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再吵下去,肯定收不了场啊。
傅寒川瞪着门板一会儿,转头对着宋妈妈道:“你觉得我现在的心情很好?”
脚步一转,往书房去了。
又是“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
这死丫头,出去见野男人,倒还脾气大了!
傅寒川重重的坐在皮椅里,搓了一把额头。胸口堵着一口气下不来,他拿出烟点燃了,用力的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郁结的心情这才稍微舒缓了一下。
真的是要被那个女人气死!
桌上摆着他的手机,他看了眼,想约莫非同他们出来喝酒,但是拿起手机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打开了图册。
海洋馆的那张照片就印入了眼帘。
照片上的女人目光澄澈,气质空灵,又透着一点微微落寞轻郁的气息。
薄薄的烟雾缭绕中,像是中了蛊惑似的,傅寒川的眼睛一下柔了一些,情不自禁的,拇指轻轻的往那张小脸上划了一下。
因为是手机屏幕,所以他这么一划,照片就翻了过去,傅寒川一下回过了神来,皱了下眉,把烟头摁灭在了烟灰缸内。
翻出莫非同的号码,一个电话拨打了出去,响了几声后电话那端就被人接了起来。
傅寒川不等对方说话,就语气恶劣的道:“出来喝酒,老地方。”
莫非同听着傅寒川恶劣的语气,就知道他心情差到了极点,他正得了傅寒川带着小哑巴出席宴会的消息,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怎么,跟小哑巴吵架啦?”
“废话少说,叫你出来就出来,叫上裴羡。”
说完就挂了电话,但刚要收回口袋里,他想到了什么,又重新把电话打了过去。
莫非同正磨磨蹭蹭的出门呢,就又接到了傅某人的电话,吊儿郎当的道:“又怎么啦?”
“别叫上裴羡了。”
莫非同正握上车钥匙,闻言愣了一下:“干嘛?你歧视他?”
裴羡的酒量,是他们三个人之中最差的,二两白酒就喝倒。
“让你别叫就别叫了,啰嗦什么。”傅寒川再一次的把电话掐断了。
裴羡的三米之内必有乔影,他这会儿心情奇差无比,不想看着他们撒狗粮。
电话又挂断了,莫非同看着挂断了的电话,一脸的莫名其妙。
小哑巴厉害了,整的傅大少爷跟过更年期似的,内分泌都失调了。
傅赢哭了大半天,下午一点东西都没吃,宋妈妈正在厨房炖鸡蛋羹呢,就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走出来一看,就来得及看到傅寒川的一个背影。
出去了也好,不然指不定脾气上来,又逮着太太一顿骂。
宋妈妈把炖好了的鸡蛋羹送到儿童房,敲了敲门。
“太太,小少爷下午没吃东西,我做了点鸡蛋羹,要不你喂他吃了?”
苏湘这会儿正陪着傅赢看图卡,听到宋妈妈的话,走过去开门,转头一看,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紧紧的贴着她的腿,揪着她的衣角,生怕她再不见了似的。
苏湘心头一酸,刚才看到傅赢的时候,就看到他大眼水汪汪的满脸泪痕,趴在她怀里的时候还一抽一抽的。
宋妈妈软声道:“太太,你不知道,刚才你走了,小少爷哭得有多伤心,连东西也不肯吃,我怎么哄都哄不好。”
苏湘心疼坏了,摸了摸傅赢软软的头发,亲亲他的小脸。
傻宝宝,她怎么会丢下他不管呢?
这个家,她最丢不下的就是他啊。
苏湘从宋妈妈手里接过小碗,一口一口的喂他吃蛋羹,小家伙饿坏了几乎刚送过去,他就一口吞了。
宴会上的食物大部分都是大人吃的,孩子在那儿没吃到什么东西。
苏湘自责不已,她再生气,也不该丢下儿子不管的。
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宋妈妈看着她,想了想,轻声说道:“太太,刚才先生回来,看到你不在家,以为你走了,立刻出去找你了呢。”
傅寒川把次卧看了个遍,连衣柜浴室都看了,宋妈妈都看在眼里呢。
这对夫妻
宋妈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明明看着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可又是那样的原因才结的婚,太太是个哑巴,先生又是家门显赫
总之也只能一声叹息来形容了。
这样的婚姻,就注定了多磨难。
苏湘舀了一勺蛋羹,闻言勺子轻轻的在碗的边沿一靠,手停顿了下。
她的眼眸微垂,眸光微微的晃动了下,但她立即的拒绝去想这句话背后的延伸意义,去想傅寒川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算什么?
把她丢在宴会,让她一个人狼狈,又当着祁令扬的面,对她恶言恶语反正,他对她就只有一个面子问题。
1988,北城最有名的会所之一。
才下午三点多,这个时间段对充满夜生活的会所来说还早的很,一楼的吧厅内更是安静的没人。
傅寒川懒洋洋的坐在吧台上。
莫非同屏退了酒保,亲自调酒。
好久没有碰调酒器了,莫非同耍了一把,冰块在酒器内哐啷哐啷的响。
“我听说,你把小哑巴带到了金家的生日宴会上,你怎么想的?”
谁都知道,傅寒川最讨厌把他家的那位带出去见人,平时连马路上走在一起都不肯。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懒得说话,不耐烦的道:“你弄那么多花样干嘛,直接倒酒不就得了。”
莫非同当年为了追女生,特意跑去学了这么一套,还开了一家酒吧。女生是追到了,不过没两天就分了。
人跑了,酒吧倒是越来越好,傅寒川跟裴羡便注资,三个人一同把酒吧改成了会所。
傅寒川手臂一伸,直接把莫非同刚才用作基酒的威士忌拿过来,再取了个酒杯自己倒上了。
莫非同看了眼脸色抑郁的傅寒川,将调配好的鸡尾酒倒在一只锥形酒杯内,再在上面放了一片柠檬。
他把鸡尾酒自己喝了:“我看你脸拉长的像腊肠,好心好意的调杯酒逗你开心,真没良心。”
没良心的人就不要喝他的酒了,浪费。
傅寒川斜了他一眼,他又不是那些小姑娘,看到个会耍酒式的就犯花痴。
仰头一口将酒喝干了,眉头拧了下。
他还是不喜欢喝洋酒,没有茅台的香味醇厚。
眼尾扫到门厅入口处来了最早的客人,傅寒川把酒杯搁在吧台上站了起来,拿起外套:“走,还是去包厢吧。”
整个顶楼,是三个老板保留的私人包厅,专供他们品尝从各处搜罗来的藏酒。
包厢内的一张酒架上就放了不少的好酒。
傅寒川走到酒架前,挑了一瓶茅台走到沙发前坐下,刚要倒酒,包厢的门就打开了。
裴羡走进来道:“怎么来这里了,不是说在一楼吗?”
他到了的时候,服务生就告诉他另外两位老板转移了场地。
傅寒川看了一眼莫非同道:“不是让你别叫他吗?”
说着,他又从茶几下面拿了个杯子出来:“你不用陪乔影吗?”
裴羡拿了酒杯抿了一口道:“她今天值班。”
说完,他看了一眼傅寒川:“听说,你带着苏湘去参加宴会了?”
傅寒川送到唇边的酒杯顿了下,横了对面那两个一脸趣味的男人一眼。
他懒懒道:“这还成新闻了?”
“嗯这可是算是个新闻了,而且还是特大新闻。”莫非同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然后就嬉皮笑脸的喝了口酒。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真睡出感情了?”
傅寒川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当年婚礼都没办,直接就领了结婚证,就是不想承认这桩婚事,承认这个哑巴太太,之后不管什么宴会,都没让那小哑巴出席。
可现在,小哑巴出现在了宴会上,哪怕只是一个小型的生日宴,但这是傅寒川亲自带去了的!
莫非同一脸不赞成。
傅寒川结婚是被逼迫的,婚,结了就结了,人还睡什么睡,娶回家当成孩子保姆不就得了。
裴羡微皱了下眉,看了眼莫非同道:“人家有没有感情,关你什么事?”
他那么问,只是好奇问了一句,但莫非同就不一样了,听起来就是不满人家夫妻感情出现曙光。
莫非同哼了一声道:“怎么跟我没关系了,不但跟我有关系,跟你也有。”
“什么关系?”裴羡乐了,好奇的问了一句。
莫非同看了他跟傅寒川一眼道:“我们三是散不了的铁哥们儿,这哥们儿的老婆,你是不是得叫一声嫂子弟妹?”
“以后都是一起出来玩的,寒川带着个哑巴,还怎么跟我们玩到一起,你对着那小哑巴,一句嫂子,你叫的出口?”
第40章 他法律上的妻子,轮得到她来踩?
莫非同长篇大论说完正要喝口酒美一下,裴羡一脚就踹了过去,莫非同身体一歪,酒泼洒在了衬衣上。
莫非同生气的掸着衬衣上的酒液:“哎,你踹我干嘛?”
裴羡拎着酒杯凑在唇边,看了一眼傅寒川凝上了寒气的脸,斜睨了莫非同一眼道:“谁跟你嫂子弟妹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光棍一条,单身狗。”
他们兄弟三人,同在88年出生,傅寒川生在阴历一月,裴羡五月,莫非同八月。
三个人的个性也跟出生月似的,傅寒川冷厉,裴羡比较温和,而最性子最热的就是莫非同了。
除却傅寒川已婚,裴羡有了乔影,就莫非同目前还是单身汉,不过傅寒川从没把苏湘带过来介绍给大家认识,也就乔影三天两头的跟裴羡厮混在一起,所以说,目前也就乔影混入了他们的朋友圈。
莫非同捂着胸口,一脸受伤的道:“要不要这么人身攻击,有女朋友了不起,我惹不起还不行么!”
裴羡扯了扯唇角,懒得跟他演戏,凉凉说道:“惹不起就闭嘴,少嘴欠。”
若是他不及时出面的话,傅寒川可能就要揍扁这货了。
苏湘再怎么说也是他的老婆,他自己可以嫌弃可以欺负,但是轮不到别人来。
莫非同没眼力见,但是裴羡眼力可比他高端多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傅寒川对苏湘,正处在矛盾挣扎中呢。
想对她好,又过不了那道坎。
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整的跟精神分裂似的。
莫非同哼了哼声,不跟他斗嘴了。
他看了一眼傅寒川,看到他斜坐在沙发上,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慢慢的转着酒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莫非同忽然道:“我上个星期飞了一趟英国。”
裴羡看向他:“去看陆薇琪的芭蕾舞表演了?”
不用问也知道,陆薇琪的世界巡回演出,莫非同每一场都会去捧场。
莫非同看着傅寒川道:“她说下一站就是北城了。你会去看吗?”
傅寒川眸光淡淡,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为什么要去,又不差我一张门票。”
都已经是过去的人了,有什么好看的。
天鹅公主陆薇琪,三年前在芭蕾界升起的一颗新星,也是傅寒川曾经的恋人。
两个人恋爱谈了四年,分分合合,陆薇琪每次都在结婚生子跟追求梦想之间纠结。
那个时候傅寒川玩赛车,已经玩出了名气。在一次赛车比赛得了冠军之后,他就向陆薇琪求婚了。
他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跟他结婚,一个是分手。
结果,陆薇琪考虑了一夜,带走了傅寒川车赛上赢来的奖杯,飞去了莫斯科。
也就是在那次比赛的庆功酒会上,傅寒川中了苏润的招,跟苏湘有了那么一夜,也就跟她一直纠缠到了现在。
都是过去的事了傅寒川想起旧事,一口把酒杯的酒喝完了。
裴羡给他再倒上了些,说道:“说起来,你们的那场分手,成就了天鹅公主,还有苏家的公司,你还有了老婆儿子,皆大欢喜了,是不是?”
若是那一年,陆薇琪答应了傅寒川的求婚,跟他结婚生子,就不会有后来的苏湘跟傅赢,而苏湘就有可能
苏润会退而求其次,把他妹妹送上那祁令扬的床,那么现在苦恼挣扎的人,就是祁令扬了。
傅寒川一口酒抿在嘴里,味道辛辣,咕咚一口咽了下去。
这一口酒,就像他跟苏湘的婚姻,不想喝也得喝下去。
脑子里反反复复浮现的是苏湘的那张脸,还有她跟祁令扬一起说说笑笑的场面。
胃里一阵灼烧。
虽然莫非同跟裴羡陪着他喝酒,但他们俩说了什么,傅寒川都心不在焉的,脑子里的那画面挥之不去。
若是别的什么人,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可是祁令扬他差一点就成为苏湘的男人,这就是一根刺,如鲠在喉。
傅寒川曾经也想过,如果当初苏家把苏湘送上的是祁令扬的床,而不是他的,那他的人生
他好像也想不出来,如果他没有娶苏湘,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转而心头又一股怒火冒了出来。
有哪个男人挽着一个只会比手画脚的哑巴出席宴会,她就不能好好的,站在那里不动吗?
居然,还振振有词的在宴会上撒泼!
傅寒川紧紧的握着酒杯,裴羡跟莫非同聊了有一会儿了,转头看到他在发呆,推了他一下道:“在想什么呢?也不见你说话。”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傅寒川光喝闷酒,这会儿眼睛都有些发红了。
他意兴阑珊的道:“没什么,没劲。”
莫非同眸光一闪,说道:“按我说,你对那小哑巴也算尽了责任了。当初苏家是快要破产了才坑上了你,现在他们家已经脱坑了,你儿子都那么大了,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得这么抑郁,不如早点散了,她跟你不搭。”
裴羡一手托着下巴,懒懒的斜过身体找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他看了他一眼,无语的摇了摇头。
就他那点心思,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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