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椅子和墙壁应该都很贵吧,该不会要她赔吧?她真的赔不起啊怎么办?
死里逃生的林思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了几秒,然后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人群终于骚动起来,几乎所有人都向着林思欣的方向围了过去,只有另外几个人,包括时翡阁餐厅经理在内,则是走向了阳白云。
阳白云紧张地看了看身边,好想钻到桌子底下去,假装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餐厅经理大跨步走到阳白云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谢谢,谢谢,今天真的是多亏了你啊!”以前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店居然有这样的人才呢?
“不,不客气,举手之劳。”阳白云有点紧张地说。
她这一开口,周围的人才发现,这位戴着口罩的大力士,居然是女的!要知道这里可是时翡阁最高端的宴会厅,厅里所有的桌椅都是用的最贵的金丝楠木加大理石的,非常沉重,平常一个姑娘家想要挪动一下位置也不容易。
刚才虽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在林思欣和她头顶上呼啸而下的水晶灯上,没有人具体看见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看见了,确实是有一张椅子挟裹着风声从这个方向飞了出来,直直地朝水晶灯冲过去,并把它砸偏了方向的,这得有多大的力气啊!
原本餐厅经理还心有疑虑,只是这个方位除了阳白云再没有别人,才试探着说了一句感谢的话,没想到她居然就承认了,而且还轻描淡写地称之为“举手之劳”。
这一幕看在别人眼中,对时翡阁又多了几分赞叹,果然是不同凡响、卧虎藏龙啊,普普通通的一个女服务员,居然是一个大力士,难道现在想要来时翡阁当个服务员,都必须是要练家子才行了吗?
特别是林家那边的亲友团,本来因为时谦不守信用的行为都准备要跟对方翻脸了,有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都已经把身上的名牌西服脱了下来,正在撸袖子了,突然被阳白云的这一手的镇住,双腿硬是跟灌满了泥浆一样,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风袭来,阳白云突然感觉有人撞入自己的怀中,双手搂着她的腰:“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今天我肯定就没命了。”
阳白云手足无措地张开手臂,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她以前也经常跟别人抱抱,孤儿院的老院长啦,照顾孩子们的阿姨啦,还有孤儿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几乎每天都要来一个“爱的抱抱”。
大家都非常喜欢她软软的怀抱。
老院长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凉的薄荷味,保育员阿姨腿脚有风湿的毛病,身上经常带着淡淡的药膏味,至于孩子们,虽然总是在玩闹过后带着一身的汗酸味扑到她的怀中,但小身子娇娇软软的,她还是很乐意抱的。
但被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香气的富家小姐抱着却是第一次,味道太浓郁了熏得她有点儿想要打喷嚏,对方身上的衣料一看就很名贵她根本不敢用自己经常干粗活的手去碰,还有这林小姐也太瘦了,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骨头在自己的身上硌得慌。
就在阳白云束手无策的时候,林思欣又说话了:“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你想要什么,只管提出来,只要我们林家能够找到,我们一定上天入地都给你找到。”
阳白云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刚想拒绝,突然又想到什么,“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你快说呀!”林思欣总算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了,软乎乎的,好舒服,真有点舍不得呢!
“刚刚我弄坏的椅子和墙壁,我可能暂时赔不起。”阳白云有点尴尬地说,她不是一个习惯推卸责任的人,东西是她弄坏的,不管是不是为了救人,都应该由自己负责,但时翡阁的东西样样价值连城,现在就算是卖了她也是赔不起的,只好请林小姐帮忙说说情了,“你可不可以帮忙跟他们说一下,我迟一点再赔,或者分期付款行不行?”
林思欣瞪大了眼睛:“赔?凭什么赔?他们时家不守信用在先,没有固定好店内的装饰,差点危及客人的生命安全在后,我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就算不错了,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这条命值多少钱吗?”
阳白云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中午的时候她是听小桃说了一些时董事长的八卦,但这位未婚妻具体是什么身份,她还是没有闹懂的。
林思欣说:“反正你只要知道,时翡阁出了这样的事,肯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要追究的话,分分钟要这家店开不下去。不过这些是我们林家跟时家的事,你就别管了,你就说想要什么吧,钱的问题别担心,我林思欣这条命,绝对值得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
“不用了,林小姐。”阳白云并没有表现出被天上掉下的大馅饼砸晕了脑袋的惊喜模样,反而镇定得很,事实上她甚至有点怀疑,这件事故是不是那个奇怪的系统故意弄出来的,反正经过莫名其妙被水泼和楼梯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油渍事件之后,这系统再做出些什么来她都不会再觉得奇怪了。
“这件事情虽然是时翡阁的责任,但是现在您也没事,而且时翡阁的损失也不小,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林小姐能高抬贵手,不要太过追究时翡阁的责任了。”不是阳白云爱为别人操心,实在是如果真的如林思欣刚才所说,闹得时翡阁经营不下去,那她上哪儿去找第二家梅高林二星餐厅啊!
林思欣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阳白云:“虽然你是时翡阁的员工,可是看你身上的工作服,应该职位也不怎么高吧?你是怕时翡阁倒闭了你会失业吗?不用担心,我给你的补偿绝对会比你在这里工作一辈子的工资还要多,而且我们林氏旗下的所有企业,你想去哪里工作就去哪里工作。”
“不是的,林小姐。”阳白云违心地说,天知道要不是这该死的系统,她早答应林思欣了,管它时翡阁是死是活呢,“事实上我现在还不是时翡阁的正式员工,但我的梦想就是成为时翡阁的正式员工。”
“什么?你居然还不是正式员工,看吧,我就知道,他们时家的人就是这么的有眼无珠,你来我们林氏,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林思欣拍着胸口保证。
“林小姐,我真的,很想留在时翡阁。”阳白云咬着牙坚定地说。
林思欣百般不解:“怎么会有这么死心眼的人。不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愿望我当然要帮你达成的。”她的眼光看向了时家那边的人,“你们快安排一下,她想要什么岗位就去什么岗位,不能为难她。”
时家的核心人物,除了时谦之外,基本上都到齐了,两个年长的男人是时谦的二叔时仲昆和三叔时叔海,一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女人是时家现任女主人,时谦的继母欧阳慧静,另外两个年轻人,则分别是时谦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欧阳慧静的儿子时铭和时瀚。
至于后面那一大堆面目模糊的年轻男女,大概就是时谦的堂兄弟姐妹什么的,林思欣可记不得那么多了。
听林思欣这么说,时仲昆看了一眼时翡阁的经理:“还不快去安排!”
经理有点为难:“时总,可是……”高高在上的总经理们可能不知道,可是作为餐厅经理,他可是清楚得很,餐厅里面的员工是不可能有临时工的,特别的厨房重地,能在里面工作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优秀员工,如果说阳白云真的是临时工的话,那她的来历一定有问题,应该要调查清楚才行。
“没有什么可是的,照林小姐的话做!”时仲昆严厉地说。
转头却又换上一副慈和的笑脸:“欣欣,你也知道我们家时谦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今天的事,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第10章 小白猫
林思欣连忙抬起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打住,别再说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苦衷,总之我们林家和你们时家的婚约就此作罢,稍后我们的律师会发律师函给你们追讨我的精神损失赔偿,今天我受惊吓过度,要先回去休息了,记住好好对待我的救命恩人,要是被我发现你们都什么亏待她的地方,你们懂的……”
这林大小姐看起来可半点没有受惊吓过度的样子,连时家的人都有点佩服她了,也不知道该说她胆子大还是没心没肺,反正到现在他们的腿还软着呢,毕竟这样惊险的事一般人一辈子也未必遇得上一次的。
就说林大小姐她妈妈林夫人吧,刚刚就吓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林大小姐急着去照顾林夫人,暂时也顾不上阳白云了:“既然你暂时没有其他什么想要的,那就先留在时翡阁吧,记住了哦,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去找我的。”
阳白云点点头:“好的,谢谢林小姐。”
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一个小职员能够掺和的了,餐厅经理叫了他手下管人事的助手带阳白云去办理入职手续,阳白云乐颠颠地跟过去了,其他的人没有上头的命令也不敢随便去收拾宴会厅中的一片狼藉,便也都退了下去,到后面安静地等吩咐。
这时候时翡阁严格管理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哪怕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每个人的心里都跟被小猫抓挠着一样,可仍然安安静静的,没有人交头接耳,甚至连交换眼神的都没有。
宴会厅里,林家的人是最早离开的,林正则和林思欣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其他的林家人自然也要跟到医院去表孝心的。
其他的客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告辞了,很快,偌大的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时家的几个核心人物以及时翡阁的高层管理人员。
年纪最小的时瀚最先沉不住气:“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人也找不见,电话又不接。我觉得这个吊灯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的,会不会是故意有人整我们时家?我认为这事我们应该报警。”
时翡阁餐厅经理连忙说:“我们餐厅的所有设施每个月都要检修一遍,我也觉得这次的吊灯事件应该不会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时夫人欧阳慧静的脸色变了一下:“你们胡说什么,自家的餐厅里出了这样的事,不想着怎么消除影响,还想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时仲昆也板起了脸:“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吗?”
时瀚一向有点害怕他这个二叔,当下也不敢说什么,只私底下嘟囔了一句:“专制!”
要说专制,谁也比不上他大哥时谦,自从父亲意外去世,在国外上学的时谦赶回来接手公司之后,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专制暴君,整个公司就成了他的一言堂,就连一向以元老功臣自诩的二叔和三叔面子也不看,完全的我行我素。
可偏偏在他的专制下,公司业务蒸蒸日上,公司市值番了十几倍,短短几年之内,就从一家本市稍有名气的私营企业,变成了全国知名龙头企业,时简集团,如今走到哪里都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
其实时瀚对这个大哥的了解并不多,从他懂事的时候起,这个大哥就常年生活在国外,一年最多见个一两次面,而且每次都是冷冰冰的,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看。
但大哥确实是非常优秀,各种顶级学校一路跳级念上去,学历金光闪闪,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创办了一家十分牛逼的科技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要不是父亲突然车祸去世,时瀚觉得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跟时谦有太大的交集,他在国外生活得如鱼得水,赚的钱比家里的公司还多,而且看他的样子,也并没有想要回来争家产的想法,至于属于他的那一份,该给他的当然应该给他,时瀚觉得这很正常。
可有人偏偏不这么想,欧阳慧静一直都像一只斗鸡似的,上蹿下跳,拼了命地要为他们兄弟俩谋划更多的利益,从小就时时都在逼迫他们兄弟两个,处处都要做得比大哥时谦更优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就是做不到啊!
时瀚的性子其实是有些懒散的,他就不明白了,他现在自己名下的财产,完全足够自己大手大脚地花上一辈子也花不完了,还要拼死拼活地去争去抢,有意思吗?是游艇不好开,还是趴体不好玩啊?
既然大哥有这个能力,他也愿意为家里担起这个重担,那就让他去操劳好啦!他劝欧阳慧静:“妈,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拿着分红,每天做做美容、逛逛街买买奢侈品,找一班阔太太打打牌什么的不好吗?干嘛非要每天殚精竭虑给大哥下绊子,拖后腿,他不好了对我们公司、对我们家有什么好处呢?”
每次说起这个,欧阳慧静就会恨铁不成钢地骂他:“我有福不享,辛辛苦苦地谋划,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俩将来能过上好日子,你怎么能那么天真,你以为时谦是会真心对你们好吗?你看看他现在独揽公司的大权,哪里有你们兄弟俩的份?要不是我努力争取,你们这两个傻孩子啊,早晚会被他吃得渣也不剩。”
时瀚跟她根本就说不通,二哥时铭是最听母亲话的,欧阳静慧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也确实是很努力了,但问题是他真的没有这个能力好吧,刚开始的时候时谦也不是不给他事做,只不过是在他把原本板上钉钉的事都办砸了好几次之后,才把他调到如今这个冷板凳上的。
至于时瀚自己,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完全就是一块混日子的料。
在时瀚看来,只要他们自己不作死,该得的分红时谦一分钱都不会少了他们的,作为时家人的好处和尊严也是一点都不少的,就这么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非要争那个自己并不擅长的当家做主的权利干什么呢?
可不但欧阳慧静想要当家做主,就连他的两个叔叔也从来就没有安分过,也是心累。
到最后他也懒得跟他们争执了:“好好好,你们说了算,我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说完他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径直就往宴会厅的外面走,一边走还一边招呼侍立在门外的服务员,“再给我准备一桌菜。”
忽然一团白影直朝时瀚的脚下冲了过来,他心里一口气正不顺呢,顺势飞起一脚就踢了上去。
“喵!”只听一声凄厉的猫叫,一只白猫被他踢得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啪”地一声拍到墙上,然后软软地滑了下来。
时瀚向来最怕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当时就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已经有好几个工作人员一路小跑过来,飞快地捏着撞得晕头转向的小白猫的后颈把它拎了起来:“对不起,三少,刚刚一下不注意让这只猫跑了进来,我们这就扔出去。”
时瀚不自在地蹭了蹭脚底:“以后注意一下,万一冲撞了客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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