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当村长的不来镇场子,她以为她能办得起来?”
“得了得了,你别说这些大话了,劝劝我妈以后少跟春花婶子过不去就行。”
杨老头叹口气,他也算看出来了,这徐寡妇就是存心不怕他,不想跟他交好,以前那套行不通了……还是得哄着这姑奶奶才行。
他也不管上头那桌有多安静,自己大声道:“春花啊,听说你要开小卖部?这主意倒是挺好,就是你一个女人家,怕不好进货……我大舅哥在县城,要是让他帮着拿,能便宜点儿。”你快求我吧。
徐璐还没说话呢,季云喜就道:“不用,小刘家就是做批发的。”
刘光源:“……”我家啥时候做批发了我咋不知道?
徐璐欢喜,铺子盖起来几天了还没开张,她愁的就是进货渠道。
“刘秘书啊,那以后可得麻烦您了。”
小刘来不及说话,季云喜又道:“不麻烦。”
刘光源:“……”老板,我看是您想做批发吧?到时候是不是还要亲自送货上门?
他的腹诽不重要,季云喜这顿饭吃得神清气爽……除了女人有点皮笑肉不笑。
等他吃完,离了席,徐璐才松一口气,真正的能吃进点东西。
季云喜回到车上,嫌闷,没关车门,看着场地上玩耍的孩童。徐璐虽讨厌那些编排她的村里人,但孩子是无辜的。凡是大人使来门口舔手指的,她都大方的给他们几块酥肉,拿在手里吃。
得了吃的,大家都喜欢跟宝儿玩。把他围在中间,手拉手的跳圈圈,说着季云喜不太听得懂的话。
他把视线放回车里,才发现,下车前放的袋子,位置不对了。
因为常年跟老狐狸们打交道,他做事都习惯留个心眼。这装裤子的袋子,他记得是斜成个角度的,不是平平的放。
肯定是有人动了他的东西。
季云喜皱起眉头,把袋子提下来,见里头原本整齐的裤子有点乱,最下头的四角裤反倒叠得整整齐齐……明明他那天放进去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谁呢?
这辆车子,小刘用的时候比他还多。莫非是他?
但他个大男人,碰他的东西做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男人碰的,如果……是个女人碰的,那又是图啥?他里头没钱没物。
正想着,他的腿就被什么小动物碰到,一双小手手按在他膝盖上。
顺着白净的小手,看到的是宝儿那张白净帅气的小脸,眉毛形状恰到好处,鼻子高挺,嘴巴红润,又大又双的眼睛……好看是好看,就是跟她不太想。
也跟林进芳不太像,应该是像他爸爸多一点儿。
但,他又觉着有点眼熟,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叔叔,七饭饭。”
季云喜黑了脸,他是她的外孙,叫他叔叔,是几个意思?但叫“爷爷”的话,他又觉着不自在,像七老八十了一样。
“叔叔,七饭饭。”孩子锲而不舍。
要是别的小孩儿,他早嫌弃的把腿避开去,哪还能让他碰到。就是当年,自己的女儿……也没有这么亲密过。
想起女儿,今年应该初一或者初二了吧?暑假打电话,说她弟弟会走路了,她一个人带不住弟弟,有点苦恼。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跟自己撒娇的时候。
季云喜自嘲一笑,他可能就是老人说的天煞孤星。跟父母兄弟没亲人缘,和妻子也没什么情缘,到了女儿……当初断给她妈的时候,连眼泪都没掉一滴就跟着走了。
当然,他也没怎么带过她。从小到大,他只记得她生日,刚开始那几年会尽量在生日那天赶回去,陪着吃顿饭,给她点钱,到后来,工作太忙,夫妻分居两地,他连面也见不着,只能给点钱。
再后来,女人跟他离婚了,他更加连面都见不着,连生日也是过了几天才能想起来,而小刘,早已经帮着他把钱打过去了。
他叹口气,默默的把袋子放回去。轻轻的牵着宝儿的手,把他拉上车,坐自己身旁。
这么大的孩子,又是男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指着方向盘问他是什么,小手指会在坐垫上一抠一抠的,也抠不破,就是纯属好奇。
“怎么就有你这么大的外孙了?”他摸着下巴,有点儿不得劲。
“大大。”
“十八九岁就结婚,你们家这传统真是……”他说不出什么感觉,因为自己也是那个年纪就结婚的。
当年,他人是跑出来了,但他妈动辄以喝农药为由,叫他回家去,给他在隔壁村看了几个姑娘,催着快点成家。
他实在是被逼得没法子了,也想着如果成家就能把母亲接出去,由那个女人照顾……最终稀里糊涂就结了。
可惜,婚后女人不愿跟他出门,更别说他妈了。他一个人一气之下又出去了,等再回家的时候,女儿已经出生了。
不过,那都是二十岁时候的季云喜了。
“大大。”孩子刚叫完一声,就听见稀里哗啦的响声。
季云喜回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宝儿把公文包倒出来了,座位上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有钢笔,纸巾……和避.孕.套。
这家伙……看不出来,还随身带着啊。
季云喜看见“大号”,露出个男人才有的笑意。
“别动。”他把宝儿吓住,将零碎东西装回去,放回原位。
突然,电光火石间,有个念头冒出来——他的裤子不会是刚才她翻的吧?
不然来拿个水杯怎么那么久?回去就脸色不对,一副嫌弃至极,不想多看他一眼的模样?莫非也看到这盒东西了?
季云喜心头有点微妙。
既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又怕真被自己给猜中了。
她一个女人家,翻男人的包做什么?他虽然还不算特别了解她,但相信她绝不是手脚不干净那类。还好巧不巧的翻到自己内裤,又给整整齐齐放回去了。
他那条裤子已经不新了,莫非是看见什么?
他要用的话,也能用大号的那个东西。她会不会……?
季云喜眯起眼睛,露出一种只有男人才懂的自信与骄傲来。
于是,刘光源一过来,看见的就是他老板这种蜜汁自信的微笑,感觉有点叼。
“老板,您吃饱没?”
“嗯。”
“那个……我觉着吧,对女人啊,就是要……”要让他教英明神武犹如再生父母的老板泡女人,他狗胆还不够。
“直说。”
“嗯,就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上就上。人家电视上不是有那种,男的给女的送鲜花,从河南空运过来的郁金香和薰衣草……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季云喜灵机一动,突然有种拨云见日的通透。
“还有呢?”
“啊?还有啊,吃的,穿的,住的,玩的,缺啥给啥,总有一样能碰到她点上。”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嘿嘿一乐。
季云喜不爽,在他头上拍了一把,“胡说什么。”
但心里却默默记下来,什么河南的鲜花,她不一定稀罕,不如来点实际的。刚才饭桌上不是一直在给他上眼药,什么她女婿吃苦耐劳吗?
那就,投其所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二更,十一点左右~
第38章 038
“刚才那小伙子是谁?”
“哪个小伙子?”刘光源不解, 今天厂里来了不少人, 他不可能每一个都记得清楚。
“就是挺老实那个。”其实他知道, 就是她女婿,但他得悠着点, 不能表露得太明显。
“哦,姓龙那个啊, 是春花姐二女婿, 才二十岁, 是挺精神的。”不过也太老实过头了, 见到老板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句。
“明天让他去糖厂上班吧,跟着你学学开车。”学点技术总比只会出苦力的好, 以后他身边也能多个得用的人。
小刘应下,又主动和尚念经:“有时候啊, 这女人呐, 心思也不是那么难猜……男人呐,得主动点才行, 她们都爱听甜言蜜语,光憋在心里可不行……”意有所指。
季云喜心头又是一动,看这架势,她对自己是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高兴, 又不高兴。
庆幸的是, 自己没看错人,她要是随随便便就对自己有意思,那是不是随便来个男的她都能有意思?不过, 惆怅的是,他得怎么让她知道,自己对她有点那个意思?
小刘看着自家老板又陷入怨男模式,深深的叹口气。
还得慢慢学啊。
“对了,深市那头,给她们打钱了没?”
刘光源知道他问的是他前妻和女儿那里,“打了,比上次多打两万。”听说前妻又生了个儿子,正是用钱的时候。
虽然后头这孩子跟老板没关系了,但他知道老板就算为了自己闺女好过点,也会多打点钱的。
果然,季云喜倒不在意钱,只是点点头。转头又看见宝儿正在座位上乖乖的拿着根笔玩呢,就问:“你觉不觉着这孩子有点眼熟?”
“眼熟?我瞧着倒是差不多,她们家人都这样。”
季云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觉着是这道理,他眼熟,可能是林家母女几个的缘故。
酒席摆的早,等厂里人吃完,还五点半不到。刚好进荷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徐璐就出门来寻季云喜。
“季老板想麻烦您个事,待会儿我家进荷要回大渔乡的学校,能不能麻烦您顺道送送她?太晚了我怕她一个人坐拖拉机不安全。”
季云喜点头,这事就是她不说,他也会做的。
“你家女婿找到工作没?小刘明年有事,我这儿缺个司机。”
刘光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我,我这是又要被失业了吗?
徐璐眼睛亮起来,忙道:“还没呢。战文人特机灵,反应也够快,考个驾照绝对不成问题。”这年代路上车又少,别提多好开了。
季云喜见她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勾得自己情不自禁也跟着笑起来。
怎么就会有这么亮的眼睛呢?
尤其笑起来,是一种未经世事的纯真与可爱……妈的,居然比她几个闺女还像小姑娘。
看来世人没说错,男人都一样的,十八岁时喜欢十八岁的大姑娘,三十多了依然喜欢十八岁的大姑娘……哦不,小姑娘。
“嗯?季老板?”徐璐歪着头唤他,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出神呢。
“哦,你说什么?”
“我说,那战文啥时候去上班?”免得夜长梦多。
“没事的话,明天就来吧。”
“谢谢季老板!太感谢您了!”我都还没提呢,您就递枕头过来了。
小刘默不作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见自家老板又看着人家痴痴的不说话,赶紧道:“春花姐太客气了,咱们又不是外人。”
可惜,徐璐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以为是客气话呢,笑着颠颠的跑回厨房,用干净塑料袋给他们装了满满两袋酥肉。
“喏,季老板,刘秘书,你们带回去吃,咱们农村人,也没什么好东西。”
季云喜很喜欢吃这个酥肉,她看出来了。因为是土生土长的苏市人,她口味偏甜一点,每次炸酥肉都会让进芳多放两大勺蜂蜜,不放盐巴和姜末,比别家的多了股甜香。
想不到,季老板也喜欢这个味儿啊。
“咦……刘秘书呢?”车上只剩季云喜和宝儿了。
季云喜轻咳一声,“嗯,你……能不能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刚才小刘特意下车,把空间留给他们,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主动,要开口。
他在心里默念两遍,要主动,要开口。
徐璐以为是要说什么,果真从另一边上车,坐宝儿身旁。
“刚才,找水杯不好找吧?”
徐璐一愣,想起那条纯白的四角裤,以及穿泳装面朝大海的男女,脸红起来。
真是个老流氓!
她这几个月着意呵护,皮肤保养得不错,红起来是那种透着韵味的白里透红,像熟透的苹果,散发出阵阵迷人的香味……季云喜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这可不同于小姑娘那种酸涩的青苹果,是真的熟透了……的感觉。季云喜别开视线,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
这个样子,怪不得那些老东西会看眯了眼……他紧了紧拳头。
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他自诩人长得不赖,又比他们年轻,有钱还没老婆,肯定甩他们几条街。当务之急,是赶紧不露痕迹的解释一下,别让她误会了。
于是,他转头,看着二人中间兀自玩笔的宝儿,道:“这是哪儿来的笔?”
也不等孩子说话,他转头,把公文包拿下来,“哦,原来是小刘包里掉出来的啊,他里头还有不少呢,我给你几支吧。”
然后,他再装作漫不经心的掏东西,当然,笔没掏出来,掏出个小纸盒子,为了显得他也是第一次掏秘书的包——“他包里东西倒是挺多,我就不喜欢用包。”
才说完,就发觉最后这句有点画蛇添足了,又赶紧轻咳一声。
“这……”他脸上诧异得比较明显,保证有足够的时间和变化能让她看出来,他才正正经经收起诧异,低声骂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徐璐见他也诧异,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他了,脸上红.潮退下,温声道:“刘秘书是大忙人。”
“嗯,是很‘忙’。”忙到把那东西都随身带,害他受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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