰凖一样的目光,也将库房打量了几圈。
看着那些加热套、搅拌器和一些器材,钟策心里已经确认,这就是老雕的一个制毒窝点。
老雕交代完事情,又嘱咐黑胖子他们小心谨慎些,随后,他拎着他的提包走出了库房。
钟策从房檐上悄悄的探出去,老雕已经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已经有个彪悍的打手在院子里等着了。
那个打手恭敬的问道:“雕哥,现在去哪里?”
“去阿丽那里。”老雕说道。
说着,他钻进皮卡,那个打手赶紧去开院子里的大铁门。
钟策一看,他们要走,赶紧从平房的上面跃落下来。
他早已经看好了地形,很快就绕到了院子外前方的一堆障碍物那里。。
等皮卡驶出,院门缓缓关上时,钟策做着战术隐蔽动作,在车后方跟它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一带还是泥土路,坑坑洼洼的,等皮卡驶上土路,开始加速时,跟它保持着一点距离的钟策,也加速冲刺了几步。
最后,他轻轻一跃,抓住皮卡侧面的车板,悄无声息地就翻了上去。
车子颠簸着,大半夜的,那个打手的车子开得很野,在夜色的土路上驰骋着,扬起一路的尘土。
车子七拐八弯,车灯在黑夜中刺亮了前方,钟策伏在皮卡后车厢上,悄悄支起个脑袋,注意记着周围的一些建筑和招牌特征。
车子绕来绕去,最后驶到了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居民楼下停下,还是那种没有大门和院子的居民楼。
虽是黑暗中,钟策还是觉得有些眼熟感,最后他确定,这里刚才曾经经过,看来是绕了个圈子,又开回来了。
钟策赶忙从皮卡里翻出来,闪到了一株大树后面,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躲避在了大树的阴影里。
车门打开,老雕出来了,他两手空空,一双藏在镜片下的小眼镜,精光四射。
他前后左右到处看了看,静悄悄的夜色下,整片城市似乎都在沉睡,没有任何一丝异动。
见到一切如常,他才抬起脚步,往眼前的那栋居民楼走去。
楼道的感应灯亮了起来,老雕一只手揣在胸前的衣服里,哪里鼓鼓囊馕的,给了他一种安全感。
他抬头看看三楼某个房间,随后,才慢悠悠的往楼上去了。
而皮卡停在原地没动,却也没熄火。
没多久,三楼有一套房子的灯光亮了起来,钟策一直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他发现,那套房子的灯光熄灭之后,隔了一会,又亮了起来。
如此反复,足有四次,三长一短,是一种灯光信号。
从车窗里伸出头望着楼上的打手看见灯光的闪烁之后,从驾驶室拎了老雕的那个提包,打开车门出来。
他警惕的望了望四周,最后也上楼去了。
没多久,那个打手就下来了,两手空空地进了皮卡,发动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钟策等了一会,见没有异动,才从大树的阴影之后走了出来。
他并没打算走楼道,而是绕着居民楼观察了一会,确定了前前后后那套房子的3维位置后,他开始从管道上攀爬。
很快,他就像一只壁虎一样,爬到了三楼。
这套房子,看起来是套二户型的,有一个房间,窗户一片黑暗。还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光。
他先爬到黑暗的窗户外面,侧耳倾听了一会,又站在挡板上,悄悄往屋内看去。
这个窗户没关严,开着半扇窗户,用挂钩挂着,不过里面安了护栏。
借着浅浅的光线,目力极好的他,确定这间房子并没有其他人在里面。
随后,他又翻到另外一扇有灯光的窗户外面。
这个窗户下面也有一个挡板,钟策正好站在挡板上,悄悄地往里看。
窗户还是那种钢筋护栏安在玻璃里面的、绿漆老式样木头窗户,玻璃上还贴了那种花花绿绿的窗纸,还拉上了窗帘。
他支着个眼睛,到处找着位置,最后只能找到一条小小的缝隙。
透过缝隙,他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女人小半边的背影。
把耳朵贴着窗户,他仔细的听里面传来的动静。
老雕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说的却是跟这个叫阿丽的女人粗野露骨的调/情的话,以及衣服悉悉索索和女人娇骂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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