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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把灯调亮点。”越明司说，他起身去咖啡机旁边倒了杯咖啡，又坐回原位：“那蛮好，省了不少功夫。”
金朝就很羡慕老板这双怎么折腾都不近视的神眼，他将灯全都打开，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开始汇报。
越明司一边喝咖啡一边仔细的翻页，他看东西速度很快，时不时抓重点问两句，一杯咖啡很快就见了底，他又一次神采奕奕起来，一摞文件被他废纸般堆到桌角，他点着跟前仅剩的两份抬头说：“卓越娱乐的这个电影本子还有点想法，你跟进一下，尽快安排选角。”
“好。”金朝拿出笔飞快的纪录。
越明司又看了看另外一份标书，眉头轻蹙，半晌，他将那份标书往桌角一推。
金朝有些讶异：“我觉得那个11人女团的提议还不错，比起电影市场，年轻偶像打造起来只不过比较费钱，相对比较节省时间，方便我们快速进入国民视野。”
“现在的年轻人口味变了，不那么好伺候了。”越明司靠在转椅上晃来晃去：“以前只要有颜就能成为宅男女神，现在微整技术发达，颜不值钱了，大众也就越来越注重多元化的发展，比如业务水平，比如人设。你以为找11个德艺双馨的艺术家很容易吗？”他失笑：“再说，SARA那种巨头公司的便衣星探比咱们的芝加哥窗还密集，基本上是第一时间收割最有潜力的新人，轮不到我们出手。”
“话也不是这么说。”金朝反驳：“左樱代不就从SARA公司跳槽了么？现在一枝独秀，人气高的很。”
“这就是我要说的。”越明司两手交叠，垫在下颌，微笑：“左樱代这样的艺人才是最有潜力的，可惜SARA公司的高层眼瞎。”
“之前左樱代的经纪人陈亦南想跟我们谈合作，但是时间没对上。”金朝翻了翻schedule：“她最近忙着筹备个人演唱会，好像也不太有空……我要不然尝试去约约看？”
“不用。”越明司打断了他：“我没想跟她谈合作。”
金朝讶异。
“左樱代再怎么红也不可能跳槽到KINSMAN。”越明司说。
“为什么？她现在的经纪公司很一般。”金朝一愣，恍然道：“你说东皇娱乐公司吗？之前左樱代已经明确拒绝了东皇的邀约，她好像跟温天王有仇，应该不会——”
“你不懂。”越明司似笑非笑：“左樱代是我老同学。”
“哎？！”金朝大惊：“真的假的？”
“真的。”越明司莞尔：“她初中是我——”顿了顿他说：“我青梅竹马的同桌。”
金朝正在努力的消化信息量，越明司回忆道：“我记得那个时候她就是温天王的脑残粉，一天到晚拽着我发小说‘温宇温宇温宇’，真的全天下也只有我发小那种老实姑娘受得了她。”
金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我懂了。”
“所以说。”越明司打了个响指：“趁左樱代还没把歌谣界吃干净，我们要尽快打造一个类似的全能女艺人，跟她分庭抗礼。”
“你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有，但还没敲定，我再想想。”越明司说：“就先这样。”
金朝点点头，转身，忽然又停步。
“老板？”他说：“你说你有个青梅竹马。”
“嗯。”
“是我理解的那种青梅竹马吗？”金朝说：“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那种？”
越明司正在接第二杯咖啡，他已经把咖啡当水喝了，闻言抬头道：“差不多，怎么了？”
“可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这不是提了么？”越明司微笑，将脸埋进咖啡杯里熏蒸起的白雾之中。
金朝其实想问的是那为什么你后来又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但他预感这种问题问出去就会面临失业的危险，于是打住了，幽幽道：“据我所知女孩同桌之间的情感往往会向后延续很多年，最终发展成闺蜜，老板你挖小青梅闺蜜的墙角，不怕你的小青梅跟你算账么？”
越明司：“……！？”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金朝已经没影了。
越明司一屈腿摔进转椅里，懵逼的喝了两口咖啡，居然被金朝两句话说的心里发慌，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了微信里的一个会话。
对方的头像是照片，拿一根彩色棒棒糖遮住一只眼，笑的格外灿烂甜美，越明司将她的头像点开放大，看出来这是别人帮她拍的，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在输入区敲了几个字：“什么时候有空？”忽的注意到了左上角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他想起来谢槿槿是个医生，为了防止临时有事，24小时手机全开，这么一条过去，兴许会把她吵醒。
他最终还是把信息删掉了，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对方的头像，然后将手机屏幕按灭。
他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匆匆出门，都市夜间的霓虹交替轮转的闪烁着，夜间的喧哗也不输白昼，越明司开车驰过那些拉长的阴影，拨通了“飞流房产”的电话。
“喂刘总。”他微笑着说：“这么晚还办公？缺人打保龄球吗？算我一个。”
第8章
凌晨三点，灵珑商业会所四楼的保龄球馆里灯火通明。
越明司走进来，将外套脱给侍者，那厢飞流房产的老总刚打完一球，拧开秘书递来的矿泉水笑道：“越总监，没人陪你过夜生活啊，跑来陪我打球。”
越明司解开袖扣，将衬衫卷上去，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前臂，微笑道：“刘总健康养生，我们小辈都应该学一学。”
说完，他活动活动肩臂，走到球筐边挑了一个趁手的球，滑步向前，一球滚出，“砰”一声，球道尽头华丽的倒了一片。
刘总鼓掌，看的很是舒心畅快。
两个“球友”相见恨晚，话匣子顺理成章的打开了，四十多分钟后，越明司跟刘总一起跌坐在休闲沙发里，侍者捧来热毛巾和矿泉水，越明司接过，道了声谢，自然道：“刘总，附近还有不错的楼盘吗？给我推荐推荐。”
“越总监开玩笑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行情，像你们这种身价背景的人，名字底下都有别墅豪宅的。”刘总用手点着他笑：“总不可能落地下来天天住酒店吧。”
“你别说，我还真就天天在住酒店。”越明司摆手叹气：“太远了，来回实在是不方便，我想在市中心再买套房子，新一点，不要老房区，钱不是问题。”
“X市也不止一个商业中心，越总监想要哪个地区的？”
“惠敏区的，最好靠X大附院近一点。”
刘总想了想：“那片可都是学区房啊，嘶。”他饶有兴趣的笑道：“越总监该不会在准备婚房吧。”
越明司“噗嗤”一声笑出来，没回答，刘总也跟着笑了，得体的停止了追问：“这样吧，我回去让人查一下告诉你，但是不保证未售，毕竟这片是黄金商业区，你要是搞不定买家，我也没办法。”
“那先谢谢刘总了。”越明司微笑。
正说着，忽然球馆的大玻璃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的跑进来叫道：“爸！我受不了了！什么同学聚会，一个个犯红眼病，我瞧着就恶心！”
“哟，火气这么大，来来来喝点冰水消消气。”刘总哈哈一笑，对越明司道：“这是我女儿珊珊。”
越明司颔首，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是个妙龄女子，一头波浪卷的头发挑染了棕色，妆容精致，穿着包臀裙和兔毛小袄，将菱格包包往沙发上一贯，怒道：“我要去找小鲜肉拍拖，再带出去给她们看，看她们跟自己的矮矬穷老公还有什么优越感！”
“啧，珊珊，有外人在呢！说话注意点！”刘总咳了一声。
刘珊珊这才发现旁边还有个陌生男人在，不过这保龄球馆常年被她爸爸包场，算是半个自家地盘，她倒也不怵，抱臂坐在沙发扶手上，傲慢的打招呼：“你好——”
话说一半她霍然瞪大了眼，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像是会发光一般，让她眼前一亮，随后便被对方的美貌震的说不出话来。
对于刘珊珊发表的感言，越明司始终保持着有礼的微笑：“刘小姐好。”
“你是明星吗？”刘珊珊脱口问。
“珊珊！还有没有点礼貌！”刘总皱眉。
“问问怎么了？难道他是特工，身份还要保密啊？”刘珊珊不以为意，接过递来的冰镇果汁，张嘴含住吸管，懒洋洋躺进沙发里，翘腿道：“求人办事还要摆架子，我真是头一回见。”
听口气，她是把自己当成托刘总办事的小市民了，越明司有些好笑：“不巧，我不是明星，但是跟明星沾点边。”
“网红吗？”刘珊珊翻了翻眼睛，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坐直了问：“你冒充我男朋友吧！”
“啊？”越明司一愣。
“你长得这么帅，很符合我的审美。”刘珊珊说：“但是本小姐不可能找一个三流网红当男朋友，你只需要陪我去同学聚会镇个场子，完事了我给你打钱，我爸也会重点考虑你的请求。”
刘总已经惊得把嘴张开了，生怕下一秒越明司翻脸走人，越明司却饶有兴趣的往沙发背上一靠，扬声道：“可是刘小姐刚才说要找小鲜肉，抱歉我已经过了小鲜肉的年纪了。”
刘珊珊默了一会儿，认真的打量着这个男人，她发现这个男人长得是真的帅气逼人，但是又不像年轻男孩子那样浑身的鲁莽劲儿，言行举止都透出成熟男人的内敛，不是小鲜肉，但是比小鲜肉更迷人。
她刚想说“我没那么挑剔”，越明司已经站了起来，对刘总道：“令千金很有意思，但是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感谢刘总的款待。”
“越总监！”刘总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女儿被宠坏了，胡言乱语，她年纪小，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总监？”刘珊珊愣住：“什么总监？”
“不巧我今天也没有带名片。”越明司微笑道：“不过KINGSMAN娱乐和CONQUER组合合作的微电影很快就会开始宣传，到时候希望刘小姐捧场。”
说完，他穿上外套，推门而出。
刘珊珊懵在原地，她着实没想到KINGSMAN娱乐公司的总监会这么年轻，在她的印象里，那些总监总裁都是和她爸爸一样发际线堪忧的老男人，而英俊多金的霸总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视剧里。
“越总监！”她忽然高声喊，一把拿起沙发上的包包，不顾刘总的阻拦就追了出去。
越明司踏上电梯，他掏出手机翻了翻谢槿槿的朋友圈，反复看她几天前发的那条“跟高鸣分手”的状态。
几年前北美有位名不见经传的原创音乐人写了一支曲子叫《You at the wedding》，由一个嗓音中性化的日本男歌手演唱，因为旋律清甜，通俗易记，一度风靡，口耳相传。媒体给予的评价是“听完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理想中的新娘（郎）”。
这个标语是越明司嘱咐宣传组特意加进策划案里的，事实证明这是画龙点睛的一笔，有大批大批的男女用这首歌充当婚礼背景音乐，也让那位音乐人一夜爆红。
金朝几次问他这个灵感是从何而来的，越明司都一笑而过，他并不会说听完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和他青梅竹马很多年的女孩子。
曾经亲密是一种习惯，叛逆期的少年少女都会不顾一切的想去打破陈规。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停车场在负一楼，偏偏电梯停在了一楼，“叮”的打开，越明司困得厉害，他一手捏着鼻梁，一手去按关门按钮，门外却突然有人扒住了合拢的电梯门，硬生生闯了进来，越明司微微一怔，随后对方高举一个啤酒瓶“哐啷”一声狠狠地砸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越明司：有点想槿槿。
不明罪犯：好，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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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急诊是各大医院除了儿科以外最缺人的科室，它成为众矢之的完全是有原因的。
晚上六点以后，大家酒足饭饱，打架斗殴车祸追尾统统上线，急诊里乱成一团，值晚班的郭医生恨不得变出几个分、身来，坐在电脑面前狂开检查单，一边在鼎沸的人声里放声大吼：“小谢，这个也要缝一下！”，
谢槿槿几乎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正在努力修补一个大叔破成三瓣的下嘴唇，满手的血，一旁见习的男生几乎没眼看，龇牙咧嘴的叫：“太可怕了学姐，这太可怕了！出车祸怎么能把嘴削成这样啊！”
一旁家属弱弱道：“挡风玻璃碎了……给削的。”
谢槿槿缝的也发怵，头面部伤口跟内脏到底不一样，让人直观产生痛觉，她哆嗦道：“祁零，给我拆个纱布。”
“哎！”
治疗室外头还排着七八个外伤等缝合的，诊室里则又是哭闹又是争吵，病人围的水泄不通，人人都要讨个说法，可统共也就只有两个半的医生，谢槿槿根本不敢出治疗室，她总觉得一出去就会被如狼似虎的病人撕成碎片。
一直忙到凌晨3点多，急诊才稍微清净了一些，谢槿槿出了一手的汗，她把手套脱了在流水中冲了很久，扭头对祁零道：“欢迎来到地狱。”
祁零还有点发蒙。
谢槿槿擦干了手走出去，郭医生正在收拾导诊单，看样子也不打算睡觉了，他把胸牌摘下来说：“小谢缝合技术挺强啊，你们两个辛苦了，去超市买点夜宵，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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