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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苏明远满口都是对那人的嫌弃，但一个低年级的男生，能让他记住名字，这就很说明问题，而且听苏明远的口吻，他对周塔还很了解。
不过，不说别的，那个叫周塔的，仅凭他的长相和身高，一中有这么一个人，姚静安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用连悦的话来说，大抵就是这届高一总算是出了个能上学校校草排行榜的人。
姚静安问：“你怎么认识他的？以前学校里也没听说过这么号人。”
“去年十一月份转过来的。”苏明远说，，“那时候你忙着校考，不在学校。”
“转学过来的？”姚静安微讶，要知道南城私高虽说是个私立高中，但进校难度比南城最好的公立高中还难，毕竟公立高中只考核成绩不考核家庭背景。
“说是周家半路找回来的老大。”
——
姚静安再次注意到周塔，是在一个雷雨过后的傍晚。
这天本来是要拍毕业照，安排到姚静安她们班时，起风下大雨，一时半会儿也不见停，班主任只能让班上学生先回去，时间另行通知。
那会儿放学铃声刚打没多久，学校里一团乱，从学校出来的姚静安坐在一家奶茶店在等连悦她们。
二楼奶茶店的窗户对着学校后街，其中有一条很隐蔽的巷子，因为年久失修，平时几乎没什么人走，倒是聚集了不少流浪猫狗。
最开始姚静安还没看到周塔，注意力全放在三只角落里躲雨的猫身上。
许是听到脚步声，三只毛都打湿了的猫一齐抬头看过去，直到闻出了老朋友的气味，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围了过去。
窗檐挡去了喂猫人的脸，等那人蹲下来时，姚静安才看清，是周塔。
她心想，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挺有爱心的。
“看谁看得这么入神？”连悦手里拿着两杯果茶，瞥了眼窗外，“咦，那是周塔吧。”
“周塔啊！”苏楠楠快步走了几步，放完甜点盘子就趴在窗边往下看，“嘿，还真是他。”
“瞧你这色眯眯的样子。”连悦日常吐槽了一句，嫌弃道，“看不出来，你竟然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什么品位。”
“小？”苏楠楠猥琐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来，“人哪里小了？就那块头，说不定比你家陆晚风还大呢。”
“你胡说！”连悦脸涨得通红，猛吸了两口柠檬水。
“哦~看来你见识过了？”
“噗——”姚静安被呛到了。
连悦恼羞成怒，撸着袖子就要去找苏楠楠算账。
苏楠楠忙躲到姚静安身后，做着鬼脸。
被两个人挤在中间，姚静安略微有些头疼，“行了，别闹了。”
俩丫头这才安分坐下来。
透明的玻璃杯中，西柚粉红色的果肉晶莹剔透，点缀着一片黄色的柠檬，姚静安尝了一口，蜂蜜的味道恰到好处地掩盖了西柚的苦味，回味生津。
“欸，不是我说，如果不是我今年毕业，我一定会去追周塔的。”苏楠楠咬着勺子，支起下巴，眼珠子一直黏在窗外的人身上。
“那你哥肯定是头一个反对。”连悦撇撇嘴。
“我哥那是嫉妒人家身高，嫉妒人家长得比他好看，脾气还比他好。”苏楠楠不以为意，“就是他最拿手的游戏，都打不过人家。”
“你不是喜欢痞子型吗？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不懂事的小姑娘才喜欢那种痞子流氓花花公子呢，就像我哥，以后当我嫂子的还不得成天提心吊胆的，不知道哪天就被绿了。”苏楠楠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我跟你们讲，就周塔这种的，你作上天，他就能把你宠上天，不说别的，我都怀疑我亲他一下，他就能死心塌地跟我一辈子。”
连悦毫不客气地拆台：“那估计你要踩着二十公分的高跟鞋才能亲到人家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苏楠楠危险地笑了一下，扑向连悦，“啊啊啊啊啊我要撕了你的嘴。”
姚静安有些意外苏楠楠对周塔的好感，转念又想，南城私高里的学生大多家庭背景优渥，只要不是闹出太大的事，在分寸之内，学生私底下谈恋爱老师都不怎么管。而这些学生，一个两个见识广阔，谈恋爱更像是一种学习之余，生活之中的调剂品——今天跟谁好上了，明天可能就和平分手，再见时，彼此又各自换了个人牵手。
这种事情在南城私高里屡见不鲜。
别的不说，姚静安身边的这些朋友，好几个无论男女，都不知道谈过多少次了。尤其是几个长得好看的男生，谈恋爱就跟集邮似的，但凡学校里长得能入眼的妹子，都要去撩一下。
如今，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高大阳光，就差满脸写着“我是忠犬”的生物……
无怪乎让私高曾经的小浪花苏楠楠都说出了那样一番话。
姚静安静静地坐在桌边看两个好友闹腾，目光不知不觉又飘向了窗外。
雷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些许泥土的气味，傍晚的夕阳温柔洒向大地，洒向树上的绿叶，沾了水的几片花瓣，掉下来，落在男生的肩膀上。
姚静安看到他面上挂着和煦而略带歉意的笑，对站在他面前给他递东西的女生，微微躬身。
礼貌、谦逊，而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他开口：“抱歉，学姐，猫猫不能吃这些东西。”
“你傻啊，这是给你的。”女生跺了跺脚。
“哦，那还是抱歉，学姐，我也不能接受。”
姚静安看得心里发笑。
还真是一个Real耿直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们周塔就是跟其他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第3章
周塔喂完猫，独身前往独墅湖小区，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南方的夏天比北方天黑得快些，温度也高，不过雨水倒是比北方多，几乎每天午后都会有一场或大或小的阵雨。
这会儿，雷雨过后的水汽蒸发得差不多，种植着灌木丛的泥土地里可能还有点湿意，水泥地面上，已经全干了。
或许再过一会儿，还能积起尘土。
周塔站立于石阶之上，静谧了片刻，才抬手拿钥匙开门。
“我回来了。”周塔轻轻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桌子上是摆好的饭菜，菜品丰富，有荤有素有汤有甜点。
做饭的保姆估计走了，周塔吃了满满两碗饭，然后绕着院子走路。他牢记这外婆说过的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一直数满了才又蹬蹬蹬跑回房间洗澡换衣服。
数理化写完后，周塔才慢悠悠地翻开英语，蝌蚪字看了几行，脑袋就犯迷糊。
墙上的挂钟刚刚走过十点。
企鹅群里，夜猫子们已经苏醒，不少人都在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Down：@Top，麻利地过来，四等一。
Funk：@Top，麻利地上线，就差你。
Gogo：@Top，都几点了还不来？
Middle：都几点了还让他来，你们自己去三排好了。
Down：我们三已经连跪三把了。
Funk：今晚的对手头铁，我们打不过啊老哥。
Top：十五分钟后到。
这个群是周塔加的英雄联盟同城开黑群，大群里玩得厉害几个又搞了个小群，群里人目标很一致，上分，爬天梯。
周塔拿了随身的几样东西就准备出门，抬手招的士时，发现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Middle的私信。
Middle：你别理他们，你还在读书，又不是周末你明天肯定还要上课，马上就期末考试，好好看书去，少打两局又不会怎样。
周塔心中一暖。
Top：窦哥我没事的，我心里有谱。
米窦虽说比周塔大个几岁，也是从他那个年龄过来，对方这样说，也明白不好再劝。再加上周塔游戏天赋的确让人惊艳，如果不是他年龄太小，他肯定拉他进入自己组建的LOL战队中。
周塔打车到他们日常开黑的网吧。
网吧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
比家里空荡荡的屋子，有人气得多。
周塔拉开包厢的门。
“救星，你可算是来了！”
——
酒吧里，群魔乱舞。
五颜六色的酒吧灯，摇头的，闪光的，还有那大功率的LED帕灯，晃得姚静安脑仁疼，她又不好先走。
苏明远这天生日，包了场，来的也都是些同龄的朋友，大多都刚刚成年，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来一次酒吧，都可劲地折腾。
一团奶油迎面丢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姚静安头上，她飞速侧过身子，躲开，反应慢了一拍的连悦却遭了殃，她僵硬了一秒，忽而大叫一声，抓了把桌子上的蛋糕，就冲进人群，“刚刚谁TM扔我的！”
又是一片混战。
一直折腾到半夜，这伙精力旺盛的男男女女才安静下来。
酒吧DJ应景地将背景乐调成舒适柔和的蓝爵小调。
姚静安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尾酒，没一会儿，苏明远就找过来。
“猫猫，今天我生日，你还没送我礼物呢。”苏明远捻起高脚杯中的樱桃，舌尖勾住樱桃梗，暧昧地朝姚静安眨眼睛，“我也不要别的，One Kiss？”
“做梦吧你。”连悦举着拳头威胁道，“你丫别以为是寿星就不敢打你，成天想着占猫猫便宜。”
苏楠楠紧跟着围过来，嘲笑她哥，“苏明远，不是我说，就算猫猫答应，你敢下嘴吗？”
姚静安微微仰头，喝完杯子剩余的液体，朝半空虚虚敬了一下，示意空杯。
她眼神慵懒，浅栗色耳朵瞳仁却似带了钩子，似笑非笑看向苏明远。
苏明远被那双眼睛看得心里痒痒，咽了一口唾沫。
然而，事实是，他不敢。
别的不说，如果他今天亲了姚静安，一旦让她哥知道，吃不了兜着走不说，说不定两家下个月就能把订婚宴给办了。
歇息了片刻，不知谁起得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身边都是熟悉的朋友，这些人坑起人来，一个比一个狠。
打啵接吻已经算是小Case，女的跳贴身舞，男的跳脱衣舞，大寿星苏明远被扒得只剩一条裤衩也只为了躲避“你一夜几次”这个问题的回答。
七八轮下来，姚静安中招了。
旁边人摩拳擦掌，各种出主意。
“初恋初恋。”
“初恋有什么好问的，”有人怪叫了一声，“问她初夜是谁！”
“找死啊，滚一边儿去。”
连悦瞪了眼最外围叫得最欢的一个女的，好像是苏明远前不久还谈的女朋友，叫什么莉莉。
连悦朝她吼道：“丫以为猫猫都跟你一样骚啊！”
“就她特殊啊，这不能问那不能问！”
“对啊，就她特殊，你不服滚蛋。”苏楠楠也看那女的烦躁，推了她哥一把，日常嫌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带过来了啊你。”
姚静安妩媚地笑了笑，红唇轻吐，大大方方道：“我是处女。”
周围静默一瞬，没有人想到她竟然会这样说。
姚静安倒没怎么在意，实话实说罢了，至于其他人怎么想，她还真不会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从进学校起，你身边就没缺过男人。”付莉莉尖锐地声音把其他吧台的人都吸引过来。
苏明远脸色铁青，扯着人胳膊往外拉。
陆晚风控住了场子，连悦即兴唱了首自创的歌，大伙儿自觉把刚刚的事情翻篇儿。
为了怕再出岔子，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升级成为国王游戏，指定的人问指定的人，剩下的人问的问题也都知道彼此的分寸。
这轮，拿到鬼牌的是陈词，他抽中的恰好是姚静安。
陈词问：“猫猫，初吻还在吗？”
姚静安凝神看了他一眼，眉眼微垂，遮了半边浅栗色的瞳仁，眼尾那颗泪痣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扎眼。
再抬首，她脸上挂着惑人的笑，“肯定是，不在了啊。”
“给谁了？”
“Nononono……”姚静安食指抵在唇瓣，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这轮结束后，姚静安退出了游戏，她抬了抬手，露出手机上屏幕显示的名字给他们看。
“不是我躲着啊，电话呢，我小姨。”
“大半夜的，估计找我说正事儿，我出去听个电话。”
姚静安参加完艺考后，在小姨的推荐下，去面试过一个剧组，本来她还担心如果选上后进组会不会耽误高考，没想到后面一直没了消息。
她还以为自己落选了。
姚静安松开盘了一天的头发，踱着步子往安静的地方走。
小姨带来的是好消息，之前面试的那部剧已经板上钉钉。
说是之前剧本有版权纠纷，后来剧组里一个投资人撤资，才一直拖，拖到后来小姨干脆自己当投资人，注资，顺带把她女二号的角色直接换成女主角了。
挂了电话，姚静安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回去，她倚靠在酒吧后门，点了根烟。
细长的女士香烟，薄荷味，尼古丁的味道几不可闻。
“美女，借个火？”有人向她靠近，咬着根烟就要往她跟前凑。
姚静安轻啧一声，将烟拿在手中，对着那人吐了个烟圈。
男人眼睛一亮，空出的手搂上美人的细腰，他扔掉用来搭讪的烟卷，头低下来就想吻上那枚红唇。
姚静安把人推开，抽到一半的烟塞那人手中，轻巧地转了个身子，走进夜色里。
还是下不了口。
她替自己的初吻不值。
她觉得自己的洁癖都要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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