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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课不同于公共课, 班上的人不多，二十来个人, 一些在进校前就认识，其他的在艺考时也都打过照面, 对于姚静安的出现习以为常，所以并不会像上午那样引起太大轰动。
然而，形体课老师一走, 姚静安依然能感受到那种若有若无的打量视线。
她有些莫名。
洗手间内，姚静安仔细地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妆没问题啊, 衣服也没问题。
“奇怪, 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她小声嘀咕。
“还能看什么, 猜你跟学长有没有真的在一起呗。”骆清清补着妆, 不以为意道。
姚静安微微蹙眉，“我不是说过我跟他不可能, 怎么突然又有这种传闻。”
“你自己中午做了什么不知道吗？”骆清清微讶, 她曾跟姚静安在同一个剧组拍过戏，再加上家里长辈有点关系，她们两个关系还不错, 在学校里也能说得上话, “一中午的热搜都挂着你俩名字，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
“我表姨难道没跟你说？”
“……”
“给你点蜡。”
从蓝还真没跟她说！
姚静安是真不知道，她抢回手机后直奔保姆车, 吃完了午饭被拉去敷了个补水面膜，睡完午觉后直接过来上课，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这不到现在还是关着的。
骆清清抿了抿唇，见口红自然晕开后，斜眼看她，“不过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俩到底……”
“不是。”姚静安应了一声，将手机开机。
一开机，好几条备注着“顾时安”名字的消息叮叮咚咚地传进来，姚静安懒得看，直接划掉。
也不用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那家伙肯定又在疯狂给她说“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个鬼啊，真是的。
姚静安直接把这个名字拉黑，罪魁祸首不配存在她的微信好友栏中。
顾时安她是可以不在意，可另一个人，姚静安只觉得头疼。
她微博都没想去看，而是直接找到周塔的名字，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方并没有回复。
姚静安不确定对方是在忙没看到消息，还是生气了不理她。
这个时间点，一般是周塔基地正在训练的时候，不看手机也能理解，但是，从中午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她也没有收到任何一条他发过来的消息。
就连问都没问一下。
这也太冷淡了点吧……
姚静安有些闷闷不乐。
洗手间里，开着的水龙头清水哗啦啦地流。
骆清清仔细将手指缝重新洗了一遍，也不看姚静安，只问道：“所以又是炒作？你俩又有新剧要上了？”
“额……估计是吧。”姚静安心不在焉地回着话，一门心思全放在手机上，她刷了刷微博，在所有骂顾时安的评论下面都点了赞，又觉得还是不解气。
因为顾时安从来不是她的重点，她烦躁的是周塔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周塔是怎么想的，他生气也好，不在意也好，她自己是必须给他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对，她的态度至少要摆出来！
姚静安想明白后，手速飞快地打着字。
“是《暗恋》吗？那我肯定要追……”
“嗯……”
“那你还会跟他拍《热恋》吗？”
“不拍。”
“为什么不拍啊？”
“不喜欢男主角。”
“噗。”骆清清笑了，“你对顾时安怨念那么深啊？顾学长那么帅你都看不上，啧啧啧，真不知道谁能入你的眼。”
“……”
“喂？”
“额……”
“你该不会有狗了吧？”
“……”
骆清清擦干净手，轻轻地走到姚静安身后，见她还没反应，幽幽地道：“给谁发消息呢？这么专注？”
姚静安条件反射地把手机给藏了起来，她微恼，说：“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搞突袭？”
“一个两个？还有谁？”
“还能是谁，不就是顾时安，这热搜不就是这么搞出来的，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话不好好说直接抢手机，简直猫病。”
“咳咳咳，你别转移话题。”
“什么转移话题？”姚静安十分淡定，演技爆表。
“看来是真有狗了。”骆清清托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所以刚刚是跟你家狗子解释呢？”
“……”
“我跟你讲，这狗呢，就不能太宠，会恃宠而骄知道不？还要什么自行车。”
“什么鬼？”姚静安刚刚还以为骆清清知道了什么，但她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下来，她又不确定了，“你说的什么跟什么……”
“我懂，我懂，肯定给你保密。”骆清清眨眼睛，凑到姚静安耳边，小声说道，“那《热恋》给我，怎么样？”
——
保姆车上，窗户都摇了上去，车后还跟着不少追拍的记者。
司机是老师傅，车开得很稳。
经纪人不在，车内只有小桃一个人在等她。
“帮我给蓝姨打个电话。”姚静安说。
电话很快接通。
“蓝姐，那热搜……”
“是我买的。”说了个开头，从蓝就知道姚静安想问什么。
“……蓝姐，你明知道我不想跟顾时安炒绯闻，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假给你放了吧？课让你回去上了吧？你说不接戏我也说OK，不想上综艺，我也给你推了，怎么现在连上个热搜都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想跟顾时安……”
“但你除了跟他，你还能有这么高的热度吗？”从蓝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到不近人情，“你已经是一个艺人，你也该知道没有曝光没有话题，你的热度能维持多久？现在可不是以前，一部大爆剧可以吃个三五年，每年有多少人往这个圈子里挤，每一个月都有新的剧上映，每一天新闻热搜都不带重样的，观众的口味早就被养叼了，脑子的记忆度也在退化，一个艺人只要一个月没有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他们就能把你给忘到西西伯利亚去。所以你是打算一休假就直接被冷藏吗？”
“而且我还听说，你要把《热恋》让给清清？”从蓝想到这个就来气，恨铁不成钢，别人费尽心思想要得的东西，这丫头倒好，说不要就不要，怕不是顺风顺水给惯的，“我现在还没松口，想清楚后，明天早上直接来工作室找我。”
经纪人的话，堵得姚静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桃担忧地看着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安慰，姚静安轻轻地摇了摇头。
第31章
回到公寓时还没到六点, 外头的太阳已经落山, 卡在地平线上面的一点儿半圆弧度，尽职尽责地散发着余晖。
姚静安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城市的尽头灰蒙蒙一片，路灯接二连三的点亮。
她素着一张脸, 坐下还没多久，小桃手里举着面膜就往她脸上敷，语气很轻地问她：“是先吃水果沙拉还是小米糊糊？”
“现在还不饿。”
姚静安闭着眼仰面躺在沙发上, 布料柔和的睡裙贴着雪白的肌肤，裙摆自然地垂在削瘦的脚踝处。
半响，她道：“小桃, 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这儿没什么事。”
“那我就回去了……”小桃平时能跟姚静安皮一下, 真的遇到点事儿, 也插不上什么话，她只是个小助理, 除了心疼, 也无能为力。
离开前，小桃反复叮嘱道：“那你记得要吃点东西啊。”
“嗯。”
送走了小桃，公寓里一片寂静。
姚静安自觉满身疲倦,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窗户外面也是暗的，连星光都看不到。
她打开床头灯, 拿着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二十三，她睡了快四个小时。
作息之外的睡眠，让姚静安脑袋发胀，昏昏沉沉的，又疼得厉害，她揉着脑袋，才发现头发还是半湿的。
姚静安起身倒了杯热水，找到感冒药吃了两片，然后去浴室用吹风机把头发给吹干了。
她抹了把镜面上的水蒸气，镜子里的女人素着一张脸，褪去了上妆后的明艳与精致，脸色雪白，倒是有一种别样的脆弱之美。
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卧室，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下巴抵在膝盖上，手机放在脚边，手指在屏幕上面滑啊滑。
最后还是控制不住，拨通了一个电话。
一段音乐铃声播完，那边也没有人把电话接起来。
微信的聊天框内，最后几条消息还是她下午发过去那些话，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也不知道对方看了还是没看。
一瞬间，姚静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不是太自信了，所以才会认为有人会无条件地一直在等她。
心思才转过几秒的功夫，手机再次亮起来，对方把电话反拨了过来。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姚静安接通电话。
“喂，你……”
“嗯？”
“你之前是不是在忙？”
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想问的也不是这句话，却自然而然地为对方找了个借口。
姚静安无声地唾弃了自己一秒。
“嗯，刚刚在推对面的水晶。”
“还在训练吗？这么晚？”
“晚上训练十一点才会结束。”
“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姚静安小声地道歉，“对不起啊。”
“不碍事，现在已经是自由时间了。”
“哦……”
尴尬地聊了个开场，话题已经撑不下去，一时间两边人都没有说话，彼此只能听到耳机里传来的无声电流音。
许是周塔低缓的声音，以及那有问必答的合理解释，还有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一点儿不耐烦，也没有挂断电话……这些细小的，难以察觉的温和态度，让姚静安心里的底气足了一点，她扣着自己的脚指甲，咬着唇，缓慢开口，“我之前发给你看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我。”
“……”周塔沉默一瞬。
姚静安也没有咄咄逼人地再次发问，理智告诉她要耐心一点，脚趾头却紧紧地蜷缩起来。
良久，对方才开口。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
“什么意思？”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谢谢’……”周塔轻笑道，“后来又觉得有点儿好笑，就干脆没回了。”
实际上，周塔与徐洋中午闹的事，下午就捅到经理那里去，他被训了一个下午，还写了一份保证书，手机根本没来得及看，等到看到手机上姚静安发过来的消息时，心里再多的情绪也早就在那一个下午的时间里给消耗干净。
于是，便也没再回复。
更何况，他其实心里早就有准备的。
顾时安也好，其他男演员也好，随便什么人都好，姚静安跟谁上热搜都不奇怪，他也不应该再因为她那样冲动而情绪化，不能因为这些日子她的甜言蜜语而忘了两个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所处环境的巨大鸿沟。
“这个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周塔站在基地顶楼的天台上，遥遥望远方看去，其实今天晚上是有星星的，但很少，距离遥远，又是在空气质量一般的城市上空，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用肉眼察觉。
S市春天的夜晚，风里仍然带着寒意，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长裤被风吹得泛起褶皱。
男生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作为一个理智粉，面对偶像的各种带着异性的热搜与头条，往往都是一笑而过，我们会带着祝福的态度，笑着对身边人说‘没关系啊，只要她幸福就好，无论她跟谁在一起，而且我相信，能让她感到欢喜的人就是对的人’，如果还有人继续八卦，我们会说‘关注作品多一点，关注生活少一点，何必要跟着一块儿累’，你说对吗？”
“不对。”姚静安摇头，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她拼命地否认着周塔的观点，“不对不对！”
明明周塔说的，都是她曾经在杂志采访中说过的话，她说过的，她心中有关“理想粉丝”的定义。
“那，你说。”周塔声音依然温柔，“哪里不对？”
“……”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药生效了，姚静安只觉得脑袋糊成一团，只知道周塔说的话不对，却一时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我这么理智的粉丝，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吗？”
“才不是！”
“大明星，早点儿休息，别乱想了，不然明天有黑眼圈又被人拍到怎么办？”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粉丝啊！”终于，她抓到了那个点，思绪一瞬间清晰起来，“我不要你当我的粉丝，你怎么会是我的粉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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