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一次中标,等请客的时候藏不住肚子怎么办?
这一拖,拖到现在,两人就这么处着。不过赵卫东这下也不急了,反正结婚证明有了,日子也定下来了,临门一脚的事情。
不急。
赵卫东这么朝徐力争回道:“办了酒宴就要个孩子。”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可急的。
年初二的时候,赵卫东亲手做了黍糕,加了红枣,吃起来又软又甜,拿在手上还粘手,蒸了满满的一梯笼。
一半给留着家里吃,另一半赵卫东是带去上坟的,这个时候,没有骨灰,人死了之后,都是找地埋了,赵卫东的爹娘就埋在后屋的树林里,这还是赵卫东第一次带着霍笙去,总的来说是蛮隆重的。
两个小坟堆周围杂草都没有一根,打理的很干净,赵卫东把香烛和黍糕在坟墓前放下,拉着霍笙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气氛过于沉闷,树林也偶尔会有几声鸟叫的声音,霍笙满怀敬意的磕头,结果赵卫东在旁边笑道:“有模有样的,瞧着你拜天地似的。”
霍笙:“……”
赵卫东站了起来,在坟墓前开始烧纸钱,烧了一半把篮子里的纸钱都塞霍笙手里,“多烧点,让他们在下面有钱用。”
本该沉闷的气氛生生被赵卫东弄成了另外的模样。
烧完了纸钱和香烛,赵卫东磨蹭着跟在霍笙的后面,莫名的冒出一句:“你,你今晚给我留门啊。”
霍笙愣了好半响,明白过来赵卫东的意思,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微不可闻的答了一声,“恩。”
半夜,赵卫东听着阿婆那边的屋子没了声响,开了门跑到了霍笙的屋子,飞快的从没关的门里几步踏了进去。
女儿家的屋子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赵卫东一进去就感觉出了一身的汗,屋里的霍笙刚披上衣服,见赵卫东钻进来吓到了一下,她扬起手上的东西,“刚好,我正要去找你,明天我们上一趟z市,霍爸——我爸和我妈出来了。”
赵卫东:“……”
霍笙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他,这是今天送来的,是霍姗发来的,霍笙也没注意,刚刚坐在屋里等人的时候,随手就拆了看,没想到说的是霍爸爸和霍妈妈的事情,有霍姗帮忙周旋,人比书里预计的提前出来了,霍姗既然给她发电报通知了,她明天得去Z市接人,顺道带着赵卫东去给霍家的两老看看。
“你——回去睡觉吧。”霍笙把赵卫东手里的电报拿了回来,支吾道:“明天我们得早起。”两人今晚偷偷摸摸的,看来是什么也干不成了。
赵卫东不动,半响,把人一拉,拉进怀里,按在门板上亲了好一会。
分开时,赵卫东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呼吸粗重,唇瓣湿润,还带着怀里女人的甜甜的气息,他攥紧霍笙纤细柔软的腰肢,含着她的唇角,“想干坏事,干不干?”
霍笙发丝有些凌乱,心砰砰的直跳仿佛要跳出喉咙,她抿了抿殷红的嘴角,刚要开口,忽的感觉到了什么,反应之后,脸色唰的白了下去,她一把把赵卫东推开,跑到床头柜子里翻东西。
心凉了半截的赵卫东,语气都有些慌了,他问:“……咋,咋了?”这是生气了?可这女人刚刚还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咋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霍笙从柜子里找到东西,急急忙忙把赵卫东往屋门外推。
“咋了?”赵卫东捏住霍笙的手腕,想着是不是自己刚刚把人吓到了,他低着声音说:“……你,别怕,这事……顺其自然,都是……”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霍笙涨红了脸,两人就是想干坏事也干不了了,“……赵卫东,我来月事了。”
赵卫东:“……”
第79章 079
霍笙一夜都没睡安稳, 这次月经提前了, 她以为会过几天, 没想到一点预兆都没有, 昨晚赵卫东蹲在屋门口等她弄好之后,泡了一碗红糖水给她,喝下去之后, 坠涨的小腹倒是舒服了不少。
只不过,今天得上Z市去,一早起来,霍笙蔫蔫的也没什么精神。
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就见赵卫东端着盆从她屋里出来, 盆里还放着昨晚她换下来的衣裳和裤子, 这是……
霍笙忙过去,抢了盆,“不用你洗,一会我自己来。”她还没淡定到让赵卫东帮她洗这些东西,臊的慌。
赵卫东躲开他的手,拧着眉, “这会天气凉,你别碰凉水,回屋多穿点衣裳,锅里我烧了热水, 你打热水洗脸, 弄完之后, 我带你上Z市。”说完就去水井边那呼哧呼哧搓洗霍笙的的衣裳了。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就这几件东西,她兑点热水一会就洗了,昨晚来了月事,她裤子上……总之霍笙闹了大红脸,是不好意思让赵卫东帮忙洗的。
赵卫东低着声音回道:“我不是第一次洗你衣裳了,而且,现在,你是我媳妇,我不洗你想给谁洗?”平时家里的衣裳都是赵卫东一手包办的,霍笙的衣裳赵卫东看到都是顺手就帮忙洗了的,起初霍笙不知道以为是阿婆帮忙洗的,直到有一次撞到了赵卫东在洗他的衣裳,她才知道家里的衣裳一般情侣都是赵卫东洗的。
如今他话这么出口,霍笙被问的说不出话了。
赵卫东继续洗手里的衣裳了,他手又大又厚,污渍在他几下的揉搓之下消失。
阿婆一大早起来,看到自家孙子在水井边洗东西,旁边的霍笙微红着脸,她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叹了口气,也是打结婚证明了,没几个月要摆酒了,这,勉强也合规矩了,新房还没布置好,霍笙屋里的床小了一点,怕是两个人不够睡。
赵卫东绷着脸把霍笙的衣裤洗干净,催着霍笙回屋去加衣裳,霍笙不好意思的回了屋。
衣裳漂洗之后赵卫东正打算挂起来晾晒,阿婆走到他身边,“霍笙屋里的床,小了点,你抽空去县上换个大点的回来,不然你俩睡着都不舒服服。”
“……”赵卫东拧干水,硬邦邦的说道:“阿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什么都没干。”
阿婆剜了他一眼,“嘴硬,不害臊。”还说什么都没干,没干一大早洗什么衣裳,忽悠她老太婆呢。
赵卫东:“……”
霍姗和覃鹤清已经结婚了,结婚的契机并不是怎么好,向红看不上霍姗,于家的女儿对自己的儿子没那个心思,她另外找了合适的,后来不知怎么闹了一出,两人光速结婚了,结婚宴客是在B市最大的饭店里,排场摆的够大,霍笙去呆了几分钟,实在是向红娘家那边的亲戚太多了,她根本也帮不上忙,送了点东西就走了。
这次在z市见到人的时候,只有霍姗一个人。
赵卫东去车站接了热水给霍笙喝,霍笙喝了两口问霍姗:“你一个?覃鹤清没来?”不然怎么让她一个人过来,这大冬天的,新年才过没几天,就是忙这几天怎么说也得空下来过个年不是。
霍姗摇了摇头,叹息般说道:“来的,不过得等一会,他忙。”如今覃鹤清忙,手底下的事情多,国家的政策下来之后,又有覃宏刚在,他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做的买卖愈发的大了,买卖做大了,在家呆的时间就少了。
不过赵卫东倒是转了心思,钱他也赚,但够用就行了,野心似乎小了不少。
直到接到霍爸爸霍妈妈之后,覃鹤清才姗姗来迟,赵卫东订了饭桌,天气冷,好好吃一顿暖暖身子比较重要,吃完把人送旁边的旅馆,先休息一晚上再说,他见到霍爸爸霍妈妈明显还是很紧张的,一脸的拘谨,有些无措,特别霍爸爸霍妈妈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赵卫东来的时候特意找了整齐的衣裳穿上,他一个泥腿子,文化程度不高,霍笙从小都是娇养着长大,肚子里都是墨水,他肚子里都是坏主意,这会东哥怕会被嫌弃,本来自己就配不上霍笙,要是不表现好点,就算有了结婚证明也是打水漂。
别人只用搞定一个老丈人和一个丈母娘,到了赵卫东这,是两个老丈人,一个丈母娘,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但只是他想多了,霍爸爸和霍妈妈总的来说并没有王四宝那么难搞,两个老人家,现在看的清楚,只要真心对女儿好,他们都是会同意的。
覃鹤清进来的时候一脸的风尘仆仆,他给两老带了礼物,对于这个女婿,霍爸爸在心里还是喜欢的,之前在狱里覃鹤清帮忙出了不少的力,对自己的女儿也好,不过霍妈妈显然不怎么满意了,她宁愿自己都等一会,也不宁愿,女儿自己一个人先来了干巴巴的等着。
小女儿结婚了,大女儿也把婚事定下了,霍妈妈饭桌上一直问赵卫东话,得知人只是在河沟村的人时愣了一下,她这大女人,一直都要最好的,找了这么一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随后霍妈妈又问了赵卫东家里的情况,问到父母的时候,赵卫东规规矩矩答道:“早几年不在了,家里有个阿婆和弟弟。”
他话音落地的时候,对面的覃鹤清看了过来,不过没多说话。
一顿接风宴在不阴不阳的气氛中吃完,因为饭桌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交流,除了覃鹤清和赵卫东,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过,霍笙看到覃鹤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从饭店出去的时候,他拉住赵卫东,眼眸清亮的看着人,“……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我和覃鹤清好过,他是我前任,不过我们处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分手了。”她穿书了,一些原主做过的事情她不想承也得承下来,如今她打算和赵卫东好好多日子,以前和覃鹤清有过的一段她得给赵卫东说了。
“他不是和你妹妹在一起吗?这人——怎么,”赵卫东说着说着脸上挂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你这是和我坦白你以前的感情吗?”
这媳妇也太乖了。
霍笙认真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感情……当时年少不懂事,其实,我压根不喜欢他,就是看他……长得还成,被样子还花了眼。”她随口胡诌着,毕竟她对覃鹤清是一点都不喜欢,这样说合适。
“那我怎么样?有没有让你花了眼。”赵卫东堵着霍笙,胸膛里笑出声,“处对象就处对象,又没结婚,你现在是我媳妇,喜欢的是我。”他说着打算亲亲自己的媳妇,但霍姗走了过来,霍笙忙把人推开了。
霍姗看到他们只是笑了一下,“霍笙——姐,那个,今晚我们和爸妈他们说说话吧。”
当晚霍妈妈把两个女人叫到屋里开始抹眼泪,在牢狱里这么多年,他们已经老了,剩下的日子得女婿们陪着女儿过,霍笙本来话就不多,不多时,霍妈妈就只拉着霍姗说话了。
霍笙坐在旁边也不打扰,还是霍爸爸把她喊了过去,他在狱中的这几年,虽然说后来的生活比之前好了一些,但头发已经隐隐有些白发了,刚刚借着上厕所,他已经和赵卫东说了一会的话,搞了半天,他的两个女儿是都嫁给我覃家的两兄弟了,只不过一个过的体面,一个——。
霍爸爸忧心忡忡的问道:“他对你好吗?”
霍笙点点头,轻轻的答了一个字,“好。”
霍爸爸沉默了一会,嘴角拉开一个笑容,“好就好,你们既然拿了结婚证明,那就挑个好的日子摆酒吧。”刚才在饭桌前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其实已经看的清楚了,农村人就农村人,他懂得疼女儿是最重要的,反而是覃鹤清,家大势大,虽然看着对自己女人好,他本来挺满意的,但不知道怎么,看着两个人刚刚在饭桌上的举动,他总担心霍姗会不会受委屈。
霍爸爸出来之后,原本Z市的医院希望霍爸爸回去,但霍爸爸已经提前接受了B市医院的邀请,他在狱中几年,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女儿当嫁妆,算着宴客的日子,和一些认识的人借了一些钱,总算揍齐了一份体面的嫁妆,赵卫东是个穷小子,他嫁妆得准备的厚一点,不然霍笙以后日子会不好的,抱着这样的心思,结果结婚这天霍爸爸惊呆了。
比起王四宝准备的嫁妆,他的那一份真是太寒碜了,从女儿嫁出门,沿路都是洒喜糖,要知道县上的公社到河沟村距离不近,一批批的喜糖和香烟跟不要钱似的,鞋,帽,被褥,衣服,箱橱等等只见多不见少,沿路还丢小红包,鞭炮礼花响了一路,喜饼也是直接拉了小半车给一会吃酒的人带回去,图个喜气,人潮直接围了一路,围到了赵卫东家里去了。
这亲爹比他这个爹有钱啊,实际上现在王四宝已经是养猪大户了,而且给闺女攒嫁妆,可是攒了好几年,这么一点的排场是必须的,这可是他王四宝的独闺女嫁人啊。
酒席没有设在B市就设在河沟村的老家,山沟沟的地方,偏偏有不少看着气质不凡的人拿着请帖来做客,洋汽车堵在村口停了一排,自行车更是好十辆,看得霍爸爸有些瞠目结舌,不过他很快恢复过来,结果到了赵卫东家,别看外面不是什么好房子,里面院子够大,房屋和新装修过的没两样。
没桌上的菜色更是比大酒楼的还好上几分,霍爸爸有些呆住:这是嫁了个隐形的富豪吗?还是是因为他在狱中呆了几年,现在办婚事排场都这么大了?
虎子骑着新买的自行车,穿梭在村里,后座上都放着喜糖,他听王叔的话,来给村里人丢个喜气,他年纪不大,自行车又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车座罩上带上穗的套子,从小道上快快的骑过去,留下一路“丁零零”的脆响,引得同龄的小伙伴一片羡慕的目光。
“我哥结婚了,叔婶吃喜糖。”虎子给每家探头出来的邻居都发喜糖,脸上喜气洋洋的。
沿路跑了整个村子,直到把喜糖发光了,虎子才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回家去,家里正是客人来吃饭的时候,顶热闹了。
霍笙真是被折腾的够呛,一大早天没亮就被霍妈妈挖了起来,化妆穿衣,衣服是左三层右三层的礼服,穿了二十多分钟才穿好,索性敬酒的时候,换成了霍笙自己做的礼服,样式偏旗袍风,大红的颜色,漂亮又轻盈,显得婀娜多姿,看着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都觉得赵卫东这混小子真是娶了天仙,嫁妆这么厚,还是个文化人,村里的泥腿子里就赵卫东最有福气。
如今和赵卫东做买卖的人多,不说村里那些关系好的,就是那些买卖人也直接撸袖子,要把新郎灌翻,挡酒的徐力争和另外一个人都没扛住,王四宝笑呵呵在门口招待来的客人,他胸口应景的卡一朵小花,里面放着他媳妇的黑白照片,忙了半天,他也累了,找了个凳子坐一会,他看着人群中的女儿女婿,眼眶微红的摸了摸胸口的照片,“媳妇,你看,闺女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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