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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赫连菲菲

时间:2019-01-18 10:38:02  作者:赫连菲菲
  孟氏无力地跪了下去,她捂住胸口,艰难地喘息:“如今我声名尽毁、身染沉疴,婆母已决心弃我不顾,大爷自来孝顺,从不违逆母命,我要活下去,要瞧着我的儿女长大成人,子进他才周岁,我怎么忍心撒手?四弟妹,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钱财,你们林家有的是……我另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瞧在我这份心意上,救我一救……求求你了……四弟妹,我再如何不好,当年你与唐逸成婚,我也曾尽过心的,你初来唐家那两年,我也曾真心相待过……”
  孟氏咳得连哭都不畅,林云暖瞧着昔日风光无限的高门宗妇,如今畏缩一团跪地哭求,心中也不是不曾动容。这就是身为唐家媳妇的命啊,到了生死关头,求助丈夫无用,宁可舍了尊严来求昔日宿敌。唐健道貌岸然,这些年与孟氏琴瑟和鸣,是出了名的好夫妻,可孟氏一句“大爷自来孝顺,从不违逆母命”又暗藏了多少为人妻子的心酸苦楚。
  孟氏有今日,是她和三婶背后筹谋,一来要求个公道,二来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孟氏既肯,自比她自己提出要好得多。
  她终是叹了一声,“你先起来。”
  孟氏说话极为吃力,好容易将得来的消息说了:“婆母与胡太太等人算计,要将你骗回府去,然后送回乡下族中,行旧乡例将你沉塘……你且记得,千万不要回去,千万不要独自出门……”
  “奶奶,门外有个叫张勇的,说是奉主人之名来找您。”晚霞进门回报,神色颇为复杂。自打孟氏事败,怕是没几个有正义感的能和孟氏假意言欢。
  林云暖便与孟氏商议:“你且先回去……”
  人到了院外,见一粗壮汉子手里牵着绳索,后头绑了四个垂头丧气鼻青脸肿的男子,张勇抱拳道:“奉家主人之命,将这四人交与夫人。”
  林云暖细瞧那四个被绑缚的人,其中两个,不正是当日马车中迷晕她的?而另外两个,竟也是熟面孔,是从前在唐逸身边服侍,后来遣在流萤小筑服侍钟晴的。
  林云暖试探问道:“敢问你家主人,可是木爷?”
  张勇咧嘴一笑:“正是,原本主人不许我说来着。主人说了,夫人蒙受冤屈,要保名声不损,只管拿住这四人去官府投案便是,这四个小人已料理过了,没一个敢偷奸耍滑不说实话的,夫人只管放心去告,准叫那幕后之人吃不了兜着走!”
  木奕珩为她所累,涉入此事,不仅替她遮掩,还费心拿住行凶之人证她清白,可他分明说,此生不愿再见。林云暖朝宏光寺方向施了一礼,又厚赏张勇:“多谢木爷,多谢张爷。”
  …………
  唐逸如今被关押在普通牢房中,周围尽是些偷鸡摸狗调戏妇女被关进来的,闻知新来的这位细皮嫩肉的俊俏公子便是那城里传言“醉酒行凶,仗势欺人,调戏□□”的才子唐逸,纷纷凑上前来,奚落者有之,辱骂者有之,眼红逞凶者有之,唐逸一言不发靠在角落里,对那些下流难听的词句充耳不闻,心里想的只是木奕珩林云暖抱在一起的样子,他无声的舔舐着心内汩汩冒出血流的口子,他必须不断的诅咒这对欺他辱他的狗|男女,才能稍稍纾解半分那蚀骨灼心的疼。
  林云暖就在这时来了。
  唐逸被带出牢室,来到一间窄小的隔间,她身旁跪着四个人,各个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
  她坐在椅上,见他来,并未起身行礼。
  她穿一袭华贵的缠枝裙子,头上两枝简单的水晶步摇,身上淡而熟悉的茉莉花香,对比他此刻的邋遢狼狈,让他羞愤,让他抓狂。
  “你还敢来看我?”他必须努力克制,才能控制自己想要挥打出去的手。
  她从袖中取出两张纸来,缓声道:“四爷,如今唐家危机已除,很快您就能出狱。能为您做的我都做了,你我夫妻一场,许多事我已不愿追究,就请您瞧在过去情分上,签字落印,放我去吧。”
  他瞥了一眼那熟悉的和离文书,轻蔑地冷笑道:“你倒想得很好。如今我唐家倒了霉,你趁机划清界限,勾上那姓木的下流胚子,想与他双宿双飞。你打得好算盘,我凭什么要如你意?你不如请你那奸夫前来,再诬我几条罪名,将我论斩如何?杀人不过头点地,林氏,我究竟如何对你不起,你要这般辱我?”
  林云暖并不是来争辩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对地上跪着的四人道:“你们,和四爷说说吧。”
  于是一场蓄谋已久天衣无缝的阴谋终于浮出水面,谁人算准林太太到达云州的时机,如何收买地痞在街头堵住大道,如何盯梢摸清木奕珩的行踪,如何将林云暖浸湿衣裳丢入木奕珩的院子,如何发暗号引众人捉\\奸,如何趁乱点火烧屋逼屋中的林氏现身,如何被木奕珩抓住审讯,……又是何人策划了这场大戏,何人参与,何人相助……唐逸分明一句句皆听得分明,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懂。
  钟晴如此清傲脱俗,她会是这样的人?
  林氏已为唐家所厌,甚至搬离唐家,害她又有什么意义?
  他最欣赏的女人,大气婉约,善良正直,待街头乞丐都是温温和和笑着,待身边侍婢也是亲如姐妹,这样一个人,怎可能做出这种下作之事?
  “是你诬陷她!是你屈打成招,叫这些奴才攀扯她的,是你对不对?”
  他眼含泪光,不敢置信的看她。
  对面这个妇人,也曾是他心口最疼宠的朱砂痣,是他此生第一次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佳人。
  他宁忤逆母亲,排除万难迎她进门,给她所有他能给的一切疼爱、呵护、尊荣。她却是这样回报他!她却联合外人,如此的辱他!
  “是木奕珩给你撑腰,让你来攀扯我的家人,逼我签和离文书?林氏,你对得起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成行流下,他眼热鼻酸,胸口堵得喘不上气来。他身躯摇晃,遍体生寒,几乎无力支撑。勉强扶住墙壁,悲绝地看向她。
  “云暖,我自问,不曾对你不起……”
  林云暖此时已不愿再继续僵持。她看也不看唐逸,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笔墨一一铺开,“不论四爷怎么想,我心意已决。若四爷不肯成全,我只有将这四人提上公堂,请钟晴姑娘到衙门对峙,届时她会否伤及胎气,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唐逸睁大了双眼,如何不敢相信,自己从来和善寡言的妻,竟懂得以人命相挟。
  如此屈辱的字他怎能签?分明是她做错了,是她对不起他啊。
  他悲切许久,终是裂唇嘲讽地笑了出来。
  泪流满面,笑声悲凉,形容狼狈,面目全非,这将是他在她心目中,留存的最后一个画面。
  原来自己曾爱过的,是这样一个女人。她心已在别人身上,眼里再瞧不见他了。
  也罢,也罢……何苦强求?不如成全,至少成全她,……他唐逸,从来不会强迫别人来爱自己,……是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唐逸不住的笑着,声音嘶哑而哽咽:“原是我天真,从不知,云暖你是这样的妇人。”
  他上前,执笔,在文书末端签了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鸾漂凤泊的字迹,他唐逸,一字千金,如今受尽屈辱,被迫在放妻书上签了姓名。
  从此他每一次提笔,都将重复一次这足以击溃尊严的羞耻重击。
  刺破指尖,按在上面的手印刺目而惊心。
  林云暖小心收好文书,面无表情的屈膝行礼,“那就祝愿四爷,与钟姑娘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唐逸目送她离去,躬身捂住胸口,闷闷的酸楚在心底,张不开口,一张口,那涌上喉头的血腥,就要喷薄而出。
  林云暖一步步朝牢外走,壁上昏暗的灯照在她面上忽明忽灭。步子越发加速,到最后竟是狂奔起来。她冲出大狱,在门前猛地吸了两口凉凉夜风。
  不知不觉,脸上竟全是泪和汗。
  她仰面大口的呼吸,风里吹送来淡淡的桂花香味,从没觉得桂花这样好闻。天上月儿如钩,羞答答半掩在云层后面,从没觉得月色这样美丽。
  是自由的清香,是重生的美好。
  她终是,摆脱了唐家,摆脱了那个旧的自己。
  从此起,再不要委曲求全,要为自己好好活着。她是林云暖,林云暖是她,从此起,再不被身份背景所制,再不任旁人左右生命。
  她抬手抹去泪,唇边笑靥藏也藏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唐逸都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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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唐家事关生意上的官司突然没了下文,唐健从官府接到领人的消息,在销案簿上签了姓名,唐健疑惑道:“怎地突然苦主都肯销案?”
  那负责记册的小吏道:“销案还不好?有人肯使钱替您消灾,您可就回去烧高香吧。”
  唐健领了涉事的掌柜、店当们从府衙出来,迎面遇着刘同知的轿子,唐健避让施礼,刘嵩下得轿来,拿眼扫视唐健和他身后那些人,神色有些不赞同地对唐健道:“令弟昨夜和牢里人打架,受了重伤,本官才听人回报,这便赶来看看,你在这里正好,不若一道瞧瞧,也免本官再派人去你府报信了。”
  唐健大吃一惊:“这……怎么会?我四弟不是在单独的牢房吗?怎会同人打架?”前几日看望唐逸时,唐逸不断催他缴纳赔金,兄弟俩闹不愉快,他已有数日不曾去过唐逸牢房。
  刘嵩别有深意地瞧着他道:“贵府得罪了什么人,您竟不知?说来也奇了,贵府宁可费大数目解生意上的纠纷,却不肯替令弟销了周家伤人案,却是为何?”说起来唐逸已关了有十来日了,原本丰神俊朗的一代才子如今瘦骨嶙峋,几乎脱了相,这家人竟这般沉得住气,宁愿先平了外头的乱子,也不肯先救自家兄弟,——这豪门大户里头的腌臜,外人是当真瞧不透了。
  唐健本在疑惑此事,听刘嵩说得这样直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登时窘得面红耳赤,道:“我随大人一道看看。”
  唐逸躺在杂乱的腐草上,额头上的鲜血已经干涸,从衣领上泛黑的颜色可以预见到,昨晚他伤后曾流了多少血。
  唐健乍一见他,几乎不敢相认。狱卒大声地喊唐逸的名字,用手掌拍他的脸,唐逸只是不动。唐健走进来,俯身唤了一声“四弟”,唐逸长而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并未睁眼。一道泪光自眼角滑落,滴入身下的草絮,接着一滴一滴,竟不断绝。
  唐健回身,眼中已忍不住泪意,“刘世叔,允我接唐逸回家诊治,可否?”
  这声刘世叔,挟着过去刘嵩与唐家二十几年的同僚情谊,唐健不是第一次唤,如若有效,唐逸早不必受这些苦楚。
  刘嵩不答,朝身侧跟着的叶郎中使个眼色,叶郎中上前查看伤势,又替唐逸切脉。
  “唐大爷,贵府乃是咱们云州城数一数二的人家,为那些陈年琐事都费了两万多银钱,就不想早点接唐四爷回去么?他这外伤虽不甚重,可伤及头部,可大可小,若不好生调养,必会落下病根,如今还发着高热……同牢的这些个人,都是常进常出的地痞,言语上没个顾忌,这回动了手,保不齐下回就不会再发同样的事。”
  叶郎中这几句劝,将唐健说得恨不能寻个地洞钻了。他咬牙道:“并非我不愿救治四弟,实在因恨周家讹诈,才拖延这许多天。罢了,我签了那和解文书就是,待三日后,必凑齐赔金。”
  与此同时,宁静的香芜巷中,一声高过一声的嚷叫和砸门声惊了远近邻里的清梦。
  “四奶奶,太太命你回去问话!您总不能永远躲着不回夫家,出嫁从夫,就是您娘家人再怎么护着,也管不着婆婆管教儿媳,您还是快点的,随老奴回去,待嚷开了您干的那些忤逆事,届时谁脸上都不好看,何必呢?”
  外头这尖酸婆子乃是唐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汪嬷嬷,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生怕香芜巷上有听不着她数落林云暖的。
  林云暖收拾整齐,吩咐下人备轿。一顶秋香色厚缎帷幕绣云纹金凤的软轿从宅院侧门抬出来,里头传来林云暖温和的说话声,“走吧,去唐府。”
  汪嬷嬷随在轿旁,酸道:“哎哟,这家世不一样派头就是不一样,咱们唐府讲究的是谦和低调,素雅质朴,奶奶不乘自家轿子,倒坐顶这么扎眼的东西,叫老太太瞧见,未免怪您有违家训。”
  见林云暖一声不响安静听着,似乎不敢反驳,料想她搬出唐家许多天,心里怕是已经悔了,汪嬷嬷越发得意,一路上训示不停,摆足了威风。
  待行至唐家,林云暖步下软轿,汪嬷嬷趾高气昂与她并头走,嘴一张似乎又想说教,林云暖不经意问道:“我听说,汪嬷嬷有个儿子,名唤黄一旺?”
  汪嬷嬷笑道:“哟,难为奶奶细心记得。”
  “你儿子喜欢赌钱,上个月在城西的福来赌馆输过一箱首饰……”林云暖微笑瞧着汪嬷嬷,“不巧,这家赌馆是我二堂嫂家开的,那箱首饰,我也刚巧认得……”
  汪嬷嬷登时煞白了脸:“你……四、四奶奶说笑了……”
  “我这人,从不说笑。”林云暖脸色冷下来,声音中带了沉沉威仪,“谁给你的胆子编排主子不是?平素我和颜悦色,便给你错觉,让你觉得可以骑在我头上?”
  林云暖厉色道:“晚霞,去寻林二奶奶,叫她把那箱首饰送来,叫汪嬷嬷好生分辨分辨,那些东西究竟哪里来的!”
  贴身的奴婢顺手扣些主人不常用的首饰小物是常有的事,只是汪嬷嬷不曾想到,自己做的那样隐蔽,竟还是叫人知晓了。只不知这位四奶奶是何时发现的,还留了罪证,平素里她不言不语,谁想竟是这样厉害角色?
  势不容人,汪嬷嬷已慌了神,她扯住林云暖袖子,哀求道:“还求奶奶恕了老奴这回,老奴再不敢造次,绝不敢了。”
  林云暖也不是真要和一个刁奴较劲,她甩手挥开汪嬷嬷,昂首朝上房走。
  唐老太太和胡太太、高氏等人在屋里说话,听传报说林云暖来了,唐老太太肃着脸道:“叫那贱人在外头厅里佛前跪着,等我得空再唤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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