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要是尤玮因为这件事得罪女导师,学期结束后,女导师给她的评语也不会客观中肯,这会直接影响她回到耀威的就业问题。
直到有一次,顾丞去学校接尤玮。
尤玮下课出来晚了,顾丞就坐在附近的咖啡馆等她。
两人都没想到,就是这半个小时的等待,致使咖啡馆里发生了纠纷。
……
尤玮出来时,刚好见到顾丞上了警车。
她愣住了,连忙上前,要和警察理论。
警察非常蛮横地告诉尤玮,顾丞打人暂时要接受拘捕。
尤玮简直不能相信这些警察说的是顾丞,她透过警车的窗户看向顾丞,顾丞神色很淡,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尤玮立刻要打车跟去警局了解情况,同时还在脑中思索着有哪个同学认识靠谱的律师,只是她刚要招手打车,肩膀上就被人拍了一下。
尤玮回头一看,竟然是男助教。
男助教还拿着顾丞的外套。
在赶去警察局的路上,男助教帮助尤玮联系了律师,还跟她讲了来龙去脉。
原来,顾丞在等尤玮的时候,男助教也刚好进来喝咖啡,两人照了面便坐下来聊了两句。
顾丞话里话外难免会提到近日尤玮的状况,有探听的意思。
男助教简单解释了几句,顾丞恍然大悟。
谁知这时,是有一个华人学生和一个本地学生在旁边闲聊,他们话语中谈到一些中国学生和导师、助教有不正当的关系,才取得高分数和高奖学金,这原本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直到那两个人点名指性的提到尤玮,还把她形容的非常不堪。
男助教建议顾丞一起离开。
顾丞点点头,站起身后却直接走到那两人身前,给了两人一人脸上一拳。
一阵争吵过后,两个学生报了警。
……
听到这里,尤玮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揉着眉心,头都大了。
她说:“顾丞不是这么冲动的人,我想他们说的话一定非常难听。”
男助教笑道:“我不想原话学一遍,不过我可以把证据放给警察看。”
尤玮一怔:“你录下来了?”
男助教说:“没有录到全过程,但顾丞打了他们之后,他们嘴里又骂了差不多的话,我想也足够用了。当然,还有我这个证人在现场,我相信餐厅的其他人也可以作证。放心吧,我找的这位律师很会打这一类的官司。”
尤玮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
这之后几个小时,就是去警察局接人,律师进行保释手续。
等离开警局已经是晚上,男助教和律师先走一步。
尤玮和顾丞回了家。
进了门,尤玮下厨做了两碗面,吃完后,顾丞去洗碗。
等顾丞回到客厅,尤玮正抱着抱枕,坐在那里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顾丞轻叹一声,知道必须要把今天的事做个了断才能睡了,便坐了过去,准备解释。
尤玮却在这时将他打断:“我知道,证据我看到了,他们该打。但是,是不是一定要这样解决事情呢,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顾丞扯了下唇角,揉着自己的手:“这种最快,最有效。”
尤玮扫了一眼,起身将医药箱翻出来,折回来给他上药。
“打人的人,手怎么还能受伤呢,你是豆腐做的。”
顾丞盯了她一眼:“我现在是伤者,而且别忘了,我是因为谁才打人。”
尤玮嗤笑着:“如果我再小十岁,我会觉得你好帅,好man,竟然有男人为我打架,好酷哦,可是现在,呵呵,冲动是魔鬼。”
顾丞皱着眉,要抽回手,真是听不下去了。
尤玮却抓着他的手腕,说:“你别动,快好了。”
她在他红肿的手背和关节上吹了一会儿,等药膏干了,才说:“其实我和那个助教没什么。”
顾丞:“我知道。”
尤玮一怔,抬眼:“他和你解释了?”
顾丞:“那个助教只跟我说了一句——其实我对你更感兴趣。”
尤玮又是一怔,进而笑出声。
顾丞斜了她一眼:“再说,他没我帅,你也不会喜欢。”
尤玮回了他一眼:“不要脸。”
这时,顾丞问:“既然他不喜欢女人,那个女导师是怎么回事?”
尤玮说道:“那是他亲妈,不过是私生,还被学校里传的那么难听。导师认为是我勾引她儿子,她儿子才会处处帮我。我虽然知道她儿子的性取向,可我不能为自己辩解,这件事导师还不知道。”
尤玮话落,顾丞好一会儿没言语。
一阵沉默过后,他才问:“即便自己被误会,也不去澄清?值得么?”
尤玮安静地看了他几秒,才说:“我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长大,我知道这种滋味。我不是讲义气,只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相比我被人怀疑和助教有一腿来讲,助教的性取向曝光这件事伤害会更大。都说美国是一个讲人权,自由的国家,其实这里的人对待这种事更忌讳,尤其是教育机构。我为自己澄清了,那个助教下场会更惨。”
顾丞几乎是面无表情的说:“那是因为现在的谣言不算严重,还没有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如果事情再进一步发展,这也许会影响到你的专业学分,可能会毕不了业,可能会拿到差评,反馈到国内,你会被酒店问责。你有没有想过,为他人背负责任的代价是什么?”
尤玮一时不懂为什么顾丞这么大反应,今天他打人了,这会儿还忽然变了脸。
她说:“如果有那么严重,我自然会找那个导师谈,或者让那个助教自己去和导师解释清楚,不要连累我。我又不是圣母,当然不会一味地帮别人背负责任。你的火儿发的太没道理了。”
尤玮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刺激了顾丞,顾丞很快站起身,居高临下且不能认同的扫了她一眼,说:“那么多学生在修这门课,偏偏只有你惹上这种事,会不会是因为你和那个助教走得太近,不知道避嫌呢?”
尤玮也一下子被他的话刺激到了,跟着站起身,瞪过去:“和助教搞好关系有什么问题,为了学分走走人情有什么问题,无论是学习还是人际交往这些都是我工作和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一部分,我不只是来上课的,也是来建立关系的。”
顾丞没应,他只是动了动唇,最终只是冷笑一声,抬脚就走。
他一走,尤玮就骂了一声“靠”。
这天晚上,顾丞是在沙发上睡的觉。
第二天,他就从尤玮的宿舍里搬出去了,直到几天后打人的纠纷圆满了结。
……
几天的“冷战”,两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只是谁都拉不下脸先迈出一步跟对方和好。
直到一个周末的晚上,尤玮去参加同学聚会,喝了带酒精的饮料,却发现身上没有带药,她酒精过敏,很不舒服。
男助教看到了,便替她给顾丞打了通电话。
顾丞很快过来了,笑着和几个同学聊了几句,便将尤玮接走。
尤玮那一路上都在装死,装睡。
等顾丞把她扛进宿舍里,把她扔在床上,尤玮还以为,顾丞要走了,心里还在挣扎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和好。
正在这么想着,顾丞又折了回来,手里拿着药和一杯水。
他把尤玮扶起来,靠着他的肩膀,将药片塞进她嘴里,又让她把水喝了。
只是顾丞刚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还没起身,腰身上就环上来两条手臂,在他后背交握。
顾丞一顿,只觉得背脊上升起一阵战栗,心里原本还高高竖起的高墙瞬间就坍塌了。
尤玮靠着他的肩膀,只声音沙哑的问了一句:“还生气呢?”
顾丞就不气了。
后来,尤玮跟顾丞说,她这几天想了想,才明白他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他亲生父亲的事。
顾丞的亲生父亲曾经在顾丞上学的学校里教书,当年就是被顾丞的同班女同学污蔑非礼才开除的。
顾丞的父亲原本有机会申辩,可那女同学的父母却跪下来求他,请他再给那个孩子一次机会,学校那里他们也会去说情,声称不予追究。
就连校方也表示,这件事会压下来,顾丞的父亲转去其他学校工作,学校这边也不会写上任何负面评语,还会帮忙写推荐信。
可事实证明,顾丞的父亲只是做了一次不分善恶是非的东郭先生。
事情平息后没多久,顾丞父亲非礼未成年女学生的消息就闹得沸沸扬扬,他不仅丢了这份工作,也被其他学校列入黑名单。
直到顾丞的父亲酗酒出车祸身亡。
……
再说尤玮和男助教的事情,它虽然没有顾丞父亲那次那么严重,但在顾丞看来,性质是一样的。
这事事关个人名誉,尤玮为男助教保守秘密,是她权衡利弊的选择。
可是这样保守秘密的后果会不会进一步扩大,会大到什么程度,尤玮扛不扛得起?这些才是顾丞计较的地方。
尤玮很快就跟顾丞保证:“以后我不会这样了,谁诬赖我,我就跟谁死磕到底,我没做过的事,绝不背黑锅,绝不任散播谣言的人欺负,好么?”
有了这句保证,顾丞才松了口气。
他说:“因为我曾经目睹过我父亲的事,我深知谣言的杀伤力。有时候即便你澄清了,也于事无补。别人只会想,为什么谣言找上你,以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就算这件事无法澄清,也要想办法把锅甩出去。”
尤玮:“好,以后我都按照你说的办。”
……
这是他们确立那种不可描述的关系后,第一次吵架。
以前他们是敌人,针锋相对,吵架是日常的一部分,后来他们是合作伙伴,意见不和,吵架是磨合的一部分。
如今他们是恋人未满,吵架只会显得很愚蠢,很浪费时间。
这天晚上,两人和好了。
前半夜,顾丞在照顾尤玮,尤玮趁机当个废人,使唤他到极致,而且还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
后半夜,顾丞在折腾尤玮,顾丞憋了几天的气,好不容易逮着发泄渠道了,怎么可能让她称心如意的会周公?
尤玮是黑着脸起床的。
顾丞却笑着跟她约法三章,说以后再吵架,无论谁占理,无论有多生气,都不要冷战,起码要睡到一张床上去,把关系缓和了,等到第二天都冷静下来再说。
尤玮冷冷地问他:“这次是谁先冷战的,是谁甩门就走的?”
顾丞笑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那样了,就算走也会跟你有个交代。”
但顾丞很快就食言了。
***
没过多久,顾丞就说要去美国东部一趟,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尤玮没多问,想来是去办工作上的事,多半是娄副总吩咐的,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去。
有一天,尤玮接到一通匿名电话。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问她是不是尤玮,认识不认识顾丞。
尤玮反问了一句:“你是谁?”
女人把电话挂了。
尤玮没有打回去,她直觉认定这个女人是顾丞的追求者。
从这以后,女人隔几天就打来一次,只是再也不说话,就等尤玮接起来,然后挂断。
直到有一次,半夜,尤玮的手机又响了。
她正在赶论文,看到来电显示是顾丞,以为他终于忙的差不多了,想起她来了,变将电话接起来。
“喂。”
没想到,电话那头却是那个女人的声音。
“顾丞不会回去找你了。”
尤玮安静了几秒,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显示,的确是顾丞的手机号。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子里是断片的。
几秒钟后,尤玮吸了口气,问:“他在你那里?”
女人“咯咯”笑了:“他以后都会在我这里。”
第56章 Chapter 56
尤玮从来没想过, 她和顾丞的关系有一天也会陷落到这样的循环当中。
明明两个人不是情人或者恋人的关系啊。
这时候任何一方出现其他对象,那算不算第三者呢?
尤玮还记得, 她和顾丞约法三章过,但凡有任何一方决定离开,或者另觅取暖对象, 那么双方就要恢复到合作伙伴的关系,不埋怨,不抱怨。
反正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是建立在合作和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
可现在,她接到了这样一个女人的电话,好像被人强灌了一碗狗血。
电话挂断后,尤玮首先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四肢都有些冰凉, 等她找回自己时, 大脑也开始运转。
这是她的本能反应,就像动物遇到危险会立刻逃生一样,她的本能就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实度,和寻找解决办法。
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尤玮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任何人的话, 只要是通过人的嘴说出来的,或多或少就有编造的成分, 就像历史书那也是胜利者经过美化后书写的玩意儿。
首先,如果这个女人这么笃定她和顾丞的关系, 她根本不需要打这个电话, 跟另一个连女朋友都不是的女人示威。
尤玮自问, 她就不会这么做。
赢家还需要打这种电话示威么?通常只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赢了,才会想通过这样的挑拨帮自己拿下漂亮的一局。
其次,尤玮相信她和顾丞的关系,绝对不是顾丞亲口告诉这个女人的,而是这个女人通过其他途径,比如调查顾丞得到的。
顾丞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他不会和其他人坦白他们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位的关系,尤玮也无法想象,顾丞会对别人介绍她是“女朋友”或者“恋人”,那不是他的风格,连娄副总那边,他们都小心保守了秘密。
和另外一个女人说?可笑。
基于以上两点分析,尤玮基本确定了这个女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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