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濑和安德瓦接触不深,只能从荧幕上的印象,以及几年前轰的态度间判断一二。
第三会客室内,准备敲门的花濑刚伸出手,门便从内打开。
欧尔麦特走了出来。
“椎……啊!相泽少女!”欧尔麦特见到她,露出一贯感染人心的活力笑意,半途还硬生生打了个岔,换了称呼,“期末考试还顺利吗?”
“托您的福,应该可以平稳通过。”
“能看见你们这样的学生就再好不过了!”欧尔麦特不知缘由地夸赞,侧身让开了位置,“安德瓦就在里面,进去吧。”
“谢谢您。”
安德瓦就坐在里面的沙发上。
“椎名花濑?”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神情却是笃定的。
安德瓦指了下一旁的座位:“坐吧。”
“您好,安德瓦先生。”花濑礼貌的打过招呼方才坐下。
安德瓦脸色严肃,眉心皱起,看上去绝对不是轻松的谈话预告。
花濑听见他轻轻地舒了口气。
然后抱臂的姿势改变,双手掌心撑到了两边的膝盖上,脑袋向花濑这方低垂……
他居然是做了个欠身的浅鞠躬?!
花濑没被脑内各种糟糕的预想吓到,这会儿却切切实实被这个举重若轻的动作吓到了。
后背都一瞬间僵硬了。
“焦冻,”安德瓦的声音很浑厚,此刻更是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承蒙你照顾了。”
“这……我并没有……”花濑愕然一瞬,镇定下来,“安德瓦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安德瓦重新挺直了背脊,望向花濑的目光颇有些复杂:“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能够回来,算是救了焦冻一命。不管在哪种层面上,于情于理,身为父亲我都需要向你道谢。”
“……这也,没什么必要的。”花濑有些讷讷,“不如说原本就是因为我导致的事件,您特意来一趟实在是费心了。”
安德瓦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可焦冻很高兴。”
不等花濑反应,安德瓦自顾自地倾诉着:“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只除了刚上雄英的那时候。”
安德瓦尽力作出亲切的姿态:“应该是那时候开始交往的吧,你和焦冻。”
“……”
被对方家长提起这种事真心不是什么美好体验。
花濑不是很想面对。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安德瓦轻咳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些许:“你和焦冻,最近是住在一起了吗?”
花濑声线僵硬地道:“是。”
安德瓦莫名地兴致高涨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焦冻跟我说,需要佣人可以从家里调过去,都是放心的老人了。”
“我会尽快搬出去的。”花濑尴尬地表示歉意,正正接在安德瓦话音方落后,“让您操心了,很对不起。”
连对方的父辈都出动了,认真想想她最近做的事确实是不太对劲,再怎么说也不能坦然地和轰同居了啊。
那可是同居。
就算她知道不是由于某种普遍所知的缘故,随便放到别人身上都具有非同小可的意义。
安德瓦脸上的愉悦之意仿佛瞬间结了冰,又被这番话毫不留情地锤了个稀碎。
花濑是不太清楚这几年安德瓦经历了什么,但这幅一言难尽的样子再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安德瓦先生?”花濑喊了一声,“您没事吧,安德瓦先生?”
“难道……”安德瓦迟缓地道,声音里隐含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我算是搞砸了吗?”
难以想象不可一世的安德瓦还会说出这种话。
“不不,您想多了,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和您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请您不要误会我和轰的关系!”花濑郑重又快速地声明着,“我非常非常感谢轰对我的帮助,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您的托付也找错人了,很抱歉!”
安德瓦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微妙:“事到临头,原来是焦冻那小子的单恋啊。”
一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掺杂着点欣慰的感叹语调。
“那么是我冒昧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就由你们年轻人自己处理决定吧。”安德瓦站起来,神情松快,看向花濑的目光有着释然,“但作为长辈,我和焦冻的妈妈是持允许态度的。”
“……”
什么为什么突然又变成这样了?
安德瓦先生您到底接受度有多高又是经历了什么啊您?
花濑万分纠结地将人送走,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过于玄幻了——这些人对她的容忍度高的有些不可思议了吧?
“因为安德瓦妥协于轰的意愿。”
出现在拐角的相泽脱口而出这句话,花濑回头时分明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懊恼。
“还不回去么?”
但相泽随即拉了一个话题掩盖。
花濑点头:“您要和我一起走吗?”
她总能如此自然地发出邀请。
或许正因为别无他意。
相泽收手抄兜:“还有没处理的事情。”
花濑都以为他要直接回教室办公室了。
相泽却继续道:“不赶时间可以稍微等等。”
没有指名道姓,甚至也没有主语。
在前后两句之间,那稍长的停顿颇有些违和。
花濑一下没反应过来。
相泽走了两步,没有回头:“还是你愿意站在这里等?”
这个意思是……
花濑三两步跟上去,有些惊喜:“果然是因为今天我的表现很不错是吗?!”
所以连素来严格、从不愿意亲近人的相泽老师都难能可贵的对她稍微改变了点行事作风。
“……不是。”相泽脚步不变,神色更是没有分毫撼动,可花濑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劲。
“什么?”
相泽没有再说话。
花濑的手机却恰好响了起来。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接起通讯, 对面是很陌生的低沉男声。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买保险吗?”
“……”
“你认识我吗?”短暂诡异的停滞后, 花濑试探着开口, “恶作剧?”
电话那头陡然陷入了沉默。
很快又语气快速地反驳:“这可是我的本职工作!”
“你一开始就确认我是女性了。”花濑在这方面的思维越来越灵活,“是认识的人吧?而且好像心虚了。”
不仅灵活, 还很直接。
这下电话那端是真的彻底沉默了。
然后果断地挂断了通讯,颇有几分被拆穿后落荒而逃的意味。
花濑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正对上从资料中抬首望着她的相泽消太。
“敌方?”
相泽这方面的嗅觉也意外的敏锐。
花濑觉得他能这么坦然问出这种问题,不愧是老师了。
她摇了摇头,很诚实:“不确定。”
“你的手机号码也没多少人知道, 还会玩这种把戏的虽然有,但拆穿了就心虚挂断,只能是敌联合那边的人了。”相泽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 话锋一转,“有猜测了么, 是谁?”
他不认为是死柄木,好歹是前段时间还堂而皇之亮相在雄英的人,如果花濑的猜测是死柄木,态度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
“应该是……渡我吧?”花濑叹了口气。
注意到她态度的微妙, 相泽懒洋洋地把资料一合, 语调比神色透出的意味多了可不止一点:“啊, 还有个渡我被身子。”
这语气就很绝了。
花濑一时间都形容不出来, 只能感觉到那份尽在不言中的博大精深。
再度对上相泽的视线, 她终于没忍住眉心一拢:“现在该怎么做比较好……相泽老师。”
她很少向人求助, 不论是过往哪个世界哪个人,都没怎么见到过这幅情景——当然,本来是撩了就跑的剧情怎么又强行给拉回来了,也是花濑万万没想到的。
相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现在知道难办了。”
当初瞎惹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天道好轮回,苍天不饶谁。
花濑愁眉苦脸的。
相泽皱了皱眉,突然说:“去考个临时执照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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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考英雄执照,还真的就在第二天让花濑参与了由根津校长主导、包括欧尔麦特在内的几位权威雄英教师的、关系单独测试事宜的临时会议。
“虽说都快圣诞节了不该这么扫兴,不过总让有才能的学生不上不下的吊着也不是什么好作风。”根津态度温和地说着,手上动作不急不缓的倒了杯热茶,“协会那边倒是很好联系,是由我们这边出的内推生也有一定的破例资格。就看相泽同学你那边有没有问题了。”
花濑倒是不在意:“我没有问题。”
她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和相泽老师讨论“人生大事”,下一秒就被给了这样的建议。
不行。
相泽老师果然是相泽老师。
还是太难懂了。
“本来我们是想暂时隐蔽你的行踪,任何方面都不要那么张扬。”欧尔麦特开口,语气有点沉重,“但既然敌联合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盯上了你,不如就去取得现阶段最合适的证书,好让你能在公开场合能不那么顾忌地做出回击。”
……原来是这个意思。
结束后花濑本想向相泽先道谢,可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视线的那瞬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打了个弯:“就这样……没有问题吗?”
明明之前对她那根本称不上正派的思想有所犹豫——这点是花濑后来才反应过来的,可现在又这么干脆地将她先带到了英雄的路上。
连可能的心底“观察期”都替她取消了。
“你能行的。”相泽轻描淡写地说,望着她那期冀的眼神,终于还是伸出手,将掌心放在了她的头顶,一触即走,“我不是已经相信你了么。”
花濑喉间一涩:“可是您之前,应该也很不放心我的行事作风的。”
“你是个好孩子。”相泽敛了目光,看上去难能可贵的温柔,更隐匿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复杂,“我一直都知道的。”
“不要害怕。”
“往更高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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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执照?”
轰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侧眸看向正拿着遥控器换台的花濑。
少女神色平静,但不妨碍从眸中透出的那点光。
“嗯,测试时间是圣诞节。”
轰:“……”
他很想问一句这测试方是不是单身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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