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为何,花濑甚至不用问。
“你明知道四年前那场九尾事件对宇智波产生了多大的冲击,不是我们所做的行为都会被‘力量的畏惧’归到我们头上,那孩子……现在是九尾的人柱力,你作为宇智波族内这代的最强力量,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看待你亲近那个孩子的行为的吗?”
“……我知道。”
宇智波富岳几乎是暴怒:“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不懂收敛?!”
作为族长,他的为难之处是全族的处境,是以大局为重,照顾全族的重担。花濑无话可说、无从辩解,她能理解宇智波富岳生气的缘由,做出了不合适的事,这让他人开始猜忌她的行为合理性,甚至更为忌惮宇智波。
但她不得不挣扎——
“……是我的任性,让您受到了麻烦。”花濑弯腰将额头抵上实木的地板,恭敬地表示歉意。
“你明白就好,以后别和那孩子继续亲近下去了。”宇智波富岳缓和了语气,他对花濑十分看重,因此更加严厉。
花濑沉默许久,话已经到了嘴边,抖了抖,硬是没能顺从地说出保证的话,反而再次磕了一头,较上次力道更大:“……他是我曾经老师的孩子,我实在不能……”
“那你就要置全族于危险的境地吗?!”
“……不。”
“二选一,花濑,我原本以为你是再理智聪明不过的孩子,不要让我失望。”
“我……没办法弃那孩子于不顾。”花濑攥紧了拳头,深深地伏在地板上,黑色的柔软发丝散落开,“我会让他不再接近族地,如果只是因为关心一个孩子,就能让村子对宇智波彻底斩断信任,这样浮于表面的和平到底……恕我失言,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族长大人,请你相信我,不会……”
“我是相信你!可木叶相信你吗?!!”
花濑浑身一震。
宇智波富岳长舒了一口气,眼睛用力地闭了闭,再开口时语调已经控制住,却并非听去那般平静:“你出去吧,好好想清楚。”
“……是。”
花濑站在书房外,凝视着庭院一角的池塘,足足有三分钟后方才离开。
绕过走廊,拐角处便撞见了低着脑袋的鼬。
“鼬。”
花濑喊了声,意外发现自己的语气太过消沉,清了清嗓子准备再度开口,两只手腕都被鼬握住了,然后,鼬往前迈了一步,低垂的脑袋,就以这样全身未曾大幅度动作的僵硬姿势,撞进了她怀里。
两手伸出紧紧握住花濑的手腕,像禁锢更像是不愿放开的执着,似乎是觉得一只手无法令人安心似的,整个人都抱了过来。
但这又分明不是拥抱。
“花濑,我今天,开了写轮眼。”
鼬吐字很慢,断句更是奇怪,仿佛陷入了半沉思的状态中。
花濑低头看着他,轻轻地“嗯”了声,除此之外,没有道贺没有惊喜,甚至没有说话。
于是鼬跟着沉默了很久,更紧地握紧了花濑的手,侧开脑袋似乎想掩饰什么,却让花濑更清楚地窥见了他紧闭着的眼角下,那抹再微小不过的水渍。
“……我的朋友,他死了。”
花濑的双手动弹不得,只能低头去碰鼬的头顶。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肢体安慰,因为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劝阻,或许鼬根本不需要任何劝说,死亡令他难过,知道无法改变挽回,所以更加痛苦。
花濑突然明白方才踏进这里时,为何会出现那么背离的两种气氛了:鼬在朋友的死而难过时,族长却只看到了他开启的写轮眼。
鼬的脸色掺杂着几分不解的阴郁:“如果写轮眼的代价是这样,宇智波一族是注定要这么走下去的吗?”
带着死亡与鲜血的不祥,越往上走越要失去得更多。
“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写轮眼同样可是视为是对朋友爱的象征,是想保护时开启的力量。”
“它的初衷,应该是要去保护在意的人。”
很多时候花濑都会为鼬思想之深感到惊异,正如此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大部分都是无法简单论断对错的思想碰撞,花濑与鼬进行这类对话时都尽量避免直接的笃定,很多时候只是表述自身想法,告诉鼬,这世界或许还能用另一种角度看。
鼬垂下眼眸:“……却是在重要的人死去时才开启的吗?”
这就好像陷入死循环了。
明明是为了在意的人开启,却偏偏只在那人离去的冲击下才会更进一层。
鼬松开花濑的手,看到覆盖在手指下的淤青时脸上浮现了少见的慌乱:“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花濑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左肩,力道很轻,只是象征性的动作,望着鼬的视线安和而柔软:“你是不是很疼?”
不同于表面的伤口,鼬,你是不是很疼?
鼬抿紧嘴唇,坚定的目光一瞬溃散,露出埋藏其下的痛楚痕迹,如刻痕般印在他心底,但他却摇了摇头:“不疼了。”
骗人。
花濑将他冰凉的手握在手心。
传递力量似的,握紧了。
“花濑。”
“嗯?”
“你的手好凉。”
“……是吗。”
“嗯,很凉。”
鼬低低地重复着。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陪佐助和鸣人练了很久的手里剑, 有卡卡西在不至于两人中总会有个冷落的, 鸣人的功底明显没有佐助好, 但他不服输, 硬是憋着股气跟着练习, 虽然最后都没有佐助使得好, 进度速度却算是很快了。
“花濑花濑,我刚刚那下差点就扔中了呢!”每次有进展,绝对就会去喊花濑来看,惹得佐助很不满,愈发卖力。
两人在无形间倒是形成了不知不觉的良性竞争。
晚饭却没留下来, 花濑三人礼貌地道别,要去外面吃。佐助的表情更不高兴, 一言不发甩手就走,不像往常会扯着花濑撒娇让她留下来,这次半个字都没说。
鼬对花濑稍稍颔首,示意她不必担心。
卡卡西和花濑一左一右地走着,鸣人非要走在他们中间, 卡卡西抱臂不动如山,鸣人拉着花濑的手甩了两下,心疼地对着她手腕上的淤青吹气。
花濑说是出任务遇到的意外,鸣人信了, 只有卡卡西搭眼看穿, 联系前后就知道大概是宇智波鼬弄出来的。他虽然心疼, 但场合不对, 便没有开口。
“花濑,你是不是不高兴啊?”鸣人皱了皱鼻子,问。
“没有啊。”
“那我感觉错了。”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总觉得花濑好像不太高兴,今天笑得都没有以前好看了。”
他继续道:“不过也特别好看,以前是特别特别好看!”
鸣人挥手在空中画了力所能及最大的圈,这就是他的“特别特别”了。
花濑忍不住笑:“好,我知道了。”
晚饭是鸣人偏好的地点,花濑去隔壁顺便打包了止水喜欢的菜色,都是卡卡西付的钱。
把鸣人送回家时,他终于想起之前没讨论完的事,又开始缠着花濑说要住到一起去。
他的喜欢、依赖、亲近,全部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的清晰明白,摊开在花濑眼前,以不容拒绝的阳光姿态倾洒,再冷硬的坚冰,假以时日或许都会被这热情所融化。
最后还是将鸣人哄回了家,花濑图方便,从几层楼高的地方直接跃下去,卡卡西跟随她落地,没迈步便问出了憋闷已久的问题:“你们族长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花濑脚步一顿。
“和鸣人有关?”
“……”
卡卡西抓起她的手腕,压根没用力,指尖摩挲她手上淤青的那块地方,轻柔得甚至有些痒,他以笃定的语气道:“还有宇智波鼬,你在担心他的状况。”
“……都被你猜完了。”
花濑的语气颇为郁闷。
“鸣人那孩子交给我管吧。”卡卡西缓声说,“你已经尽力了,他会明白的。”
“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现在他明白不了。”花濑皱着眉,“……他只会觉得,是我抛弃他了。”
卡卡西叹了口气:“而村子会觉得,你是在拉拢九尾。”
花濑别开脸,不愿面对似的:“他叫漩涡鸣人,不叫九尾。”
卡卡西沉默了会,问:“你非要这么固执?”
花濑抬眼望着他。
“那好。”卡卡西伸手将她扣进怀里,叹息般的低语,“我来想办法,你做想做的事就行了。”
花濑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想做什么?”
“让他跟着我,虽然我不怎么会照顾人,三岁的孩子还是绰绰有余了。”
“……会答应吗?”
“会的。”卡卡西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道,“三代会答应我的请求,而从今往后你只是‘因为是旗木卡卡西的女朋友,所以才和鸣人走得近’,九尾的猜忌会消除许多。”
卡卡西的脑子就是天生的好,呼吸之间脑子里就足够转出一个合适的对策。
天才是没办法否认的。
花濑怔怔地看着地面,卡卡西银色的头发蹭在她脸颊边,两人的姿势非常亲近。
“这样算起来,感觉我们在一起……似乎目的性很强。”
“我本来就有目的。”听见花濑的话,卡卡西轻笑了声,带得身形微动,这震动透过胸腔传给花濑,让她的抑郁情绪都跟着消散了。
卡卡西低声说:
“我的目的已经在我怀里了。”
***
三代果然答应了卡卡西的请求,鸣人表现出的不是反抗而是不解,由于花濑的缘故,他虽然看上去对卡卡西直呼其名没有特别的感情,其实同样是信任的,加上花濑对他的态度没有改变,鸣人很轻易就接受了这件事。卡卡西以迂回却又相当直接的方式阻断了鸣人可能去宇智波族地寻找花濑的可能性——
“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行程我最清楚,你想知道不如直接问我,空等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是了,对卡卡西成为花濑男朋友这点,大概是鸣人唯一不满的一点,但要说不满在哪里……其实卡卡西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鸣人说不上来缺点,就只能硬凹觉得不服气,不过每次卡卡西吃完饭付账,他都会把这点不满跑到九霄云外去。
鸣人更是直接问过花濑,为什么会和卡卡西在一起。
花濑微微歪了脑袋想了半晌,诚恳地道:“卡卡西很好。”
她说很好,那鸣人就觉得很好。
何况现在卡卡西还养着他。与鸣人随性洒脱的风格不同,卡卡西虽然达不到一丝不苟那样的程度,在其生活方面也算是井井有条,鸣人觉得不适应的同时,首次感受到了家中被管束的感觉,这让他非常高兴。
“遇见花濑之后,我的运气变得很好啦!”鸣人总是眼睛亮亮的看着花濑这么说。
这个消息在同期内都传开了,加上卡卡西和花濑有时候在外吃饭,两人举止间透露出的信息不容忽视,被问到了既是事实当然不可能否认,于是街上熟识的人便都知道了这件事,总是会当着面夸他们俩何等般配,又是怎样的郎才女貌。
花濑:“我不厉害吗?我觉得我也挺‘才’的。”
卡卡西提醒她:“重点是你的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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