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官背着手,一边巡视着,一边巴拉巴拉,没把学员们气个半死,但是每个人却都死咬着牙,一点也不敢放松。
折腾完了500个俯卧撑,还能保持旺盛体力的,也就是钟策、关山和萧海晨等7、8个人,他们在学员里都算体能顶尖的人了。
高教官打量了几圈这些烂泥,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钟策他们身上。
嘿嘿,看来这几个小子比较耐操啊!很好,接下来等他操个够!
最后,在高教官的指令下,他们背起背包,先往宿舍走去。
这一安排,真是让大家心急如焚啊。
要是这个狗官、鸟人,再折腾他们,叫他们把宿舍内务整理一遍,他们万一赶不上饭点了,那可咋整啊……
他们的宿舍并不在陆院的学员宿舍楼,而是在训练场附近单独起的两栋简易营房里。
一共两大间,一间能住五十个人,这条件,还真是拿他们这些海院的学员当牲口啊……
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在钟策的指挥下,学员们分成两队,一队由关山带领,一队由他带领,两组人迅速进入营房,按照进去的顺序,依次占据铺位。
很快,他们这一组五十个学员就分好了铺位,将自己的背囊放在了床边,然后赶紧到外面集结。
高教官也不管他们,等他们各自安排,心里对钟策这个学员的管理指挥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等关山他们那个小组也出来集合时,他们终于在高教官的命令下,喊着口号,往食堂开赴而去,心里都激动得要流下泪水了。
妈蛋,终于可以吃一顿饱的了。
当天,陆院食堂的师傅们对于这些来参加单兵训练的海院学员有了第一个深刻的印象。
那就是,妈蛋,这群牲口可真能吃,怕不是要吧盘子嚼碎了吞下肚去。
自那天以后,海院学员们的苦日子可是真正的到来了。
这次单兵训练,可没有在海院那么逍遥了,没有文化课,没有专业课,没有晚自习。
所有的时间,就是训练、训练、各种训练!各种花式训练!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学员们在被高教官一次次的刷新认知之后,依然每天都在心里狠狠的骂着他的变态。
早上五点半,他们就被狗官手下的狗腿子排长、班长跑到营房里,在你耳边吹着尖利的口哨,嚷嚷着:“起来了,起来了,开始训练了!”
然后背上20公斤负重,先来个5公里越野热热身。
等吃了早饭之后,8点钟开始,各种器材、障碍和铁丝网来回几百次(趟)。
等汗水浸满全身的时候,就要到健身馆进行臂力和体力的训练。
当然,食堂的伙食是开得非常好的,跟他们海院也不相上下,但是更具南方风味,也算是调剂一下口味,遍尝南北军校食堂美味。
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学员们总算觉得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牲口,活着总算是有点意义了。
所谓“训练时是孙子,吃饭时是大爷”!
吃了饭,留给他们的休息时间并不多,一点半的时候,他们又集合起来,接受各种训练。
有一动不动的砖头掉枪头两个小时的抗暴晒训练,有实弹打靶训练,还有格斗训练。
至于俯卧撑,那是来不来就要罚你做一组,500也好,1000也罢,由得高教官随心所欲。
这个时候,他手下的狗腿子排长、班长还搬来几个强力风扇,开到最大档对着他们吹,美其名曰给他们去去汗,那风就跟妖风似的,呼扇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完全是制造阻力的帮凶。
晚饭后,大家也是不能消停的,各种常规训练之外,还有突击训练。
除了日常的这些训练,还有隔三差五各种阶段式特殊训练。
这狗官鸟人,整人的法子又多又阴险,一个星期下来,人人都瘦了一圈,眼睛亮闪闪的跟一群恶狼似的。
钟策在陆院辛辛苦苦的训练着,连给他的媳妇儿写信的时间都没有。
他被高教官盯得很紧,加之又是这帮学员的区队长,责任重大。本来还想着能抽时间跟媳妇儿通个信,互述个衷肠啥的,看样子,只能等完全摸熟这个高教官的套路后,才能实施。
所以,他每天只能找短暂的时间,把媳妇儿的相片拿出来看几眼,就算是过瘾了。
他在这边辛苦训练,相思成灾,那边齐湘,每天也是很忙碌的。
除了日常的专业课和偶尔的文化课,她既要抓紧时间自己学习作泥塑,晚上还要去乐队排练。
那个泥塑,她打烂又重建了好多次,总算像模像样了,她也摸到了做人像雕塑的门路。
这一切,多亏有莫师兄的帮忙。他一点也不藏私,对于技巧和经验,他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她。
每天中午,他都会来她的教室里,帮忙看着指点她。
就连紫兰和西宁,也都看上瘾了,每次都要跟到教室观摩,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周六下午,终于放假,她无意识的想去海院,这才想起她家教官现在不在,心里不由万分惆怅。
小衍还是邀请她一起去玩,说还想做衣服,她想着,海院是他的学校,即便他不在,她也对那里有特殊的感情,所以就还是去了小衍外婆家。
当天下午,她们也没什么事干,两个人在海院外的街上逛着玩儿。
突然,小衍指着一家店店,说:“你看,这家美发店可以打耳洞,我们要不要去打耳洞?”
美院很多女生都打了耳洞,戴了耳环的,而她们两个正好都没有打耳洞。
“那个,会不会很痛啊?”她一向怕痛,以前见别的女生穿耳朵,听说是拿很粗的针直接从耳朵那里穿过去。
“听说现在是拿什么枪打过去的,听说不痛,要不我们去问问?”
齐湘点点头,两个姑娘手拉着手,走到那家店店,探头往里看。
店主一看有客上门,热情的招呼道:“你们是洗头还是做头发呀?”
“我们问问打耳洞的事儿。”小衍说道。
“打耳洞痛吗?是要拿很粗的针穿过去吗?”齐湘也问道。
“那哪能呢,我们现在都是要打麻药的,一点那也不痛。”店主很热情,指指自己和身边小妹的耳环说:“你们看,我们都打了的,一点也不痛,只要五块钱,就能戴耳环。你们两个小姑娘,长得都好看,难道不想换着花样的戴耳环?”
“想!”齐湘和小衍异口同声的答道。
尤其齐湘,想到她家教官回来之后,突然发现她戴耳环了,会不会很惊喜呀?
嘿嘿,她都想好了,她要戴那种鸡蛋那么大的银圈圈耳环,到时候晃一晃的,一定会把她家教官给吓一跳。
最后,小衍胆子大,就由她先打。
打了麻药后,店主拿出一根很粗的针,在打火机上瞟了瞟,再拿酒精泡了泡,就开始捏着小衍的耳朵,跟穿鞋底一样的从她耳垂边穿过去。
齐湘看得心里直发怵,连问她:“痛不痛?痛不痛?”
第124章 两地星光(04)
“有点, 但是也不算很痛,还可以忍受。”小衍说道。
店主得意了,赶紧黄婆卖瓜,得意道:“我就说了嘛,打了麻药, 哪里会痛嘛。我自己穿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感觉哩。”
齐湘听了, 放下心来, 她是一个特别怕痛的人,要是没有小衍一起,她是绝对不敢来打耳洞的。
等小衍穿完两个耳朵后, 店主叫那个在旁边的小妹把茶叶罐拿出来, 她在里面挑了两个茶叶梗子, 帮小衍穿到耳洞里, 说:“你经常要拿着茶叶梗转一转, 这样子就不会沾住了。过两天你就可以换个纯银耳钉了。”
小衍照着镜子,左顾右盼, 喜滋滋的。
轮到齐湘了,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毕竟她开始以为就跟小衍说的, 是拿什么枪“叮”的就射过去了,没想到还是纳鞋底的那种粗大绣花针。
她嘴巴闭得紧紧的, 眼睛根本就不敢看镜子, 等那个店主给她两边耳朵都打了针后, 说:“等一会麻药起了,就可以穿了。”
等了一会,店主说,可以穿了,就把那针再在酒精里泡了一下,就开始给她穿耳朵。
她感觉到尖尖的针头接近耳垂,然后“锥”……
“哎哟喂……痛!痛!”她杀猪般嚎叫起来,眼泪汪汪的,天杀的,哪里能忍受啊,痛死她了。
店主一惊,手一松,那枚粗大的绣花针就留在她耳垂上,看得小衍胆战心惊。
“老板啊,你是不是麻药没打够啊,痛死我啦,呜呜呜……” 齐湘嚎丧着哭道。
“不能够啊,难道你特别怕痛?” 齐湘包着眼泪直点头。
“那……那再打一点。”老板额头冒汗,赶紧拿起针,又给她一边打了一点。等了一会,她拿手指甲掐她没穿针的那边,问:“有感觉吗?”
“木木的。” 齐湘说道。
老板松了一口气,说:“那成了。”于是逮住穿了一半的针,一拉,总算给她耳朵扎了个洞。
等两边都穿好后,齐湘她们给了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了店。
齐湘大大的出了口气,说:“哎哟,开始可把我给痛死了,这总算折腾完了。”
小衍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值得的,等你戴上漂亮耳环,你家教官回来一看,肯定会喜欢的。”
海连郊区的一个工厂,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塑。
莫起风穿着宽大的工作服,在他的工作间,正在认认真真的做一个大型的泥塑雕塑。
雕塑是一个轻灵的少女,骑着一头海豚,在海浪之上自在的徜徉。
她长发飘扬、体态轻盈,衣衫与裙裾的纹理细节完美,造型流畅而优美,就像一个海之精灵。
这个雕像,是为卧龙滩的海洋公园制作的。
等模型完成,方案定下之后,这雕像将被翻制成汉白玉的雕像,摆在海洋公园的海洋馆门前的广场上。
海洋公园的修建,需要大量的雕塑,这个项目工程量巨大,他爸爸接到这个工程,把整个雕塑系的有生力量,上至老师教授,下至能搭得上手的学生,都拉出来做私活了。
他自告奋勇的要做一个海之精灵的雕塑,经过大半年的反复修改,现在这一个,是他比较满意,也很得父亲赞赏的一个雕塑。
不过,要是仔细观察这个少女雕塑的眉眼,就会发现,这个雕塑与齐湘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只不过为了创造的需要,局部做了一些调整。整个雕塑也就显得更完美、更空灵了。
他做了一阵子,又站远了看一阵,心里也是非常的满意。
如果,等海洋公园建成,这个雕塑做成汉白玉材质,然后立在广场上,一定有许多人,会在这个美丽的少女雕塑下留影吧。
这样想着,他的嘴角微微的弯了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放下手上的工具,坐在凳子上,从工作台上拿出自己打的那一堆稿子,慢慢的翻着,心里觉得很满足。
秋日的阳光从高高的玻璃窗下投射下来,照在稿子上,他顺着光柱看过去,阳光中,有微尘在光柱里翻飞。
仰头看着光柱,他有些出神,仿佛那个光柱,带着时光的魔力,将他拉回了初见那个少女的下午。
说起来,那还起源于去年暑假,那时,他放假无聊,就去京门姐姐那儿玩。
姐姐从小就学音乐,后来考上京门的中央音乐学院,专攻大提琴。
毕业后,姐姐留在了交响乐团,她的圈子里,既有阳春白雪的艺术家,也有桀骜不驯的摇滚乐手。
他跟姐姐不一样,虽然从小也学过乐器,但是更感兴趣的,还是美术。
生活中,他把弹奏乐器,作为一个兴趣爱好,因为学美术,他更偏爱流行音乐与摇滚。
到了京门,姐姐一天事多,给他介绍了几个摇滚圈子的朋友,就由得他自生自灭了。
他这个人,性子淡,有些傲气,却跟有些摇滚乐手很投缘,兴味相投。
有一次,他去一个乐队玩,朋友拿了票给他,叫他去看一个摄影展。
他对摄影也挺感兴趣的,一看地址又不远,所以找了个下午时间就去了。
展览馆里,人不多,一面面展墙上,挂满了一幅幅摄影作品。
有风景的,有人文的,也有人像的。
当时,他看过一个个的展墙时,转到另外一个展墙时,展馆高高的、明亮的窗户外,夏日的阳光正刷的打在其中一幅作品之上。
光柱浮动间,他感觉到,金灿灿的阳光中,仿佛有一个少女,在对着他明媚灿烂的笑着。
他心头一动,慢慢的踱了过去。
屏住呼吸,他拿手上举,挡住光线。
随着他手臂的移动,面前的少女,一寸寸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副照片巨大,用黑边白底子的画框装裱着,接近全开的画纸那么大。
照片上,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明媚的少女,她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眼神清澈,深情至极。
在盛夏阳光的浸染下,她白皙透明的皮肤泛着一圈金色的光晕,仿佛来自神秘幻境。
她捧着一捧黄桷兰,莹白修长的手指仿佛戳进了他的胸膛,他一颗散漫的心,蓦的就荡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那涟漪从心头,扩散至全身,令他取法动弹,仿佛中了魔法,又仿佛被点了穴道。
他在那副照片前,呆呆的看了许久、许久,等阳光渐渐西斜,他仿佛才从魔法之中回过神来。
他有些心悸的稍微站远了一些,目光却再次被照片上,少女那伶仃的细腰给吸引了。
她穿着白色的圆领短袖衬衣,扎在绿色的裙子里,整个人,站在黄桷兰树下,染着光晕,就像这树之精灵、花之精魂。
他心里默默的记忆着这幅照片,记忆着少女的每一分、每一寸。
记忆中的少女,又恍惚中,跟他眼前的雕塑重合在了一起。
他嘴角的笑还没挂上多久,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插在头发之间,往后一仰,瞪着房梁的结构发呆。
星辰海美术学院,女生108宿舍。
此时,整个宿舍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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