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灵后脖子凉飕飕的,静默片刻后,转移话题:“阿霆,你猜爹爹眼下在做什么?”
不等靖王回答,锦灵又笑道:“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爹爹铁定弯腰在田地里收割谷子呢。”
靖王不想回答,撩起车窗帘子,视线所及处是漫无边际的金黄,一片片稻田。
想起小时候,带着小锦灵追在二叔后头,跑在田埂上的欢快日子。
靖王嘴边一抹苦笑。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半山腰,树林深处有座木头小房子,一个四旬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捣鼓谷子,听到车轮滚滚声,男人抬起头。
“爹爹!”锦灵下了马车,立马亲切地叫唤男人。
“二叔。”萧霆神色如常。
林昌骨拍拍粘满屑的手,一脸惊喜迎上来:“灵儿、阿霆,你们来了。”
热情洋溢。
一番简短的寒暄,林昌骨招呼靖王和锦灵在院子里坐,他忙活着上茶、上点心,后来又不顾锦灵劝阻,去鸡圈鸭圈要逮鸡鸭来杀了煮给他们吃。
看着林昌骨忙忙碌碌的背影,锦灵眼眶有些湿润。
萧霆不是狠不下心的人,但林昌骨毕竟是锦灵亲爹,锦灵不用说出口,萧霆都懂。他给他们一顿饭叙旧的时间,也给自己曾经的感情收个尾。
好好的吃完饭,萧霆就会摊牌。
“来,咱们爷俩好久没喝过了,上次还是你大婚喝喜酒,一晃快四个月了。”林昌骨端来一坛酒,拿来农家的三个海碗,“自制米酒,灵儿也能喝。”
萧霆给面子,两口下肚,还像少年时那样与林昌骨划拳定输赢,输的喝。
“爹爹划拳太厉害了,阿霆哪里是对手?再喝下去,阿霆会醉的。”锦灵给萧霆挡酒,林昌骨不让,说男子汉大丈夫喝两碗米酒怕什么。
锦灵撒娇不依,抢过萧霆的海碗咕噜咕噜喝干。
“你这孩子。”林昌骨笑骂道。
锦灵喝撑了,她替萧霆干掉了两碗。撑得她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嗷嗷叫着要去茅厕。
可锦灵才刚走到半路,突然腹痛难受,缓缓瘫倒在地。
“锦灵,你喝酒不行还逞能?”萧霆看到了,离开桌,要去搀扶锦灵。
突然,身后一声闷响,一记棍棒敲在萧霆后脑勺上。
顿时不省人事。
林昌骨再不伪装,一脸漠然,一手一个扛起萧霆和锦灵七拐八拐进入一个石头打造的密室里。
拿出绳索,将两人捆绑在木桩上。
林昌骨突然捏住萧霆下巴,狠命抬高:“就你这个野种也配用感情来感化我?”
林昌骨狠命呸一口。
香贵妃那个贱人,当年才刚嫁给他,不过是受了他母亲的一点气,就跑出去找野男人厮混,一消失就是半年,还搞大了肚子回来,让他这个昔日族长成了努努特族永远抹不去的耻辱。
林昌骨可没忘记,当年他的威望如日中天,盖过族中最老最权威的巫师,可香贵妃出轨搞大了肚子,等于向全族的人宣布他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最气的是,该死的女人要出轨就滚远点,永远别回来,别让族人看见。可她偏偏哭哭啼啼回来,还大着肚子,族人一下子就猜到她被外人玷污了。
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男人有何用?能护得住全族人?
林昌骨的威信瞬间暴跌,没多久就被虎视眈眈的副族长取代了。
对外宣称是让贤。
实际上,只有林昌骨自己知道,他当时有多恨。
当时就下定决心此仇不报非君子。
为了博取族人的好印象,以备东山再起,他假装宽容大度,不责骂香贵妃,始终待她温温柔柔的,她不愿意再跟他过日子,他就和离后,亲手盖座房子给她娘三住。
这一伪装就是十二年。
终于野种十二岁那年,隆德帝接走了香贵妃母子回京。
他的报复行动开始了。
最好的报复莫过于让锦灵和萧霆搞上,亲姐弟搞上,既能心痛死香贵妃,又能让隆德帝堵心死,还能整个大召王朝范围内恶心死所有民众,遗臭万年。
林昌骨盯着捆绑在木桩上的萧霆和锦灵,冷哼一声,毒性已解又怎样,还不是再次落到他手中?
今夜,剥光衣裳来个洞房花烛?
林昌骨阴森森地笑了。
第186章
宠妻为后186
林昌骨无声地笑, 阴森森的。
米酒里掺了无色无味的毒,他们两个喝下那么多, 一时半刻可是醒不来。
林昌骨飞快从暗室右墙角的黑木匣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拔掉木塞,捏住锦灵的嘴就往里灌。
这是催.情.药,今日他就要这两个孽种当着他的面做出乱.伦的事,他还有一套催孕的法宝。
光是想想靖王干得亲姐姐怀了孕, 多大多劲爆的丑闻啊, 林昌骨就兴奋得要癫狂, 使劲往锦灵嘴里灌药。
锦灵难受得直咳,眼泪都出来了。
林昌骨一点不心疼, 继续灌。
灌着灌着突然察觉不对劲, 怎么会出眼泪?酒的药效还没散去才对。
“爹爹,”察觉林昌骨手下动作一顿,锦灵抬起眼帘,望向男人泪眼朦胧, “爹爹,真的是您灌了我十年毒.药?”
“真的是您?”
锦灵多么期望他能否认, 哪怕骗骗她, 她都愿意信。
林昌骨却只是短暂惊讶过后,生怕再出现旁的变故, 坏了最后的机会。昨夜徐瑾被抓, 他就有预感,事情要败露。眼下恐怕是最后的机会, 最近在靖王的防范下接二连三受挫的林昌骨,好不容易又一次翻盘的机会,哪容错过。
不搭理锦灵的问话,掐住她下巴继续灌催.情水。
灌下去就好,灌下去就好。
锦灵使劲挣扎,哭得不行:“我是您亲生女儿呀,为什么为什么?”
林昌骨一瓶空了,再弯腰去掏另外一瓶,绷紧脸颊,抿紧唇,一副正在干紧急要务的样子,背影倔强孤冷。
锦灵哪曾见过这样的林昌骨,放声大哭。
“这下,你可信了?”
被捆绑在另一个木桩上的靖王,突然睁眼开口,抬起脑袋望向泣不成声的锦灵。
锦灵哭着不说话,一双幽怨不肯信的大眼,瞪大了望向林昌骨。昨日宝铃告诉她,幕后黑手是她亲近的亲人时,她将所有关系不错的亲人都过了好几遍,反反复复的。
可每次,爹爹和娘亲都是一闪即过,从不怀疑。
世上还有什么人比爹娘更亲?
当马车上萧霆告知是爹爹时,锦灵哭喊着不可能,坚持认定那个给她灌了十年毒.药的人不是爹爹,一定是萧霆弄错了,一定是出了差错!
小时候爹爹不与他们娘三同住,可每日都会接她和萧霆出去玩,让她骑在脖子上放风筝,拉着长线在满山坡疯跑,娘不肯给她多吃烧烤,爹爹就偷偷儿带他们出去烧烤吃,曾经她被野猪堵住去路差点扑咬,也是爹爹奋不顾身救下她的,他后背上还因此落下好几处疤痕……
那么疼她的爹爹怎么会亲手扼杀她?
怎么会打昏了将她关在小黑屋十年,猛灌毒.药?
这样残忍的事叫她怎么相信?
“爹爹,你告诉我不是你,你对我那般好,怎么会是你?你说不是啊,你说我就信!”锦灵望着站在三步外盯住她和萧霆直看的爹爹,大声哭喊。
娇花一般的姑娘,哭成泪人,是个人都得心疼,可林昌骨却残忍大笑:“傻孩子,就是我。”一副锦灵越难受,他越兴奋的样子。
至于她问为什么,林昌骨很想从头娓娓道来,很想大骂一千遍她是贱人生的,但时间不多,被他支开的王府侍卫要是摸进这密室,今日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要泡汤,这恐怕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可就在这时,外头机关传来启动声,不好,救兵来了。
林昌骨赶忙丢下白净瓶,掏出匕首要启动第二套方案——刺死锦灵。
“你疯了!”萧霆突然大吼。
他们越恐慌,林昌骨越兴奋,冲到锦灵跟前就要下手。
突然,林昌骨感觉不对劲,背后阴森森,像是被毒蛇盯住似的。
一反头,妈呀,还真是一条毒蛇,吐着长信朝他袭来。
“啊!”林昌骨赶忙避开,迅速蹿到锦灵身后,让身后的锦灵替他挡住消灾。
他一躲,毒蛇直扑锦灵。
林昌骨喘着气,庆幸自己闪得快,身手够敏捷。
锦灵,被毒蛇冰凉的身子击中那刻,心都死了,对林昌骨再不抱希望。
不得不信了。
连哭声都止了,锦灵咬着牙看着毒蛇顺着她大长腿往上蹿,最后缠绕她腰间吐信子。
林昌骨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蛇。
有蛇挡在那,他提前准备好的匕首都失去了作用,原本他打算事情落败就直接刺死锦灵,再扒.光她衣裙,造成萧霆□□未遂暴怒杀人的假象,一切罪名都安在萧霆头上,他再利用十几年来布下的关系网散布谣言。
这种亲姐弟间的丑闻,足以心痛死香贵妃那个贱人,足以给隆德帝那个混蛋蒙羞。
可这最后的计划却被一条蛇给毁了!
眼见王府侍卫就要摸过来,林昌骨再不犹豫,偷偷摸摸按下石壁上的机关,要从另一道出口逃走。
却没想到,石门刚打开,洞口赫然立着一个黑脸侍卫,一把夺过他的匕首,再一脚踹飞他撞上石壁,惨叫落地。
那一脚踹得很重,林昌骨倒地不起。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蛇头一惊,“爹!”锦灵一个惊呼。
只见毒蛇直线飞向林昌骨……
“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震响密室,巨大的回声来回震荡,林昌骨捂脸直打滚,拼命想甩掉毒蛇。
靖王冷冷看着这一切,自作孽不可活。
毒蛇是靖王手下训练的,特意带来擒获林昌骨。靖王上一世就知道,林昌骨武艺非凡,真要搏斗,非得几个高手联合才行制服。可他天生惧蛇,无毒的都能吓得浑身颤抖,更别说被毒蛇缠身,胆都得吓破。
“救命啊!”
“阿霆,快救我!”
“锦灵救我!”
毒蛇缠身的样子太过恐怖,黑脸侍卫禁不住往后缩一步。
看见二叔惨叫到尿失禁,靖王心底是有难过的,小时候曾经有过美好,那些美好的回忆让上一世的他一度排斥隆德帝。总觉得隆德帝不知廉耻,贪图美色,连有夫之妇都染指。
他以有这样的父皇而惭愧。
为此,上一世的靖王从未真心叫过一次父皇,对回宫后的母亲也不大热情,回京后更是屡屡带宝铃去探望二叔,还让宝铃将二叔当父亲敬重。
曾经有多眼瞎,如今就有多恨。
纵使父皇、母妃有不对之处,当年确实使二叔蒙羞,但二叔呢?锦灵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却残害她两世!
林昌骨简直惨无人性!
远比父皇、母妃可恶多了!
~
皇宫里的香贵妃,听到林昌骨被毒蛇活活吓死的消息,心头一连半月都觉得畅快!
谁敢伤害她的儿女,她就敢找谁拼命!
若不是靖王阻止她,香贵妃当时真想用一间小黑屋关死他,关他一辈子,日日灌他□□,让他时时刻刻想与毒蛇乱亲乱搞,送他一世噩梦!
香贵妃一直恨恨地想。
“贵妃娘娘,靖王妃来了。”宫女来报。
香贵妃赶忙拍拍脸,又擦了点提亮的胭脂,免得恨毒的神情吓坏了宝铃,照照镜子,见遮掩得差不多了才到东暖阁去。
“宝铃。”香贵妃尽量热情笑道。
自从林昌骨死后,宝铃还是第一次进宫。知道前夫被儿子弄死了,香贵妃心里头怕是要回味好一阵,作为儿媳妇宝铃特意回避,给婆母足够的时间消化。
但今日钱皇后四十岁生辰,宝铃心底再不愿意,都得进宫赴宴,顺道来香贵妃这汇合。
简单寒暄几句,左不过聊聊靖王最近好不好,都做些什么,宝铃就陪同香贵妃一同前往钱皇后的凤仪宫。
“哟,靖王妃进宫了,瞧瞧这气色,被男人宠在手心里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脸蛋都格外滋润。”贤妃(大皇子母妃)与钱皇后、香贵妃都不睦,难得齐聚一堂,就要挑拨一番,指着嫁给废太子的钱曼曼道,“瞧瞧那位,成亲还不到两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半老徐娘了。”
捧宝铃,踩钱曼曼,还拿两人的恩宠来比较。
一个是香贵妃儿媳妇,一个是钱皇后儿媳妇,今日又是钱皇后生辰,这摆明了就是打钱皇后脸呢。
谁不知道钱皇后与钱曼曼一样不被男人待见,都是被遗弃在冰冷角落的女人。
听到这话的钱皇后婆媳俩,除了讨厌贤妃外,更厌恶的却是香贵妃和宝铃,谁叫她俩更得盛宠。
宝铃听到贤妃的话,只觉得厌烦,宫里的女人也太爱斗了,还一个个爱逞嘴皮子功夫。钱皇后和废太子固然倒台不受宠了,贤妃和大皇子又好到哪了?还不是被隆德帝厌弃,半斤八两。
宝铃不愿参与无聊的对话,与香贵妃说一声,借口去净房溜了,自行在凤仪宫的后花园里溜达。
钱皇后人不行,后花园里的花儿却都是名品,一朵朵姹紫嫣红,绽放在百草丛中,挤挤挨挨的,好不热闹。
淡紫色的菊花。
好别致的颜色,清清浅浅的,与旁的菊花分开来,独立在一旁,很有股遗世独立的样子,美好至极。
宝铃是爱花之人,忍不住探出白皙的手指摸摸她嫩嫩的花瓣。
正低头闻花时,假山后头传来一道训斥声。
“撞了本侧妃,你担待得起吗?”
宝铃皱眉,谁家侧妃这般嚣张,在皇宫里也不知收敛。
听那闯祸的宫女哭得太可怜,宝铃禁不住上前几步,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宫女跪在石子路上,脸蛋惨红一片,还在被掌嘴呢,噼里叭啦左右开弓。
郑珠(大皇子侧妃)听到脚步声,扭头见是甄宝铃,嘴角露出一个笑,欠身行礼:“宝铃姐姐。”
宝铃眉头微蹙,别说上一世就对郑珠印象极差,就凭她眼下膝盖都不屈一下的行礼,宝铃也对她观感好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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