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确定的说过他是有钱人吗?”林西楚悠悠抬眸看着她道。
汪畔眼睛一转,眼神渐渐发亮道,“你的意思是……小和爷爷听到的也是别人说的话,而且车子可以租,衣服可以租,就连假首饰淘宝一买一大把,谁能万分地确定说这人是穷还是富?只要有点钱,名头啥都能搞得到,演戏谁不会?戏服花钱买不就有了吗?而且小和的爷爷说他住在这附近,隔了几条街而已,这边看起来像有钱人会住的地方吗?并且,那个据称见过绑架犯的人,真的就完全分得清一个人身上穿的到底哪件衣服是牌子货?”
林西楚赞赏地看了汪畔一眼,“黑痣是确定他是绑架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还有其他因素,是我把苗头放在他身上的原因之一。昨天我们乘坐十八路公交车去温泉旅馆的路上,遇见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汪畔点头,“记得。”
林西楚:“有一个细节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十八路公交上盘山道的时候,每到一个站,车头的显示屏上都会出现报站的提示,那个提示当时写有具体的日期,还有将要到达的站点名。”
汪畔:“我记得那时候显示屏显示的时间是四月二十二日。”
“对。”林西楚翻开桌面的一本记事本,用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串数字“4.22”,接着他又在这串数字后面写了几个字“4.20”。
写完后,他用笔点在“4.20”上面说道,“这是我们从盘山道下来,坐的十八路公交车显示屏上显示着的时间。你知道,公交车的时间都是实时播报的,从年,月,日精确到了每时每分每秒。后面具体的分秒不重要,我们主要把注意力放在这两个日期上就行。看着这两个日期,你有想到什么?”
汪畔低头看着林西楚写出来的两个数字,大脑快速地运转了起来,大约运转了一分多钟,她脑海中众多的杂绪突然都拧成了一段,一个念头从远处闪现到了汪畔的面前。
汪畔认真地说道,“四月二十二日的时候,十八路公交车在盘山道中央与一辆从温泉旅馆驶下来的大巴相撞,那辆大巴很可能搭载的是乐得欢旅行团的人,这一天是意外发生,造成大量人员死亡的日子。”
“而四月二十日,在四月二十二日之前,从时间上来说,那是意外发生之前的时间段,也就是两天前。
当时我们坐在四月二十日的公交车上时,窗外刚好路过了搭乘着乐得欢旅行团游客们的旅游大巴,那时候那辆大巴的方向是从盘山道底下往温泉旅馆去的,与我们乘坐的十八路公交车相互交叉。这说明了那天是乐得欢旅行团到达温泉旅馆的日子。我记得娃娃脸大学生三人说过,他们要去温泉旅馆玩两天一夜,在配合乐得欢旅行团的阿芬两名游客的谈话。温泉旅馆当时应该正在搞一个两天一夜的促销活动,而结合四月二十二日,乐得欢旅行团的离开和意外的发生,这个时间点恰恰卡得很完美。”
顿了顿,汪畔继续道,“这些暂且不谈,我们回到民工男的话题上。在四月二十日的十八路公交车上,我记得当时小和还没有被绑架走,但是当时在车上的人我记得就有那个民工男。他那会儿就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拿着报纸在看……等等,林西楚你是不是怀疑,绑架是早有预谋的?民工男当时在公交车上,其实是在跟踪小和一家人,他在等待着绑架小和的时机!二十二日意外发生,小和爷爷化成了鬼都在找自己的孙子,说明小和是在二十二日和二十日中间那两天失踪的!”
“来我们书店的人都是在重复做着生前的事情,虽然民工男没有上班族和红衣女人他们那么大的执念,但是绑架事大,短短两天他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从心底彻底消化掉,所以在书店里的一切都反应了他对某一天的在意,也就是说,他来书店买书买口香糖那一天,其实就是二十一号或者二十号当天,又或者说就是来书店买书买口香糖的那天做出了绑架小和的行为。
他买杂志,既为了伪装,也为了在某处等待时机时打发时间。而口香糖……是为了引诱小和?小和只是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子,父母即使再三叮嘱,有时候还是忍不住馋嘴,这就给绑架犯制造了钻空子的机会!”
林西楚接着她的话道,“他早就跟在小和一家的身边踩好了点,他知道小和喜欢在楼下玩耍,甚至可能仔细地研究过了社区保安的活动范围,抓住了保安习惯性离岗的某个时间点,譬如保安上厕所的时间。
一切准备就绪后,绑架当天,他先是来了书店,买了杂志和口香糖,然后可能坐在车上或者旁边的什么店铺里面、拐角暗处,假装在看杂志,其实是在等一个好下手诱拐小和的时机。”
“四月二十日公交车上的一个细节你注意到了吗?”在汪畔疑惑的目光下,林西楚直接说道,“小和手上捧着的篮球是个关键。我猜测小和应该对球类玩具很感兴趣,因此,我进一步做了一个推演。
仁和书店内除了售卖各类书籍外,也只是在柜台这边摆了点口香糖,绑架犯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以他直接在买杂志的时候直接在我们这边买了口香糖,而不是去超市或者什么地方买小孩子爱吃的糖果。接着,他很可能还去买了个球类玩具,这也是为什么在小和失踪当天,他会跑出社区的原因之一。”
汪畔道,“口香糖对小和的吸引力不一定是最大的,他最爱的篮球可能才是?而且绑架犯竟然都能在某些事情花费大量的时间踩好点,说明这人心思极为的缜密和谨慎,为了以防万一,为了以防小和不受口香糖的引诱,所以他很大可能还会从小和的兴趣爱好这方面下手,例如去买个篮球足球什么球之类的玩具,在绑架当天,在社区门口想方设法引诱小和上钩!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小和突然跟小朋友玩着玩着的时候突然从社区里面跑出了社区外面。或许那天,他看到了站在社区门口玩着球的绑架犯,受到了吸引,所以才会跑出去的,对吗?”
“只要把绑架犯是谁的消息告诉小和的爷爷,那么他的执念也算是成功化解了。”林西楚说道。
汪畔:“但是民工男今晚已经来过,等小和爷爷过来时,他人已经不在这里了,恐怕小和的爷爷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们说的话。”
林西楚抬起袖子,手一张,只见他的袖子里突然滑出了死亡摇一摇赠送的那部白色手机。他按亮了手机的屏幕,然后把屏幕对上了汪畔的眼睛。等汪畔看到屏幕上的图片时,只能默默地对着林西楚伸出了大拇指。
屏幕上的图片其实是一个人的照片,那人的照片不偏不倚正好就是刚才的民工男。而且拍摄的角度十分的微妙,不管是民工男的脸还是他脖子处的黑痣都拍得无比的清晰,虽然脸只是侧脸,但是透过侧脸依然能大致想象得出民工男五官具体的模样。
这照片看角度像是刚才在民工男弯腰捡螺丝刀时拍的,这么几秒的时间都能掌握住拍照的机会,还是在袖子里拍的高清大图,汪畔真的不得不佩服面前的大佬。这手艺活绝了!
林西楚理所应当地接受了汪畔赞赏的目光,他道,“有了这张照片,小和爷爷必定会在意,我们说什么他都会上心的。之后的事情只要让他明天这个时间段来一趟,亲眼目睹民工男,一切都能尘埃落地。”
民工男这些鬼魂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天的行为,总是在同一个时间点到仁和书店,这个因素被利用起来大大地帮助了汪畔和林西楚。
小和爷爷的执念深层点来说除了要找到自己的孙子外,其实应该更想找到绑架了自己孙子的绑架犯。知道绑架犯是谁,在哪后,很多复杂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有他这么深的执念在,他一定会在明天这个时候,在民工男到来的时间点找过来,到时会发生什么已经完全在林西楚和汪畔的预料之中。
等今晚找孙子的老人来到仁和医院,把这些都告诉对方,厉鬼的三大执念也算是解决了一个。之后只要再解决上班族和红衣女人的心愿,这任务应该就算大功告成了。
汪畔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想到了个问题,她掏出死亡摇一摇的手机边翻弄着边道,“我之前竟然没想到这一点,这个手机竟然能拍到鬼脸,当然也就能拍到别的厉鬼和怨气。我还是把这个手机想得太简单了,总以为它和我们现实世界的手机一样。”
汪畔一开始思维就定在了手机拍不到鬼的大方向上,觉得民工男他们都死了成了鬼,从未想过用手机对着那些鬼拍上一两张。如果不是林西楚心思缜密,可能他们还得拖上一天的时间才能解决小和一家的事情。
汪畔顺手拿出手机对着书店拍了几张,边拍边对林西楚道,“上班族和红衣女人的执念,你是不是也已经找到了方法解决?”
特意今晚来守店,汪畔总觉得林西楚动机不会太过简单,例如一网打尽才是他最会做的事情。
拍了十几张照片后,汪畔就退出了摄像的状态,拿着手机翻看起了自己的杰作。
林西楚坐在一边说道,“已经有些头绪了,今晚试验一下就知道。如果成功的话,或许会大有所获。”
大有所获?汪畔眨了眨眼,疑惑的目光落到了林西楚的身上。
“等等……你……”话刚出口,汪畔脑海里忽然想清了很多事情。
刚才想民工男事情的时候,关于十八路公交的,关于旅游大巴的,关于四月二十二日和四月二十日的等等画面都再次重新地闪过了汪畔的大脑,她大脑短暂地卡了一秒,很快就有种拨云见日的清晰感,一些被遗忘的细节再次涌上了心头。
一重重的谜团在汪畔的脑海里瞬间被打开,她好似一下子就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窥探到了最深处的谜底一般,许多事情的答案好像都跃然纸上了。
汪畔沉声说道,“四月二十日的十八路公交车上,我记得当时上班族坐在了我们位置的侧前方,当时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本书,他翻书的动作极为的小心和爱惜,看得出来他对当时那本书非常的爱不释手。而他的执念正好也是一本书……”
“我们无法确定,来仁和书店找书的上班族的时间具体发生在哪一天,也许在四月二十日,也许在四月二十二日,因为没找到书所以成了执念。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执念不一定是在’找到那本书‘上,来书店的时间之所以卡在了他找书的过程,是不是有什么内涵?
或许是因为找书的日子,心心挂念,日思所想,所以不自觉地心里在意的事情就成了辛苦找书的那段日子。
但是这不能说明,上班族就没找到他的书!如果找书的时间段是发生在四月二十日之前呢?如果他已经找了十天半个月呢?我们知道这不是现实世界,但是对于NPC来说,这就是他们的世界。只要不是绝版的书籍,总有被找到的一天。如果上班族其实在四月二十日坐十八路公交那天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书的话,我们固定思路的一些想法是不是就不对了?”
“四月二十日他在车上小心翼翼,爱惜的翻着的那本书,很可能就是他要找的那本书。看他看书的专注和速度,花两天时间看那本书完全不出奇,也就是说意外发生那天,那本书或许他还没完全看完,所以书还被他带在了身上!
因为死了,鬼魂的记忆总有出差错的时候,他们不记得他们其实早就发生意外死了,不知道他们其实每天都在重复着前一天在做的事情。因为找书的日子太过深刻,已经深刻地印在了上班族的脑海里,就像我们重复做一个动作就为了完成某件事,但是这件事完成后原本应该停下的我们,有时候下意识地还是会做出之前的动作来。就像夹红豆,夹着夹着你让我换绿豆,我下意识转变不过来或许夹的依然还是红豆一样。”
“上班族其实已经找到了书,但是意识一时间转变不过来,就产生了分歧。完成厉鬼们的执念如果是任务的话,不可能没有突破口。就像是密室杀人,竟然能在密室中杀人,就可能有进到密室的方法一样。所以,我们不可能找不到上班族要找的书。城市那么大,游戏也不可能这么坑的让我们只花五天把东西翻出来,所以可以做个猜测,上班族的书其实就在身边,就放在了一个非常容易找到的地方。”
至于书藏在了哪,汪畔也已经有了一点想法,等到时候上班族过来时就能知道她的想法和猜测对不对了。
接着,汪畔说起了红衣女人的事情。
红衣女人找未婚夫,其实有一点和上班族找书一样,也可以用上班族找书的一些道理和理论解答。人的思维很奇妙,嘴上说着喜欢黑色心里想的也许是白色。
红衣女人要找他的未婚夫,说得和她的未婚夫好像很幸福,其实真相真的是这样吗?因为太在意某件事,所以死后才每天重复着做这件事。就像上班族一样,明明已经找到了自己非常想要的一本书,死后执念却停留在了找书的环节。由此,是不是也能推断出,其实红衣女人说的一些话,表现出来的一些行为,并不是最真实的?
红衣女人和她的未婚夫真的相爱的吗?或者说也许以前曾经真的相爱过的,但是后来呢,爱情真的就没有变质?红衣女人单方面说他们就要结婚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红衣女人的执念为什么会变成她找未婚夫的经过,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给她的伤害太大,让她无比的在意?
汪畔记得,在四月二十日的十八路公交车上,当时坐在她对面的人就是红衣女人和她的未婚夫。从汪畔开了阴阳眼后,他们就是在吵架的状态。虽然当时汪畔没有特别地留意太多,但是她强大的大脑却清清楚楚地把那时候两人吵架的画面保存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录像机一样,已经把当时两人所有的一切都拍了下来,只要用心去回想一下,那会儿的画面就会一帧一帧地出现在眼前。
红衣女人和未婚夫争吵的内容汪畔虽然听不清楚,但是从两人当时的表情来看,红衣女人是非常气愤的一个状态,这种气愤的状态下还有一些伤心和挣扎。而红衣女人的未婚夫,则明显是不悦和不耐,似乎并不想和红衣女人再争论什么,好像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那表情看来就像是对不争不休的红衣女人早就厌倦不堪,眼里早已没了情人间该有的情意。
汪畔现在一帧一帧地回想当时的画面,才注意到在红衣女人和她的未婚夫之间有个很重要的细节差点被她遗漏掉。之前曾经说过,来仁和书店的红衣女人手上和脖子上都带了一套的首饰,一条项链和一枚戒指,而那枚戒指很可能是她和未婚夫的订婚戒指。
在她拿来的照片中,红衣女人的未婚夫倚靠在一辆轿车前时,他的手上是还戴着一枚同款钻戒的!但是在四月二十日的十八路公交车上,和红衣女人吵架的男人手上,当时是没有任何一个装饰物的,也就是说那个订婚戒指除了忘带丢了等等理由,还有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早就已经被他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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