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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奎泰没有拆穿她十分虚假的谦虚，笑着用剧本点了她一下“行了，直接说吧。我们时间可不多，托你的福，收视率不错呢，现在要认真拍摄才行。”
“您和作家才是收视率的保证呢，再不然也是拖寅城欧巴的福，欧巴实在太帅了。”高恩雅抬了下梯子，才说到正题“池海秀是有哪里不足，才让您会一遍又一遍的拍摄么？还是我有什么不足？”
金奎泰没有遮掩脸上的讶异，他当导演也算有年头了，这种不断反复的拍摄手法，肯定有些人不习惯，应该说大部分演员，刚开始和他合作的时候，都不习惯。类似高恩雅说的问题，一定也有演员这么想过，甚至想的更夸张的也有可能。
可是，当着他的面，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问的那么直接，甚至，现在拍摄还没结束，直接选择有可能得罪他的方式，也要来问清楚，在他的映象里，高恩雅可不是那么没概念的孩子。
想着之前听过的，关于脾气和傲气的传闻，金奎泰的脸上带出些脸色，挑眉看着她，气氛一下子低沉下来。
高恩雅微微偏头移开视线，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总要知道有哪些不足，我才能更好的进步不是么。我看过之前您给的素材了，很抱歉，有些画面，确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重拍。”是不是真生气，看的可不是脸。
“都看过了？那可不少。”高恩雅前两天问他要素材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姑娘有兴趣做导演呢，虽然不符合规矩，但也没有特别需要拒绝的地方，毕竟素材外流损失的是整个剧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高恩雅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靠在椅背上“我记忆力比较好。”
“导演看的是整个作品，这个和演员的视线不一样，你还是更多的集中在池海秀了。”金奎泰看着她放松的姿势有点想笑，这丫头胆子真大。
高恩雅点头“嗯，所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池海秀需要重拍的理由。”她对别人没兴趣，何况她看过素材，被带她入戏的角色再怎么重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更好，共情也是需要耗费能量的好不好。
金奎泰看着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笑出了声，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呢。现在他可是正在拍摄中的导演，随便在动作大的戏份里多说几声cut，就能毫不费力的折腾她，而且不会有人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导演和演员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高恩雅也还没到可以压制他的级别。当然，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有感于对稀奇物种的爱护，金奎泰没有再逗她“不管是表演派还是体验派，说到底，都是演技。演的东西终究是假的，我们只能想办法让它更真一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继续说“人在什么时候最自然、最真实？幸苦、疲惫、精神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时候。就像再不熟练的动作，持续重复，终究会变成习惯。一直、不断的、持续成为另外一个人，直到你习惯他的存在，这个就是重复的作用。”
金奎泰看着小姑娘专心听讲的样子，渐渐也来了兴致“寅城对这套很熟悉，所以不太明显。你要是真的把所有的素材都看了，我是指所有的演员。李圣泾是最明显的那个，她完全放松之后，才能表现出我想要的吴少女。疲惫的身体会帮助你，让你更自然，更靠近角色。”
高恩雅看着他道“嗯，是这样没错。”她明白他在说什么，都拍摄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这点都不知道，那她的问题也不用问了。就是这些话，和她的问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这个对我没用。我是说，对池海秀没用。”从以前开始她就被认定是体验派，事实上，她哪个派别都不算。她不是在表演，她在用自己的方法，成为另外一个人。
“嗯，对你没用。”金奎泰点头同意她的说法“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方法对演员会没用。你演技好，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可是就像工匠，看到宝石总想让它更完美一样，我想让你变的更好！”
金奎泰身体前倾，声音渐渐变大“开始，我想让你展露出更底层的东西，我想让你更自然，我想让你更靠近池海秀。”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可惜，最初的我没有看出来，镜头对准你的那一秒，你就已经是池海秀了，你不用靠近她。”
金奎泰的声音里有疑惑，有不解，更多的却是赞叹。演技说到底就是经验而已，越是年幼越是容易被雕琢，很多角色不是演技的问题，只是经验的问题。二十代永远没办法理解三十代，这是演技没办法解决的东西。
为什么大部分的演员生气时就大吼？因为他的老师这么教他，他的生活经验也这么教他。为什么伤心时，一定要落泪？因为大脑告诉你要这么做，因为大家都这么做，这就是经验。分过手的演员，必然比没分过手的要有经验，这种生活经历揉在演技里，让演员更有深度。
高恩雅不一样，可是她太不一样了，以至于‘经验’蒙蔽了金奎泰的眼睛，如果不是废弃掉的画面越来越难以选择，而这几乎都是发生在，这个神奇的姑娘身上，金奎泰会被继续的蒙蔽下去。
第81章
其实当初在做人设的时候，卢熙京有想过，要不要把池海秀的年龄写的年轻一点，因为高恩雅的脸实在很嫩。但是稍微计算下成为一个主治医师的学习时间，就只能放弃。幸好池海秀本身就是一个气场足的女人，高恩雅在饰演池海秀时，放出的气场完全不会让人对年龄产生看法，在镜头前面李光株叫姐姐也叫的很顺口。
一直以来，有很多小细节都被金奎泰忽视了，比如高恩雅在现场从来不看剧本，和不熟悉的演员，入境时就另外一种表现等等，这些被金奎泰划分为高恩雅对于工作的努力态度。但是，高恩雅从来不是靠背诵来记剧本的，她一直在看的是另外池海秀的人生。
真正让金奎泰‘觉悟’的，源于一个镜头特写，池海秀对张宰烈的一句评价“他如果不是花花公子的话，我早就爱上他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高恩雅没做什么特别的表情，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
不管是什么人，导演也好，观众也罢。只要是看到镜头的人，就一定会被吸引。因为那有每个人都似曾相识的自己，那个对某个人明显有兴趣，却因为现实、家庭、甚至是自己的懦弱，而选择退缩的自己。
镜头里的那双眼睛，爱情的火苗分明已经燃起，却被理智的冰河覆盖，瞬间闪过的一丝不甘和倔强，却不会因为时间太短而被人忽略。金奎泰这个镜头足足拍了17个保留待选，可是每一个改变的都只是姿势、站位、道具、甚至是他建议的表情。
可这些改变，都毫无意义，因为你只要看到那双眼睛，自然就能知道。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池海秀，镜头前的这个人和高恩雅毫无关系。金奎泰第一次，有一种挫败感，来自于面前的宝石已经被打磨完美，他无法下手。又或者是宝石还可以变得更加美好，但他却毫无下手的余地。
高恩雅对他的想法没多大兴趣，轻巧的把话题带回原来的地方“既然我们都认可的话，那池海秀是不是可以不要那么多重复拍摄呢？”
金奎泰收回有些发散的思维“个人镜头可以，只要有人搭戏，那就要看对方的状态。”
“我以为您看过所有的素材？”高恩雅皱起眉头“最近几天，和我有对手戏的都很在状态。”问过作家之后，妹子试图从导演的角度出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镜头需要重拍，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找金奎泰要素材的原因，对手戏的配合，这个是最先排除的原因。
“嗯。”金奎泰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这姑娘太不一样了“但是，除了和你对戏之外，他们还有各自的戏份，在你的镜头之外，他们的表演痕迹就突兀了，比如吴少女。我要让她习惯，习惯在你身边的演技。我需要把这种偶然变成必然。”
高恩雅笑了，真心实意的“我以为您知道，我脾气不太好，据说流传的挺广的。”这是首次有人打算利用她，会带着对手‘入戏’这件事。她不反对金奎泰一遍遍的，去改变他认为还不够好的演员，但是这不能牵扯到她。
能带着别人入戏，这个对演员来说是走上殿堂的必修课，顶级的演技者多少都能做到这一点。这也是人和人之间，自然的感染力，能力不足的时候被前辈带戏，也是一种演技的学习或者说是提高。但是，这对高恩雅来说是不同的，这样的做法对她来说，是一种浪费能量的行为，因为她的感染力本身就是能量。
“丫头，你可能忘记了，我才是导演。”金奎泰扯起嘴角，眼神里却并无笑意。
“十分抱歉，看来我们谈不拢了啊。”高恩雅垂下眼睑，让能量覆盖过去“那就按我的来吧，我不喜欢无意义的事情。”这是她首次尝试畏惧，因为金奎泰对她是欣赏的，就算那点喜爱更像她对着冰淇淋。可这就代表善意并不能让金奎泰放弃，继续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金奎泰起先有些恼怒，转瞬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莫名的不想反抗她。已经要到嘴边的训斥，变成了轻声应是的声音。
高恩雅特意控制了程度，这点畏惧很轻微，最多就达到，你只要不招惹我，那我也不会招惹你的程度。维持的时效也短，最多一个半月左右。因为她现在没办法和这位彻底老死不相往来，就像金奎泰说的，现在作品还在拍摄中。其次，再重一点的话，她不管拍成什么样，金奎泰都不会喊cut。电视剧还要继续拍摄，现场录制，灯光和摄像都有可能出问题，她可不是导演。
但这些畏惧，足以让金奎泰想要的，牺牲小我拯救剧组的想法，进行自我屏蔽。而只要金奎泰不出问题，按照以往的经验，一个月内拍摄完成不是什么大问题。等能量消散的时候，她早就杀青了。他能以喜欢冰淇淋的心态喜欢她，那就不会被畏惧弄的讨厌她，顶多变成不想接触而已，这对高恩雅来说，连损失都算不上。
晚上结束收工时，工作人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今天从开机开始，就特别的奇怪，拍摄莫名的顺利，也不对，应该说，只要有高恩雅的镜头就很顺利。有这样感觉的不只是几个人而已，副导演有心说什么，想想还是没开口。不管高恩雅和金奎泰怎么讨论的，最终决定的人金奎泰已经被说服了，这是事实。
高恩雅早上找金奎泰导演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知道，就算之前不知道的，一遍过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也向身边的朋友打听到了。一来高恩雅没有要避人的意思，有些事就是大大方方的人们反而不会多想。二来则是，两人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好了，可是金奎泰的做法又很奇怪。演员闪躲导演很常见，可是导演闪躲演员就很罕见了。
高恩雅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嘟景秀站在门口“怎么还没走？”进组之前，他们的团的经纪人，特意找到金仲仁通过李泰明，拜托高恩雅多照顾一下，和妹子相比，完全是个新人的‘演员’嘟景秀。
因为一直都是短信联系，嘟景秀也没有特意宣扬，高恩雅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她和嘟景秀互相有联系的事情，居然谁都不知道。有之前节日问候的情分在，他们两又是同龄，拍摄间隙玩很好的两人，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亲故的关系。
嘟景秀对她点点头“我在等你，成东日前辈说请客聚餐，你去不去？”
“不去。”高恩雅看他惊慌的样子，立马就笑了“想要听八卦是不是？”
嘟景秀抿嘴冲着她笑，不出声。
高恩雅白他一眼，抬手屈指敲敲门板“前辈，你的影子露出来了。”
成东日笑的很有几分角色的味道，猥琐的大叔。要知道，他私下还是严肃的大叔来的。“聚餐不就是喝酒聊天么，八卦是下酒菜啊。”
“大家都去么？”高恩雅抬脚往保姆车走“我让司机跟着谁的车？”
“跟着我的车就行。”陈冬日见她答应了，心情也不错“就几个人去，我还要养家糊口呢，都去的话，请客的喃道不是你么？”指着嘟景秀“这孩子和你，还有张宰烈、吴少女，洙光明天要早起录节目，就不参加了。”
车开了没多远就停了，高恩雅走到店里才发现，成东日真是别出心裁，居然请他们吃中式火锅。
几人看来都不是生手，点菜的时候，除了李圣泾放弃之外，其他人都点了一排东西。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店里的客人不多，菜上的很快。晚饭随着拍摄早就消耗一空，大家都饿了，各自埋头吃，等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始互相喝酒聊天。
成东日拿起酒杯，向着还在捞菜的嘟景秀说“你别给池海秀捞了，看看吴少女再看看她，女演员大半夜的吃那么多怎么行。”
“欧尼，你就吃了几片菜叶子，确定饱了？”高恩雅满脸疑惑的看着李圣泾，顺便指使刚放下酒杯的亲故“我要吃那个牛肉丸子。”
李圣泾笑的一脸无奈“我在身材管理中，下个礼拜要拍杂志。”就算是平时，她也吃的不多，当了多年的模特，身体的进食方式早就和普通人不同。这样说来，高恩雅这种吃不胖的，真的让人很蛋疼。
嘟景秀把牛肉丸放在妹子的碗里，给高恩雅辩白“圣泾姐姐要做身材管理，才这样的。”
听的高恩雅在旁边直点头，等到她终于吃完的时候，桌上的酒都少了两瓶。
赵寅城看着喝起苹果芬达的高恩雅，抬手给她到了一杯酒，说起这顿饭的主要目的“今天下午和导演说什么了？你们两的气氛怪怪的。”
问题一出，旁边闲聊的三人都停下来。高恩雅和赵寅城碰杯，侧身喝掉“拍摄时间太长，去拜托导演，看能不能稍微短一点。”
“他同意了？”成东日又给她满了一杯。
李圣泾按亮手机“1点47，看来是没同意。”
“嗯，协商破裂。”高恩雅耸肩“所以之后他都不和我说话了。”
嘟景秀转头看她，有些担心。作品还没拍完，得罪导演很麻烦的。
李圣泾惊讶“真的？导演生气了么？”
“别听她乱说，今天拍摄的样子，导演像是生气的状态么。”成东日放下刚被赵寅城倒满酒的杯子“你看她笑的。”
“哎呀，欧尼你醉了之后，性格好很多啊。酒的卡路里也不少。”高恩雅避开李圣泾试图揉脸的行为“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嘟景秀在旁边按着她的肩膀，李圣泾成功得手。
“生气可能有一点，不是什么大事。”高恩雅从李圣泾那里脱身，跑到赵寅城旁边坐下。金奎泰突然改变态度，总要有个理由。“我不太习惯反复拍摄的这种制作方式，稍微提了些意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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