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等我回去啊!”乱步有点气急败坏地喊, “你不等我的话, 我又找不到路了!”
花濑一怔:“好, 我知道了。”
乱步还不放心,走三步就回头看看, 发现花濑真的动也不动,他放心了, 觉得回去一定要让福泽允许她入社。
毕竟她身无分文嘛。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乱步出来时花濑已经不在原地了,他顿时感到了被欺骗的不快与委屈,可随即, 当他的视线切实扫过现场的痕迹, 他怔住了。
“异能力·「超推理」。”
乱步拿出怀里的眼镜, 发动了异能力。
“……被抓走了啊。”
……
花濑实在没想到她能这么背, 好好站在路边也会被捉,她现在的阶段非常微妙, 异能力是不稳定的, 何况对方相当利落, 直接用了迷药, 效用极强, 此刻身体硬性素质赶不上平时水准的花濑没能跑出波及范围, 被迷晕了。
当她睁开眼,就看到了模样有些凄惨的太宰。
是比数个小时前还要凄惨的外表。
“嗨,又见面了。”结果还有闲心对她打招呼,明明说话都不大顺畅了,闲情逸致却还挺充足,“受我的影响,你也被抓来了呢。”
他们此刻正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浑身无力,房间很昏暗,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那个啊,不用担心……”察觉到花濑在打量房间的目光,太宰从喉间逸出短促的咳嗽音后出言为她简单的说明状况,“总而言之目标是我,你是不小心被牵连进来的,尽力撇清和我的关系就好了……嘛,从他们能把你也抓来这点看,估计是撇清也没用的。”
花濑默了会:“你做什么了要被抓来?”
“普通的见证者,想从我这里拷问出他们想要的结果。”太宰轻快的说,“我可真是可悲的棋子呀。”
花濑完全听不出他可悲的心态。
很快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毫不客气狠狠抓起了太宰的脑袋,通过扯住发丝的凶残做法,一脚直接踩在他胸膛上,花濑甚至隐约听到了骨头错位的不妙声响。
“先代是不是被森首领暗杀的?!”
被踩在脚下的太宰,却仿佛是看着别人在受难,投往上方的眼神淡漠而平静,语气仍然留有轻浮的温度:“既然这么不承认,称呼‘首领’是不是不太好呢?”
不久前,港口黑手党先代首领死亡,确诊为呼吸疾病引起的突发性死亡,然而只有身处现场——也即是后来为现任首领森鸥外做人证的太宰,以及亲自下手将先代杀死的森鸥外才知道,这不过都是应付外界的说辞,是为了稳固黑手党内的争斗,实情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怼,男人怒意高涨,狠狠踩上了太宰随意搭在地板上的手指,这次花濑非常清晰地听到了那细微的断裂声。
太宰起码断了两根手指。
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口中断续吐出的象征性叫声都显得那么漫不经心。
“你们的审问让我很费解啊……”太宰轻轻笑着说,“虽说阵营不同,但你们的目的应该是让我说出‘森首领杀了先代’这句话,这么直接就对我用刑,我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啊。”
“你这种能留在现场作证的人,肯定早就成了森鸥外的狗吧。”
“哈哈……抱歉,这种说法我还是不怎么喜欢呢。”
男人连续踹了太宰数脚,就在太宰嘴唇蜿蜒出鲜血痕迹时,一边传来了闷响。
身体部位撞上墙壁,慌不择路的女孩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有、有的……”
少女带着哭泣的声音如此说着。
这原本是在监视太宰时意外出现的人物,从观察角度来看,和太宰相谈甚欢。
从具有意义性的港口黑手党成员方面而言,这极有可能是太宰治在外暗线。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这个女孩居然就先自己招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去,太宰一下都没反应过来——他可不认为这位方才镇定打量四周、面无表情的女孩能因为他被揍就害怕的哭出来。
而且——有什么啊有?!
太宰瞬间的表情空白被理解为事件败露的不可思议。
“喂。”估计是看花濑态度好,准备松口,这群人只是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少女泪水滑下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视网膜中。
男人皱了皱眉:“长得还不错。”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另一人提醒他,直接把枪对准花濑,“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看见枪,花濑抖的更厉害了,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声线颤抖且哽咽着:“我、我……咳咳……”
甚至还哭得咳嗽了。
“哭你妈啊哭!”一个人大吼,离得近的发现这姑娘可能不是装,是真的怕,因为她在努力的想要抓住他们的裤腿,祈求着,努力地想要说出话,却因为哭的停不下来,不停地擦着眼泪想停止。
拿枪的男人:“……”
他无声地收起枪,冷漠地看着同伴:“你们问。”
被抓住裤腿,并且花濑还努力想要用在他腿上写字的方式“说”出来的男人:“……”
他觉得这小姑娘照这么哭下去,估计能直接哭的背过气去。
“……你能不能不哭了,说话。”
花濑哭的已经在地面形成一个水坑了,一踩还能溅水花。
“……”
这姑娘怎么这么能哭??
“那、咳咳……其……我……呜呜呜……咳咳咳……不……”
“……”
在一旁看好戏的太宰看准时机上线了,他用惊怒的语气沉声道:“不能说!”
话音刚落就又被踢了一脚。
花濑:“……”
她继续哭。
黑手党:“……”
日。
五分钟后,花濑还在哭。
终于有一位放下了身为黑手党的尊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在同事惊异的目光下连忙解释:“这是路上的小朋友非要塞给我的!”
“……小朋友为什么非要给你塞糖?”
“这是重点吗?!”男人把糖放在花濑眼前晃了晃,“不哭就给你糖。”
花濑努力睁大眼睛,哭得小身板一抽一抽:“你……嗝……呜呜…咳……好……”
男人觉得她大概是夸自己,总不能可能是问好。
小姑娘说话也太艰难了。
黑手党只习惯杀人和严刑拷问,这会儿两种方法都不适用,很烦。
烦得要死的男人想去抓太宰询问,一人下意识拦住他:“别打。”
“……”
花濑正努力剥开糖纸,哭声小了点。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去抓太宰——免得这女孩又哭,跟水做的似的。
“我知道……有证据……”花濑抽噎着描述着,有点怕太宰看过来的目光,所以往角落里更蜷缩了点,一个高大的身影替她拦住了视线,女孩就像是受了惊,颤巍巍地朝他尽力露出一个笑,牙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都快出血了。
“还有呢?”一人追问,被身边的人瞪了眼,一噎,语气换上了从未用过的恶心的温柔,“……很好,还有没有别的呢?”
噗——
太宰觉得被踩碎骨头的痛苦都没有现在的憋笑来的难熬。
托这人随机应变的福,他还没有受到预想中五分之一的磨难,实在是幸运的不可思议。
“森、森首领以为没人能看到,但其实有……”
“有什么?!”
“……咳咳……”
“靠你他妈怎么又哭了?!”
“耍我们玩儿呢?!”
花濑狠狠地抖了一下,往方才给她糖的男人那里缩了缩,依赖性太强,男人下意识扶住她了。
然后就顿住了。
“……”
场面一时间非常尴尬。
这简直不像是该有的正常的拷问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背后堪称丧心病狂的笑声也显得更为清晰。
太宰虚弱地靠着墙,断掉的手指凄惨地搭在一边,他咳嗽着说,语气中带着嘲笑:“她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会任由她散落在外吗?你们是什么也拿不到的。”
“任由?”男人怪笑一声,“她对你们而言果然很重要。”
真好骗。
“所以呢?”
太宰挑衅地看着他们,“她这幅样子你们能问出什么?”
他将视线投往哭的脖子都红了的花濑,眼底涌动着凶光:“不许说。”
花濑糖都吓掉了,没办法控制得再度哭了出来。
黑手党:“……”
操。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花濑哭得脑袋疼, 时间被拖得乱七八糟,太宰没给她其他暗示,于是她就从太宰那简单的两句话中编造了一个故事:有证据, 但钥匙和本身被分开成了两处。
她是钥匙。
这话不由太宰嘴里说出来可信度简直唰唰唰往上涨。
花濑被推去找本体,他们并不打算带太宰。
“他……嗝……”哭太久的后遗症连演都不用演, 花濑伸出去的手指都颤巍巍的, “你们…唔……会不会打死他了?”
“不会不会!”
“没人管他!不打!”
“绝对!”
太宰真的很想笑。
他第一次拿到这种剧本,绝了。
“我要一起去!”太宰满是惊恐却又克制着希望, 压抑的喊着, “带我出去!”
黑手党听了这话当然不可能放他出去。
花濑愕然了:太宰是愿意待在这里?
太宰被单独留在这里, 花濑则被捂着眼睛带出去, 黑暗的条件下她无法行走, 一直牢牢地握住最开始给她糖的那个人的手。
“你……别走……”
女孩隔段时间, 就会轻轻的这么说, 每次男人都被同伴的眼神逼着好好回答。
过了几次,可能是女孩本身心安, 又可能是女孩怕他感到厌烦,不再说这句话了,男人却又升起一股奇特的失落感。
马上就要走出小巷了, 花濑和太宰根本没有什么提前商量, 花濑甚至对数年前的街道变更都不是很清楚——也就是说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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