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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赫连菲菲

时间:2019-01-18 10:38:02  作者:赫连菲菲
  “难道不是?”他距她太近,呼吸就在咫尺,林云暖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腹中又抽痛,抬手按住肚子,强迫自己抬头盯视他,“木爷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什么?林氏年老色衰,又是妇人之身,总不是为了垂涎美色。木爷是有意辱我,害我,却不知,我何处得罪了木爷?”
  听完这话,木奕珩默了片刻。然后嗤地一声笑了。
  他说:“万一我就是垂涎于你,不嫌弃你年老色衰,妇人之身呢?”
  她原来这般没自信。年老色衰?她能多大?至多二十四五吧?他又不是没有过年长的相好!
  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让林云暖极不自在。适才的寒冷之感已化成了快要让人窒息的火热,她撇过脸去,“木爷别说笑了,我……”
  林云暖陡然张大了眼睛。
  木奕珩的嘴唇,轻轻贴在她面颊上,然后,响亮地“啵”了一声。
  接着,他还十分得意的咂了咂嘴巴。
  林云暖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一个巴掌挥去。
  手在半空中,被他攥住,按着腕子,给定在门板上头。他将她两手都捉住,下身抵着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凑上来,鼻息粗重的威胁道:“你还跟我厉害?娘们儿,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就能办了你……”
  不过顾及她的肚子,女人的事,他糊里糊涂,没留心过。她说没事,谁知真的有事没事?
  相思太盛,与其自己独个儿在房里肖想,不若闯了来,当面抱个满怀。
  林云暖侧过脸,她没遇过这种情况,一个毫无羞耻之人的男人,就这样纠缠上来,无缘无故,怎么就招上他了?
  “木奕珩!”她恨声道,“你敢动我,我与你鱼死网破。”
  这话,木奕珩不爱听。
  他心头有气,讨厌极了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人人说他阴晴不定,他看,这女人比他还阴晴不定。
  再想,莫不是她因为林熠哲的事与他置气了?
  木奕珩松手,把人放开了。
  林云暖连忙与他拉开距离,手里摸到妆台上,将根簪子藏在袖子里。
  木奕珩尚不知情,只为她忽冷忽热的态度气恼不已。
  他在屋中转了两圈,突然转身,“我明儿放了你哥。”
  林云暖不语,摸索到床边。——簪子还是不保险,她枕下一直藏着把匕首……
  木奕珩见她缩进帐子里去,哪里知道她已动了杀心。犹不自知地道:“我他妈就没把他怎样,住的是比他自己的屋子还大的地方,专门挑了两个最懂事儿的姑娘给他暖床,他这会儿不知怎么快活呢,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能看不能吃,窝囊透了。
  林云暖啐了一声,“木奕珩,你能不能要点脸?”
  当着谁呢?就这么不干不净的说?
  “脸值几个钱?”他朝她走了几步,撩开帐子,屋里本就黑,她躲在帐子后头,那影子像个女鬼。
  林云暖攥了攥手里的刀柄,身子后缩。
  “我要脸,才会苦着自己。”他意有所指地横她一眼,伸手,捻住她额前一缕头发,想到自己此刻站在她的闺房中,她的睡床前,喉结就滚动好几下,干涩着嗓子道:“我没怎么你,也没虐待你哥,你还生什么气?你别躲,我就抱一下,最多……摸两把……”
  他不要脸的伸出手去,钻进漆黑的帐子里去捞她的身子,就见一道奇异的白光一闪,木奕珩捧着手腕,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林云暖迅速跳下床,跑到门边将门打开,她手上握着那把带血的刀,低声威胁:“木奕珩,你敢再过来,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木奕珩整只手腕都见了血。喷薄的,汹涌的,凉凉的顺着指尖往地上流淌。
  她划伤他的手腕!
  切到动脉!
  她若再添些力气,甚至能斩断他这只手!
  巨大的惊惧和震怒席卷了他。
  木奕珩像只狂暴的狮子,他一步步上前,恶狠狠地道:“你他妈的……”
  这女人是不是疯子?
  “你他妈昨晚还肯和我上床!转头,就想杀我?”
  林云暖伤了人,不是毫无感觉的,她在后怕,万一适才那刀划错了,弄瞎了他的眼睛,割断了他的脖子……
  声音不由自主哆嗦着:“是、是你逼我的,我说了,我不愿意。”
  “你昨晚强掳我去,今天又……木奕珩,我就是和谁睡,也不会和你这人渣败类!你这样的好色淫贼,你就该死!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我不是那些上赶着你、求你眷顾的女人!我感激你帮过我,可我……昨晚,还清了吧?”
  他说昨晚,他们……林云暖猜测过,抗拒着,不希望发生的意外,原来还是发生了啊……
  木奕珩瞳孔一缩。心头瞬间了然。
  原来昨晚她的乖巧贴服,是报恩?
  原来他以为的两情相悦,是他自以为是的误会啊……
  原来,她不是阴晴不定,她是根本,心里不曾有他。
  血液迅速流去,他甚至,听见地板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却感受不到痛。他心里的酸涩,早就盖住了皮肉上的痛楚。
  不过,只是一瞬。
  他扬眉,笑了下。
  “哦,这样……”他拉长了尾音,漫不经心地朝她走,“你可以,就在此刻,此地,杀了我。”
  有朦朦白光,照在他脸上,让她清楚看见他唇角满不在乎的笑。
  “杀不死我,我还是要继续纠缠你的。”
  他笑着说:“你看,……”
  他一步步走过来,伸手,将她持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就在这里,刺进去,一了百了。但凡你心软,就得承受,所有我想对你做的事。”
  她凝结的眉毛抖了抖,刀尖就抵在他心脏位置,他的手上全是粘稠的血,滴答滴答,把她的手也沾染上了。
  只要稍稍用力,眼前这跋扈的小鬼,就再也无法纠缠。
  握着她持刀的手,不断用力。她手在抖,渐渐失去力气。鼻头酸的不行,不知绝望还是悲伤的情绪袭上心头。
  她掌中那刀,“咣”地掉在地上。
  “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他捏住她的下巴,舌尖划过那小巧菱唇的轮廓。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注定,是我的。”
  他终于如愿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林云暖颤抖着,闭上眼,任不属于她的气味将她沾染。
  她该怎么办?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在无法拒绝的时候,在震慑不住任何人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不要觉得(其二)木奕珩的表现奇怪哦。
  他突然耍贱,不是转性了。而是在他心里,昨晚女主没拒绝,就表示认同了和他的(相好)关系。
  所以脾气突然好了,也不傲娇了。自己的女人嘛,木爷是要宠的。
  毕竟他并不知道,女主昨晚其实魂游天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啥。
  至于他对女主,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肉体上的渴望,这个,慢慢看吧,菲会努力写的。
 
 
第29章 
  林云暖抬手, 两只细细的胳膊, 勾住他脖子, 她踮起脚,推着他的胸口, 向里走。
  木奕珩明显顿住。他身子猛地震了下, 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前一秒还想置他于死地的女人。她就在他面前, 刷地扯去身上的褙子,两手, 从颈下撕开前襟。
  刚被闭合的窗这次真的被风吹开了。
  冷风灌进来, 伴着银色的光晕。
  下雪了。
  凉凉的雪丝, 细碎得像轻尘, 被一阵阵风,吹送进来。
  他的眼睛, 被一片雪色勾住。
  林云暖冷冷一笑, 一把将他推在床上。
  “行,你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她扯去束发的绳子, 头一甩,长发披泄下来,落在雪白光\\\\裸的肩上。
  “木爷,蒙您不弃, 今儿, 我伺候您。回头,我哥哥和我,还累您, 多多照顾。”
  清晨,天色灰蒙蒙的,薄薄的积雪装点了琉璃翠瓦,屋檐上面一条条晶莹的冰棱。
  今年的雪比往年来得早,温度也更低,好在前儿赶制的一批棉袍大氅都送来了。
  晚霞搓着手,沿抄手游廊从后罩房绕过来,院子里扫雪的婆子与她笑说:“晚霞姑娘今儿这么早\"
  晚霞眉目中有淡淡的忧色,林熠哲受困,奶奶必然睡不好,她早些过来,也免她一个人胡思乱想。
  端热水巾帕、温茶青盐毛刷的小丫头们总算过来了。晚霞亲手接过茶盘,轻手轻脚地用手肘顶开门,走进屋去。
  穿过小厅,迎面是稍间,与里室相邻的门却敞着,只在她眼前隔着滴溜溜亮晶晶的珍珠帘子。
  还未走近,就嗅到不寻常的气氛。
  她撩了帘子,打眼色叫跟在后头的小丫头们放下东西出去。
  一步步近了,先看到团花地毯上,浓稠干涸的血迹,旁边躺着一把染血的匕首。
  晚霞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奶……奶……”嘶哑的声音,低低唤着,脚步灌铅般重,不敢去掀开架子床的帐子。
  依稀,听到一声轻轻的哼声。接着,跟着一声。
  不同的两把声线!
  晚霞寒毛竖起,下意识退后,身子撞上后面的椅子,踩上那把刀。
  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
  “晚霞?”
  是林云暖初醒的声音,有些暗哑。
  可是,平静。
  晚霞这时才注意到,床下脚踏上头,绣鞋旁,硕大的、男人的靴子。
  杏色的帐子,斑斑点点的血。
  林云暖不去看,也知此刻满身满床的狼藉。
  她推了一把将手脚缠在她身上的人,迟疑片刻,道:“晚霞,把水放下,你先出去。”
  又道:“我要沐浴,叫后厨准备。”
  晚霞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她连应一声都没,匆匆转身,跌跌撞撞地快步出去。
  林云暖小腹还是痛。她扭了扭身子,身边的男人终是醒了。
  褥子掉了一半在床下,衣服丢得到处都是,男人孩子气地用额头拱了拱她的胸口,手抓着她的腰,“再抱一会儿……”
  林云暖横他一眼,挥开他手。男人吸着气,笑道:“狠心的婆娘!我手可还伤着!”
  昨夜,潦草地用布巾绑住伤处,这时一瞧,什么布巾?是她贴身的小衣。
  木奕珩色|情地在上头嗅一嗅,“嗯,奶香味!”
  林云暖沉下脸,帐子一掀,下了地。
  昨晚……
  她轻轻揉着小腹,舒一口气。
  特别难受……
  也不知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没有。
  木奕珩尚不知情,狼藉的战绩他扫都没扫一眼。
  木奕珩撑着头伏在床上瞧她,背部轮廓圆润流畅,就在他眼前,无遮无挡。很快,这幸福时刻结束,她找出一件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木奕珩叹了声,仰面躺回枕上。
  不想起……
  不想走……
  细细回想昨夜,嘴角就勾起来。
  流连她滑不留手的细腻肌肤,耳畔回荡娇娇低低的哼吟。
  林云暖洗漱好,回头瞥见他还赖在床上,被子只裹住下半部分,也不怕冷。
  林云暖不吭声,走过去,将最靠近床一侧的窗子打开。
  晨风夹着冷意,刹那冰寒刺骨。木奕珩的回忆被打断,全身打个哆嗦,挑眉瞧她冷眼睨着他,眉尖儿凝在一块儿……
  木奕珩腾地坐起身来,当着她跳下床。
  林云暖脸上忽地一红,快速撇过头去。
  木奕珩哈哈大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回到帐子里去。林云暖冷声道:“还不走?”
  “你……你叫人,回我家,给我带身衣裳过来。”
  林云暖蹙眉瞧瞧他丢在地上的衣裳,全是血迹,果然不适合穿着出门。
  她扬声道:“晚霞!”
  晚霞就在门外,忐忑地进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瞟好。
  “去把二爷的衣裳拿过来一套。”
  顿一顿,回眸瞪木奕珩一眼,“里衣也要。”
  木奕珩垂下嘴角。不愿意。
  他碰了脏东西,立刻就要擦手的。就连脚下的靴子也从来不肯染尘,叫他穿别的男人的贴身衣裳……
  他心思转的极快,突然又想到,别的男人,曾和他一样,享受过昨晚那种欢悦。
  “过来。”
  他简短地命令。面色极沉。
  林云暖已走到稍间喝茶,闻他唤声,只用眼角瞥他。
  木奕珩咬牙切齿。
  娘的,这妇人非要和他拗着!
  窗户被北风吹得作响,帐子都给掀了起来,木奕珩又打个哆嗦。总不好跳下去捉她。
  只得闷着嗓子迟疑道:“我有事问你。”
  林云暖:“……”
  “你看着我,认真的。”
  “……”
  “我……和他,谁厉害?”
  林云暖挑眉,一时没领会那个“他”和“厉害”是什么意思。
  “怎么,很难答?是不是答案太显而易见,没有问的必要?”他笑嘻嘻地,“小爷纵横天下无敌手,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啊哈哈哈哈!”
  林云暖这回听懂了,陡然变了脸色。
  她站起身,沉着脸,瞪视他片刻,忽地扯开嘴角一笑。
  木奕珩一瞧那笑容,登时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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