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她会喜欢二流货色的他。
是,他确实有千万种好。
可每一种好,到了她跟前,都不足以称为好。
“单独摘出来的话,我不喜欢这段,太高傲。”温欢出声。
齐照鼓起腮帮子,低声呢喃,为自己辩解:“我代入的是女主人公。”
声音很轻,但温欢还是听到了。
少年委屈的模样清秀俊白,她心里冒出可爱两字。
不是帅气,不是端正,而是可爱。
温欢贴过去,悄悄将手覆在齐照的手背上。
她没有嘲笑他,而是缓声念出男主人公后面的表白,一字一字,温言絮语。
“我从未奢望你来爱我,我从未设想你会有理由爱我,我也从未认为我自己惹人爱慕。对我来说,能被赐予机会爱你就应心怀感激了。”
齐照心脏停跳,哑着嗓子出声附和:“确实是这样。”
“是哪样?”
他马上反应过来,意识到她是在说书里的话,慌张补救:“我说男主人公对女主人公说的话确实是这样。”
“这段表白很动人。”
“嗯。”
“如果是齐哥哥的话,面对喜欢的女孩子,也会这样表白吗?”
齐照呼吸急促,脑袋偏向一旁:“不会。”
温欢先是一怔,而后笑了笑:“那倒也是。”
齐照看向窗外。
路灯闪烁,夜景徇烂。
表白这种事。
怎么可以太卑微。
如果是他,他才不会说那么多矫情的废话。
他只会趾高气扬,昂首挺胸,信心满满,然后——
跪着求她:“求你爱我。”
场面人,不虚伪。
天大地大,求爱最大。
场面人齐照从那晚之后,更加奋发向上。
继恶补完世界名著后,没过多久,他又在期末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要是说之前努力学习,是因为受到温欢鞭策,为讨她开心,不得不投入学习。那么现在学习,纯粹是因为他本人的意愿。
拿到成绩单的时候,齐照特意将自己的成绩单悄悄和温欢的对比。
一如既往,实力悬殊。
赵颢在台上交待寒假布置作业的事。
温欢悄悄看旁边的齐照。
成绩单下发后,他一手捏着他自己的成绩单,一手捏着她的,保持低头的姿势,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温欢凝视片刻,就在她决定要做些什么的时候,齐照忽然抬头。
他脸上没有她想象中的难过沮丧,而是轻松喜悦。
他指着成绩单的名次和她说:“你看,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声音太大,大到讲台上的赵颢都能听见。
赵颢一挥教尺:“齐照!谁让你大声喧哗的?站到教室外面去!”
齐照站起来,双手插兜,横着走出去。
温欢看过去。
隔着窗户,齐照回头笑,用手势示意她专心听讲。
温欢点头。
走廊风大。
呼呼吹过,冻得人耳朵都要掉。
四周无人,齐照悄悄掏出口袋里另一张揉成团的纸。
也是一张成绩单。
是陆哲之的。
他用手指比划量距离,沉默片刻后,低声骂了句:“妈的。”
正式放寒假,没几天就到除夕夜。
街上到处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过大年。
窦绿白来海边别墅吃晚饭,指着饭桌上的齐照说:“别装,再怎么装,我也不会给你加零花钱。”
齐照翻过一页书,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
窦绿白愣住,改口:“你先放下书吃饭,妈给你加双倍零花钱。”
齐照无动于衷。
窦绿白转头悄声问温欢:“他怎么了?傻了?”
温欢:“这几天都这样,齐哥哥沉迷读书无心其他。”
窦绿白欣慰至极,笑着给齐照夹菜:“这次期末考试不是考得好吗?小时候你要是考试取得好成绩,早就要求帝王待遇,终于长大了?”
齐照扒口肉,又翻一页书,漠然脸:“谢谢提醒,记得今年依旧帝王待遇。”
窦绿白夹菜的手一抖,将刚才夹给齐照的菜拣出来,转而给温欢夹菜。
“欢欢,今年过年什么打算?回南城?还是留下来和干妈一起过年?”
话一出,对面的齐照立马扔掉书:“她当然是留下来和我一起过年,对不对,欢妹妹?”
温欢没搭声,只是说:“妈妈可能回国,如果她回来,我也许会回南城。”
窦绿白皱眉:“阿香说她会回国?”
温欢:“我猜的。”
窦绿白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她真会回来。”
温欢疑惑:“妈妈有和干妈说什么吗?难道妈妈不回来吗?”
“没说什么。”窦绿白草草掀过去:“我们继续吃饭。”
夜晚吃完饭,窦绿白想起车里还有前几天买的新鲜玩意。
她走出门,刚打开车后盖,旁边一道高大的身影飘过,跟鬼魅一样。
“妈。”
窦绿白吓一跳,挥手拍过去:“你想吓死我啊?”
齐照不躲不闪,甚至主动将脑袋递过去让窦绿白爆栗,没皮没脸地笑:“妈,我求你件事。”
“什么事?”
齐照嘟嚷:“欢妹妹不是要回南城吗?我能不能跟她一起回去过年?”
第79章 甜啊(63)
窦绿白眼睛眯成缝,神情鄙夷:“我真是白养你了。”
齐照眨着纯真的眼神,假装听不懂,拍拍胸膛:“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怎么就白养了?妈,你放心,你和我爸一辈子都别想甩掉我。”
窦绿白呵呵冷笑两声,转身去拿东西:“还跟去南城过年?欢欢答应你了吗?”
齐照绕过去,将自己一张俊脸摆给窦绿白看:“我还没跟她说,但她肯定会答应。”
窦绿白戳戳齐照额头:“脸皮真厚,欢欢凭什么带你回去过年?”
齐照被问住,愣了愣,继而小声抛出一句:“我是她干哥哥。”
窦绿白:“干哥哥算个屁,没我这个干妈,你能做她干哥哥吗?”
齐照心碎狗狗眼望过去:“妈,能不能别这么直接?万事皆有可能,我现在是她干哥哥,以后可能是……”
“是什么?”
齐照啵唧嘴。
能是什么?
情哥哥呗。
外面风大,窦绿白赶着回屋,推开齐照,将购物袋拎出来:“想去就去,随便你。”
齐照嗷嗷叫:“妈你真好。”
窦绿白提醒:“要伤心也是你爷爷伤心,妈很ok的。”
提到齐老爷子,齐照懵了。
他怎么忘记这茬了?
按惯例,去年过年是在外公家,今年过年该去爷爷家了。
齐照帮忙拎袋子,撒娇:“妈,能不能帮我跟爷爷说说?”
“说什么?说他亲爱的孙子跟着人跑掉了?”
齐照皱眉,左右为难。
窦绿白瞥一眼:“瞧你那样,是不是还想赖在地上打滚?”
齐照实诚地问:“打滚有用吗?”
“没用。”
母子俩从庭院走到门口,齐照一步分成三步走,叹气叹得肺都要出来。
窦绿白受不了,停下脚步:“行了,别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妈跟你透个底,你阿香阿姨不会回国,欢欢应该是和我们一起过年。”
齐照高兴了一会,好奇问:“你怎么知道阿香阿姨不回国?”
窦绿白低眸:“妈就是知道。”
齐照察觉到哪里不对,弱弱地问:“妈,你不会瞒了我什么事?”
窦绿白揉揉发红的鼻尖,不以为然:“妈瞒你的事多如鸿毛,也不差这一件。”
齐照扭扭腰,步伐加快,满脑子全是能和温欢一起过年的喜悦:“不说就不说呗,谁想听?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只负责哄欢妹妹开心。”
窦绿白揪住齐照,若有所思,问:“齐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齐照茫然:“什么心理准备?”
窦绿白欲言又止,“算了。”
齐照急着挣开束缚:“妈,你先放开我。”
窦绿白一松开,齐照飞奔着朝客厅温欢坐的方向跑去。
“你看,我妈又买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这个好漂亮。”
“你喜欢吗?下次我带你去买,用我的零花钱。”
“我有零花钱,不花你的。”
“我的钱拿着没用,给你花了才有用。”
少年少女的聊天,纯粹像白开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透着欢喜,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话的人。
窦绿白站在玄关处,没有过去打扰,默默地看了会,转身出门。
温欢听到动静,好奇探了眼:“咦,干妈怎么又出去了?”
“可能还有东西没拿进来。”齐照从购物袋里拣出一个镶钻的粉色拍立得,“欢妹妹,笑一个。”
温欢弯眸笑。
“咔擦”一声,照片到手。
温欢拿过拍立得:“齐哥哥,你也笑一个。”
齐照挺胸坐端正,扮酷歪嘴笑。
屋内欢声笑语,屋外寒冷凄惨。
窦绿白靠在庭院的大柱子旁抽烟。
风里点了五次烟,没能点着,气得窦绿白用高跟鞋猛踩。
踩出烟丝,抽出另一根烟,也是同样的命运。
窦绿白两只鞋都沾了烟丝,仰望乌黑夜空,神情委屈,掏出手机,给齐栋梁打电话:“喂。”
齐栋梁声音标准低音炮:“嗯?”
“过来给我点烟。”
齐栋梁应得迅速:“好。”
一个小时后。
齐氏前夫妇从海边别墅离开。
“奇怪,我妈没喝醉,怎么主动喊我爸来接人了?”齐照倚在门边,回头看身后的温欢:“我还以为他们俩又要合伙整我,吓我一大跳。”
温欢双手撑在齐照后背,脑袋趴过去,疑惑不解看着齐栋梁和窦绿白离开的身影。
“齐哥哥,你觉不觉得,干妈和齐叔叔有点奇怪?”
“奇怪?”
“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齐照摸摸温欢脑袋:“不用替他们操心,葬爱夫妇就这样。”
温欢被逗笑,拉着他往屋里走:“齐哥哥,妈妈今晚会给我打电话,你要一起吗?”
齐照没反应过来:“一起?”
“嗯,一起。”
她咬咬唇,蝴蝶似的睫毛飞眨,脸上两团红晕,羞涩内敛,话却说得直白:“我想让妈妈见见齐哥哥。”
齐照呼吸一紧,脚步慢下来,手攥着衣角往外扯,轻声说:“不是不让见吗?我妈办生日宴那次,我蹿到你和你妈的视频通话里,你生我气都不肯回家。”
她双手背在身后,红着脸冲他笑:“那个时候是那个时候,现在不一样。”
齐照心中小鹿乱跳。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女孩子已经走到玄关处:“所以你要不要一起?”
齐照点头追过去:“要。”
和蒋之香的通话定在十点。
温欢坐在客厅等,齐照借上厕所的理由回了房间。
温欢看时间,给齐照发微信:“齐哥哥,你好了吗?”
齐照没有回微信,直接用声音回复:“我来啦。”
温欢抬眸看过去。
楼梯上,齐照穿高级西装打领结,整个人隆重地像是要去参加关乎生死的大事。
等他走到面前,她闻见他身上沐浴乳的气味。
洗了澡,洗了头,干净清爽。
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苟言笑的模样,神情沉稳肃穆,侧脸线条硬朗冷戾,随意靠在真皮沙发上,显出种富家公子高高在上的气质。
她三次见他穿西装。
一次是在窦绿白生日宴。
一次是在元旦汇演。
前两次都是重要的场合,而这一次,只是和她母亲视频见面而已。
温欢咽了咽,一双眼目不转睛。
男人穿正装时最好看,无数女人得出的真谛,连蒋之香也不能免俗。
她记得蒋之香有次和人聊天,这样说:“让男人穿西装做爱的乐趣就在于扒开西装脱掉它的那一刻。”
温欢目光炙热。
她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她心底正生出种冲动,一种可耻的冲动,想要上手弄皱弄乱齐照西装的冲动。
是破坏欲,又或是征服欲,从前都没有,只现在才有。
也许连她都被自己骗到,她不是想象中那样对情爱一无所知。
齐照低头看,回过神,女孩子白嫩修长的手已经搭过来。
她指尖抵上他的袖扣,有意无意地用指甲轻轻刮过,声音细软,缓缓问他:“齐哥哥,你穿成这样,是穿给我妈看,还是穿给我看?”
齐照想都没想:“当然是穿给阿姨看了,作为晚辈,我得礼数周全,总不能随随便便穿睡衣见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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