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段时间了。”
锦西沉默许久,也就是说秦宴一直知道却没有点名,她不禁自嘲:“看来我是自作聪明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
孩子们还在嬉笑打闹,全然没发现父母正在说极其严肃的事,仿佛他们被隔离在一个玻璃罩以外,秦宴的目光低垂,手不禁覆盖在她手上。
“但我保证你的顾虑不会发生,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让我把孩子夺走,而我……永不负你。”
锦西头垂的低低的,“人都是会变的。”
“你说的是,人都会变的,所以你也有变的可能,你怎知我就不担心你变心爱上别人?”
锦西抬眸,秦宴神色再认真不过,也就是说他没在开玩笑,他担心她会变心?她会吗?锦西设想未来的无数可能,是,人都会变,她也可能会变,她不敢说未来一定会和现在一样,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在能爱能□□的时候放纵自己,便不辜负这岁月了。
秦宴拉着她的手不放心,“锦西,我最后一次问你,真的不领证?”
领证让彼此的财产变成夫妻共同财产,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夫妻变成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是最要紧的,结婚后哪怕考虑到双方结合的利益,他秦宴都不可能有任何背叛她的可能,当然这是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于他而言,他刚才的话是认真地的,他从未想过做对不起她的事。
人生漫漫,能遇到一个相处起来,像知己像对手像朋友亦像是家人的爱人,着实不是容易的事,而他有幸遇到了,一切都是他想象的模样,他心满意足。
锦西很坚定地摇头。
“傻瓜,那就是一张纸。”
“是,那就是一张纸。”秦宴捏着她的耳垂,笑着出去了。
锦西远远听到他在打电话,没过多久,她接到廖海蓉的电话,电话那头廖海蓉语气激动,语无伦次半天,才喊道:
“我说锦西啊,你瞒的我们好苦,刚才秦宴打我电话,我都不相信的,你说你这孩子,也太大胆了点,怎么想到一个人未婚生子养孩子?当初哪怕你要秦宴负责,他就是不能娶你,也会有个说法的,你何苦自己那么辛苦?”
原身当初的想法锦西并不清楚,她和秦宴是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如果不是团子长得像秦宴,她甚至不会往那方面想,或许书里的世界本就是云里雾里的,有些事很难说得清楚。
“还好,我和秦宴又遇到了。”
廖海蓉非常感性,语气哽咽道:“你和秦宴也算是有缘分,我也庆幸当初我没有拦你们,我只是觉得你这孩子想不开,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和你叔叔也不会对你们的婚事犯嘀咕。”
锦西只是笑:“你们做的很好,真的。”
在不知道芝麻团子是秦家血脉的情况下能那样对孩子,她很感激。
“你是咱们秦家的功成,生了两个孩子不说,还是龙凤胎,一儿一女都齐全了,还把孩子养得那么好,我真感激你的付出。”
廖海蓉挂了电话说要来看孩子,锦西原以为她只是说说,谁知她竟然是认真的,次日秦正涛开着车把人带来了,芝麻团子见到他们很激动,抱着他们喊爷爷奶奶,以前廖海蓉和秦正涛听到这称呼也很激动,却没有现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他们眼眶含泪抱着俩小人儿,只觉得这世界怎么这般好?老天太眷顾他们秦家了,他们喜欢的这对孩子竟然是他们的亲孙子孙女。
“改天我得去庙里还愿。”廖海蓉说道。
秦正涛也感慨,他六十多岁有了这俩孩子,第一次做爷爷,秦家有了后,对于老一辈来说,这感觉不是一般好,再加上如今计划生育规定的严,很多人家有儿子想女儿没法生,有女儿想儿子也要不得,他们这些做干部的肯定要做表率的,国家规定生一胎他们也没办法,可锦西倒好,一胎生了俩,男女都全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当下门铃响起,一身黑衣的秦晋站在门口,他皮肤苍白,黑色衬衫包裹在身上,衬得他气质更为阴郁,秦晋的手指细长,指节不明显,那双手仿佛艺术品一般,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吸引了锦西的注意了,锦西不禁想这男人拿刀解剖和弹钢琴都用这双手,一边做艺术的工作,一边却与死亡息息相关,两种矛盾的美在他手上交织,让人忍不住有了联想。
秦晋走进来,这屋里的温度都降了些。
秦正涛正色:“这是秦宴的儿子女儿。”
秦晋毫不意外,一双眼在俩孩子身上扫视片刻,目光凉薄。
可孩子却不怕,要知道芝麻可是这世界上最没眼力见的孩子,每次锦西和秦宴那什么的时候她都要过来求抱抱的那种。
芝麻当下就跑过去,抱着秦晋撒娇:“我的叔叔啊!芝麻好想你!”
团子也一脸崇拜地盯着秦晋,自从知道秦晋会弹钢琴还得了很多奖,团子便把秦晋视为自己的偶像了。
饶是秦晋,在孩子面前,也收起了往日的杀气。
他摸着孩子的头,对锦西点头示意。
锦西招呼道:“我去泡茶,大哥你坐。”
看他那神色只怕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秦晋是这书里最变态的大佬,她不想惹他。
第66章 完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 一人坐在秦晋一条腿上, 要秦晋教他们弹钢琴,锦西对秦晋怵得慌,她虽然佩服法医,可秦晋这人身上没有一丝正气,人家是邪不压正,他是正不压邪,总让人觉得他体内的邪恶基因随时能疯长, 再加上他经常跟尸体打交道, 难免让人有联想。
“老二呢?”秦晋开口。
“秦宴去公司了。”
“季维妮新一期杂志图不要发布,所有损失我来承担。”
锦西微怔,季维妮新一期的杂志图?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季维妮新派的杂志图是什么样的, 一旁的廖海蓉放在了心上, 追问道:“季维妮?就是那个《天使奇缘》的女主角?老大, 她跟你什么关系?”
见秦晋不回答,廖海蓉看向锦西, 锦西咳道:
“这得问大哥。”
廖海蓉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道:
“最近是怎么了?连老大都有女人了,果然我们家是要时来运转了,不仅我跟孙子孙女相认,还等到老大这个万年光棍都有了女人,我真要去庙里拜拜了。”
秦晋没做声, 面无表情走了。
他离开时, 俩孩子死活不愿意, 一人抱他一条大腿, 硬是不让他踏出那个门,秦宴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十分吃味。
廖海蓉和秦正涛把林巧珍夫妇也叫来了,林巧珍和方淮山听说芝麻团子就是秦家的种时,都以为他们在看玩笑,借上厕所的时机,林巧珍还把锦西拉到一边来,语重心长地说:
“锦西啊,虽然妈也想你和秦宴成为一家人,可你不能骗人家啊,万一人家真把芝麻团子当成自己亲孙子看待,那这事可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有些事能撒谎有些事不能,妈知道你和秦宴从没交集,你瞒的了别人瞒不了我。”
锦西默默把亲子鉴定报告递给她,林巧珍看着那数字道: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结论,有血缘关系,这是芝麻和秦宴的检测报告,我这边还有团子和秦宴的检测,亲子鉴定就是鉴定亲子关系的测试,妈,我没骗他们也没骗你,芝麻团子就是秦宴的儿子。”
“这事你早知道了?”林巧珍不敢相信。
那上面的日期可是很久以前的事。
锦西没否认,被林巧珍数落了一通,说她胆大包天这么大的事不知道跟家人商量。
“那你怎么又想起来公开了?”
锦西实话实说:“秦宴把事情挑明了,他也早就知道了,他说他不想当孩子的叔叔,而是希望孩子叫他一声爸爸,或许我的做法真是显得自私了,还好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林巧珍明白女儿的心思,只是这孩子是谁家的种,不是轻易改变的事,该是谁就是谁,若是将来俩人真过不好,孩子一人一个,总也能留下一个的。
“我看秦宴不是那种人,有些事是算计不得的,秦宴考虑的对,孩子马上要上小学,等孩子大了班级难免有闲言闲语,给孩子改名字,跟秦宴姓,光明正大叫秦宴爸爸,这对孩子有好处。”
锦西也承认。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林巧珍张罗着大家去她店里聚聚,廖海蓉和秦正涛也去了,这次见面,廖海蓉感触最深的就是方家这家人变化特别大,当然,本心没变,就是穿着打扮上,各个时髦精神,眉宇间的幸福感简直无法掩饰,他们虽然在为生活奔波,却让人一眼看得出,精神状态早已不同。
廖海蓉有感于这一家人的成长,也惊叹于他们的关系的和睦,如今的大家庭很少有毫无罅隙的,可方家所有人给人的感觉都很温和又不爱计较,就好像不曾见识过这被金钱利益充斥的世界,子女教的好,说明做父母的会教,她虽然也把孩子很好教养大,确不确定,如果秦晋和秦宴出生在普通家庭,能否还像如今这么和睦。
林巧珍的店开得很不错,上次廖海蓉在京州跟人聊天,就有人提起过申城这家店,说是一吃难忘,每次出差都要吃一次,还说这家店做了这么久,口味一直没有变差,服务也特别好,实在很难得。
一家人聚在一起,廖海蓉让芝麻团子喊自己叫奶奶,俩孩子很给力地喊了好几声。
林巧珍感叹道:“虽然都是奶奶,可你听着这心情应该和以前不一样吧?”
廖海蓉不免点头,可不是吗?以前虽然也听他们喊,却没有如今这种感觉。
“幸好当初我没强迫锦西堕胎,否则就不会有这俩孩子了。”
廖海蓉和秦正涛对视一眼,确实如此,一般父母见女儿做出荒唐事都会及时止损,可林巧珍不仅没有那么做,还帮着锦西带孩子,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说起来秦家真是欠方家很多。
“老姐妹,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们秦家可没这样的福气。”
林巧珍一直摆手:“我哪里那么伟大?不瞒你们说,当时我还想过让锦西把孩子送人呢,当时家里穷,锦西才二十出头带着俩个孩子不好嫁人,我想着要是有哪家条件好,把孩子送过去,不让孩子在我们家受罪,但我人家都联系好了,被锦西拒绝了,你要谢就谢锦西,是她的坚持才今天。”
廖海蓉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连声谢了锦西好几次,都被秦宴给挡了。
他也曾想过如果当初他早点遇到锦西,那锦西和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可他没有忘记当初那通电话。
电话里,锦西有过要挟行为,他几乎可以确认当初的锦西是存了母凭子贵的心思,甚至还想过利用孩子找他要钱,但那些事都过去,以他如今对锦西的了解,锦西绝不是他想的那种人,她也足够有钱,不会再把那点钱放在眼里,或许当初她那么做是有苦衷,可无论如何,有些不必提的事就让它过去,他和锦西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次日锦西看了季维妮拍摄的杂志内页,不禁明白秦晋的意思。
季维妮这期拍摄穿的是泳装,短到大腿根还露背的那种,因为是给港城杂志拍摄的,难免开放了些,总之,秦晋的意思她已经收到了。
当她吩咐下去时,季维妮的经纪人奇怪了很久,还问季维妮是不是得罪了老板,否则老板怎么会干涉季维妮的工作?
季维妮沉吟许久猜到了原因。
那个人啊……
总是这样,不知不觉俩人在一起很久了,她甚至慢慢习惯对方的节奏,如今已经爱上被人调教的感觉,虽说这样很羞耻,可被人征服似乎也有不一样的快感。
秦晋是她的主人,他要做任何事她都会服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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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s公司是锦西唯一一个没有盈利的公司,Moss上市以来受到了各保健品商的攻击,他们致力于写各种软文污蔑Moss,夸大自己的公司,就拿昇阳口服液来说,昇阳已经把Moss当成眼中钉,到哪都要拉踩。
殷杭气愤不已,好几次建议锦西要回击,都被锦西拒绝了。
在报纸上回击有什么意思?
总要一击致命才对,如今上头不重视虚假广告的事,是因为虚假广告没有挠到痛处,也没有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虚假广告被人重视,让中国保健品现状被民众知晓。
想到这,她吩咐道:
“我们在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销售人员吧?”
“当然有。”
这事锦西又不是不知道,殷杭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
锦西从办公室看出去,公司新扩大了规模,租下了楼顶的一层,锦西的办公室也从楼下搬了上来,高一层视野更广阔的,无形中带来的压力也更大,MOss的办公室跟五色鹿靠在一起,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员工们的吃饭问题,不得不慎重。
“方总,您的意思是……”
锦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很快下了决定。
“你应该知道昇阳的内幕。”
殷杭当然知道,昇阳一开始还是用自己工厂制造保健品,自从昇阳上了央视广告,产品不够卖便开始外包了,而这些外包工厂各方面检测都不合格,有的甚至不具备制造保健品的资格,而昇阳的产品里本就没几样有效成分,高昂价格带来的利润全部用在了广告里。
5元成本的产品,昇阳卖了99元一盒,销售价格是成本的20倍,让人瞠目结舌。
“方总的意思是……”
锦西很快说:“像昇阳这样的品牌很受老百姓的喜爱,但昇阳夸大宣传必定会有老百姓受害,我们不如把这些受害案例拿出来,捅到媒体手里,这样一来,昇阳自顾不暇,自然也不顾不上抹黑我们。”
殷杭听笑了,果然是方锦西,不是坏人却也不是善茬,他就说锦西不是吃素的,不会任由别人欺负Moss这么久,这段时间以来,以昇阳为首的保健品公司十分嚣张,几乎是欺负到人头上来了,锦西却从未有更多对策,现在看,不是锦西不想出手,而是没找到出手的好时机,如今她出手了,只怕昇阳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这就让各地的销售们去打听,一旦打听到便把资料汇总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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