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说自己是想用实际行动打动她而不是用脸的吗?
不过,脸能得她喜欢,那是脸的荣幸。
——
第二天,杜晓瑜照常起得早,推开门准备先活动活动筋骨,就看到傅凉枭早起来了,不仅起来,还猎了一只野兔和另外一种杜晓瑜叫不上名儿的动物。
她大吃一惊,忙走过去,“阿福哥哥,这都是你猎的?”
傅凉枭点头示意。
杜晓瑜急了,“那你是什么时辰起来的啊?”
傅凉枭用眼神说起多早都没事。
“我看看你的伤口。”杜晓瑜第一时间将他胳膊拉过来掀开衣袖,见到包扎着的潮蓝布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她顿时又气又恼,“你怎么不听话呢,这伤口都还没好就去打猎,这下好了,更严重,要再这么下去,可就真好不了了。”
傅凉枭其实很想听媳妇儿的话,可是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十多天的时间,她上哪找剩下的那几两银子?所以他必须赶早去打猎,虽然伤口再次裂开还出了血,可好歹猎了一只花脸獐,这个可比野兔野鸡来得值钱。
十两银子,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拿出来给她,可是那样一来,还有什么意思?
他要的,是从艰苦的乡野生活中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踩长大的筱筱,而不是被金钱遮蔽双眼,被富足日子养歪没了本心的筱筱。
前世遇到她,是在他登基以后,虽然她是他甘愿为她空置后宫的唯一之妻,可是对于她的过去,他知之甚少,换句话说,哪怕筱筱亲自告诉他,他也顶多是觉得心疼,而不会有什么感同身受。
好在上天有眼,给了他重来的机会,那么这一世,他会把自己本身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清零,陪她从无到有,体会挣到一个铜板的欣喜,体会能吃饱饭的开心,体会有新衣服穿的满足。
杜晓瑜一边生闷气一边给他重新捣鼓伤口,包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站起身,“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去镇上,让大夫给你看看,顺便把猎来的野味都卖了。”
今天正好是赶集日,丁里正起得早,这次由他送村民们去镇上。
看到摆在院子里的野兔和獐子,丁里正吓了一跳,“这……这哪儿来的?”
昨天明明只有一只山鸡,今天竟然多出来了?
杜晓瑜愁眉苦脸地道:“是阿福哥哥一大早去山上猎来的。”
丁里正歪了歪嘴巴,随后又皱皱眉,“阿福不是受了伤吗?怎么一大早的还去打猎?”
杜晓瑜叹了一口气,她也解释不清楚,反正那个人的性子比她想象的倔,劝是劝不了了,“丁伯伯,或许是他着急用钱,那咱们赶紧的帮他把野味都卖了吧!”
丁里正点头,“那你们准备一下,我这就去套牛车。”
杜晓瑜回房洗把脸,又把团子给叫醒,没多大会儿的工夫,几人就到村头汇合了,早就在那等着的几个婆娘,一看到杜晓瑜身旁的傅凉枭,眼睛都直了。
第024章 、发财了
二丫娘笑着问丁里正,“里正大哥,这哪来的大小伙子,长得可真俊。”
丁里正笑着说:“我们家的远房亲戚。”
他这么说,一是为了应付,不想过多解释,二来,是为了杜晓瑜的名声着想。
就算她是从小被人贩子卖到白头村来的孩子,那也是个还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要是让人知道她从外面带了个男人回来,哪怕住在他们家,也会有人嘴巴闲不住嘚啵嘚啵个没完没了。
杜晓瑜和傅凉枭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丁里正的用意,两人几乎是同时向丁里正投去感激的眼神,那动作齐整的,让丁里正都愣了一下。
上了牛车以后,妇人们的目光就全都落在傅凉枭身上,问东问西,有拐着弯儿的,也有胆大直接的,问他可曾婚配了。
傅凉枭没说话,几人急了,一问丁里正才知道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刚才出声问的那几个纷纷打消了念头,心中惋惜,可惜了这样一副好皮囊,竟然说不了话,这得耽误多少事儿啊?
杜晓瑜有些好笑,她倒不是觉得这些人市侩,毕竟处在她们的立场,不想把闺女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了的男人很正常,她只是想起自己从认识阿福到现在,竟然都没觉得他不会说话有什么不妥。
与这些急着给女儿访婆家的妇人不同,杜晓瑜很喜欢阿福的安静,因为开不了口,所以他所有的话都会用实际行动来代替,这种无声的表现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感。
到镇上的时候,牛车上的人拿好自己的东西各自散去买东西,丁里正过来帮忙拿野味,傅凉枭想去拿,被杜晓瑜伸手一拦,“你伤口都裂开了,可不许再碰重物,一会儿让大夫好好瞧瞧,痊愈之前都不可以再去打猎了,否则你就自己回家去,我不会再收留你,听到没?”
这一威胁,好像还挺管用,他犹豫了片刻,只得缩回手,点点头。
杜晓瑜总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她作为以“救死扶伤”为宗旨的医者,在看到病患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时候是很抓狂的,好在阿福手臂上的伤口虽然裂开了,却不是很严重,再加上他“认错”态度好,杜晓瑜的怒火才得以压下去,否则他要是还死倔,她一准翻脸。
怕耽搁了救治,杜晓瑜先不急着卖野味,把傅凉枭送去医馆请坐诊大夫给看看。
大夫说需要重新清洗上药。
杜晓瑜感激地道:“有劳老大夫费心了。”
说完,让团子陪着傅凉枭在医馆等,她自己和丁里正出去卖野味。
丁里正道:“我认识镇上聚缘酒楼的掌柜,咱们的野味卖给他准不会吃亏,否则你要是卖给外头来给主人家采买的下人,那些黑心人为了赚中间差价只会可劲压价,这只花脸獐子一看就错不了,能多值几个钱,你要是信得过大伯,大伯就带你去酒楼。”
“当然信得过丁伯伯。”杜晓瑜想也不想就说道。
若不是丁里正,她哪里有今天,所以别说是带着她往好了钻,就算是让她多吃点苦受点累,她都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两人很快来到酒楼,丁里正单独去找掌柜,把情况说明了以后,掌柜的亲自出来验货。
看来也是内行人,那掌柜一来,目光就直接落在獐子身上,对于另外的野兔和野鸡,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他扫视了一圈,看向杜晓瑜,“小姑娘准备卖多少价位?”
杜晓瑜先不直接回答,道:“我听人说过,普通獐子没有香味,有香味的叫香獐,也称麝獐,我带来的,是只香獐,价值可不俗,不如掌柜的先给估个价,我看看是不是跟我预算的差不多。”
刚才说这番话的时候,杜晓瑜心都在滴血,早上因为直接摆放在院子里她没看清楚,所以没认出来,后来上了牛车,她才仔细翻看了一下,的确是只香獐,还是只成年雄獐,名贵药材麝香便是从它们身上取下来的,然而取麝香要麝獐活着的时候取出来最值钱,死了以后不是不可以取,只是价钱会跌很多。
要知道,这玩意儿这在她那个世界可是国家级的保护动物啊,有多珍贵可想而知。
杜晓瑜有一种捶胸顿足欲哭无泪的感觉,早知道,自己就起早一点跟着阿福去山上了,一定有办法把它活捉的。
可现在死了,也没办法让它再活过来,便只能尽快处理。
按照杜晓瑜的估算,怎么也值最少二十两银子,毕竟獐子身上的麝香还没取下来,哪怕次一点,那也是上品药材。
掌柜的原本想放黑心价,可一听对方什么都懂,他又临时改了主意,毕竟跟丁里正是老熟人,在老熟人跟前耍这种花招,跌份儿!
“看来小姑娘是个内行人,那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了,我给你一口价,五十两,獐子和野鸡野兔我一起收。”
杜晓瑜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五十两!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的钱。
只不过,掌柜的这么干脆,会不会是麝香在这个世界的药用价值更高更珍贵?
杜晓瑜突然后悔了,她觉得自己该过去问问贺掌柜一只成年雄獐能卖多少钱的。
“呵呵,掌柜的开玩笑吧,这可是麝獐,药用价值远远高过食用价值,五十两你拿去药铺买麝香,也只能有指甲盖那么多,我这可是一整只,它脐下的香还没取,再说,它的肉晒干来也是不可多得的药材,若是掌柜的不懂行,那我直接拿去药铺卖。”
“这只獐的价值的确不止五十两。”楼上有声音传来,杜晓瑜回过头,就看到贺掌柜带着儿子贺云峰刚从上面吃饭下来。
“贺掌柜。”杜晓瑜大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贺掌柜看向酒楼的掌柜,笑着说,“老兄,借一步说话?”
酒楼掌柜本来就是给自己的好友贺掌柜买的獐子,如今真正的买主来了,他让杜晓瑜稍等会儿,两人走到一旁说话。
酒楼掌柜道:“贺掌柜,那獐子可是我替你收的,你这么抬价,一会儿给钱的时候可别哭。”
贺掌柜哈哈一笑,“就知道老兄是替我收的,不过,我与这姑娘是熟人,黑她的钱,怎么都说不过去吧?你给的价,与它真正的价,可差老鼻子钱了。”
酒楼掌柜一惊,“怎么,你们认识?”
第025章 、摸头
“当然认识。”贺掌柜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教会了我们家峰儿辨识草药的小姑娘吧?”
酒楼掌柜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说的那个人,难不成就是她?”
贺掌柜点点头道:“正是。”
酒楼掌柜转过头偷瞄了杜晓瑜一眼,说道:“这看上去也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哪里学来的一身本事?”
贺掌柜也是一脸茫然,“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今天的事,幸好我及时出现,否则你可把人小姑娘给坑惨了。”
酒楼掌柜老脸红了红,“我这不是想着帮你一把吗?自然能省一两是一两,谁知道你会这么实诚,五十两的生意不做,上赶着给人送钱。”
贺掌柜笑了笑,没答话。
他之所以会出面,有三个原因。
一来,都说医者仁心,他虽然只是个开药铺的掌柜,医术比不得隔壁的坐诊大夫,不过悬壶济世的那颗心是有的,所以他向来心慈,不会在这种事上赚黑心钱。
二来,他与杜晓瑜相识,打心眼里觉得跟这姑娘有缘,没准儿往后自己还有求到她的地方,所以提前善待她,也是善待他自己。
这第三嘛,酒楼掌柜虽然平时与他称兄道弟,可靠做生意吃饭的,谁没两把刷子,嘴上说着是为他省钱,实际上还不是想赚差价,五十两买来,再翻倍翻倍地卖给他。
如果不曾亲眼见到,那么贺掌柜到时候一定会按照酒楼掌柜开的价买下这只獐子,可是自己既然撞到了,那么他宁愿让那钱给小姑娘赚了,也绝不会让酒楼掌柜有黑自己的机会。
趁着贺掌柜和酒楼掌柜还在商议,贺云峰已经走过去和杜晓瑜搭上话,“杜姑娘,这只獐子是你们自己猎到的吗?”
杜晓瑜点了点头,想着还是不要暴露阿福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是丁伯伯今早刚猎来的。”
丁里正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也跟着附和,“对对对,今天一大早我就上山了,碰巧在林子里见到,就给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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