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浓密的西瓜头,宿筝嘴角抽了抽。
现在两手抓两手都要多的发际线寄托,已经开始从娃娃抓起了吗?
来到阳台之后,宿筝首先被阳台上的那一小片肥沃的土地所吸引了。
敢情他们还在家里弄了个小农场。
小农场上面种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瓜果蔬菜,有小番茄,小辣椒,小白菜,以及豆角之类的。
跟在身后的封鸿看到之后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小花园可真接地气。”
宿筝却觉得这样挺好的,种这些瓜果蔬菜的话,既能看也能吃,不像仲家,弄了一个恁大的玻璃花房,然后花了高价从全球各地把各种珍贵的当地植物给带回到老宅去,移栽到花房里。
即便还专门请了个高级园丁来照料,也还是枯了一堆适应不了本地环境的植物。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宿筝觉得很奇怪,这个道理他们难道不懂吗?
强扭的瓜,本来就不甜,仲一然的妈妈还每每有客人来的时候,就很随意又很刻意地炫耀起她那一堆除了贵也没什么特别的花卉绿植来。
小园丁毛毛叉着小肥腰,一脸骄傲地给他们介绍了那一片据说是他自己每天亲手松土才长得这么好的瓜果蔬菜。
“我昨天就在阳台这里画了一幅画,是小花园里面的东西,哥哥姐姐你们猜一下我画的是什么。”
宿筝笑着嗯了一声,拉着他一边往摆在一旁的画架那里走,一边问道:“你周末在家还会画画,怎么这么厉害——”
看着眼前被一个大夹子夹在画架上的那张纸,宿筝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
封鸿瞥了一眼画纸上那一条妖娆到扭曲的曲线,线条周围还被用灰色的蜡笔唰唰唰地勾勒出一片阴影,低头问小西瓜头:“这画的是台风天里被吹得不能辨明方向的小茄子?”
“哥哥,这是我画的小蚯蚓。”毛毛抬起头,奶声奶气地回答他。
要不是他表情如此之认真的话,封鸿会以为他在跟自己开玩笑。
“这周围灰蒙蒙的一片是什么?”
“泥土啊,蚯蚓在泥里面钻来钻去松土……”
他这么认真地解释之后,封鸿觉得这看起来——
真的很像摆在病床床头的那种跌宕起伏的心电图。
封鸿和宿筝都默契地抿着唇没有说话,而闻霭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从阳台门缝里探出个头:“小书房收拾好啦,你们可以过来画画了。”
宿筝斟酌了一下语言,犹豫着开口问道:“毛毛妈妈,你说绘画老师说毛毛有大家风范,不知道是哪一位大家?”
“叫什么来着,我得问问他爸爸。”闻霭也不是很能记住这些外国名字,回头问了陆瑾昀之后,才回头乐呵呵地说道,“哦,是瓦西里·康定斯基!”
宿筝连跟封鸿还在冷战这件事情都忘了,朝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封鸿以前选修过西方艺术学,所以听过这位大佬的名字。
“抽象派的一个代表性画家,被誉为抽象绘画之父。”他小小声地在宿筝耳边解释道。
“啊哈哈哈…………”宿筝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只能哈哈哈哈地在那傻笑。
***
晚上,一屋两家三口人一起在客厅里面收看《是他是他就是他》。
陆瑾昀拉着小毛毛去书房里面教他学会写自己的大名,留下闻霭这个迷妹在客厅里跟封鸿二人一起看电视。
每一期都被剪成了两集进行播放,所以今天将会放出第二期的下集,也将会告知观众,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哪位艺人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闻霭抱着个枕头在那里看得目不转睛,封鸿和宿筝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也看得很入神,其实在做眼神交流。
宿筝:“……”今晚你别睡觉了。
封鸿:“……”干嘛?
宿筝:“……”趁他们睡了之后,你去夜探一下春田花花幼儿园到底在哪吧。
封鸿:“……”有这个必要吗?
宿筝:“……”难道你真打算拿着灵魂画手·毛的大作等明天再去找路?
封鸿:“……”
他们两人真的很惆怅,从下午拿到了毛毛画的大作之后就惆怅得不行。
画作上那蜿蜒到不行的九曲十八弯的小路,让封鸿和宿筝以为这春田花花幼儿园开在了青藏高原上。
明天八点前到不了的话,可怎么办?
“啊啊啊,你们躲在床底做什么了?”闻霭看到了霍琦和于群在房间里面交谈的画面,十分好奇他们当时在床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监控器面前打瞌睡的跟拍导演立即打了个激灵,竖起耳朵,求知欲十足的小眼睛瞪得微圆,等着封鸿的答案。
客厅里沉默了很久,封鸿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宿筝,她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颈后开始充血泛红,一直蔓延耳后根。
他懒洋洋地勾着唇,眼里亮晶晶的,双手支在脑后,慢悠悠开口:“想知道啊?”
闻霭猛地点头,俨然一个想要磕出每一颗软糖硬糖的风筝CP粉粉头。
“想知道就看电视啊。”封鸿笑了笑,优哉游哉地说道。
“电视上没播啊!”闻霭急得不行。
“没播就是啥也没做,就跟作业没带就是没写一样。”
闻霭:“…………”
**
看过电视之后,封鸿和宿筝被安排到了相邻的两个客房下榻休息。
为了第二天能够有充足的时间,他们打算在六点多起床,然后出发去找春田花花幼儿园。
因为除了依靠地图以及毛毛小朋友的指路之外,他们不允许问任何的路人。
隐约有点担忧的他们,只能够笨鸟先飞,做一只早起吃虫子的鸟儿。
两人都觉得挺抱歉的,毕竟对于一个祖国的小花朵来说的话,早上六点多就起来,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的发育。
结果闻霭朝他们摆了摆手,表示这并没有什么:“就算没有你们,毛毛也是每天早上六点多就爬起来了,最迟不会超过七点钟。”
宿筝觉得很讶异:“为什么起这么早?难道他不赖床的吗?”
感觉以前自己在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希望自己能够灵肉分离,魂魄去上课,肉体留在床上。
“小孩子精力都很旺盛,一般来说醒了就是醒了,不会跟大人一样赖在床上不动。”闻霭给他们解释道。
意志力比小孩子还不如的封鸿和宿筝面红羞愧。
“哎呀,说再多你们也体会不到,等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闻霭瞬间又找回了她粉头的身份。
宿筝:“…………”
**
封鸿在进房间之前朝宿筝努了努嘴,又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要不要跟自己交流一下明天怎么寻找春田花花幼儿园。
宿筝看到了他的努嘴,也接收到了他的眨眼。
然后带着平静淡然的表情目不斜视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封鸿:“……”
洗完澡之后,在房间里面坐了一会的封鸿,还是狗心不死,跑到了客房的小阳台,朝隔壁小小地喊了两声:“宿筝!宿筝!”
毫不意外地没有人应答。
封鸿抓了抓头发,在原地想了一会,又朝隔壁小小地喊了两声:“大力水手!大力水手!”
死一般的寂静,依旧没有人给予他任何的回复。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封鸿开始幽幽地在阳台唱起歌来。
“oh~
my love~
my darling~
I've hunger for your touch……”
“封鸿你神经病啊!”宿筝蹭蹭蹭地跑了出来,敢怒不敢大声言,就怕声音太大被外面的不知道哪个摄像头听到。
看到她出来,封鸿笑得像一只温顺的柴犬,身后像是有一条尾巴不停地在摇晃着朝她示好:“我们聊聊吧。”
宿筝翻了个白眼:“有事吃药,没事睡觉!”
然后又走了进去。
封鸿很委屈,他也没有什么具体要聊的,只是觉得宿筝已经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没理自己了,他心里憋得难受。
按常理来说,她应该要问自己在窗帘后面为什么要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吧?可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心有不甘的封鸿,在原地转了几圈,想到了什么,摩拳擦掌了一会,然后双手撑在栏杆上,蹭地一下翻到了宿筝的阳台那边。
宿筝刚躺回到床上,就听到了阳台上传来的不大不小的“砰”的一声,她吓了一跳,望过去之后才发现一个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阳台那里。
搞毛啊?
这一回生二回熟的惯犯!
她立即翻身下地,想要过去将阳台门关上,但看出了她意图的封鸿已经咻地一下钻进了房间里面,蹭蹭蹭地一溜烟跑到了宿筝面前。
宿筝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浑身充满了煞气:“你想怎么死你跟我说,要不要留全尸?”
封鸿的求生欲让他率先出击,伸出大掌包住了宿筝的两只手,面上严肃认真:“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聊聊而已!”
宿筝手上挣扎了一会,发现怎么都挣不开,只能无力地抬眼看他:“……聊什么?”
听到她直截了当的问话,封鸿一时语塞,将她拉到了床边,按着她坐下之后,他也坐到了旁边,沉吟了片刻,才轻声咳了咳,缓缓开口:“聊今天在窗帘后面的事情。”
宿筝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血液在那一刹那全都到了面部,满脸涨红地望着他,晶亮透明的眸里不知道是带着羞还是带着怒。
本来还有点紧张的封鸿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是变得淡然了许多,低头朝她凑近了一些,压着嗓子,声音很低:“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的吗?”
尼玛你想我问什么啊?!
宿筝在心里咆哮。
她知道在那个时间封鸿脑子有点不对路,但亲都亲了,难道说自己在他亲完之后拿着刀横在他的脖子上,问他是要负责还是要命?
更何况在那之后他们就一直曝露在镜头面前,她怎么可能向封鸿要一个解释?!
虽然说刚才听到封鸿在阳台那里喊自己的时候,她是要想过跟他要一个说法,到底是抽了哪根筋,对自己做出那些事情。
但字典里面从来就没有“怂”这个字的宿筝,今天知道了它的写法。
她不敢出去,不敢私下里面对着封鸿,她不知道是想要封鸿说出怎样的答案。
万一自己跟深闺怨妇一样去问他,结果他来一句“just kidding”的话,那她要回以什么反应?
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当做无事发生过。
封鸿等了半天,只看到宿筝的耳后方越来越红,也不知道是自己喷在她颈后的呼吸太过于灼热还是什么原因。
从小苏女士就通过言传身教告诉他,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所以在宿筝回以沉默之后,封鸿捏了捏她软绵绵的小手,声音如沙一般低哑:“你不说,那我说?”
宿筝立即抬头瞪他:“你不许说!”
封鸿:“……”
他虚虚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会,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我是谁吗?”
宿筝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的是过来聊天的?想到哪说到哪?
“你是封鸿啊,从出道发了第一首歌开始就崭露头角,第二张EP就创下了当年的唱片销售记录,从此之后每出一张EP都会高居各大音乐网站的榜首,然后一举称王,横扫各大音乐奖……”
封鸿松开了一只手,然后竖起食指放到了她唇边:“这是大家知道的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宿筝有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紧咬着红唇,从喉咙里溢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话,要不是深夜里世界如此沉静的话,封鸿几乎捕捉不到她的声音。
“你是我的邻居封鸿……”
他挑眉轻轻笑了一声,表情开始愉悦起来,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
尽管不是自己满意的答案,但已经比刚才那个百度百科式的介绍要好多了。
“我叫封鸿,1991年10月20日出生,今年27岁,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七十五,家里成员除了我爸妈之外,还有一个你也见过的大哥,叫封寅。”
宿筝伸出手想要捂住他的嘴:“我又不是在做人口普查……”
封鸿轻轻地嗯了一声,抓住她的小手往胸口一带,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我哥你见过了,就是母胎单身的总裁一个,我爸几乎已经算是半退休的状态,所以公司的事情都要他去处理,性格比较闷骚。我妈呢,是我们家的超级VIP,就是女上皇一样的存在,从我爸,到我们兄弟俩,没有一个人不敢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宿筝:“……”
低头看到她表情有些微妙的样子,封鸿立即安抚她:“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妈不喜欢我们三个大男人,纯粹是因为她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在这个愿望已经难以实现之后,她就把对女儿的满满的爱寄托到了未来儿媳妇身上,一直催我和封寅带对象回去。”
宿筝面上一红:“关我什么事,我才没有担心……”
封鸿唇角一弯,微微一笑,眸里泛着柔情。
他心想,当然关她事,她来了之后,也许他在他家的地位就能够上升一档,不用再垫底了。
毕竟跟封寅比起来,他是有媳妇的人了。
“我平时除了唱歌以外没有什么喜好,偶尔喜欢去商场夹一下娃娃,虽然比较宅,但我也喜欢运动,所以你不要老是攻击我的小腹,那是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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