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山雨:好吧,我懂你意思了,你从来没想过要照顾除我之外的人呗。
莫明甜蜜,又莫明担忧,忽觉得她是一屁|股坐在了火山口上,用大无畏的精神去为大家堵火山,因为这火山甘愿为她不向整个世界喷出能融化一切的熔岩。欸,肩上仿佛感受到了使命悄然降临,邰山雨轻叹一声看她九哥:“九哥真是满脑子里只有我呀。”
谢籍:这小混蛋又在用这种语气说话了,虽怪矫情,但矫情也招人爱。
“先用午饭,下午还得批奏章,满朝公卿成亲皆至少三日休,到我,一天也没有。”真不怪谢籍今天要怼张煚,张煚过生辰还休了一天邀朋结友吃酒,就在几天前。
“咦,你不该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怀么,怎么还好气的。就算被张相公气倒,看到我的一瞬间不也该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么。”邰山雨嗔嗔地卖个嗲,见谢籍果还吃这一套,便开怀地笑着同谢籍一起去吃饭。
午饭罢散散步,谢籍仍去批奏章,却叮嘱邰山雨去午睡,邰山雨惯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肯去,说去大业殿陪他。谢籍轻挑眼波,温柔且暧昧地道:“午不睡,晚亦不能成眠,山山岂不要累倒。”
邰山雨:刚开过荤的男人哟,真是满脑门子都是有颜色的东西。
午后,谢籍和张煚不得不再次在大业殿碰面,张煚神态如常,上午和天子开过片的痕迹一点找不见,倒是谢籍,想起邰山雨殷殷叮嘱,以及一腔希望他好好照顾百姓的心,莫明就没那么凶的气势啦。细琢磨片刻,谢籍决定既然要做,干脆做得彻底一点。
张煚:这熊孩子居然同我低头,还这么痛快,看来很受教,这很好。
惊讶的同时,张煚也很感欣慰,为人臣子,总希望遇上的是一位圣明君主,就此拉开一段君臣相得,治有海晏河清之盛世大幕。在张煚觉得很可能要和熊天子做一辈子斗争时,熊天子却态度诚恳地低头致歉。
于是上午才开完片的君臣二人,下午又君臣相得起来,那叫一个融洽,融洽得元成安都忍不住悄站得远了些。
争持解开,有张煚加以帮衬,奏章批得很快,谢籍省下许多时间,可以往徽猷殿去同小青梅卿卿我我。打大业殿出来,谢籍便一边走一边琢磨,待快到时忽然“嘿”地轻笑一声,心里想的是:“山山说得对,还是该好好照顾他们,多照顾他们一些,他们使力时也肯使一些,他们使力一些,我便省事一些,岂不多出许多时间来。”
许多年前,邰爹同邰山雨讲过一个听起来没什么意义的故事,其中一句话现在想想很有意义——行善,便是最好之报。换个说服,好来有好往,没好来自然就没什么好往了。日后若还想张煚像今天下午这样使力帮他,是得对他好点,唔……以后再不能动手开片。
或许,是时候换换对待满朝文武的方式了,好比萧量,那混蛋,其实也不是不好拾掇,而且萧量处理起政务来,不比张煚逊色。
这么一琢磨,谢籍便甘心情愿许多,见了邰山雨还夸她一句:“山山果然聪敏。”
邰山雨刚午睡起来,脑子里一团浆糊呢,见了谢籍坐她身边,自发自动偎过去,谢籍搂她,她便就着怀抱继续把没醒的瞌睡虫叫醒。
“九哥,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好像是我给你递包子,你不吃,说要吃我?”邰山雨说完迷迷瞪瞪地笑,“这什么破梦。”
谢籍:哦,昨天那顿肉,小青梅看来也没吃饱呐。
“山山这会儿倘给我递包子,我也不吃,美人当前,包子算什么。”谢籍说着手便不老实起来。
邰山雨:“欸,大白天的,干点正经事成不成!”
谢籍一脸肃然:“事关社稷承继,岂不是最正经的事。”
第六十九章 要因为我是娇花怜惜我
经历过新婚夜洞房花烛的死过去活过来,邰山雨对于肢体的交缠可谓又爱又怕,这具身体的感官敏锐到令人发指。邰山雨是很有心与谢籍酣战到天明什么的,然而却敌不过残忍的现实,以及那如海上巨浪一般从天空席卷到深深海沟中去的愉悦感。
别提什么酣战到天明,就谢籍随便啃啃她,她也能分分钟抵达人生新巅峰。
撩不起,玩不起,战不起!
欢愉罢时,邰山雨软得跟趴在谢籍怀中不时颤抖一下,抖着抖着叹口气说:“九哥,你要因为我是朵娇花而多加怜惜我呀,不然我真会死的。”
谢籍要不是抱着她舍不得撒手,准要敲她脑门:“胡说什么,且安生着罢。”
两人说几句话,邰山雨便不由犯困,谢籍虽无睡意,却也一动不动任由邰山雨趴她怀里呼呼大睡。邰山雨这一睡,到晚膳的饭点过去许久才醒,她醒时感觉比昨天好一点,至少不像身子骨被山碾过一样。
对此,谢籍表示万分开怀,并拿天冷,晚膳用罢不宜出门散步,不如来做点别的为由,和小青梅又进入了一次深入的交流。
几欲死的小青梅则于第二天早上死死赖在床上不肯起,宫人见状半点也不催起,十分能领会陛下宠爱殿下精神地道:“殿下多歇会儿也不妨,我这便去知会尚宫局一句,叫她们午后再来拜见殿下。”
“那就午后吧,我再多躺会儿。”这时候,邰山雨觉得自己很像一朵被雨打风吹,已经蔫在风雨里没了花的容与光,很提不起精气神来,只想就这么瘫在被窝里瘫到地老天荒。
宫人领命而去,并把徽猷里的帐幔都合上,避免外边的天光影响她们的殿下好好睡个回笼觉。
邰山雨再睁眼时,已快正午,宫人在门外静立着,谢籍则在床榻畔的躺椅上看着邰山雨翻到一半的话本,吃着邰山雨没磕完的瓜子,悠然自得地就着窗外的阳光一晃一摇,十分惬意。听到动静,谢籍抬头一探,笑道:“山山睡饱不曾?”
在被窝里滚了滚,邰山雨嘤嘤道:“不曾,都怪你,这样折腾人家。”
谢籍睨着小青梅精笑,说不要的是她,缠着他说不够还想要的也是她,回头还怪他折腾她,真是个小混蛋:“快些起来吃饭洗漱梳妆,午后命妇要进宫拜谒,总该容光神采俱佳才好。”
“我妈把阿霞借我了,我就是一脸包,阿霞也能把我涂成仙女。”在比美的场合里,有邰夫人加成,从小到大邰山雨从来没输过,纵使脸长得不如人家,妆容也永远是走在潮流最前沿的,所以,邰山雨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吃过午饭,阿霞带着两大匣子物什进来,费小半时辰,把吃完就犯困的邰山雨涂成了面若明玉生光,肤如芙蓉夹粉的小仙女。前后对比使得徽猷殿里久闻秦女神大名的宫人们个个双眼大放光彩,盯着阿霞从脚后跟崇拜到了发丝,阿霞带着使命来的,她自己不留在宫里,就得教出两个下手如神的宫人来料理皇后殿下那张脸,是以,不多时阿霞就同徽猷殿的宫人打得火热。
邰山雨:“我妈总担心阿霞在宫里受欺负,真该叫她来看看现在这情形。”
“岳母最担心的怕是山山。”
“谁家嫁女儿不担心,等将来九哥要嫁女儿,怕更是担心得不得了。哪怕公主,也不能完全抵挡负心郎的会心一击不是。”
虽然谢籍并没有觉得女儿就格外可爱,女儿抢小青梅关爱的样子会萌,但是谢籍还是一样不能容忍有人对他和邰山雨的孩子不够好这种可能出现:“朕之儿女,谁敢相负。”
邰山雨忍不住给他个白眼:“赶紧去大业殿批奏章去,别叫张相公久等。”
至于她自己,在徽猷殿里待着,等命妇们来拜谒便是。
宫中殿阁群落极多,第一次进入紫微宫的人,都极容易被开阔巍峨的宫城而震撼,或许这是对皇权的敬畏,对这世间至高quán bǐng的向往以及惧怕。命妇们进宫拜谒,自不会只自己进宫,皆会带家中一二小辈,或是孙女,或是外孙女。少女们对殿阁的雄奇瑰丽有着比成年女性更多的向往,以及,她们心中的敬畏心要远远少于成年女性。
哪怕满洛阳的父老乡亲皆知天子爱煞皇后,天子为皇后许下了一生之约,只尊中宫之诺。不管什么时候,重诺守信,情义如海的儿郎都会格外令人津津乐道,令少女心怀憧憬。
关于这些,宫人们早早给邰山雨打了预防针,这也是谢籍的示意,以及谢籍早就向邰山雨一遍又一遍地表过忠心。所以,邰山雨十分从容地坐在那里,看着妍丽的少女中有人抬头投来好奇又探究的眼神时,还特别灿烂地冲人笑了笑:“我久居洛阳,与列位皆脸熟,旧日里多有来往,日后更应常来常往。”
命妇们细瞧邰山雨,气色好,精气神足,神态有点懒懒倦倦,眉目前一味温柔平和,足见帝后之间处得非常好。新婚夫妻多甜如蜜,但新婚夫妻间乍磨合,也会有那样这样的问题,而邰山雨眉目神态间,那样的问题一点没有——也是,上无公婆,旁无妯娌,纵三亲四戚有闹心的,也不敢到面前来,多舒心的日子。
“殿下不烦我们才好,我们这早巴不得了,往日只恨一与邰夫人走得不亲近,二与殿下年纪不相当,不好凑近前。如今殿下入主中宫,吾等忝为命妇,正好多与殿下亲近,多讨教。”命妇们看邰山雨是底子好,妆容更好,羡慕得很有些想立时问问该如何涂自己脸上才得宜。
倒也没人给邰山雨添堵,邰山雨也很知回报,一人送套邰夫人监制版彩妆护肤以及香露,命宫人送命妇们归去时,有一二少女在庭前伫足回望,但片刻又被长辈带走,并未停留多久。
“阿霞来洗脸呀,快吃晚饭了。”邰山雨不爱带妆吃饭。
阿霞:殿下,您就不觉得和陛下吃饭其实应该带着妆吗?
#我带妆的脸都是给外人看的,他不是外人啊#
#陛下:这个解释我喜欢#
第七十章 策马徐行,雪里河山
三朝回门的习俗,自古便有,在时下被称作归宁。
嫁出去了闺女,邰爹便掐着日子,一边吩咐准备归宁宴,一边为闺女操着心。
“也不知道在宫中如何,唉,此时方恨位卑才疏,倘能上朝,便不日日相见,也能隔三岔五见着,也好知道她好不好。”邰爹虽还算了解旧年小友,如今的女婿,但人总会变,邰爹心下也没底。
闻邰爹一席话,邰哥想了想道:“不然我谋个职缺?”
但见邰爹“嘁”的一声说:“可别,你倘出仕,不给家里招事已算好。”
哪怕邰哥在外人看来颇具才能,为人也算圆融谦和,但一家里天天见,谁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极极致致地求完美,事事有规律,倘有不完美的,不合规律不合规矩的,他都见不得。
教书育人还好,真要让他出仕为官,要么逼死同僚,要么被同僚逼死。
“既已成婚,就别想这多,盼着他们俩好好的便是,倘真有不好……索性山山也看得开,咱们还能替她想想办法,最坏不过遂她心愿,让她只身条条万水千山。”邰夫人每想到闺女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个人万水千山寄此身,就觉得事坏了,人也坏不了,便勉强安下心来。
邰爹和邰哥一琢磨,心想:也是,有个没心肝的闺女{妹子}有时候也还算省心。
这边一家三口才宽心罢,便听仆从来报,道是御驾已经到了巷口,三人忙把什么烦恼都抛开,赶忙去迎自家归宁的出嫁女郎。因积雪融化,巷道有些湿滑,邰山雨走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谢籍在后边操着心叫她慢些。
“九哥,操这么多心,容易长皱纹的。”
遥看一眼邰府门前的岳家人,谢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如此,你少淘一些,便能多看几年我年轻好看的脸。”
邰山雨忍不住放声笑,笑声在巷道中来回传递着,清脆而明亮,见此情形,邰府一家三口顿觉担心都是多余的。与其担心闺女被负心,倒不如担心一下可能少白头的女婿。
瞅见了家人的邰山雨则忙挥手打招呼:“爹妈,还有哥,我回来了。”
邰哥:相见果不如怀念。
“慢些儿,路滑得很,你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么说也该讲究些。”邰夫人真想问问女婿,有没有使女史好好教导。
得亏没问,不然必要气个仰倒!
是的,谢籍根本没有差女史教什么狗屁礼仪规矩,他就觉得小青梅精该爱怎么活怎么活,怎么痛快怎么活。那些见鬼的礼仪规矩都是给别人使的,小青梅只要随心所欲便好。
谢籍这时跟上来,想反驳吧,说话的人是岳母,想想还是闭口不言为上。只拉着邰山雨点,别叫她上台阶蹦蹦跳跳摔着自个儿。对于他的小动作,岳父和大舅兄显然是很满意,看他一个赛一个顺眼。
归宁宴上,除邰家人还有几宗近亲,都是话不多且识规矩的,都很通人意,吃过饭就走人,半点不带拖泥带水。邰山雨吃完瘫在闺房的椅子上,“哎哟”着揉肚子:“都怪九哥总给我夹菜,害我撑得都快顶到嗓子眼啦。”
“那就别躺着,起来消消食再睡,待睡足起来,再上外边耍去。”
邰山雨并不知道还有上外边玩的安排,刹时间,什么困意都跑没影,跳起来撒娇:“诶,那还睡什么睡,也不用散步了,我们现在就出去玩耍呀。”
雪天滑雪也好,纵马在雪地里徐行也好,都是邰山雨的最爱,就不用提去哪儿玩,光是去看雪里河山,她也能浑身是劲。
看邰山雨一说出去玩就两眼放光,谢籍有些好笑之余,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滋味。邰山雨本该日日山河里纵横驰骋往来无拘,日日都欢快无匹,如今却听到出去玩便这般开怀,细思来,到底是他把她困在了一方小天地中不得自如。
32/90 首页 上一页 30 31 32 33 34 3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