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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闺阁记——姚霁珊

时间:2019-01-06 10:15:40  作者:姚霁珊
  “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郭媛奇怪地看着陈滢,一脸理所当然:“这事儿必须封口,又有谁比死人的嘴更紧?若不然,我难道还要一边留着她们的狗命、一边防备着她们么?那多麻烦?总归报个病殁就完了,一了百了。”
  陈滢望着她,面色平淡。
  这就是所谓的古代大宅门。
  主子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夺去一条生命。
  而至为可笑的是,他们这样做,并不触犯律法。
  伤重不治、身死命消,不能说是主子苛待,只能说这仆役命不好,没捱得住。
  陈滢起身,行至郭媛身前,垂目望她。
  郭媛原在抚弄衣带,忽觉素袖盈面、冷意袭人,举首时,正对上一双干净的眼眸。
  她忽觉胆寒,面上浮出惧意。
  陈滢此刻的眼神,非常怕人。
  “你方才说过……说过不动手的。”郭媛鼓足勇气道,声音却在打颤,才将抚平的衣带,重又绞作一团:“你不能……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自不会杀你。你是重要人证,得好生护着才行。”陈滢笑。
  极古怪的笑容,背光看去,越发邪性。
  郭媛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觉着危险,猛地跳起来往外跑。
  陈滢早有防备,手起掌落,正中郭媛后颈。
  郭媛立时两眼翻白,“嘤咛”一声倒下,恰好伏于椅中,
  陈滢拍拍手,望她片刻,展了展衣袖,俯身便去扶她。
  得她这证人带去安全的地方,以免生变。
  正当此时,帘外陡然传来喧哗。
  陈滢凛然转首,但见锦帘“哗”地扬起,捎进一阵劲风,直吹得壁上锦画摇动,长公主满面怒容,疾步而入。
 
 
第479章 我打晕的 
 
  “你好大的胆!”尚未瞧清屋中情形,长公主已是立眉怒喝,再一凝眸,忽地面色大变。
  “你在做什么?”她尖叫一声,直冲陈滢扑了过来,尖利的语声与指甲,几乎同至眼前:“你这贱女,你把我的阿娇怎么了?”
  陈滢错身退步,容她扑去郭媛身边,转向跟进来的裴恕,无声地比了几句口型。
  裴恕看懂了,但却很担忧,望望她,又看了看状若疯妇、正搂着郭媛大哭的长公主,动作极微地摇了摇头。
  陈滢无法,忖了片刻,干脆走到他面前,面授机宜。
  裴恕这一回未再拒绝,待陈滢语罢,重重颌首,飞快掀帘出屋,刹时间,门外一阵“乒乓”乱响,呼喝惨叫声不断,想是他正冲出去。
  不过数息,外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随后,门帘一挑,裴恕已然回转,毫发无损,显是得胜归来。
  陈滢很想要笑。
  所谓一力降十会,裴恕的武力值,在此时很见成效。
  裴恕进得屋中,见陈滢好好立在长公主身则,并无别事,他心下略安,忙上前将她拉去身后,生怕她吃亏似地。
  陈滢便弯了弯唇。
  裴恕怕是白担心了。
  她怎么可能吃亏?
  吃亏的那个,应该是长公主才对。
  长公主此时仍在痛哭,一时间心绪纷乱,竟也没顾得上裴恕闹了个两进两出。
  “殿下勿须担心,县主只是被我打晕了,并无大碍。”陈滢转出裴恕身后,平静地道。
  长公主哭声一顿,猛然回头,双目似充血,狠狠盯着陈滢:“你这贱……丫头,作甚伤我娇儿?”
  她陡然思及某事,垂眸掩袖,垂泪低泣:“我素知你这丫头与我儿不和,却不知你出手这般狠毒,竟打伤了我儿,你这孩子也未免……未免太狠心了。”
  由怒而悲、由恨转泣,这两种情绪,她竟是切换自如,没有半分阻滞。
  陈滢便不免感叹,长公主的道行,可比郭媛强出太多了,如果方才对付的是长公主,陈滢觉得,只怕得见血才行。
  “殿下安心,县主真的无事。若您不信,自可请太医前来诊治,届时便知我有没有说谎了。”陈滢提议道,态度很平和,仿佛打晕县主是件极小的事儿。
  长公主险些没气个倒仰。
  恨只恨自她现身至今,陈滢始终言语适度、礼数合宜,叫人挑不出错儿来,至少大面儿上很过得去。
  至于她打伤了郭媛……
  长公主眼角微眯,站起身,面容哀婉:“我儿这般情形,自当请太医来瞧一瞧的。”语毕,提声便唤:“来人,去找个太医给阿娇瞧瞧。”
  一名白发宫人无声地躬了躬身,悄然退下。
  长公主提起帕子,轻轻拭向唇角,淡漠的眸光,直视门前锦帘,看也不看陈滢。
  “陈大姑娘,你似是欠本宫一句交代啊。”她轻慢地勾了勾唇,高居正座,微一抬手。
  数名内侍立时飞奔而来,小心地将郭媛抬去美人榻,盖上锦被,复又在榻前架起一面花开四季屏风。
  另有几名宫人,碎步上前,或捧水盆、或执巾帕、或换茶水,很快将大案收拾整齐,盏中热茶冒出白烟,瓶炉香泽、罗巾绮帕,满室氤氲,再不复方才空阔。
  “陈大姑娘,见了本宫,为何不跪呢?”长公主单手执盏,望向盏中茶水,吹散雾蒙蒙的热气。
  虽意态悠闲,然神情举止,却高高在上,似自山顶俯瞰人间。
  陈滢略一躬腰:“长公主非君,我亦非臣,此地更非皇宫正殿,常礼以待,并不逾制。”
  陈滢熟记《大楚律》,她的行为举止,完全合乎律法。
  “哦?”长公主挑了下眉,目色越发淡然:“若本宫定要你行跪礼呢?你仍旧不肯么?”
  陈滢直视着她,并不答言。
  那一刻,她干净的眉眼,与身旁那道高挺而沉肃的身影,并现于众人眼前,竟是说不出地和谐好看,仿似他们天生就该并肩而立。
  长公主一眼扫过,迅速转眸,无端地觉出一种刺痛。
  这位小侯爷,真是越看越好。
  家世好、本事好、御前行走之姿仪,更是上好。
  所谓简在帝心,这才是重中之重,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佳婿人选了。
  这般好儿郎,本该属于她长公主的女儿,属于这世上最尊贵、最娇艳的花中之王,可谁想,却叫别人白捡了便宜。
  每每思及,长公主便怄得厉害。
  她低眉敛目,闲闲地摆弄手中帕子,并无人望见她森寒目色、冷厉面容。
  陈滢扫眼打量着她。
  她著一件水红团领遍刺折枝金花织锦窄袖衫儿,露出瓷白的一握肌肤,烟水蓝落梅砌雪八幅软罗裙,色彩繁复,光艳艳脂粉,将三分容颜,作五分姿色。
  华丽如昔,却也,空洞如昔。
  陈滢说不出是何滋味,垂首不语。
  长公主恰于此时抬头,勾了勾唇。
  深深的法令纹,随动作凸显,现出几分老态。
  “看起来,在陈大姑娘眼里,当朝长公主的分量,也还嫌太轻了呢。”她提起帕子掩唇,含着深意的视线,扫向陈滢。
  “却不知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入得了陈大姑娘的眼,本宫倒还有些好奇。”她又道,神态越发闲逸。
  此言险恶,挖下一个大坑等陈滢跳。
  然而,陈滢却根本不接话,只道:“我想着,殿下还是先看顾县主为好。另外,等县主醒了之后,殿下也最好不要与她说太多的话,免得事后不好收拾。”
  “这话真真好笑。”长公主描得长长的眉,向上一挑:“本宫怎么对女儿,是本宫之事,你一个外道姑娘家,管得也未免太宽了罢。”
  她摇了下头,似颇无奈,眸光转去裴恕身上,眉心轻蹙:“不是本宫多嘴,小侯爷也需当心着些,莫要总与那不懂分寸、不知进退、不守规矩的人往来,免得坏了名声,带累祖先英名。”
  她叹一声,复又自责:“说来说去,也是本宫不好,单留了阿娇一人在这里,也不知她究竟遇着何事,说不得就是被那起子下作不要脸的东西给算计了去。”
  字字句句,皆似无所指,唯闻者自知。
 
 
第480章 美丽误会
 
  听得此话,裴恕本就不白的脸,立时黑得更甚,长眉一轩便要开口。
  “殿下,太医到了。”帘外蓦地有人通传。
  “快请进。”长公主提声道,暂将这两枚眼中钉抛去一旁,起身转去屏风后。
  太医直接便被带进屏风,替郭媛略诊了诊脉,又喂了一粒丸药,香山县主便悠悠醒转,一见长公主,立时扑进她怀里大哭。
  “陈三……陈大……陈大那贱女要杀我。”她哭得涕泗横流,脸都花了:“她袖子里藏着驽机和毒箭,她说……她说要拿毒箭杀了我!母亲,您要为女儿报仇啊!”
  这响亮的哭嚎,几乎传去棚外,众宫人齐齐看来,陈滢立时举袖。
  宽大的素袖,似兜一捧凉风,随动作坠落肩膊。
  众人俱瞧得清楚,一时间皆讶然。
  那宽袖下头,是束得紧紧的护臂,其上空空如也,哪来的驽机毒箭?连根线头儿都没有。
  “殿下见谅,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不想县主竟当了真。”陈滢隔着屏风道,仍旧是平静的语声,毫无歉意可言。
  长公主寒着一副眉眼,并不理她,只问太医:“我儿何以晕倒?”
  那太医倒也实话实说:“县主是后颈要害受人猛击,致令晕厥,不过并无大……”
  “好了,本宫知道了。”长公主不容他说完,飞快打断他,又吩咐左右:“送太医回去。”
  那太医匆匆而来、糊涂而去,自始至终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待将太医送走,长公主方转出屏风,见陈滢并裴恕并立于案边,二人皆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她不由皱眉。
  若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莫说陈滢了,就算裴恕这个侯爷,她长公主也一样治得。
  可是,偏是今日此时,才发生过刺杀大案,陛下正用得着他二人,尤其是陈滢,元嘉帝简直信重得不得了,若闹将出来,陛下也会怪罪。
  真真恼煞人也。
  长公主垂眸,作势抚袖,眸光越发阴鸷。
  “母亲,陈大她在说谎,她身上……这贱人身上有毒箭的。”郭媛的哭叫声传来,撕心裂肺地:“她还拿箭尖儿抵在我脖子上呢,可疼了,这贱人……”
  “阿娇,少说两句。”长公主截断了女儿的话头。
  这等不雅之言,关起门来自是无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些好。
  郭媛犹自怨愤不已,只她今日劳心劳力、又重温了最恐怖的一段记忆,被长公主骂了,当即萎靡不振,果然不再出声。
  “县主想是记错了。”她这厢静下来,陈滢却开了口,笑得一如平常:“方才我确实不小心碰着了县主,只是,我手中并无所谓毒箭,不过是个小石子儿罢了,且我也并无恶意,与县主玩笑而已。”
  她摊开手,掌心果躺着块小石头,支支棱棱地。
  “这石头又硬又凉,想是县主感觉错了,误以为是毒箭。”陈滢笑语,手掌一翻,石头落地,骨碌碌滚去一旁。
  她微眄了眸,眼神微暗:“又或许,县主最近遇着了什么事儿,正与箭支有关,于是便想左了,以为我的手里,也有箭。”
  她忽抬头,视线扫向长公主,笑容古怪。
  小行山北坡那两支冷箭,放在此时说,正合适。
  事实上,若非有此前提,陈滢的底气也不会如此足。
  但凡心怀鬼胎之人,听了这话,必有触动。
  比如……长公主。
  此际,长公主并未去看陈滢,仍自垂着眸,似要从指甲上瞧出花儿来。
  陈滢忍不住微笑。
  长公主果然误会了。
  如此便好。
  此际,长公主的确正在想北坡的“刺客”。
  那“刺客”的来历,她比谁都清楚。
  那根本就是公主府的侍卫,在郭媛授意下,假扮刺客,意欲射伤陈滢。
  长公主的眸底,已是一片阴寒。
  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位陈大姑娘险些中箭,怀恨在心,于是假公济私,闯进郭媛的住处使诈。
  可怜她的阿娇,生性娇憨,又惯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顺日子过久了,哪懂这些歪心思,可不就着了道儿?
  长公主抬眸,视线掠过陈滢,心底微哂。
  听说,这一位还是什么神探。
  那又如何?
  就算手握金牌,又能把长公主府怎么样?
  简直可笑。
  长公主兀自笑起来。
  这还真是可惜了儿的,这位神探姑娘来迟了一步,那所谓“刺客”,早被处置干净,陈滢就算说出花儿来、说到元嘉帝面前去,亦空口无凭。
  长公主倒还望着她将事情闹大,届时,只消反咬一口,定陈滢一个“辱及大楚皇族名誉”罪名,定能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此念方生,长公主又是一阵心浮气躁。
  也是她一时失察,竟叫人钻了空子,直接便问到她娇儿的眼前来。若非她提前在元嘉帝跟前过了明路,此事可能还真不好收场。
  长公主沉下了脸。
  爱女受此折辱,便杀了陈滢亦难抵消分毫,只是,今日时机太差,只能先忍下再说。
  不过么……
  她挑了挑眉。
  这忍也须有度,纵使不能令这所谓神探当众受辱,讨回一点公道,却是使得的。
  长公主慢慢抬头,雍容一笑。
  她贵为长公主、当朝皇帝的姐姐,陈滢敢打她的脸,那就是在打元嘉帝的脸,她就不信,元嘉帝能忍得下这口气。
  “事到如今,本宫也无话可说。”长公主淡淡地扫视着眼前二人,面色平和,不见半分火气:“孰是孰非,咱们便去陛下跟前分说。想来以陛下之慧眼,总能瞧出个对错儿来。小侯爷、陈大姑娘,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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