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可是最听贾史氏话的大孝子,自然是贾史氏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王氏不一样,自她嫁进荣国府就因为不识几字而被贾敏看轻,后又因为贾敏生辰那日的事,王氏与贾敏结了仇,王氏自是不愿意看贾敏高高在上压在她头上。
所以王氏虽每日抄经祈祷,但却是在祈祷贾敏早日落选。
贾琮才刚满月不久,贾敏还在宫中选秀未归,荣国府的老祖宗老太太病情恶化,晕迷不醒了。
贾瑚带着弟弟妹妹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依旧没能留住老太太。
在四月中的一天,老太太回光返照,整个荣国府的主子除了在宫中选秀的贾敏之外,全都齐聚荣庆堂。
知道老太太挺不住了,贾史氏登时就慌了。以往她总盼着老太太早死,可这一刻她却是极盼着老太太活着。至少得活到贾敏选秀完得了圣旨指婚之后。
因为若是老太太去逝,居丧中的贾敏就会被以守孝及不吉利名义被遣送出宫。以贾敏的年纪显然等不到下一届选秀了,那也就是说这一次不成那贾敏就失去了成为皇妃和皇子妃的机会。
一心盼着贾敏能成为皇妃或是皇子妃的贾史氏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只是不管贾史氏再怎么祈祷老太太活得久些也都没有用。
回光返照的老太太见过儿子媳妇孙子孙媳之后,开始交代自己的后事,之后就是老太太对自己私房的安排。
除了给贾代善和贾政各一层之外,余下的八层都给了大房。自小养在老太太膝下的贾赦得了三层,曾嫡长孙贾瑚得了二层,余下三层分别分给了大房的另三个孩子。
虽说老太太的私房那是老太太的私产,由老太太自己处置,旁人无权过问。可是如此不公平的分法却叫贾史氏和贾政夫妻不满。
贾代善戍边多年,征战无数,得的金银财宝无数,贾代善并不缺,所以对贾史氏的分法并无意见。
可贾史氏却是意见极大。按说贾史氏出身保龄侯府,当年也是十里红妆嫁入荣国府;这几十年贾代善每回征战回来了也给她添不少私房,她应该不缺这些钱财珠宝。可是贾史氏这人贪财,再多也不嫌弃多。
早年她就打老太太私房的注意了,当年她向渴望母爱的贾赦释放善意除了为了拿孝道控制贾赦,也是为打老太太私房的注意。
按说老太太早就几年就该死了,只是出了姜宛茵这只蝴蝶,扇出了大风将贾史氏的计划全毁了。
不仅暴出了张氏怀孕的事,也让大房和老太太警惕防备贾史氏。
也因为这事使得张氏和老太太防备贾史氏,张氏才得平安生下贾瑚和后面几个孩子,老太太也躲过贾史氏的毒手。
这才使是贾史氏没有机会对老太太下手,这才让老太太多活了近十年。
这十年里贾赦不再渴望母爱,张氏生了三子一女,在荣国府地位稳固。又因为贾代善给贾赦铺路退位让权,贾赦也渐渐在朝中也站稳了脚根,地位稳固。
可以说因为姜宛茵这只小蝴蝶使得荣国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贾史氏打老太太的私房注意多时,如今竟半点也得不到,贾史氏如何不气愤。
还有贾政夫妻,觉得老太太太偏心,待他们不公。同是嫡亲的孙子,为什么大房能得到八层,而二房却只能得一层。同样是嫡亲的曾孙,凭什么大房四个孩子都有,二房的孩子却什么也没得。
这不,被老太太撵出来的贾史氏和贾政夫妻,站在荣庆堂正堂,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被老人撵出来,如此也可见贾史氏和贾政夫妻是多不招老太太待见。
贾政夫妻光想都会老太太待他们二房不公平,却望了这几年贾政他到荣庆堂请过几回安。而王氏自嫁进荣国府,又到荣庆堂伺候过几回,就是二房的两个孩子也没到荣庆堂几回。
这些年不说在老太太膝下长大的贾赦每日定省,就是张氏亦是每日必到荣庆堂请安伺候老太太。还有大房的几个孩子,也经常到荣庆堂孝敬,让老太太含饴弄孙。
这一比亲疏立见,老太太又怎么会将私房分给从未孝顺过她的人。
“太太,老太太这都回……老太太怕是不好了,敏妹妹如今还在宫里,这可如何是好?”
从内室出来,王氏上前搀扶着贾史氏坐下小声地说到。
原本还因为没得到老太太的私房而心情不愉的贾史氏经王氏提醒又想起这要紧的事,脸色就更难看了。
“这个老不死的,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要死;这老不死的果然是来克我的。”
贾史氏气愤恨恨说到。
王氏见此故作出一脸忧虑说道:
“太太,现在怎么?若是老太太去了,敏妹妹必是要被遣出宫回府,那敏妹妹这次选秀的机会可就黄了。”
“以敏妹妹的品貌,就是满京城也没有比得上的,便是在宫里头也不多见。再加上咱们荣国府的门第家世,敏妹妹就算是不进宫那也必定会得圣人指婚配予皇子当皇子妃。若是敏妹妹进宫,凭敏妹妹这般容貌品性,不说封四妃,至少也得是封个六妃。”
“这不论是封六妃还是当皇子妃,这都是光耀咱们荣国府门楣之事;到时京中也必是无人不知太太您培养出了个皇妃皇子妃。届时京中必是无人不称赞太太您教女有方。”
“哎,这原是多好的事啊,可惜如今遇上这事,敏妹妹的青云路怕是要断了。可惜了敏妹妹了……”
王氏一副替贾敏报不平,说着贾敏会成为皇妃和皇子妃的机会大,又数尽贾敏当上皇妃皇子带来的好处。
成功挑起了贾史氏对老太太的怨恨,进而迁怒与老太太亲近的大房。
随贾瑚来就站在门外的姜宛茵,凭着她非常的敏锐听力,将贾史氏和王氏婆媳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王氏挑拨贾史氏的怨气怒火,听着贾史氏对老太太的咒骂和对大房的迁怒,姜宛茵意识到一件事。
只怕等老太太一去,贾史氏就会以孝道压制大房,扶持二房打压大房,到时荣国府的后宅争斗只怕会更加激烈。
她是大房的下人,更是大房嫡长子身边的大丫鬟,只怕大房和二房的争斗会波及她。别忘了,她可是与王氏结了仇的。
不行,不能给贾史氏打压大房的机会,不能让二房压制大房。
姜宛茵思考着应对的方案。
老太太到底是没有撑过当晚,入夜后不久人就去了。
当晚荣国府的下人一夜未眠,第二天府外人便见荣国府大门挂起了素缟丧幡。
第二天,荣国府发讣文,讣帖送到京中的亲戚世交府上。贾代善和贾赦都亲自上折子丁忧,当天贾敏也被送出宫回到荣国府。
荣国府的灵堂内,荣国府的主子都跪着哭灵,亲戚世交皆来吊言。
姜宛茵等伺候主子的得脸的下人也在灵堂外跪着哭灵守丧。姜宛茵跪的位置好,正好可以看最前面和贾代善并列跪着的贾史氏。
想到自她进府当差这十年,无故被贾史氏冤枉惩罚过数次,还有几次差点没了小命,想到贾史氏和王氏谋划打压大房的事,姜宛茵觉得在灵堂上报复贾史氏的绝佳时机。
姜宛茵决定给贾史氏一痛击,以报贾史氏三番几次想借她打压大房暗助二房谋害贾瑚连累她之仇。
姜宛茵手中捏着一颗刚从储物间内取出来的冰粒,这是她为今天特地准备的。这已经开始大热的四月天,这般极小的冰粒很快就融化了,不会被发现的。当然,也是有爱喵掩护她才敢出手,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爱喵,帮我……”
在一片黑白的灵堂内,没人发现一颗冰粒从姜宛茵手中脱出,击中最前面的贾史氏。
第39章
“哈哈……”
一片沉哀悲痛的灵堂内,突然暴出哈哈大笑,一时间灵堂内众人,不管是荣国府的主子下人,还是来吊言亲戚世交都傻眼了。荣国府和史家人脸都黑了。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灵棺前面哈哈大笑不止的贾史氏。
这婆母仙逝七头还未过,贾史氏这当媳妇的就欢喜得忍不住在灵堂上大笑起来,这像什么话。难道这贾史氏是盼着她婆母死不成。
灵堂内所有人都傻眼了,还是来吊言的保龄侯史侯爷先反应过来,听到贾史氏的笑声史侯爷脸色一白,顾不得失礼上前一把拽住哈哈大笑的贾史氏呵斥。
“大姐,你这是怎么啦?快给我住嘴。别笑了!”
“史氏!你给我闭嘴!”
这时被妻子大笑惊愣了贾代善也回过神来爬起来冲着贾史氏怒斥。
虽说他与生母关系并不亲近,但那到底是他生母,于他有生养之恩;他虽知道妻子与生母关系不好,知道妻子对生母有意见,怨恨生母;可他生母已经仙逝,人死如灯灭,他却万万没想到史氏竟对他生母怨恨至此,竟在生母灵堂上大笑起来了。
见贾史氏大笑已经快气晕了的贾代善在心里脑补了一番,心里对贾史氏所为不满也有了怨气。
贾赦几乎是和贾代善同时站起来,相比起贾代善贾赦更加气愤,都快气炸了。贾代善与老太太不亲近,可贾赦是老太太亲自养大的,贾赦与老太太的祖孙感情就是张氏都及不上。
贾史氏竟然在老太太的灵堂上发笑,贾赦气愤,可他却不能像贾代善那样呵斥贾史氏,因为贾史氏是他的生母。
贾史氏在老太太灵堂上发笑,这是不孝;可他贾赦却不能呵斥生母,否则那便是他不孝。
史侯爷和贾代善接连呵斥,就在这时姜宛茵手中的另一颗冰粒也射出,极小极快的冰粒击中贾史氏,贾史氏的笑声嘎然而止。
笑停的贾史氏看了看拽着她的史侯爷又看了看贾代善,整个心里都慌了。
“公爷,二弟,我不是,我没有……”她压根没想这会笑出来。
贾史氏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笑出来了。
贾史氏虽怨老太太死的不是时候,可是老太太死了,在后院再也没有人压着她,她心里是畅快,畅快得恨不得仰天大笑。可她不傻,就是心里再怎么具盼着老太太死,心里再痛快她也不会灵堂大笑。
灵堂内众目睽睽,她在灵堂大笑,那她这几十年经营的好名声就全毁了。不仅是她自己的名声,还有荣国府和史侯府的名声也被她毁了。
意识到这些贾史氏脸色苍白得无半点血色。她想解释却从未解释,毕竟她在婆母灵堂大笑这是事实。
贾史氏见众人看着她,尤其是从贾代善眼中看到不满和愤怒,从史侯爷眼中看到恼怒与失望,已经年纪半百的贾史氏突然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随后灵堂内一片混乱,贾史氏被抬出了灵堂。
贾史氏被抬着从姜宛茵身边经过,姜宛茵瞥了一眼昏迷的贾史氏,她心里并无愧疚,她如此也不过是自保罢了,谁让贾史氏威胁了她的性命呢。
至于其他会受牵连的人,那与她又有何关系,她们要怪便怪贾史氏。
或许她内心原本就不是个太善良的人。
事情并没有因为贾史氏昏倒就此了结,灵堂内除了荣国府的主子之外还有许多来吊言的宾客,灵堂外除了荣国府的下人,还有随宾客来的别人家的下人;所以贾史氏在婆母灵堂上大笑的事根本压不住,不到半天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在这时代,讲究百善孝为先,便是皇家都以孝治天下,贾史氏在婆母灵堂大笑,那就是不孝,大不孝。
宫里头皇太后下懿旨申斥贾史氏,斥她不孝。
懿旨一出,贾史氏几十年经营的名声,经这事彻底臭了。
虽说荣国府的名声受了贾史氏连累被毁得也差不多,但荣国储闭门守孝受外面影响不大。要说受贾史氏名声影响最大的当是保龄侯府史家,也就是贾史氏的娘家。
“侯爷,这算什么事?这下可怎么办?”
保龄侯夫人对着保龄侯抹泪,又伤心又怨恨。
“咱们的惠儿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出了这样的事,京中谁还肯与咱们史家议亲。惠儿几姐妹的婚事可怎么办啊?”
“侯爷,你到底是说句话啊。”
“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
保龄侯也头大得很。
“你怎么就不能说,贾家那位姑奶奶不是你的亲姐姐吗?”
保龄侯夫人直接将枪口对向保龄侯。
保龄侯夫人早就对贾史氏这个出嫁后还对娘家的事指手划脚的大姑姐不满已久,如今因为贾史氏而牵连她的女儿和史家其他姑娘,保龄侯夫人心里积攒的怨恨终于是暴发了。
“贾史氏她不修德行,怨恨婆母,不孝婆母,当做出灵堂喜笑这等不孝之事。她是史家嫁出去的姑娘,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是咱们史家就是这么教导姑娘的呢。”
“不说几个还没嫁出去的姑娘,等其他几位姑奶奶回来到时侯爷你怎么跟姑奶奶们解释。”
“贾史氏她都嫁出去几十年了,这几十年来了她对娘家的事指手划脚,我都忍了;可她一个也嫁几十年的姑奶奶做下这等,毫不顾及史家名声,我是决不能再忍。”
“以后贾史氏的事,我不管了,我也不会允许孩子们管的,我没有这样的大姑姐,我的孩子们也没有这样的姑母。侯爷你想管你就自己去管吧。”
保龄侯夫人这会恨不得将贾史氏给除族了。
可惜这事她不能做,也做不了,所以她只能说出不再管贾史氏这事。
保龄侯夫人说完愤怒甩袖离开,留下保龄侯一人头疼不已。
接来果然印证了保龄侯夫人的话。
先是史家那几个正在议亲的姑娘婚事黄了,再说是史家已经嫁出去的姑奶奶也被婆家怀疑是不是心里怨恨婆母,盼着婆母死。
没几天史家嫁出去的几个姑奶奶都回史家哭诉,可这回史家却不能像以往一样站出来替已经出嫁的姑奶奶撑腰。毕竟是他们史家有错在先,即使这做错事的是嫁出去的老姑奶奶,可到底史家名声也被毁了,连累了其他出嫁的姑奶奶及姑奶奶婆家。史家只能备厚礼让姑奶奶带回去给婆家陪罪。
已经出嫁的姑奶奶还好,这剩下还没出嫁的姑娘们可就惨了。
因为贾史氏的臭名声,史家姑娘们在京中根本找不到婆家,而姑娘们又到了出阁的年纪,根本等不到丑闻淡去,史家就只能将史家的姑娘往外嫁,嫁到别的地方。
贾史氏闹出这么一出,使得史家不管是已经出嫁的姑奶奶,还是没有出嫁的姑娘都恨死了贾史氏。
当然恨贾史氏的不仅史家及姑娘姑奶奶们,荣国府的主子们对贾史氏更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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