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盛伟连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干脆从包里抓出一把符篆,翻了半天抽出来其中一张,把剩下的都塞了回去。这一张也是一个雷符,但符篆燃烧后却是一个紫色的雷球出现在空中,雷球狠狠的朝毛僵劈了下去,终于把毛僵劈成了一个焦炭。
毛僵看起来一副解脱的样子,会议室里的人见状也不由的松了口气。韩向柔从胳肢窝下把棍子拿出来拨弄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死了,这回用炽火符再烧就可以了。”一张炽火符落在毛僵的焦尸上,顷刻间焦尸就变成了一堆灰烬,没一会功夫就被吹散了。会议室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各异,这一背包的符篆简直太作弊了。不过符篆本身就是玄学的一部分,除了一群人痛心疾首的觉得韩盛伟太浪费以外,却也挑不出别的什么毛病。
看完了回放,众人又将目光放到直播的电视上,张净源见状吩咐道:“回看的关掉吧,把直播天一派的这个电视的声音打开。”至于墙上的那些大屏幕,也就是各派弟子出现的时候他们家的掌门扭头看两眼,其余时候注意力都在韩向柔的身上。
韩向柔此时已经检查了所有裂开的坟地,她将手上的泥土递给韩盛伟:“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韩盛伟凑进来闻了闻,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臭气。”
“这说明坟地里的尸体是被人为操控起尸的,看来这个镇子上的秘密不少呀。”韩向柔将手里的泥土丢在地上,很自然的和韩盛伟说道:“弄点水给我洗洗手。”于是会议室里的一群人再一次沉默的看着韩盛伟掏出一张符篆,熟练的念咒,一道清澈的水流从符篆里淌了出来。韩向柔半弯着身体把手心手背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等她洗干净了手,符篆里的水也倒没了。韩盛伟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韩向柔让她擦手,一边问道:“我们现在要回镇上吗?”
韩向柔点了点头:“我们去看看何大说的鬼哭狼嚎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两人走回镇上依然费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但在直播上只是一晃而过而已。两人回到小镇,惊讶的发现所有人家门口的灯笼都变成了白色,而在他们刚才离开的时候,除了办丧事的何家以外,其他人家用的都是红灯笼。
街道上静悄悄的,各家的大门依然是紧紧的关着,院子里面也没什么动静,就像连个活物都没有一般。韩向柔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然旁边一个院子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朝韩向柔招手,脸上看起来有些紧张和胆怯:“你们快进来。”
韩向柔正想找个地方观察晚上的情况,见状连忙拉着韩盛伟顺着门缝钻进了院子里。那个姑娘见状松了口气,带着略微责备的语气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街上逛,不要命了?”她说完话似乎担心自己的声音太高,捂着嘴赶紧进了门。
这个姑娘家是二层小楼,她推开房门依旧是朝两人招了招手,等韩向柔进去以后才发现屋子是点着灯的,不过门窗除了挂了窗帘之外又在后面又挂了一层草帘子,所以从外面看一点亮光都瞧不见。
姑娘领着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的楼梯处有一个玻璃门,她让两人进来后将玻璃门关上这才松了口气:“我爸妈和我哥住在一楼,你们说话走路小声一点,若是让他们知道我往家里放了人非得骂死我不可。”女孩拿起暖瓶倒了两杯热水分别递给两人,问道:“我叫郑小荷,就是这个镇上的人。你们是外地来的游客吧,看着挺眼生的?”
韩向柔喝了口热水状似无意的问道:“你们家为什么挂白灯笼啊,最近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郑小荷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说道:“只有办丧事的人家才挂白灯笼,我们家一直挂的是红灯笼啊。”她越想越慌张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的模样,有些担忧的问道:“真的是白色的吗?”
韩向柔见状安抚她道:“也不只是你们家,别人家也是。”
郑小荷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慰多少,她胡乱的点了点头忽然又站了起来:“我们镇上不太平,今晚你们就在我家过夜吧,等天一亮你们就走,别让我父母发现。”
韩向柔点了点头,郑小荷看了看他俩似乎猜测他们的关系,试探的问道:“二楼只有两个卧室,要不姐姐和我到东边的房间去睡,让这个哥哥住西边的屋子。”
韩向柔笑道:“我俩都住在西边的屋子就行,你快去睡吧。明天我俩还要早走呢,别打扰了你睡觉。”
郑小荷点了点头,告诉了他们卫生间的位置后关上了二楼客厅的灯,自己回了房间。韩盛伟走进房间看了眼屋里的双人床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就一个床怎么睡啊?要不我打地铺?”
韩向柔无语的看着他:“睡什么睡啊?别忘了我们进来的目的。”韩向柔让韩盛伟把房间里的两个凳子搬到窗户边上,她随手把灯关上摸黑走到窗边,轻轻的推开一点草帘子,又将里面的窗帘拨开一小条缝。
街道上看起来仍是一片寂静,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两人一人一边静静的看着外面,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似乎起风了,从楼上往下看,只见所有的白灯笼都在风中摇摆着,烛光渐渐的黯淡了,只有一小簇微弱的火苗能勉强看清楚街面上的路。
又一阵风刮过,灯笼摇晃的更厉害了,可奇怪的事无论怎么摇晃,那一小簇火苗依然顽强的亮着,没有被风吹灭。
“哒哒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让人难以忍受的鬼哭狼嚎声从街道的尽头传来,韩盛伟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轻声说道:“这声音还真难听,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说着忍不住将缝隙扯开的更大一些,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第61章
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排不算整齐的队伍出现在街道上。八个穿着破破烂烂的盔甲举着长矛的幽魂分两排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队伍则略显的凌乱了些,每个阴兵都押着一个游魂推搡着往前走去。那些游魂有的看起来衣不蔽体,有的则穿着古代的长袍,有的穿着民国时的粗布衣裳,还有穿现代衣裙的,真是什么风格都有。
阴兵们时不时的推搡一下自己前面的魂魄,而那些幽魂魂无一例外的都在撕心裂肺的嚎哭,听的韩盛伟头皮发麻!韩盛伟注意到其中一个阴兵手里拎着一个大约三四岁孩子的魂魄,那孩子只穿了个肚兜光着小屁股正在撕心裂肺的蹬着脚丫直哭。韩盛伟不由的想起何大说的邻居家的孙子的事,顿时心有戚戚然,恐怕这就是那孩子的魂魄了。
长长的队伍从东往西缓慢的走着,忽然在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响起一声清脆的甩鞭子的声音。这些幽魂似乎很害怕这个鞭子,一个个都畏惧的捂住了嘴,就连小孩子的鬼哭声都小了许多。甩鞭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连阴兵看起来也有些仓皇,他们的动作更加的粗鲁,队伍的行动速度看起来比刚才快了许多。
正在韩盛伟感觉奇怪的时候,一个骑着黑马的阴将出现在街道上。阴将穿着一身纯黑的铠甲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一侧,似乎感觉到了韩盛伟的注视,阴将忽然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韩盛伟。
微弱的烛光让韩盛伟看不清那些幽魂的模样,但却不是为何他却一眼看到了阴将藏在甲胄的脸,甚至还清楚的看见他那看不见一点眼白的黑瞳。那黑色的望不见底的瞳孔就像漩涡,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被吸引去,甚至沉溺其中。
不过才看了一眼,韩盛伟就感觉自己的魂魄有些发飘,似乎想摆脱沉重的躯壳飘到那阴将的黑眸里去。就在这念头升起的一瞬间,韩盛伟心中警铃大震,他强迫自己收回意识并开始默念静心神咒。可韩盛伟的意识十分模糊,他甚至想不清静心神咒的口诀,只能念一个字想一个字。一个简简单单的口诀,他居然念了两三分钟。
磕磕绊绊的念了一遍静心神咒后,韩盛伟觉得自己的思绪似乎清晰了一些。他克制住困倦,咬破自己的舌尖又重新念了一遍。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到后面可以流畅的念出来,韩盛伟不知道自己念了多少遍,意识才逐渐清醒,松动的魂魄再一次稳固下来,冻僵了的手脚也慢慢恢复了温暖。
见魂魄在离体的瞬间又回到了体内,阴将十分恼怒的一甩鞭子,将手里的长枪往上一举,一股浓郁的黑气从枪头里钻了出来化为一条黑龙朝韩盛伟所在的窗口扑了过去。韩向柔见状用手指引动灵气,凭空画了一道驱邪符从窗子里打了出去。金色的驱邪符和黑龙在院落的上空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黑龙被撞的不成形,散成了一团黑气渐渐的在空中消散了。
阴将见状戒备的看了韩向柔一眼,竟没有再纠缠而是转头驱马离开了。韩盛伟发现自己的身体重新恢复了力气,这才后怕的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凳子上直哆嗦。韩向柔放下窗帘看着韩盛伟的模样,脸上里多了几分赞许:“你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的也要快一些,我还以为你得等到魂魄被勾出去才能发现呢。”
韩盛伟抹了把头上的汗,虚弱的说道:“那是因为你之前在我头上画了一道净心神咒的原因,要不然我指定就被他勾跑了。”
韩向柔见他的气息缓了过来又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街道上零零星星的还能看到几个阴兵飘过去,估计是在附近搜查阴魂的。韩向柔见状回头和韩盛伟说道:“我们追上去,看看他们在要去什么地方。”
两人从房间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从院子里离开后往身上贴了张敛息符,追着阴兵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会议室里,评委们正在看着直播画面。因为幻境和现实生活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像是无关紧要的场景都是一闪而过,只有涉及到玄术部分的才会按照幻境里的时间流速进行播放。当看到阴将勾魂的一幕时,评委们都以为韩盛伟会无知无觉的被勾走魂魄,却没想到他居然在魂魄即将离体的时候还能生生的把魂魄拽回来,顿时对他有所改观。
不过韩盛伟这样的弟子各门各派都有,大家赞了一声心性坚定后便不再去看他。真正让众多掌门人震惊的还是韩向柔凌空画符这一幕,那金色的驱邪符光用肉眼都能看出来蕴含的灵气堪比极品符箓。她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画出来了,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仿佛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龙虎山的掌门张净源激动的神色溢于言表:“这天一派是什么来历?怎么培养的弟子这么厉害?这凌空画符可不是一般人玄门弟子能做到的。”
武当山的松鹤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老道并没有听说过这个门派,或许是刚刚成立的新门派吧。”茅山派的掌门人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脸上露出了几分疑惑:“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我好像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门派的弟子。”
张净源只得再一次问明阳道长:“这个天一派在临海市吗?”
明阳道长摇了摇头:“两个韩道友平时住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宗门。不过我倒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有关天一派的记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小韩道友所在的天一派。”
“天一派的记载?”张净源经过这一提醒也隐隐约约好像从哪里见到过,正在回忆的时候就听旁边青羊宫的长明道长恍然大悟的说道:“明阳道长说的是一千年前韩静修创建的的天一派吗?”
龙门宗的掌门人李轩德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可算了吧,人家韩老祖可是传说中飞升仙界的人物,他们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看这兄妹俩是无意中得了什么典籍误打误撞进了玄门的,又没有什么正经门派,所以拿天一派的幌子招摇撞骗。”
虎门宗的掌门人赵裕亭虽然平时和李轩德不太对付,没想到今天居然附和了李轩德的看法:“我觉得李掌门说的有道理,这天一派都消失七八百年了,现在说后继有人未免可笑了些。不说别的,只怕他们连天一派正宗的传承都拿不到,我觉得就是野路子。”
明阳道长听了这话不紧不慢的看了赵裕亭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野路子居然能随手画出极品符箓,看来虎门宗精品培养的画符弟子还不如这野路子呢。”
赵裕亭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可偏生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虎门宗向来以符箓专长,可虎门宗的长老顶多也只能画出高级符箓来,偶尔画出极品符箓全宗门都得张灯结彩热烈庆祝一番。刚才韩盛伟拿着的符箓就和小孩过家家似的,一会儿用一张一会儿用一张,之后还随手掏出一大摞。别的门派的掌门人只心疼韩盛伟用符箓败家,赵裕亭却注意到那符箓的光泽绝对属于极品符箓一类,也就是韩盛伟体内灵气微薄,发挥不出符箓的实力,这才让这些人给忽略了过去。
赵裕亭被明阳道长当众打脸心里有些不满,可是在张净源面前他又不敢造次,只是愤愤不平的说道:“谁知道他们的门派是真是假?应按好好调查调查才是。现在玄学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敢建门派了。”
张净源没有说话,但明显的对韩向柔更好奇了,他专注的盯着前面的大屏幕。只见韩向柔两人跟在幽魂后面又回到了墓地,但这些阴兵并没有在下面停留,而是绕过坟圈子来到了山上。韩向柔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阴兵走进了一个地洞里。因为离得远的缘故,韩向柔看不清那地洞是什么,等走近了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墓道。
韩盛伟看清前面的情况后战战兢兢的靠近了韩向柔,一手捏着棍子一手捏着符箓小声嘀咕道:“怎么就进墓了?”
韩向柔捉过鬼也给人点过阴宅,但进到墓里面还是头一回。墓道的两侧点着尸油的油灯,照的墓道格外清晰。走到尽头是一个小门,只能一个人通过,韩盛伟刚钻进去就看到一双看不见眼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他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挥着棍子就打了过去:“柔柔,暴露了。”
韩向柔把韩盛伟往前一推,自己钻了进来,这才发现之前来的阴兵和幽魂不见了,只有这一个阴将留在了墓道口。韩盛伟压根就不是阴将的对手,和阴将过招明显有些吃力。
韩盛伟入门晚天分又一般,若是想快速提升必须增加实践经验。韩向柔这次就存了锻炼韩盛伟的心思,只要不危及到性命她就不出手。直到韩盛伟身上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韩向柔这才将手串摘了下来,在手里一转圈变成了一把木剑。
会议室里,张净源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挑起了眉毛:“之前她对付毛僵的时候我只觉得她的木剑有些特别,却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原来用的居然是一件极品法器。”
长明道长迟疑了片刻,转头问张净源:“张掌门还记得天一派的镇派之宝是什么吗?”
像天一派这种从历史上消失了的门派,他们也就在年轻时候当奇闻异事看一看,压根就不往心里去。张净源如今都六十来岁的人了,能从记忆里找出天一派三个字已经不容易了,更细节的事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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