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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殇》的责编早就开始做这项工作了，听见主编吩咐，立刻把一沓读者来信递上来。
“这写得什么鬼？盗墓小说，墓呢？！第一期写了三千字历史科普？老子学历史的用不着你科普！”
“还没下墓，就先开始跟女鬼调情，这还有什么紧张气氛了？别告诉我这是要写跟女鬼的言情小说！”
“以前还觉得惊雀大大的文笔一般，现在同题材对比一下，惊雀大大的文笔也太好了吧！”
“不会写盗墓别瞎蹭人气！”
几乎所有的读者来信都是一边倒的吐槽，就没有一个正面夸奖的。
而且，这些人都以极高频率提到了惊雀。
主编越看越上火。
《阅读者》并不是一本专攻小说的杂志，而是一本综合类文摘杂志。
这次主编答应连载《鬼殇》，一半是因为逐风和郭晓婷的人脉，另一半则是听说了《盗墓手记》的销量。
如果真的能够带起销量倒还好说，可现在这样，说不定还会把本来一些看心情散文各类文摘的读者挤走！
不就是一本小说吗？怎么这个逐风写成这样子？
“把这些意见通通拿去给逐风，叫他在第三期把这些问题都改掉！改不掉就没有第四期了！”
逐风正在激动地等着电话，怕自己错过了手机铃声，他甚至洗澡的时候也把手机摆在了一边。
这会儿听见手机响，他赶紧擦干手拿起来。
不是郭晓婷，而是《阅读者》的责编。
逐风更兴奋了。
这是不是说明，《阅读者》的销量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升，责编抢先一步来跟自己汇报这个好消息？
清了清嗓子，逐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沉稳点，接起了电话。
“喂，是逐风吗？”
责编的声音并没有逐风想象中那样兴奋，而是带了一点例行公事的感觉。
这让逐风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是我……”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期销量如何？”
“哦，比上一期低了七万。”
也就是说，不光所谓“《鬼殇》”带来的读者都离开了，甚至原本杂志的一些读者也都放弃了购买。
怎么会这样？！
逐风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只听着对面的编辑总结了一波读者来信，叫他务必立刻改掉上述问题。
而且，稿件这次不能直接刊发，必须发过来编辑通过，才能刊发。如果读者反响仍然很差，就直接腰斩。
“怎么会这样？！”
挂掉电话，逐风有点不敢置信。
读者的反响居然是一边倒的差评？这些读者到底有没有最基本的审美？
为什么都说他灌水，说他的情节不够紧凑？
那个惊雀不也是一直留着个悬念叫读者等吗？
商业网文也是经历过很久的发展，从一开始的一个悬念吊很久，一直到现在的让读者全程期待紧张的开放式打脸。
这种细节操作，绝对不是逐风一个刚刚开始尝试写盗墓小说的人能够用出来的。
开放式打脸最重要的就是，必须要让读者知道下面会很爽，读者才会抱着兴奋期待的心情等着看。
而一直铺垫或者一直让主角被欺负，很容易就虐过度把读者虐走了。也就是网文传说中的“虐主扑一生”。
更别提逐风这根本算不上虐主，简直是全程灌水。
也就是这个世界还没发展出网络小说，不然，一本盗墓小说连载半个月还没下墓，恐怕就直接凉凉了。
根本不会有人骂！因为第一章写两千字历史介绍的小说绝对不会有人看！
比起逐风，更着急的还是郭晓婷。
她可是已经在主编面前夸下海口了！那可是十万首印啊！十万！
《阅读者》也是紫光日报出版社下属的杂志，那些读者来信，郭晓婷也收到了一份。
这样的差评，以后出书怎么可能卖出去？
别说十万了，卖个一万估计也全是靠吆喝！
“嘿，你们看看这个新闻！”
郭晓婷正焦急的时候，旁边的同事还大声地读着报纸上的新闻。
她焦虑得不行，却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最近，帝都历史博物馆开设的‘齐朝文物展览’受到了空前的欢迎。此次展览，主要以各种皇宫内的摆设衣着为主。”
“让人惊奇的是，在不久之前举行的梁朝展览是同样的主题，可是参加人数却几乎仅为此次展览的几十分之一。”
“现场可以看到，原本寥落的历史博物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馆方对此状况准备不足，每天只能放进排队者的十分之一左右。”
“……现场甚至已经有黄牛销售排队号码。”
“我们发现，此次观众多为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年轻女性，随机采访后发现，这些人都是因为沉迷一本叫做《梦回齐朝》的小说，才会特地来看这次展览。”
不光是报纸上，甚至帝都电视台的午间新闻杂谈也重点报道了这次展览。
主持人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记者的采访。
“这位小妹妹，请问你今年多大了？是还在上学吗？”
小姑娘有点拘束，还是猛点头：“是的，我今年十六岁，上高一了。”
“那现在是午休吧，是什么驱使着你午休时间来排队的呢？”
提到这个，小姑娘立刻眼睛发亮：“我是想来看看五皇子的衣服，还有他的房间都是什么样子的！听说这次还会展示龙袍！”
旁边和小姑娘一起来的高个女生明显外向得多，忍不住抢过话筒道：“我们都是《梦回齐朝》的读者！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花间渡写的那些宫廷场景！”
“对，还有那些齐朝的文化和民俗！”
“就是可惜只有午休，人又太多，恐怕排不到了。”
记者一连采访了几个人，几乎全都是《梦回齐朝》的读者。
主持人看过记者报道，转而面向屏幕前。
“这样的场景，是我们在以前的文化展览中看不见的。让我来看看几位嘉宾对此都有何看法。”
这次的几位嘉宾是几位历史学方面的教授，几个人纷纷发言。
“我觉得，这说明了我国的历史教育还是很有挖掘潜力的。”
“对，前段时间有人统计了历史系的报名人数，说我国历史后继乏人，其实可能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
另一名教授似乎是有备而来，先清了清嗓子：“这本《梦回齐朝》我看过，虽然是一本通俗小说，可是还是能看出作者在查资料上是用了心的。”
“各种称呼、民俗，都没有错。对激发当下年轻人对历史学习的兴趣，有着相当多的正面影响……”
看着这期节目，郭晓婷呆愣了半天，突然甩掉手上的读者来信，迅速地找到王晓光的号码打了过去！
天啊！
她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错过这么一本书？
能够在博物馆门口排队惊动到新闻媒体，这本身就是巨大的读者群体了！能够让读者痴迷到这样的程度，说明这本书对读者的吸引力简直是无与伦比。
更别提，这才是刚刚开展第一天，而且肯定去看展的读者只是这本书读者群中的一小部分。
抛开读者群本身，能够让帝都电视台这么一提，这简直比一万条广告都有用！
几个历史学家这么一说，甚至连家长也不会反对自家孩子看这么一本“正向”的、能“激发对历史兴趣”的小说了！
这样的小说，别说三十万首印了！五十万首印她都敢跟上面要！
第31章 敲定出版
打了两遍, 郭晓婷见王晓光还不接电话，索性发了短信过去。
“王哥，过去是我不懂事。之前的事情，能再谈谈吗？您在哪, 我立刻打车过去！”
在这样必将成为销售神话的书面前，脸是什么？不要了！
只可惜, 不要脸，是远远不够地。
王晓光连续挂了郭晓婷两个电话, 删掉了短信, 又看见了第二条短信。
“王哥！八个点，三十万，立刻签合同！”
他冷笑。
郭晓婷提出的这个价码, 当初可以, 现在可是谈不下来了！
收起手机，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
“王主编，我想你也看见新闻了吧？”
这位王主编，是帝都三大出版社之一的春风出版社的副主编。专门负责文学方面。
一开始, 王晓光找到这位编辑的时候，对方虽然不同意三十万的首印, 可是却也觉得这本《梦回齐朝》还是值得八个点十五万的。
两人也拉锯战似地谈了好几天了, 只要谈成了，王晓光便立刻入职这里, 以后专门负责“花间渡”这个笔名。
越是这样, 王晓光越是记得, 这份荣誉到底是谁给他带来的。谈判中牢牢咬住合同底线不放。
“八个点，三十万，可以。”
“实不相瞒，”王晓光把手机晃了晃，“已经有好几个人给了这样的价格了。您再抬一点，我也好和作者交代，同时，细节问题也得商榷一下，比方说影视改编权这里。”
徐真真还没看到这条新闻，她是习惯了手机刷微博的人，来到了这个时代，早就没有了看报纸和电视的习惯。
她正疯狂地赶着《盗墓手记》的稿子，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如果是别人，徐真真可能就不接了。她码字的时候习惯集中注意力，王晓光也知道她这个习惯，通常都是晚一点才会打电话。
这个时候打过来，肯定是有好消息！
“喂，王哥，怎么了，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听见徐真真这份淡定，王晓光知道，这位大作家肯定还没看见新闻。
他算得上是和徐真真关系最密切的编辑了，自然知道，徐真真现在几乎是每天都写一万二三的稿子。
不光是稿子，每一本小说都有着完备的大纲，甚至每个两千字的章节都会提前写出三百字的章纲。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写得好，写得快，保持着不卡文。
论勤奋者，无出其右。
“春风出版社这边，答应给了九个点三十五万首印，”王晓光卖了个关子，“虽然还有其他出版社给九个点四十万的，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签这一家。”
“为什么？”
徐真真有点好奇，配合着王晓光。
“合同里，对其他改编版权不做分润。”
徐真真穿越过来的这个时代，还远远够不上版权爆炸时代，纸媒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这时候的影视改编权并没有多少钱，游戏改编权更是还没有这个说法呢，出版社放弃这一块很正常。
“哇！那就签这家吧！”
徐真真有点兴奋。
挂掉电话，她又上网准备看一下王晓光说的历史博物馆的新闻。不过，新闻没看到，却看见她每日必逛的海角论坛上有个新的热帖。
“惊雀书友会成立！”
她好奇地点进去，发现是个ID为“空空如也”的ID开的帖子。
帖子是两天前发布的，如今已经被顶起了二百多页。她拖动着鼠标往下看，大家已经激烈地开始讨论具体的组织形式了。
不过，最多的回复还是一句被反复复制粘贴的话。
“我们一起保护惊雀大大！”
保护？徐真真想了想，难道最近那群书评人又开始上蹿下跳了？
她翻看着帖子，书友会的组织已经开始基本成雏形了，甚至已经定下来最近一次帝都和海城的活动。
当然，最多的回复，永远是那句被反复粘贴的“我们一起保护惊雀大大”。
她有点感动。
虽然徐真真自己不觉得那些书评人对自己有什么伤害，可是在读者口中，她却变成了全天下最可怜的作者。
ID是春和的读者：“作为一名比较文学的研究生，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惊雀大大的文笔并不是所谓的低俗白，他的文字功底底蕴并不逊色于大部分作者。这只是他的行文风格。”
ID是清溪的读者：“我觉得惊雀大大是真的很努力了，从来没有断过一次更新。最近被这么多书评人喷，连抱怨都没有一句，反而是多更新来回馈读者。虽然大大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觉得他是最为读者考虑的作者了。”
下面一排的“+1”，更有读者煽情道：“从惊雀大大的行文风格也能看出来，几乎一点无关内容都没有，全都是我想看的。他更关注的是读者想看什么，而不像某些作家，读者不喜欢看就是读者审美低俗。”
不过，这楼很快就歪了。
ID是桃花源的读者：“要是他卡悬念不这么销魂就好了。”
铺天盖地的“+1”、“π”和“加身份证”立刻把这条回复反复轮了起来。
徐真真正喝水，看见这条差点把水都喷在屏幕上。
本来还在想要不要去给书友会活动送点福利，她立刻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交给编辑吧。
等到这个书友会在帝都活动的时候，她多签几本书送过去就好了。
退出网页的时候，徐真真瞥见了一条广告。她点进去看了一下，是一则微博的广告。
这个世界也有微博了？
徐真真深知微博对一个媒体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以自己的两个笔名分别注册的微博ID，打算以后放一些小段子上去。
关掉网页，徐真真继续勤奋码字。
自从上次摆平了顾启正之后，《盗墓手记》的加印很顺利地就通过了，明天就要销售了。
同时，因为她最近的勤奋连载，二三四也会同一时间在一个月后的元旦上市。
她盘算着，过段时间，手里头就能有很大一笔款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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