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就让她焕然一新,只是脸上和身上的伤还需要时日静养才行。
而杜晓骏也被傅炎带下去换了一身衣裳,又安排他在偏房休息。
杜晓骏的那位朋友前来探望,直呼好险,又问了他关于刚才去见皇后的情况。
杜晓骏深知那是机密,不能随意泄露,便敷衍了两句就揭过了。
许如月这边捯饬好以后,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就来传话,说皇后娘娘召见。
“姑娘。”红玉有些担心自家姑娘的身子吃不消。
从小就娇养着的人,又经历了昨天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夜间肯定没睡好,这种时候本该好好休息的,哪里还有什么精力单独去见皇后。
许如月摇摇头,“我没事,去去就来。”
话完,跟着大宫女来了皇后所在的梧桐苑。
皇后挥手屏退所有的宫人太监,只留下许如月一人。
“不知姑母单独召见如月有何要事?”许如月蹲身行了一礼,有些牵扯到脚踝上的伤口,疼得皱皱眉。
“如月,过来坐。”皇后指了指自己旁侧的绣墩。
许如月走过去坐下。
皇后心疼地望着她脸上刚抹过药的擦伤,“疼不疼?”
“疼。”许如月如实道。
这大概是她头一回在这些长辈面前说实话,以前不管多苦多累,哪怕是手指弹琴弹到流血,跳舞跳到摔倒,旁人问了,她也只能说不累,不疼,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可是今天,她不想再说谎了,她只想做一回真真正正的自己,不想被家族的枷锁给束缚住。
皇后何尝没发现她的变化,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委屈你了。”
许如月摇摇头,不委屈,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永远摆脱家族的控制,她心甘情愿,所以别说只是擦伤了脸,就算要她半条命,她也绝无二话。
“知道姑母为何同意你嫁入杜家吗?”皇后看着她。
许如月垂眸,“如月的清誉已经没了,除了嫁入杜家,别无他选。”
皇后叹口气,“既然做不了楚王妃,那就做杜家的儿媳,本宫可以成全你,但有件事你得帮本宫做到。”
许如月听到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还以为,自己遭此大难,姑母心存不忍所以才会召她前来安慰,没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姑母有何吩咐?”许如月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儿。
“杜家的免死金牌,你听说过没?”
许如月脊背僵住,她已经猜得到姑母接下来会说什么了。
“本宫要你想办法把这东西弄到手。”皇后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好似只要许如月敢说半个不字,她就能马上弄死她。
许如月轻轻颤着唇,“姑母同意如月嫁入杜家,竟只是为了免死金牌吗?”
皇后勉强扯出几分慈和的笑意,摸摸她的脑袋,“当然了,本宫是觉得杜晓骏敢作敢当,是个男人,你跟了他,或许能比入了楚王府活得自在些。”
“如月多谢姑母。”嘴上说着谢恩的话,心里早已寒凉一片。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一个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从被救上来到现在,姑母始终没问过她在崖下是怎么活过来的。
或许在姑母看来,她一直跟杜晓骏在一起,而且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心里替她感到羞耻,所以连问都不屑问。
这桩婚事是她用清白换来的,然而姑母连她最后的利用价值都不肯放过,非要将她榨干才肯罢休。
许如月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多会儿,红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
“那是什么?”许如月问。
红玉嗫嚅道:“是杜四少让人送来的膏药,说是能助姑娘脸上的伤早日恢复。”
杜晓骏要不是出自回春堂杜家,红玉定是不屑接这瓶膏药的,丞相府可是皇后娘家,想要多好的膏药没有,杜晓骏不过一介白衣,他拿出来的东西,必定寒酸得很,谁稀罕要。
可偏偏,杜晓骏出自回春堂杜家,那就另当别论了,杜家的医术,连太医院都赶不上,人家拿出来的膏药,想也知道会比丞相府的效果还要好上几倍。
所以红玉接下这瓶膏药,并非看在杜晓骏是许家准姑爷的份上,而是看在回春堂的份上,她想让姑娘早些恢复容貌。
许如月接过小瓷瓶,盯着看了许久,唇角无声地笑开。
那样的笑容,灿烂而明媚,纯澈不掺丝毫假意,就好像看到了含苞的花骨朵徐徐绽放。
红玉跟在许如月身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到她这么开心,不由得纳闷,嫁不成楚王殿下,反而嫁了个什么都不是的庶民,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打了水漂,姑娘这是在开心些什么?
许如月当然开心。
杜晓骏送给她的膏药,跟皇后姑母让人送来的膏药,或许都是一个效果,但意义不同。
姑母希望她能早日恢复继续帮她做事,但杜晓骏却是真的关心她。
也只有他才会在乎她的感受。
所以许如月笑着笑着,眼眸里又起了一层水雾。
不是难过,是开心,喜极而泣。
这膏药出自杜晓瑜之手,原本是配来留着以防万一的,某回杜晓骏见了,非要讨一瓶,杜晓瑜便送了他一瓶。
昨天出门的时候,杜晓骏特地带上了,只不过挂在了马鞍子上,他当时摔下去的时候,马没摔,是他那位朋友捡拾到了,帮他带回来的,刚还给他,他就迫不及待地送过来给许如月。
皇觉寺之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自然是没心思再待下去了,等许如月休息了一夜之后就吩咐人启程回宫。
而傅凉枭那边,早就让人把消息给散了出去,虽然没明说被赐婚的人由许三姑娘变成许四姑娘,但大体意思上也差不多了。
等皇后回了宫向弘顺帝谈及此事的时候,弘顺帝也表示很无奈,既然许三姑娘给他儿子扣了绿帽,这事儿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许四姑娘去补上!
于是再一道赐婚圣旨,许如眉成了楚王未婚妻,板上钉钉。
许家被打乱了计划,炸了锅,许如眉哭哭啼啼,寻死觅活不肯嫁。
许丞相屡次让老妻入宫去见皇后,请她想想法子求皇上收回成命,皇后能有什么法子,说圣旨都已经下来了,要怪就怪你们自个不争气,没把姑娘调教好,去祈个福都能闹出这种丢人的事儿来。
丞相夫人回了家,把皇后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许丞相,许丞相一怒之下,罚了许如月禁足。
而相比较许家,杜家更甚,简直是鸡飞狗跳。
杜晓骏扎扎实实被杜程松给打了一顿,说你个混蛋玩意儿,出去打个猎能把人姑娘给糟蹋了,如今好了,沾上丞相府,以后杜家还能和朝堂撇清关系吗?
杜晓骏百般解释自己没有对许三姑娘做过什么,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杜许两家已经确定了这桩婚事,如今只等着挑日子过六礼了。
不过要说起最气的,当属海棠居里快要原地爆炸的杜晓瑜。
第193章 、把地道堵死(二更)
已经两天了,杜晓瑜火气大得惊人,除了静娘,水苏等几个小丫鬟压根不敢接近她。
早前画眉进去送新做好的衣裳,这还什么都没说,就被杜晓瑜找了个由头狠狠数落一通,虽然话说得不是很难听,可是这两天的她跟平日里那个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比起来,实在是差距有些大。
丫鬟们都慌了,一个个把希望放在静娘身上,希望她能去问一问,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为了四少爷的事儿?
静娘受了小丫鬟们的委托,来到主屋里看杜晓瑜。
“刚不是说了吗?我谁也不想见,出去!”杜晓瑜背对着她,一出口就满是火药味。
“姑娘。”静娘好声好气地道:“奴婢炖了冰糖雪梨,刚好能败败火,您多少喝几口吧!”
杜晓瑜没想到是静娘,转过身来。
想到刚才自己那样说,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语气软了下来,“静娘,我不知道是你。”
静娘把冰糖雪梨放在桌上,缓步走过来,“小丫鬟们不知实情,还以为姑娘跟三爷一样,是在气四少爷招惹了丞相府呢!”
杜晓瑜耷拉着眼皮,“我哪里是气四哥,分明是气某人,臭阿福,混蛋阿福,有事从来不告诉我,自己倒是偷着爽,未婚妻换了一个又一个,你说说,有他这样的人吗?
我真怀疑是不是换人了,我认识的阿福压根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在白头村的时候那么听话,回了京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拉都拉不住。”
静娘憋着笑,“姑娘心里不痛快,何苦让小丫鬟们受着,倒不如等下一回他来了,一次性发了火,让他不痛快,您才能痛快,不是么?”
杜晓瑜翻了个白眼,“不见不见,等晚上小丫鬟们睡了,咱们俩把地道给堵死,我看他下回来见谁!”
静娘原以为杜晓瑜说的气话,没想到晚上她还真打算把地道给堵死。
“姑娘不会是想去外头挖土来堵地道吧?”静娘心想,这地道虽说不算大,可要堵住地砖下面这一处也是需要不少土的,她们从哪去挖那么多的土,再说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惊动那几个小丫鬟的,到时候把事情闹大,人人都知道这里有地道可就糟糕了。
“那是笨办法。”杜晓瑜挑挑眉,把屋里最粗的蜡烛取来,掀开地毯,对着能下地道的那两块地转滴蜡,把边缘缝隙全都用蜡封了起来,确定蜡干了之后,杜晓瑜才肯停手,让静娘把地毯盖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静娘嘴角微抽,想着王爷要真顺着地道来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开这地砖。
杜晓瑜做完了这一切,才觉得心里的气消下去了一些,终于肯去睡觉。
半夜三更的时候,杜晓瑜听到外面有布谷鸟叫。
“……”
合着地道走不了,改翻墙了是吧?
不理会,翻个身继续睡。
静娘也听到了声音,起身掌了灯走进里间,见杜晓瑜没醒,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出去。
傅凉枭站在外面,清冷的月光下,身影拉得修长。
“王爷,姑娘已经睡了。”静娘小声道。
傅凉枭无声笑了笑,“本王猜她现如今该是抓心抓肺地睡不着。”把地道封死,她不就等着看他吃瘪么?没见到成效,她能睡得着才怪了。
静娘轻咳一声,“夜深了,王爷还是请回吧!”
傅凉枭压根不把静娘的话放在耳朵里,淡淡道:“在外头把风。”
说着,人就走进了屋。
杜晓瑜就知道,这个混蛋见不着她是绝对不会轻易离开的,于是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捂得严严实实。
傅凉枭坐在床榻边,望着把自己裹成球的杜晓瑜,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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