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给小观众演完,就自然而然轮到大观众,她的大观众是谢籍和章既明,谢籍看完后有点明白也有点糊涂,章既明却是越看眼神越明亮。提出了无数个问题,邰山雨捡知道的,能回答的答,渐渐地,大佬解除“十万个为什么”状态,沉默在坐在一畔沉思。
“我曾听闻过一个说法,道吾等足下之地,非是四野合方,而是如同一个球一般。”
邰山雨:哇,这谁提出来的,这么超时代,按照常理来说,这个时代都不该有这样的超前认知。
“既是球,便当有上有下有中不溜,上面的人好说,下边的人怎么不掉,球底下的人为什么不掉?”邰山雨想听一下古代大佬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大佬表示非常苦恼,因为他还没有研究到这里来,他更着重于研究头顶的天空,倒不怎么很研究脚下踩的大地。面对邰皇后突如其来的问题,大佬细想想,也觉得挺怕人,另有假如从这球上掉了,会掉到哪儿去?
Ps:这几天实在太忙,每天晚上回家只想瘫着,根本不想码字,是对大家的爱支撑着我临到睡前仍然坚持要赶出一章来凑齐双更的呀~
第一三一章 近可攻退可守
邰山雨同章临这一琢磨就是几天过去,对此,谢籍表示非常不满。
章临:“殿下,余下的事,我慢慢琢磨便是,所幸东西已经做出来,拿出演示也便宜,倒不必我们再操心。”
因为他也不是傻子,天子默默发散黑气的模样他看得清清楚楚,眼神也怪复杂,章临决定干完这一票,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不来碍着天了的眼,省得天子什么时候想起他来,琢磨着怎么把他给咔嚓了。
“章先生呢,今天要往外张榜,还说好去看街头巷议如何呢,怎么不见人影。”邰山雨和章临真是一点暧昧没有,哪怕这几日讨论得比较多,也多半是琢磨怎么演示才更容易让天下人接受。且,不管她还是章临,都不是那种会玩暧昧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家还有个爱乱吃味的天子呀。
就这样谢籍也很看不过去,章既明天天占着他小青梅不说,还欢快地交谈,交谈的内容是他听也听不懂的。也是已经相守多年,不然光就这事,他都能酝酿出一场大风暴来,主题思想是“他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是,我只会把她困在宫禁中不得zì yóu”。
幸好章临这混账东西见机得快,不然谢籍就要开始琢磨怎么搞事:“山山这些天,总是章先生长,章先生短,别说我,连阿岩阿暄都不见你常带在话语间。”
于是邰山雨就知道,谢籍又吃味了,她笑着伸手,试图想捏一捏谢·小公举·籍的脸,但发现捏不起肉来,片刻皱眉道:“九哥,忽才觉得你瘦了,从前脸上的肉能捏起来的,你是不是还是很担心日食?”
担心日食个鬼……好吧,也不是没有担心,朝堂上气氛沉沉,就是因这事闹的,散了朝到邰山雨这里,她也在为这事忙碌。谢籍便是无所谓,也染上一些忧虑,主要是担心万一过不去,邰山雨会担心,但绝没有担心到茶不死饭不想的地步。
至于瘦……那叫瘦吗,那叫结实,都是这段时间带儿子骑马狩猎闹的。
不过,还是可以适当卖一卖深情的:“我唯担心山山。”
邰山雨:“啥,担心我什么?”
跟别人跑掉?
“担心万一事有不虞,一切仍是无用之功,山山为此忧劳奔忙,岂不会神伤。”谢籍把自己粉饰得非常好。
由于谢籍的深"qing ren"设太深入邰山雨的心,于是她信了,伸手搂着谢籍的脖子,谢籍便顺势的把脑袋埋在邰山雨胸口。对于这个亲密动作,谢籍向来喜欢得不得了,近可攻退可守,是个非常棒的姿态呀。
美美地尝了尝小青梅,谢籍才拉着邰山雨软软的小手带着身体也软软的她,同长子次子一起去洛阳市上。今日散朝时便议了张榜之事,现下应当已经张贴出去,且也已经发散开,到底街头巷议如何,这会儿已可去一观。
洛阳市上,这时确实已经传扬开,道是明日将有日食,没具体到哪个时辰,但这已经很让人恐慌。皇榜上语气尽是安抚,道已窥得天机,不日将于洛阳市上演与人看,但洛阳父老们还是忧心忡忡。
日食的征兆有几项,归纳起来一则天子失德,二则天灾**,洛阳父老们小声交谈,这个问:“你瞧到底是这个,还是那个。”
搭腔的人也跟接暗号一样,答:“不是这个,就是那个,总是其中一个。”
那个说:“吾观天子施政,并无有失。”
这话没人好搭腔,说是说不是都不好,听听便罢。
人们谈起与天子相干的话题,总是更加谨慎,所以街着巷议虽有,却看起来并不很热烈,那种往油锅里倒水,沸反盈天的场景本来就不可能出现,只是邰山雨以为会有而已。左右就是明天了,这个时机也巧,叫人都酝酿不及去搞什么事,左右明天日食就会出,有可以搞事,没有也可以搞事嘛,这怕什么。
——想搞事的人,永远能找着搞事的机会和理由。
又片刻,有吏员把演示的模型取出来,召各阳父老入戏楼观看“日何以失”。洛阳父老们看完出来,不禁抬头看天,然后默默又低下头,没进去看的人问,看过的人多半摇头:“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众人:里边到底演的什么戏?
好奇心把人勾得恨不得赶紧去里边一探究竟,然后看完出来和之前的人没两样,把没看的人挠得心里痒痒的。
及至次日,一整上午过去,太阳都好端端在天上挂着,大家等半天没见着,便各回各家吃饭去。邰山雨和谢籍在徽猷殿里一边吃饭,一边谈论的也是日食何时会出现之事:“要是黄昏才出,大家岂不会等得很心焦……九哥,你说章临别真是算错了吧。”
“错了便错了。”谢籍从来不是个觉得他这天子就该当得永远正确,没什么人能永远正确,这神仙也做不到。因此当然是错了就错了,错了再想法解释呗,还有什么好说的。
吃过饭,太阳还是没有要发现日食的迹象,谢籍便命人去大业殿将余下的奏章抱来。由于担忧今天日食,会惊着俩孩子和那个嘴上不怕,心里常有怕怕的东西的小青梅,谢籍决定在下午就在徽猷殿批阅奏章,上午那是没办法,群臣有事需议,不然他上午就会在徽猷殿,守着这娘仨儿。
谢岩小朋友今天下午可以不用去中书省观参,也没有功课,非常开怀地和他阿暄弟弟在地毯是滚成一团。谢岩小朋友像他舅舅有点洁癖,虽然不严重,但平时让他滚地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会儿却和阿暄在地毯上玩得疯疯癫癫,主要是阿暄在疯颠,被哥哥“玩弄”得太开心。
“妈,太阳被吃掉,是因为不好吃才被吐出来的吗?”谢岩当着亲妈,有时候还是会问一些比较天真可爱的问题。
邰山雨忍不住笑开:“没准真是,要真有个天狗的话。”
谢岩:这样的话,幸亏太阳不好吃,要很好吃,就不会吐出来,不吐出来没太阳的话,阿暄弟弟会怕的。
#阿暄:我哥真是傻傻的#
#那被你哥玩弄的你呢?#
第一三二章 所有虚假皆不过浮毛吹水
日食直到酉中,也不曾见到日食,市井中等着看“热闹”洛阳父老也渐散去,打算回家吃饭。所以说也不是没有任何转变,至少从前日食,大家不会在市上凑着热闹等,而是会四门紧闭约束家人在家中不出来。
待大家回家,晚饭准备好,打算上桌叫齐人开吃时,忽然间便感觉不对,接着便零星走出门去,往油盆里一看,果见太阳被咬去一角。不知道为什么,往常该怕,这时候却只想欢呼……居然测算对了,且确实就像是官吏们演示的那样,是一点一点推移。
时间不长不短,约盏茶工夫,日便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真叫官府算准了。”大家这时候才觉得有诧异,然后先来不及想日食会带来什么,反而琢磨怎么算准的,哪位老神仙算准的……真想叫那位神仙给自家嫁娶的小辈算算日子啊!
然后才慢慢琢磨会不会有什么天灾**,至于天子失德,洛阳父老对自己看着长大的旧日纨绔今日熊天子,大家还是很放心的,这小混蛋虽然旧年不是个东西,做皇帝倒还可以。这些年大家都看得着,仓里粮越来越多,手头越来越宽敞,大家伙日子越过越舒坦。其实也说不上风调雨顺,却有赖日子有奔头,地里的粮一天一个样儿,大家心里皆踏实。
做圣君要文治武功,做明君要从谏如流,做个大家心里都顶满意的天子,实话说不需大功大德大能,只需要能叫大家仓有粮,手里有钱,心里还能想着点去哪玩耍,且想去哪玩耍便能去,那便是大家心中的圣君明主啦。至于朝臣们觉得天子熊不熊,市井百姓看法不同。
有句不知从哪儿传来的话说得好——甭管黑猫白猫,能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到市井百姓这里则是——甭管明君昏君,能叫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不受饥寒所迫,不受苛捐重役之累那便是个顶顶的好皇帝。
至于帝王冷血杀人,胡说什么呢,我们又没看着,就是看着了,说句心里话,天下当官的,半数都不干净,真要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儿,入了官场也清白不起来。
中原的百姓吃惯了苦,见惯了战火,说起来虽辛酸,但精神强韧,承受力强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很小,对社会的要求也不高,他们只朴实的觉得能有食裹腹,有衣蔽体,有屋安居便是好日子,再有点余钱使那就更是美得跟神仙一样。
“陛下能得邰皇后,才真是坐稳了这天下。”张煚就是当着天子的面儿,也这么说过,天子在别的事上不好说,在涉及邰皇后时,却什么话都说得。
门下听张煚这么说,有些不明白,邰皇后娘家并不算势大的,说是在洛阳城中富盛名,那也仅是邰氏夫妇自身识得人多。要论识得人多,天子不照样识,论到坐稳天下,说到底还是靠天子自家武力gāo qiáng,任人识人皆准罢。
“别小看了邰兄,他委实生性不羁,且是真性真情,但这样的人换个角度来看,也是极可怕的。日食之事,陛下倘娶的不是邰皇后,或没守旧年承诺,只怕不能这般轻轻松松过去。”张煚说着又笑,“偏不是刻意为之,又不觉使人深信,比起虚伪,这世间还有更可怕的真实,因……唯真实才一针血血,所有虚假皆不过浮毛吹水。”
“老师是指邰刺史广邀友人观‘灯蚀’?”
“他不过请人看个新奇,并无旁的意思。”张煚亦同邰爹是好友,且邰爹这个人,便不是好友,也晓得这人有多放荡不羁真性情。也不是没人装成这般,可同邰爹相处经年,这人一点没伪装的水分,他就真是这样。
“连帮女婿的想法也没有?”门下不能信。
“没有,你不知,邰兄最近看他女婿不很顺眼。”说完张煚不由笑出声来,“邰皇后好游,一如之源,邰兄见儿子如愿扬帆出海喜笑开颜,曾遗憾过,倘邰皇后不嫁入深宫,必能一展平生所愿。邰兄是真爱儿女的父亲,比起世间富贵,更想要儿女一生事事都如愿。”
门下犯嘀咕:哪有这样清白完美的人。
“你啊,且有得看。”邰爹要不是这样真性真情,稍微圆滑趋利一点,便不是今日这品阶。
张煚说罢,提笔写了篇长赋,送至宫中称颂皇后贤德,苦心自海外寻来收成极好的作物,致使天下再无饥寒之困。也是用称颂皇后来称颂天子,古往今来对天子最高的期待,最好的称赞不就是垂拱而治,盛世长安么。嗯,也侧面的,隐晦的,别人看不出来的,敲打了一下天子——批奏章都要躲懒的熊天子,委实该敲打。
谢籍接到张煚的长赋,也不知道该把他儿子的老师骂一顿逐出中书省,还是赏他黄金千两。摸摸口袋,挺穷,看看满案奏章,还需要他,便只得罢了:“那去刊印,既颂皇后贤德,便该叫天下人都感念皇后恩德。”
邰山雨看到长赋时,颇感脸红:“怎么能把我夸得跟花儿一样,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这就是谢籍恼火的地方,夸皇后贤德,干啥要写皇后容貌盛美如神似仙,还颇夸了几句辞藻清丽华美非常的:“山山,你看我怎么能不吃味儿,他竟敢这么写。”
“这就是九哥的不是了,你要是早把什么也写了,哪轮得着他,都怪你平时不爱夸我,我明明这么美。”邰山雨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开,“算了算了,我不恼你,你也别恼张相公,张相公大约正是想气你呢。”
最近谢籍老带谢岩出去骑马玩耍,很是耽误功课,为此张煚和中书省一干官吏都颇有些微辞,但谁也不敢说啊,只张煚什么都敢提。当面说还不过瘾,还写了这么一大篇长赋来旁敲侧击,督促谢籍踏踏实实理政务,不要成天出去浪,不但自己浪还带太子一起浪,简直找怼。
“总有一天我要弄死这老匹夫。”
#张相公:不好意思,做为一个将死之人,老夫已经没办法再替陛下处理奏章了#
#邰山雨{小声地}:他其实也常说要弄死我#
#谢籍张煚:……#
第一三三章 日晒之苦,暑热之毒
日食之患将才过去不久,便到秋日科考大典,这时节并没有科举,但有统一zì yóu报名参考的孝廉、秀才、贤良文学、茂才等科目,时人多称之为科考。并没有非常规律的时间安排,而是看朝堂与地方的需求,算下来约是四五年一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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