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戒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走回来,江醒醒伸手欲接,他没有给她,淡淡道:“张嘴。”
江醒醒听话地张了嘴,就着他的手喝了药。
“唔,烫……”
商戒轻轻吹了吹汤药表面,待温度稍稍降下来以后,对她说:“趁热。”
江醒醒乖乖地喝了药,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看。
“你回来得好突然啊,事情都忙完了吗。”
“忙完了。”
“咦?新闻上说这个会议要持续要几天呢,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没有为什么?”
“该不会是太想我,提前回来的吧?”
“你问题挺多。”
“唔。”
江醒醒识趣地闭上了嘴。
吃了药,商戒将她拎到床边:“睡会儿吧,醒来如果还不好,就去医院。”
江醒醒乖乖地爬上床,给自己严严实实地盖上了被单,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盯着他,眨巴眨巴。
“所以你真的是为了我,特意赶回来的吗?”
商戒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头,面无表情道:“想多了。”
“我觉得就是。”
商戒给她捻了被单的边角,命令道:“闭上眼睛,睡觉。”
江醒醒还是有些舍不得闭眼睛,眷恋地看着他那英俊的五官,心底一片柔软:“你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啊。”
商戒不大好意思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不自然地侧过脸,说道:“没有……”
“真的没有吗,那为什么你这样关心我呢?”
“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是我的义务。”
“一点点都没有吗?”
商戒很少承认自己的感情,尤其是这般直白的问题。
凡事有所保留,不看破不说透,这是他生意场上的手腕。
“可是我喜欢你。”女孩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要告诉我哦。”
商戒确定她睡着了以后,也跟着上了床,将女孩的脑袋轻轻挪到了自己的胸膛边,整个从后面环住了她,拥着她入眠。
他刚刚拒不承认,他不是有一点喜欢她,他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商戒这几日也累的够呛,时差也没倒回来,所以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后来他是被怀中的女孩弄醒的。
江醒醒紧闭着眼,攥着他的食指,非常用力。商戒甚至能感觉到她掌心灼烫的温度,浸着汗,很湿润。
“你别怕!你千万别怕!”江醒醒用力地抓着他,像是被噩梦困住了。
她眉心拧着,额间带了虚汗,神情惊慌:“我会带你出去,别怕。”
商戒拍了拍她的脸蛋:“醒醒。”
然而他的手刚碰到她的皮肤,便立刻察觉到不妙,她在发烧,高烧!
商戒从床上一跃而起,扯来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直接横抱而起,冲下了楼。
江醒醒意识渐渐恢复,脑袋昏昏沉沉,抬头便是他脉络分明的颈项,锋锐的下颌还带了点青涩的胡茬。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喉结,有气无力地说:“你有完没完啊。”
“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商戒抱着她朝着最近的医院狂奔而去。
江醒醒被颠得难受,断断续续说道:“老公,我不舒服,你就别搞我了啊。”
商戒:……
所以她以为他在干什么!
“你真是禽兽。”她有评价了一句:“人家生病了都…都不放过我,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趁热…”
要不是见她还烧着,某人真的很想把她摔大街上。
“闭嘴。”
“呜。”
医院不远,约莫一公里的路程,商戒抱着她冲进门诊部:“医生,医生快来看看她。”
几位护士赶过来,把江醒醒扶到了病房里,高烧不退,需要立刻打退烧针。
江醒醒这一折腾也回过神来,迷迷糊糊看到医生手里拿着尖锐的针管,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儿往床头缩:“妈呀!我不!不打针!”
商戒柔声安抚:“不打针就没有办法退烧。”
江醒醒甚至都不敢看那长长的针管,逮着商戒的衣袖使劲儿恳求:“我怕疼!我不打针!我讨厌打针!”
商戒其实挺不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会怕打针,他只能耐着性子给她讲道理:“不打针就没办法退烧,烧坏了脑子,就会变成智障。”
他摸摸她的头:“本来就不聪明,还是早些退烧比较好。”
医生:……
敢问你家夫人充多少钱话费送的?
“老子好怕啊!”
“其实没有多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不信!”
江醒醒满眼都是恐惧,拼命挣扎,不肯让医生靠近,甚至眼泪都掉出来了:“我讨厌打针,商先生!求您了!”
“真的不疼,你再这样…”
医生是个女人,她戴着口罩,无奈地说:“这位先生,您就哄哄您的妻子吧。”
哄女人?
商戒还真不会,他眉头拧了起来,思虑半晌,说道:“这次出差,我给你带了爱马仕全球限量款的包,打完针咱们回家看包包,好不好?”
医生:……
包,治百病吗?
他轻轻将她的手拉过来,江醒醒立刻八抓鱼似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啊!好痛!”
商戒无奈道:“还没打呢。”
“啊,痛痛痛!”
“别瞎叫。”商戒轻拍着她,柔声道:“对了,不是要一起去看电影吗,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上映?”
江醒醒颤声说:“有…有漫威的电影,我想去看。”
“好,等你退烧了,我们就去看。”
他说话的时候,轻轻将她的裤子拉了下来,露出一截白白的肌肤,同时对医生示意。
冰凉的酒精擦了擦她的肌肤,她抬头望向商戒,无奈道:“所以我真情实感演了这么久,你就真的不要亲我一下吗!”
商戒:……
一个吻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算大事。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
挺害羞,他耳朵都红了。
同时商戒也对女孩子这种奇异的生物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医生将针管抽了出来,笑着说:“好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这位先生您跟我出来,拿处方缴费开药。”
江醒醒攥着他的衣袖,满眼依恋之色。
商戒揉了揉她的脑袋:“睡会儿吧。”
待他离开以后,护士收拾了药盘,照顾着江醒醒躺下来,艳羡地说道:“你老公对你可真好啊,还这么帅,什么都依着你,你真是有福气。”
江醒醒乖乖地躺了下来,脑子清醒了不少,又觉得刚刚实在有点太作了,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
她不好意思地说:“他闷得很,我逗逗他,让你见笑了。”
护士道:“很正常的,我们在医院工作也见了不少,你老公对你好,才会这样,也有不少女人的老公不冷不淡,就连打孩子,都没见那女人哼哼一声呢!”
江醒醒默然,所以这就叫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吗?
她现在是真的挺有恃无恐的,仗着他的喜欢,她都能上天了。
商戒回来以后,忙着给江醒醒倒开水喂药,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他的身影,来来回回。
“这是商总第一次伺候别人吗?”
商戒回忆了一下,确证道:“是。”
“哇,好荣幸。”
商戒将温热的水杯盛过来,掌心放着几粒白色的药丸,其中有几片是需要咀嚼的苦药。
“听话,吃了。”
江醒醒嗅了嗅,皱眉:“苦。”
“什么药不苦,张嘴。”
江醒醒捏着鼻子,舔走了他掌心的药丸,湿热的舌尖在他掌心留下一道冰凉的印记,撩得他心痒痒的。
江醒醒眯着眼睛,拧着眉,一脸苦相,艰难地咀嚼着药丸:“快!水!好苦啊!”
“没这么夸张。”商戒给她喂了水:“不就吃个药。”
“真的好苦。”江醒醒张开嘴:“啊,好苦好苦。”
商戒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一枚真知棒,拆开了塑料封皮,递到江醒醒面前:“奖励。”
“哇。”江醒醒惊喜不已,伸手去拿,没成想扑了个空,商戒直接将棒棒糖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左边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
江醒醒鄙夷地看着他:“耍我好玩吗?”
“我觉得好玩。”商戒说完,嘴角微微一挑,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咬住了她,将自己甜腻的舌尖渡了过去,缠住她。
“这才是奖励。”
第42章 催眠
住院几天, 商戒编了各种荒唐的理由, 陪在江醒醒身边。
譬如上午闹了鼻子疼,下午又手指疼。
江醒醒捏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手指,说商总的身体果然异于常人, 还真会挑地儿闹毛病呢,手指疼是个什么疼法, 你来给我说道说道。
商戒望着自己白皙如葱的食指, 一本正经地解释:“抽筋了。”
“你抽一个给我看看。”
于是他轻轻地…勾了勾颀长的手指。
江醒醒:……
突然有种色qing的感觉。
因为他的手指, 是真的好漂亮,漂亮不是重点, 重点是……长!
反正商戒每天闹着不同的毛病,陪着她在医院住了几天。
公司的人都以为老板还在国外没回来,商戒也正好趁机给自己放了一个小假。
过去, 他很少会有这种忙里偷闲的想法, 偶尔休息,也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好的精力去迎接工作。
而现在, 他开始体味到生活的美好,以及有喜欢的女人陪伴左右, 知冷知热, 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情。
至少现在,他活得像个正常的人了。
虽然…这女人有时候像个孩子似的,总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 还是个戏精, 演技一流,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也一流。
总而言之,商戒喜欢她,因为有了喜欢的人,他觉得生活变得可爱了,自己也变得有点可爱了。
劳伦斯医生约了商戒来诊疗所,对他进行催眠治疗,试着唤醒记忆里某些深层的东西,寻找到第二人格产生的根源。
诊疗所位于山脚下,昏暗时分,金色的落日将山峦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色调,微风和煦,山鸟入林。
房间里,劳伦斯长臂一收,将两片落地的遮光窗帘阖上,房间陷入一片混沌的暗色里,厚厚的灯罩下,柔和的夜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劳伦斯又点上了安神宁静的熏香,使得整个房间处于一种安静祥和的状态。
商戒从更衣的房间走出来,换上了一套杏色的宽松格子T恤和短裤,没了白日里西服的紧绷和束缚,现在显出某种自在随性的松懈感。
不过,当劳伦斯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敏锐地侧过脸来,淡淡睨了他一眼。
那双咖啡色眸子里带着某种浑然天成的锐利和警觉,仿佛被他扫一眼,心里任何角落隐藏的秘密都会暴露无遗。
他的压迫气场,莫名便让人紧张。
因此,劳伦斯很难想象,那个女人平日里都是怎么跟他相处的,真的有人能忍受和这种狼性的男人共同生活吗?
劳伦斯对于那女人了解不深,仅有的几次会面 ,她看上去就是非常普通的女孩子,爱说爱笑,性格开朗,坦率真诚。
但仅是如此,商戒又怎么会对她这般念念不忘。第二人格如此,现在理智的第一人格也跟着沦陷了。
劳伦斯无法理解。
安疗椅呈四十五度倾斜,商戒平躺了上去,沉声道:“开始吧。”
劳伦斯坐到商戒身边,问道:“你十二岁被绑架的那件事,最近有回忆起什么东西吗?”
商戒闭上眼,平静道:“毫无头绪。”
“因为第二人格是自那件事之后才衍生出来,所以,被绑架的那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能回忆起来,对于治疗相当有帮助。”
不过劳伦斯又立刻补充道:“这段回忆应该非常痛苦,你大脑中的应激保护机制才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保护你免受伤害,但是如果你真的回忆起来了,第二人格便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商戒睁开眼睛,望向他:“所以,只要我能回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并且承受这段痛苦,就能好起来。”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劳伦斯调暗了室内的光线:“关于你梦境里出现的那个女孩,应该跟这段经历有关,而十多年来,你从来没有梦见她,这段时间,她却频繁出现在你的梦境里,一定是有什么契机的。”
“契机?”
“我也说不清楚,一定是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触发了你深埋于意识中的这段记忆。”
商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
“这不重要。”劳伦斯说:“重要的是,你的病情已经开始好转了。”
“既然如此,开始吧。”
劳伦斯对商戒进行催眠,很快,商戒便进入了某种意识模糊的梦行状态。
梦境里的场景,像是一个类似废弃工厂的凌乱房间,周围堆满了冷冰冰的钢筋器械,布满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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