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人, 恨她, 因为, 她打断了许铁生和许二牛的腿和胳膊,还教训了前婆婆荷花,他们肯定见不得她好。
林家人, 在她重病的时候,霸占她家产,她因此报警,以至于, 林国中和二柱子以及周晓燕被抓, 他们肯定也恨死她了。
但不排除是情敌做的。比如翠红,再比如何莉,他们想嫁给韩劲想的眼都红了, 不惜挖墙脚, 不惜当面给她难看, 可见是多么见不得她和韩劲好。
这些人都有嫌疑,但没有证据, 她也没办法肯定是谁做的。丫的,别让她知道是谁,知道了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茶已经做好了搬出去住的思想准备, 总不能给韩劲添麻烦,要支持和理解他的工作和部队的规定。
周日, 大家都休息,韩劲得在营部值半天班,阿茶被营部家属院的几个军嫂喊过去喝茶聊天去了。
随军手续被卡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纷纷安慰她别着急。阿茶不急,急也没用。跟嫂子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出去了。
营部训练场上,营部几个兵正在练习跳坑呢,看到阿茶来,急忙立正喊了一声嫂子,而后就开始放飞了。
“嫂子,我们正勤学苦练呢,您再给指导指导。”大陈子一脸的崇拜,就想再看看阿茶显身手的样子,“我们这动作姿势,对不对?”
三顺子则好奇的问:“嫂子,你最高能跳多高?能像小说里的武林高手那样,一下子飞到房顶上吗?”
“书里难免夸张。我最高也就能跳四米多。一下子飞屋顶上那不是人,是鸟。”阿茶笑了笑,“跳的时候,有动作要领的,两腿自然开立,双臂下垂,利用踝、膝……”
阿茶很仔细的给他们说动作要领,大家也听得认真。大陈子忍不住说:“嫂子,你能给我们示范一下最高高度吗?让我们也见识见识,有个奋斗目标!”
“我看你们是无聊,想拿我消遣。好好练,等你们能从一米深的坑跳出来的时候,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最高高度。”阿茶说完跳进了训练场上挖的浅坑里,又跳出来,“继续练吧。”
“嫂子,嫂子!营长找你!”值班的通讯员黑子跑过来,“嫂子,师部来人了,好像是来问随军的事的,营长让嫂子去办公室!”
这么快就开始调查了。好效率。阿茶拍了拍手,跺了跺脚上的土,拽了拽衣摆,抬头挺胸,“走。”
那气势,强大!
阿茶先去食堂转了一圈才来到韩劲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见他在门口站着,不等她走过去呢,他大步迎上来,往一边拽了拽她。
“干嘛呀,紧张兮兮的。”阿茶皱眉。
韩劲双手抓着阿茶的肩膀,低声说:“媳妇儿,这可事关咱俩的幸福大事,一会儿要是他们说什么严肃的,不太中听的话,你可不准拍桌子瞪眼的,注意态度,知道吗?”
阿茶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二百五啊?行了,别担心,我有分寸。两位首长在办公室里?那我进去了啊。”
“去吧。”韩劲有种送自己媳妇上战场的悲壮心里。政治部的人,那不是一般的难搞,问话尖刻的很,不过想想自己媳妇儿以前是皇帝,应对肯定没问题,他是瞎操心。
阿茶进了办公室后,看到桌旁坐着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同志。其中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但很严肃,另外一个有点胖胖的,脸圆圆的,也板着脸。
“两位首长好!我是韩劲的爱人,林阿茶。”阿茶学着战士们的样子敬了个礼,有模有样的,两位同志唇角微微扬起,戴眼镜的男人说:“请坐吧。”
“谢谢首长。”阿茶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了他们对面,端端正正的坐好,目光平静地望着他们,十分从容。
斯斯文文那男人先开口:“林阿茶同志,我们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但你也不必紧张,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首长,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我一定有问必答。”阿茶说话干干脆脆落落大方的,一点都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子。
圆脸首长严厉的问道:“有人揭发你,曾经殴打前夫,致他们伤残。这事可有?”
阿茶一听脸色暗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睛,瞬间,眼圈发红,泪光闪烁,“有这事。但我请求一个申诉的机会。”
“你说。”
阿茶就把原主嫁给许铁生后如何被殴打,被虐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两位首长也是听得一脸同情。
“首长,最后一次被打,我腿部骨折,胳膊也骨折了,而且眼也差点瞎了,人昏迷了好几天,一直在娘家养伤。可是,娘家也有哥嫂,我老给他们添麻烦,娘家人也有些意见了。我爹说我活不成了,要死也得死在许家,不能死在娘家,要把我送回去等死。
还好,我娘没舍得,总算活过来了。伤一好,我爹和哥嫂就撵着我走,家里不养闲人,许铁生就来接我,刚一出门,就动手打我。
女人,谁嫁人不是想好好过日子的,我被打了那么多次,都没还过手,怕许家人不要我跟我离婚,怕我爹娘因为我被指指点点,被戳脊梁骨。
可是,我不想死,我那时还不到二十岁,我想活着,所以,他们一家人对我动手的时候,我还手了,打斗中,我打断了许铁生的腿和许二牛的胳膊,可,可我也是为了活命啊……”
阿茶哭得梨花带泪,楚楚可怜的,谁看都得心生恻隐。两位首长听得气愤也觉得阿茶可怜啊。那斯斯文文那同志倒了一杯水给阿茶,“林阿茶同志,你冷静一下。”
“谢谢。”阿茶喝了一口水,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总算止住了哭泣。那圆脸的同志继续问:“那,你陷害你的父亲和哥嫂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我爹娘是跟哥嫂一块住的,家里穷,地方也小,我离婚之后就住在娘家,难免会遭嫌弃,哥嫂要把我撵出去,因为这,家里天天吵架,后来我心寒,就在外面租了房子,搬出去住了。
心想,你们不当我是一家人,那以后我也不麻烦你们。可是我爹惹了流氓团伙,说是欠了好多钱,他自己跑了,让那六七个地痞无赖去找我要钱。
不瞒两位首长,我走投无路,为了能养活自己,就做了点小买卖,上不了台面的营生,但靠自己劳动总算是能养活自己。
那地痞无赖,是讲理的人吗?到了我家里,抢东西,还想打我,还好,我力气大,会点拳脚功夫,把人给打跑了。
但他们不罢休啊,一天夜里偷摸到我家里。还好我因为害怕事先在院子里放了捕兽夹什么的,他们才没得手,不然,我早就死他们手里了。
这事,全村人都知道,当时报了案的,公安把人都抓了,现在那些地痞无赖还在坐牢呢。两位首长,你们说说,有谁的爹是这样坑害自己闺女的?
为了这事,我跟我爹不来往了,我就当没这个爹。可是,冬天的时候,我生了一场重病,差点死了,幸好,命大,活过来一条小命。可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
阿茶说到这儿的时候,用手绢捂着眼睛又伤心地哭了起来,两位首长被阿茶哭得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了。
“我,我回到家一看。我院子里养的鸡鸭全都被人偷走了,家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值钱的东西也都没了。当时我觉得是进贼了,就报案了。
后来……公安来了,我才知道,是我爹和哥嫂,觉得我救不活了,怕家里值钱的东西被未来婆家霸占了,就偷摸的把家里东西全都给拿走了。
当时我真恨不得死了算了,要是真进贼了,我大不了就是损失点钱财,可那是我亲爹,亲哥嫂啊,哪儿这样盼着我死的。我还没死呢,他们就惦记我那点东西,真的是……太让人寒心了。
这事,惊动了公安局,人自然就被抓了,可要说我陷害我爹和哥嫂坐牢,那是栽赃陷害啊。不能因为别人对我的陷害,影响到我跟韩劲的生活。两位首长,你们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啊。”
那斯斯文文的同志说:“林阿茶同志,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只要你说的属实,随军的事,就不会受到影响。”
“谢谢。”
问完话,两位同志也就出去了。看到了站在走廊的韩劲,那圆脸的同志说:“进去安慰安慰你媳妇儿吧。”
韩劲忙说:“首长,这就要走吗?中午吃饭再走吧。”
“不了,我们还有任务。”
教导员从宿舍出来,“二位首长,我送送你们。”
韩劲则急忙进办公室去了,一看阿茶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不由急眼了:“怎么哭了,他们骂你了?我去找他们!”
阿茶一把拽住他,把手绢在他眼上揉了一下。韩劲忍不住啊了一声,眼睛忍不住掉眼泪,好辣啊,“你手绢上放什么了?”
“洋葱。”
“你……”
“你什么你啊。”阿茶这是打心理战,一般人都同情弱者,她说实话的同时,哭哭啼啼一番,会激发别人的同情心,“下去看看。”
阿茶快速地出去,出了营部楼门,看到两位首长要上车走人呢,她低头四处寻找,在花池的栅栏旁找到一块鹅卵石,暗中一扔,中打中那圆脸同志的腿腕子。
“啊……”圆脸同志腿腕子一疼,一个趔趄差点倒了,教导员和斯斯文文那同志急忙扶住,“怎么了这是?”
阿茶则走过来,一脚把那鹅卵石踢一边去,关切的道:“呀,首长,您是不是腿抽筋了。赶紧扶到屋子里给揉揉!”
教导员和斯文首长赶紧扶着腿疼的走不了路的那同志往楼里走去,韩劲也赶紧过来帮忙,阿茶则趁乱顺手把那圆脸男人腋下的包抽出来,抱在怀里,一起跟着往楼里走去。
大家进屋子后,阿茶却躲在水房里,打开了包,果然看到了揭发材料,匿名的,可是字迹有些熟悉。
林国中的吗?
不,林国中不识字。
二柱子的?也不是,二柱子的字比这好看,而且,他那老实人,没这心眼儿。那周晓燕呢?好像也不是,周晓燕的字比这秀气。
阿茶在原主的记忆力努力寻找,终于,想起了许铁生的字,对,就是他的字,没错,就是他的字,有些字不会写,还用拼音代替着。
好你个许铁生,老娘放你一马,你还非得找老娘的麻烦!阿茶把材料放包里,进了屋子,淡定的道:“首长 ,您的包掉了!”
阿茶把包塞进了圆脸首长的怀里。那首长的腿还不能动呢,试探着想走走路,可是迈不开腿啊,纳闷的嘀咕:“这怎么回事啊,好好的,腿不能动了?”
难道,年纪轻轻的就要残废了么?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他这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要是残废了,那一辈子就完了!
大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韩劲正要去叫卫生员的时候,阿茶却说:“我懂一点医理,首长我帮您看看。”
阿茶说着蹲下身子,托住那首长的腿,捏了几下,圆脸首长只觉得腿部某个位置一麻,接着腿就能动弹了。
“嘿,能动了能动了。”圆脸首长一脸激动,一改刚才的严肃,起来走了几步,还晃了晃腿,“你这个小同志,还是挺厉害的。”
阿茶笑的一脸天真无邪,“首长您过奖了。”
韩劲瞬间就明白是阿茶弄的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腰,阿茶却偷偷拍开他的手,继续笑的一脸无害。
两位首长跟韩劲和教导员聊了几句,也就走了。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开始交谈了,那斯斯文文的同志道:“老田,你觉得林阿茶说的可是实话?”
“我觉得不像是说假话。何况,她知道组织上要调查这事,是真话假话,让人去村里一问就知道了,没说谎的必要。而且,你看她,说话条理分明,头脑清晰,也很懂礼貌,不像那种蛮不讲理,坑害别人的人。”
“如果属实,这孩子的遭遇也够可怜的。”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韩劲能在林阿茶最为难的时候不抛弃,不嫌弃,我觉得很可贵啊。”
“是啊,韩营长带兵是尖子,做人也不差。等消息吧,估计当地武装部的人,过两天就会写书面材料过来了。”
“嗯。”
……
阿茶这边,被韩劲抓到了营部大院没人的地方,他一脸严肃的训道:“林阿茶,给我站好了。今天,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你!”
“是!”阿茶配合地立正站好,“我犯什么错了!”
韩劲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你胆子是不是也太肥了。首长你也敢戏弄。手绢上抹洋葱,点人穴,你还有没有点觉悟了!”
“喂,韩劲同志,我现在可是原主的身份,原主被自己家人坑害,不哭两声,那正常吗?可我不是原主,哭不出来。再说了,我不示弱,首长怎么知道我的苦处?又怎么会考虑一下我的有情可原嘛。
你说我点穴,你有什么证据,别给你媳妇儿背上背黑锅啊,我可不认!”阿茶就是不承认刚才点穴了,要是韩劲知道她偷看首长包里的揭发材料,肯定会更用力的训她!
“石头,我过两天想回老家!”阿茶说完,韩劲懵了,一双眼睛瞪的跟铜铃似得,“为什么回老家?我训你两句,就要走人啊?”
阿茶摇了摇头,“没有。我是那么没气度的人吗。你看啊,随军的事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办下来,我不能一直住招待所,租房子你又不放心。我回家待几天,随军手续下来了,你就发电报给我,我立马过来向你报道!”
韩劲毫不妥协,“不行。上次来一趟,又是歹徒又是劫匪的,我魂儿都被吓没了。不准回。你就老老实实在招待所住着,随军手续办下来,得回去迁户口,到时候你再回去。”
“那,好吧。听你的就是了。”阿茶挑眉,笑了笑,伸手拽了拽他衣袖,“别这么严肃啊,笑一个。”
韩劲板着的脸这才柔和了,大手揉了揉她脑袋,“以后不准对别的男人哭,我都没见过你哭是什么样!”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这男人占有欲是不是太强了点,阿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对我那么好,在你面前我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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