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着花满楼的神情,倒不像是有什么事,至少不是坏消息。
想着想着打了一个哈欠,半倚着花满楼,“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不过想不到今年在家中过年的只有你和我,其余的哥哥嫂嫂都不在家里,要等到上元节前才回来。”
那时他们说不定又回了百花楼了。
回到房里,花满楼拉着她躺下,坐在床边守着她,一直到大夫来了。
“七少爷请到一边等候,我替夫人把脉。”
“有劳大夫。”
白飞飞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看着大夫,又看了一眼花满楼,随后露出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有的事情,说不定她比花满楼还早知道。
正想着,便见大夫脸上露出喜色,赶紧收起脸上的笑。
“恭喜七少爷少夫人,这是喜脉!”
门口的娉婷原本正犹豫该不该进来打扰,一听这话,迅速反应过来跑到床边看着白飞飞,“七嫂,你和七哥有孩子了!”
一旁的花满楼愣了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朝着大夫点头,“多谢大夫,夫人曾受过伤,这身子调养可有什么该留意之处?”
“少夫人身子比去年来时好多了,应是不成问题,若是七少爷不放心,我再开一副调养的药,虽说是药,但也不过是安胎调养的作用,多以平日食用。”大夫说完,走到一旁拿出纸笔写了一张方子,又多写了一些有孕期间该留意的事,“怕是要麻烦府上的人随我回去拿药。”
“大夫,我和你去。”
云城也是一脸喜色,主动帮大夫拿起药箱,“七哥,我送大夫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恩。”
床边娉婷握着白飞飞的手,不时看向被锦被遮住的小腹,一脸好奇,“那……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孩子?我记得那会儿有弟弟的时候,好久好久,然后阿娘才生下来。”
闻言白飞飞伸手摸了摸娉婷的脸,忍不住笑,“十个月,那个时候娉婷也成大姑娘了。”
十个月,近乎一年,娉婷虚岁也有十岁了。
抬眼看向那边的花满楼,见花满楼站在那里,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对着娉婷使了个眼色,娉婷会意,偷笑着起身离开。
还从未见过七哥呆住的样子。
听到关门的声响,白飞飞掀开被子刚要下床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怎么这个时候下来了?”
“只是有孕,也要经常走动,你别太紧张。”
白飞飞顺势靠在花满楼怀里,低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欢喜,可你这样我该不高兴了,你有了孩子是不是有些太重视孩子,以往怎么不见你这样紧张?”
闻言花满楼彻底从惊喜中回神,扶着白飞飞坐在床边,“你当真这样想?”
白飞飞认真的点了下头。
“飞飞,这个孩子伴着冬雪而来,我又惊又喜,这种滋味我从未体验过,初为人父的惊喜和紧张,这时才知道,惊的是你这几个月怕是夜里不能安寝,喜的是孩子身上流淌着你和我血。”这是他们生命里最直接的关联,任谁都抹不掉的痕迹。
原本打算笑话花满楼的白飞飞怔住,抬头看着花满楼,“七童,你——”
“这一路上,担心你受了颠簸,才放慢了脚程,直到回了金陵才立刻差人去请大夫来,飞飞,你……”
伸手阻止花满楼往下说,白飞飞摇了摇头,“逗你的,他来了,我比谁都高兴,从前三嫂不总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要孩子,他来得正是时候。”
成亲一年,白飞飞从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像是寻常人那样想着两人以后的模样。
从前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种江湖快意恩仇,杀伐果决,她的确放不下,因为那是她亲手报仇的过去,可她也不愿再来一回。
“这件事情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恩?”
“他比谁都想要看到我成亲生子,如今见着了,怕是恨不得我们这十个月都留在金陵。”花满楼失笑,替白飞飞理了身后的头发,“不过,我知道你想回百花楼。”
白飞飞有些无聊的伸手捉过花满楼一缕发在指间缠绕,“百花楼随时会有人来找麻烦,爹怕是也担心我们的安危。”
可她对麻烦并不讨厌,如果整日都侍弄花草,显得无聊了些。
“放心,我会说服爹的。”
“恩。”
花满楼伸手将白飞飞搂在怀中,偏过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天色才从白到黑,一场大雪纷然而至,洋洋洒洒如同泼墨一般落下来,房檐屋角堆积的雪不堪重负,不时坠落在行人身上。
花府却在这大雪日得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大夫可来看过了?现在有几月了?”
“……才不过一月,还早着。”花满楼无奈一笑,“爹,哥哥嫂嫂已有子嗣,你这般紧张做什么?飞飞身子大夫看过已经没什么问题。”
花如令瞪一眼花满楼,“若是你早些成亲我何须这么紧张?不过大夫那里说是无碍,倒是要少受一些苦,改明儿我让花伯去请个大夫在府上常住,住得近,也方便些。”
果然,是打算让他们在金陵常住。
白飞飞看了一眼花满楼,动了动桌上的筷子——还好她这段时间还能吃得下东西,她知道一些妇人有了身孕便什么都吃不下。
她若是那样,花如令定会更不放心。
“不必请大夫在府上,我们打算年后便回扬州。”
“……待在金陵等孩子出生后再回去也不急。”花如令闻言楞了一下,命花伯把桌上饭菜都收了,再让厨房给白飞飞炖一盅燕窝补身体。
“孩子出生后,你该让我们等到孩子满月再离开。”
被花满楼戳穿心思的花如令不好意思的别开脸,轻咳一声,“待在金陵,有人照顾,百花楼毕竟人少,而且江湖是非多。”
花满楼无奈,知花如令是想要抱孙子,也知道是为了他们着想,可他们的确是习惯了住在百花楼的日子。
低头喝汤的白飞飞听父子俩不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擦了擦嘴角看向花如令,“爹,我和七童回百花楼住也是为了孩子日后能够适应,毕竟将来我们都住在百花楼,我怕孩子在金陵待得久了,回去百花楼后不适应身边没有下人伺候,难道爹不想孩子日后和七童一样?”
“这——”
“何况我和七童商量了以后每半年便回到金陵住一个月。”
花满楼眼里闪过错愕——这个事情白飞飞可没有和他说。
花如令脸色稍稍好转,沉吟片刻后道:“……既然这样,那就等到上元节后再回去,不过,这回我再让两个人跟去百花楼,你们别推辞了。”
“这自然是好,爹您安排便好。”
饭后花满楼扶着白飞飞回房,途径庭院里的走廊时,刚好碰上海棠花开,白飞飞停下来看着那株海棠,白雪覆着似血的海棠。
这场景,却已经不能勾起她的不安和怅然。
“你还有九个月给孩子取名。”
“恩?”
“得取一个好名字。”白飞飞拧眉道:“不能和我名字一样,最好是像你的名字,再不然……不过,姓花本也取不出什么不好的名字。”
闻言花满楼失笑,轻轻把白飞飞拥入怀中。
他知道此刻白飞飞脸上定是苦恼的样子,不过,不管是什么样,他心中白飞飞都是独一无二的女子,凭着想象也能知道,怀中的女子是奇女子。
“想什么?”
“想……该回房安寝了,夫人。”
不等白飞飞反应,花满楼已经将人抱起来往房间走。
白飞飞惊讶过后埋头在花满楼怀里。
能遇上花满楼,从前经历的再多苦难,值得了。
“往后我生了孩子,你会像别人一样,关注孩子不管我了吗?”
“你该担心以后孩子对于我们俩常常忽视他发出疑问的时候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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