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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高恩雅一脸迷茫的看着金惠绣离开,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她出门的状态不对, 妹子还以为, 包和衣服都留在包间的金惠绣, 去洗手间了。又等了几分钟，还是不见金惠绣的身影。高恩雅起身打算出去寻人。
“你要去哪？”金惠绣刚到门口, 看到高恩雅出来，一手扶着门脱鞋, 抬头望着她问道。
高恩雅伸手虚扶着她“打算去找你，姐姐去哪儿了？”
“去隔壁问她们能不能暂时拆一下摄像机。”在门口渡步良久，平复碎裂三观的金惠绣，走到墙角，拆下一个广角摄像机。
小尾巴高恩雅, 跟在她身后好奇的询问“弄这个干什么，不想被拍？那让她们都撤出去好了。”这点小事干嘛要自己做, 制作组那边会麻烦点, 也不是不能让他们不拍，素材这种东西有多少用，是看后期编辑的。
收音麦克还在这里装着呢！金惠绣拿着摄像机瞪她一眼“安静待着, 不是正在弄么。”
“。。。”高恩雅跟着她在桌子边重新坐下, 看了眼专心致志的姐姐，再看看桌上的美味“拉面再不吃要变乌冬了，我们不吃饭么？”
熟门熟路摆弄着摄像机的金惠绣，看了眼从昨天就想吃的拉面“不吃了，没胃口。”看过那样的演技秀之后, 她能吃的下去就奇怪了。打开画面显示版，招呼妹妹“过来看。”
“看什么？”高恩雅跪起身凑到姐姐身边，看着画面调出来，刚才她演技的回放。
金惠绣盯着摄像机的画面，了然一笑，低声道“果然。。”
“怎么了？”小姑娘一脸的懵圈。
金惠绣把摄像机放在她手上，自己拿着酒壶倒酒“再看一遍。”
高恩雅看她一眼，一改刚才随意扫过的视线，低头又看了一遍“有什么？”
“再看一遍，仔细看。”金惠绣仰头又一杯酒下肚，还好比想象中要好的多，还是有限制的。如果这孩子，可以在画面上运用那种方法，女演员第一的位置再无争议。所有她看中的角色，其他人再无力争夺，虽然现在也没有人抢到过，高恩雅的角色。
按着后退键的高恩雅，第三次看重复的画面，脸上的疑惑逐渐消失，转而变成一种意料之外的惊讶，抬头望着姐姐“居然会这样。”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是她自己想岔了，应该是本来就这样才对。
“我现在倒是觉得可惜了，你当初要是把自己集中在舞台剧上面，两年前你的名字就会响彻世界，你应该去百老汇，那里才是你的舞台。”金惠绣看她明白了，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宝珠蒙尘，一脸的惋惜“朴智导演当初，怎么就没有坚持，让你一直演舞台剧呢。”
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让从收音导演那要过耳机的作家，一个字都没听懂。刚才金惠绣进来询问，能不能拆一个摄像机的时候，她还在想两个女演员难道要自拍，那对着摄像机玩就行了，没必要拆下来啊。大前辈和青龙影后的小要求，当然一秒就被满足了，金惠绣又不是要砸摄像机。包间的四角和桌子都装了摄像机，拆了一个角度也没什么。
然后就是没头没尾的一段对话，作家的好奇心被无限挑起。但是她们毕竟不是剧组，没有携带监视器，完全不知道，刚才两个影后的包间发生了什么。朴智她倒是知道，高恩雅要上节目的时候，为了之后方便添加编辑元素，去扒了她所有的资料。高恩雅出道的话剧首尔合宿，导演就是朴智，后来他们还一起合作过电影水果硬糖。
事实上，就算作家能看到画面，她也还是不会知道，这两个影后再打什么哑谜。哪怕这段画面被播出，被所有人都看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听得懂这段对话，那就只有金惠绣口中的朴智。当初非常看中高恩雅，并觉得她不继续演话剧，就是明珠暗投的朴智。
高恩雅一直以为，她在演技上被大众夸奖为天才，是因为阿九的能力，从一开始接触演戏，这种想法就一直没有变过。而因为阿九和她是密不可分的，他们从来都是一体，所以高恩雅也没有使用别人能力的感觉，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已经这样生活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想法，也对，也不对。这要看传达演技的载体是什么。
阿九的能力是情绪的控制，准确的说，表现在演技上的能量，是可以进行情绪渲染。高恩雅能快速的入戏、出戏，并且带着对手同时进行。也就是说，她能轻易的，在别人没有发现的时候，以演技的名义，创造一个情绪漩涡。同时把周围的人，都拉进这个，以她为轴心的漩涡里。
在舞台剧这种直面观众的表演方式里，拥有阿九能力的高恩雅，就算只身坐在舞台上读小说，或者什么都不干，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带着全场的观众，加入她的表演，被她所吸引，为她疯狂。这种惊人的技能，世界上任何一个演员都做不到。因为那压根就不是演技，更不是人类所能达到的范畴。
而荧幕则不同，不管是电视剧也好，电影也好。高恩雅和阿九都无法做到，穿透荧幕去影响，坐在观众席观看作品的人。舞台剧前期的所有排练结束，开幕面对观众的那一刻，需要考验的就是演员的功底、临场反应和最重要的，舞台掌控力。
与之相反影视作品从来不是演员的单人游戏，而是团队协作的结晶。一个由编剧、导演、演员、摄影、美工、灯光、化装、道具、剪辑等许许多多影视艺术工作者，合作制作而成的艺术品。
一部完美的作品，从编剧写出，到影院放映，演员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和所有必不可少的环节一样。而高恩雅或者说是阿九的情绪渲染，在这里起到的决定性用处，只有拉着对手入戏。成品则是剪辑、音乐，通过对手戏演员的应对，和自身的演技拉着观众入戏。
也就是说，在无法诱导观众的游戏法则里，在电影和电视剧这种荧幕作品上，高恩雅才是主角，高恩雅的演技才是真正的，会被观众看到的地方。她即高估了阿九的作用，也小看了自己的天赋。在演技这件事情上，她是真的天赋型选手，有她栩栩如生的演技，那些一本本写出来的人物小传，强制自己去了解并且习惯人物，才有现在的影后高恩雅，阿九的能力只是锦上添花。
金惠绣拆下来的广角摄像机里，清晰又简单的展现出了，一直没被高恩雅注意到的事情。或者说，她对使用能力这件事，习惯的就像使用眼耳口鼻，她从来没有关注过，在不使用阿九的能力时，她的拍摄速度也从来没有降低。
紧紧抱着膝盖的双臂，踌躇不安上下滑动的双手，低垂埋在膝盖上的脑袋，披散着垂坠在身后的长发，包括眼角落下的那滴清泪。看到这个画面的人，即使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故事，依然可以根据她的表情，动作、姿态甚至是眼神，去揣测画面背后的故事，或者说是情绪。
喝完酒灿烂微笑的那一幕表演，除了金惠绣的反应让人惊奇，其他毫无用处。心情开朗的人，觉得高恩雅可能开了一个玩笑；想法奇怪的人，会认为她做了一个恶作剧；心情低落的人，也可能想到，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这些所有的可能性，都是来自于对手，金惠绣那瞬间的反应，和高恩雅想要传达的情绪毫无关系。除了直面感受到绝望的金惠绣，画面外的观众一无所知。
这就是高恩雅会带着讶异，说出那句‘居然是这样’的原因。从来没关注过，在没有阿九的能力加持时，自己的演技的高恩雅。首次直观的发现，在拍摄荧幕作品时，她的演技比阿九的能力好用的多。
一如当初两天一夜的反转隐藏摄像机，从头到尾，完全是只属于她的，个人演技秀，和阿九无关，只属于她。一直以来，高恩雅都被那个叫做习惯的东西，挡住了大脑。现在知道自己可以，突然有种拨开云雾的豁然，也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她和阿九，好像不一样。
而这也是，现场感受过，高恩雅异于常人的，情感传达能力的金惠绣，觉得十分可惜的原因。即使只有短短的半分钟不到的瞬间，金惠绣也觉得，这样的能力，用来拍电影太浪费了，何况她即将出演的，是一部电视剧。只有舞台才是演员的归宿，而高恩雅几乎就是为舞台而生的演员。
“你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面，以你现在的程度，最多一年，不，最多半年，韩国对你来说就太小了。小到让你好好表现演技的大舞台都没有。”金惠绣倒空了壶里的酒，饮下最后一杯，眼睛里也带出一丝水雾。
高恩雅放下手上的摄像机，混乱的思维让她暂时性忘记了，不要吃这件事。自然的就着，缠绕在姐姐身上的不甘，陪着她喝下最后一杯“我想成为的演员，只是我自己，不是观众想要的那个人。”更大的舞台还是算了吧，反正现在也没必要收集食物了，而且她当初要是真的选择舞台剧作为目标，光凭借舞台剧本身传播的效应，也不足以让她那么快养好阿九。
想到姐姐刚才的畏惧和不甘，大概演员或者说对自己有追求的人，都会遇到所谓的瓶颈，自己很难超越，却真实展现在面前的，不可跨越的鸿沟。她好像从来也没有对什么事情这么执着，除了尽快治好阿九，可是阿九现在已经好了。难道，她的新目标，要改成尽快找到传送阵么。
“你这样浪费自己的才能，迟早有一天会后悔。还年轻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死脑筋。”重新振作起来的金惠绣按下服务铃，加了一瓶酒进来。
知道姐姐酒量很不错的高恩雅，也没阻拦“这个怎么能算死脑筋，电影也不错啊，也有很棒的作品。”
“那是一回事么，电影说到底是导演的自我实现。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你没有那种全身战栗的兴奋感么，紧张到每一个神经都竖起的小心翼翼，谢幕时好像完成一场长跑的满足。”金惠绣说着说着，整个人都雀跃起来。
高恩拿起酒壶给姐姐倒酒“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么，只是选择了不一样的方向发展而已。电影或者是电视剧，产值上的区别，和舞台剧相差太大了。荧幕上也出了不少好作品，能勾起演出欲望的也有很多。”
“很多人与其说是选择了屏幕，不如说是被屏幕选择。真正想要做演员的人，怎么会想要被限制表演的欲望。导演心中的标尺和我们总会有区别，带着镣铐跳舞，哪里能感受到什么是畅快淋漓。理想这种东西是会让人上瘾的，一旦尝试过一次，就很难放手了。”
金惠绣端着酒杯没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人，低声叹了一句“也有些人即使看到了自己的缺点，比起奋力去弥补，更多的，是选择放弃。就好像她放弃了舞台，是她的选择一样，不过是谁都看得见的，对自己才能的不自信，或者说是懦弱。”曾经那些志同道合的人，现在也寥寥无几，有些甚至连见面时，都开始用敬语对话了。
“你不要那样，现在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做那种选择，上天给予的才能要好好使用才行。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么，没有太过在乎电影比较好听，而不出演电视剧。但是，你花费在电视剧上的时间太多了，舞台比大荧幕好，大荧幕比小荧幕更能发挥演技，先后次序要排好才行。”金惠绣透过高恩雅好像在看着别人，语调里带着循循善诱的劝解。
发现姐姐话越说越多，气氛也渐渐低沉的高恩雅，忽视掉听到所谓的努力和放弃时，一闪而过的灵感。乖巧的看着姐姐，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她的建议。“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今年不就连续拍了暗杀和釜山行两部电影么。泡泡糖的本子还不错，所以才接下来的，我们还没开拍，现在已经有12集的剧本了，全剧的大纲姐姐不是也看到了。我行程空下来，舞台剧那边有好本子的话，会考虑接洽的。”
“让你会社对外说，你在找舞台剧的本子，这个才有用。现在还有谁会特地给你递那样的剧本。要不然，我帮你留意一下也行，电视剧拍完之后有行程空余么？”金惠绣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自家妹妹要参演舞台剧，不管是对剧组还是对高恩雅，都是双赢。这种送人情的拜托，愿意接手的人多的是。
行动力非常强的姐姐，还没来得急把电话播出，高恩雅抽走她手上的手机，把筷子放在她手里“先吃东西，面都不好吃了，要不要重新上一份？舞台剧的事情，我去找朴智哥好了，他手上有不少待启动的项目呢。我重新回舞台不找到他，会被他唠叨很久的。”泡泡糖拍摄结束之后，她还要和阿九出国呢，舞台剧什么的，等回来再说吧。
“不用了，我酒都喝饱了。”金惠绣把手机拿回来，放在桌上，也没再说介绍人的事情。朴智最近刚带着团队巡演一百多场，现在是国内舞台剧导演，中坚派的代表人物。有他为高恩雅保驾护航，在舞台剧这种比电影圈还封闭的圈子，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金惠绣夹起一块金枪鱼刺身，沾了点料碟里的酱油“我之前发给你的剧本，你看过没有，我觉得那个本子很有趣来着。”
“看过了，年初不就给我看了么，我还以为姐姐之前进组是去拍摄这部‘珍贵的女人’呢，怎么去演了‘告别单身’？”高恩雅吃了两口面前的叉烧浓厚鱼介沾面，果断放下筷子，本来劲道的粗面，现在变得黏糊糊的。
“不好吃了？想吃就再上一份，是你喜欢的口味么，他们家的汤不用猪骨和猪肉，味道听说是还不错。”金惠绣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感觉还行“拿到两个本子的时间差不多，只是‘珍贵的女人’现在还发行商还没确定呢，我就先进组拍‘告别单身’了。按照现在的进程，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组呢。”这部作品的选材比较少见，拉团队自然也很慢。
面条没有达到预期，对汤也不感兴趣的高恩雅推开碗“女演员为主线的黑色犯罪电影，国内还比较少，团队拉起来要等等也正常。之前拍摄‘中国城’的时候，姐姐不是也等了很久么。”
“别说中国城，那个让我心力交瘁的，压根不是等待。为了那个角色增肥了好久，都没达到预期体重，进组的时候只能靠化妆增加腹部赘肉。杀青之后，我不是很长时间都潜水了，为了恢复体重又减肥了很长时间。”金惠绣脸上带着菜色，相比起极速的瘦，快速增胖居然是拍摄时的难题。
高恩雅咧开嘴被她逗笑了，被姐姐瞪了一眼，收起脸上的笑意，转换话题“刚刚结束的剧组里，演女演员好玩么？东锡哥说拍摄的时候，大家玩的都很开心。”马东锡也参与了那部作品，喜剧的拍摄现场，一般也都比较欢脱。
告别单身的剧情不复杂，一线女演员珠妍，为了挽救自己日渐下滑的人气，与失败的感情生活，自导自演了一出，欺骗全国人民的怀孕闹剧。高恩雅看到设定女主角设定的前半段，凭借美丽性感的外表，以及优秀的演技，在韩国电影界叱诧风云多年，还调侃过姐姐，这个完全是本色出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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