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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铭周嗓音醇醇，“你还欠我一千。”
江甜眨眨眼，想起来了，“哦......你的卖身钱。”她一声叹，“真贵。”
陆铭周：“......”
江甜左手一下又一下紧张地搓着裤腿，她脑袋很重，夜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江甜意识恍惚：“陆铭周啊，我欠你钱啊.....”她停顿，毫无气势的威胁：“你对我好一点，否则我就不还钱了。”
陆铭周透过百叶窗朝会议室看了眼，又低头看了眼时间，无奈失笑，他道：“好。”
江甜食指狠狠掐了下手心，逼自己打起精神，把这几天反复想的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我就是不甘心，如果可以我想晚一点遇见你，也许那时我会是你喜欢的样子，后来我又想，还是算了，别遇见了，你总归是个烦人，躲着走最好。”
她笑了下，“我前两天虽然骂你，你其实没错，你就是不喜欢我，有什么错呢.....所以....以后啊，咱们各走各的吧。”
陆铭周一时如鲠在喉，他舌尖顶鼓腮帮，心情低涩。
江甜深吸了口气，说完最后两字，她正想挂电话，程岁突然从副驾的窗户凑近脑袋，邪恶的坏笑：“哟，哪来的小娘子，哥哥给你暖床要不要？”
他说完，还夸张地伸了右手过来，勾起江甜下巴，“喝醉了？真可爱啊！哥哥疼一下？”
“......”某人戏瘾上来了。
江甜吓得不轻，手机直接甩手，张牙舞爪地开始打人，程岁被她挠花了手臂，连忙见好就收，从车前绕过坐上驾驶座。
江甜酒劲上来了，刚才又出了力，她窝进背椅里昏昏欲睡，程岁默契的不再打扰，江甜就一路睡了过去。
一刻钟后，汽车开进窄巷。
程岁喊了江甜一声，江甜没反应。
他拉开车门下车，绕去一边副驾，弯腰俯身替江甜解开安全带，直接把人抱了起来，他手肘撞到车玻璃，动静闹得有些大。
江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挣扎着要落地，程岁啧啧了声，说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就别矫情了。
江甜一想也对，干脆不动了。
谁知程岁摇头，无情道：“该减肥了。”
江甜顿时怒了，从程岁怀里跳下了来，她刚想骂两句，程岁突然低吼了声，江甜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手腕猛地被人一拽，拉着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江甜慌忙抬眼，就看到两步外的陆铭周，她愣了下，太过意外。
陆铭周松开她的手，压低声音叮嘱，“躲远点。”
江甜不明所以，她刚想问为什么要躲，陆铭周一个健步往前冲，江甜惊呼出声，“陆铭周你干嘛！”
程岁一听对方是谁，更怒了，他刚刚莫名其妙挨了拳，本来就恼火，江甜这么一喊，无意往火上浇了把油，两个高大男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江甜围上去，焦急道：“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她一句话吼完，根本没人理她，江甜一急，直接拽上程岁的胳膊把他往后拖，程岁被江甜拉着施展不开，又怕误伤，连忙收了拳，谁知陆铭周乘胜追击，程岁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一拳，嘴角顿时浸了抹血。
江甜急了，挺身护在程岁跟前，陆铭周收手，他黑眸幽深，低斥训斥：“江甜！”他长臂一伸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你喝了多少傻到随便带人回家？！”
江甜根本不知道他再瞎说什么，此刻，她是偏心程岁的，一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一个是拒绝自己的臭男人，怎么说都是前者比较重要。
她甩开陆铭周的手，再次跑到程岁身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程岁刚想摇头，谁知陆铭周阴阳怪气地吐出一句：“我也受伤了！”
程岁立马眉头一皱，痛苦出声：“很痛.....”他按了下嘴角，低声呼痛。
江甜扶着他半边身子，皱着张脸，“要不要去医院啊？”她问完，转身瞪了眼陆铭周，“你属狗的吗？见着人就打！”
陆铭周也恼了，他眉间涌出几分阴霾，语气不善：“你一女孩子怎么谁都敢带回家！不怕人家是变态？喝多了就乖乖躺床上睡觉。”
江甜也生气，“还有比你更变态的？”她提高音量，“他是我朋友，你算什么东西！”
陆铭周噎个半死。
程岁心里暗爽，他咳嗽了两声，“我们先上去。”
江甜点点头，扶着他往楼道里走，陆铭周拧眉，江甜瞪了他一眼。
两人上了楼梯。
陆铭周彻底火了，他抬脚狠狠踹了一脚车门，“哐当”一声巨响。
刚刚电话里莫名其妙的对话，害他以为出了事儿，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又刚好看到刚才一幕，他以前对方图谋不轨，结果倒是自己多管闲事。
陆铭周自嘲一笑，点了根烟，含住过滤嘴，又移开，不耐烦地吐出半个烟圈儿。
烟草燃了一半，他抬眸往上看了眼，江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天台边，露出半个身子。
陆铭周挑眉，心情莫名好了些，他食指一扣，抖落半截烟灰。
江甜扬声：“你怎么还不走啊？”她摆手，“赶紧走！”说完，她转身离开，背影潇洒。
“........”
陆铭周被烟猛地一呛，咳个不停，他暗骂了声，抵着门边碾了烟头，摔门上车。
汽车还没开出巷子，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陆铭周看了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划开接听键，对方急不可待。
“陆总，人找到了！”
第 34 章
陆铭周接到乔时延电话, 刚把车停进车库，往电梯走去。
乔时延约他玩儿，陆铭周心情烦，正想找个地儿发泄，干脆应了下来, 他折身又上了车。
三十分钟后, 他推门进包厢, 乔时延坐在沙发上，见他走进，长长叹了口气。
陆铭周不明所以, 刚想开口，忽然飞来一个抱枕直直对着他的脑门，好在陆铭周反应也快一个侧身躲过。
他眯了眯眼, 对面过来一个女人, 他凝神思考, 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对方完全不讲理，两手拽着手提包的带子，一下又一下的朝他砸了下来, 嘴里骂骂咧咧：“你个大猪蹄子！是男人了不起啊！你他妈倒是管住自己下半身啊！管不住出家！你他妈怎么不出家啊！”
陆铭周：“......”
他怎么就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了？
陆铭周被砸了几下，他拧眉，瞳孔打下一抹深色, 带着几分阴郁也藏着点暴戾。
乔时延见好就收, 他从沙发上起身, 拽上余思妍的胳膊把人往后拉, 低声劝：“好了，给我个面子。”
余思妍提着口气，可眼下乔时延这么一说，她也不好再做什么，只好凶巴巴的横了眼陆铭周。
陆铭周眸光微敛，他音调平，难掩不耐，“这他妈谁？”
乔时延看了身侧的女孩，他视线移去陆铭周身上，冷静地陈述事实：“你睡了她朋友，她说想见你，我没能拒绝。”
陆铭周眉头霎时拢起，他不悦，目光在余思妍身上扫视，多看了几秒，忽然就想起来了，不久前在江甜门口见过。
余思妍缓过一口气，又瞪了眼陆铭周，陆铭周舌尖扫过一圈牙床，颇为烦躁地收回视线。
他绕过两人，朝包厢里走，往沙发上一坐，从兜里摸了烟和打火机出来，抖了支含在嘴里。
乔时延见陆铭周不说话，心想这事八成是真的，可他也是清楚陆铭周为人的，绝不会乱来。
陆铭周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没马上点火，他抬眼瞥了眼余思妍，问：“她这么跟你说的？”
余思妍语气不善，“说什么？”
陆铭周有些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我睡了她？”
这话一出，余思妍又来气了，她瞪向陆铭周，眼神无不是在说敢做不敢当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陆铭周唰一下点了火，静默半秒，两指取下烟草夹在指间，牵了下嘴角，“她说的对，睡了两次。”他说完，卷起唇边漾开一抹笑，没一会，又化为无奈。
余思妍恼火，乔时延右手搭了下余思妍肩膀，轻轻拍了下，安抚道：“我送你回去吧。”再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余思妍摇头，她转头看向乔时延，望进男人深邃的眼里，一时又不知说什么，犹豫半响，她只好乖乖应了声，又有些小脾气地道，“我自己回去，你陪他吧。”
她说完，甩手走人。
乔时延摸摸鼻子，他拦了下坚持要送她，余思妍比他还坚持，就是不要。
乔时延没辙，只好撒手，折身坐到陆铭周身边，幽幽叹了口气。
刚才这么一闹，陆铭周多少也看出了几分猫腻，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不嫌小？”
乔时延施施然架了个二郎腿，也回地漫不经心：“小什么小，我喜欢就好。”
陆铭周眸光一顿，侧身瞥了眼乔时延，见他一本正经，陆铭周脑袋钝了下，旋即一声嗤笑，也不知为何。
乔时延靠上椅背，他眼帘微阖，“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陆铭周不急着回答，吐出半个烟圈，他才答非所问地开口：“小丫头挺喜欢的，可也奇怪，我挺怕她的。”
乔时延倒也直接，“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矫情。”他停顿了下，又道：“当初拒绝小萱不是挺直接的吗？”
烟灰蓄了长长的一截，猩红的一点突兀亮着，好半天，陆铭周才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这不一样。”
对江甜的感情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说不在乎吧，明明是在乎的，小丫头一哭他也心疼。
说不喜欢吧，偏偏又是喜欢的，可就是舍不得和她这么在一起，怪就怪在这个舍不得。
乔时延见他不愿多说，也识相地不再多问，换了个话题，“人找着了？”
提及这事，陆铭周眉眼冷了几度，他缓慢摇头。
原先他找小天无疑是大海捞针，眼下有了周念的画作为参考，他把范围缩小到以成南小区为圆心展开调查，眼下的调查显示并没有符合条件的女孩在十五年前失踪。
当年那场车祸发生后，女孩被送往医院抢救，却没能抢救回来，可身上外伤明显，长期遭受家庭暴力。
六七岁的孩子走丢，没有父母报警，甚至到最后的葬礼都是周家一手操办，以至于到今天他都不知道当年那个被他害死的女孩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似乎是叫小天，他掌握的资料太少，根本没法找她。
可倒不是一筹莫展，他想起不久前的那通电话，总算有了进展，只是还要进一步确认。
乔时延是了解陆铭周的情况的，这事对他影响太大，当年周念出事，陆铭周情绪本就不稳定，才有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乔时延侧眸瞥了眼陆铭周，到底懂他认定了的事儿，再劝也没有，他端起酒杯浅啜了口，不再往下问。
一根烟燃了大半，陆铭周摸出手机看了眼，点开微信，他食指轻微一扣，又鬼使神差地点开江甜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张合影，一男一女脸贴得很近，十分钟前发送的。
就是刚才小区楼下动手动脚的大猪蹄子。
他些许不悦地皱眉，心情低涩，手贱地敲下两字：
【小周周：好丑】
一分钟后，他下拉刷新。
【Sugar：滚蛋】
陆铭周：“.......”
陆铭周把烟头抵在烟灰缸里，使劲碾了几下，他刚想收了手机，屏幕上跳出一个语音聊天的邀请。
陆铭周犹豫半秒，按了右边的绿色按钮。
“你他妈有病吧？我丑关你屁事啊？你怎么比我邻居还贱啊？”
“呵呵，真有意思，我还没嫌你秃顶呢，天天说别人丑。”
“要不是看在川叔的面子上，你这种无孔不入卖保险的，我他妈早拉黑了！还什么打九折买房，抠不死你。”
“见鬼了，最近神经病怎么都往我身上撞？”
“死秃驴。”
陆铭周脸色越来越黑，忍无可忍刚想说几句，谁知“嘟”的一声，通话被挂了。
“.......”
死丫头，能耐了。
***
早上八点，江甜被闹铃闹醒，昨天喝多了，她还有些糊涂，睡了一觉虽然好多了，可多少还有些不舒服，她去摸枕头下面的手机。
一个未接电话，是周川。
江甜揉揉眼，有些不知所措，她又习惯性的点开微信，好几条未读消息，一半余思妍一半程岁，第三个居然是“小周周”。
她赶紧点开对话框，二分钟的语言通话，江甜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可眼前的通话记录又让他堵得慌。
正犹豫着问几句，门口传来敲门声，江甜套上拖鞋往门口跑去，拉开门，仔细一瞧，愣住了。
陈慕扬？
什么情况？
江甜抵着门边站定，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睡衣衣摆，弱声问：“.....你怎么来了？”
陈慕扬摘下墨镜，“来的时候发现有狗仔跟车，你先让我进去。”
江甜眨眨眼，再次愣住了。
陈慕扬直接右手推开门，侧身绕过江甜往里走，等江甜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慕扬已经坐在她家客厅里。
江甜只好乖乖关上门，挪步到客厅拉了把椅子坐下，疑惑地看向陈慕扬。
陈慕扬倒是异常放的开，视线幽幽扫了过一圈江甜屋子，没一会又拿起茶几上累累叠叠的资料，低头翻阅。
江甜坐立不安，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听见陈慕扬淡淡飘来一句：“曲子有问题，填的词.......”
陈慕扬一顿，江甜莫名紧张，陈慕扬继续往下说：“也太烂了吧。”
江甜：“......”您可真直接啊。
陈慕扬手上动作没停，翻动纸页，江甜觉得羞耻，她连忙站起来，“你要喝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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