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边盯紧了!越是关键的时候,越不能让间谍钻空子!这可是我们国家的大脑!”
“是!”燕子回复得铿锵有力。
*
专家会诊的大门打开,沈斯年大步走上去,等候陈专家的判断。
很快,一位夹着银丝的中年男人摘下口罩,慢慢道:“这位小姑娘平日作息时间固定不?晚上几点睡?”
沈斯年一愣,略尴尬地说:“不太清楚。”
“那她饮食是否重口,有没有贪凉的习惯?”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
“每天早上吃不吃早饭总知道吧!”
“……”沈斯年严肃的表情已经快掩盖不了尴尬,半咳嗽两声,“唔,应该,应该是吃的吧。”
陈医生狐疑地看着对方飘忽的视线,叹了口气:“年轻人,谈恋爱就要好好谈,别等爱人身体不舒服了又来急、来后悔,你看你这一问三不知的,太不像话了。”
这都是第几次被误会情侣关系,沈斯年麻木得不想解释。
陈医生也只是随口提点几句,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根据科学的判断,这位小姑娘应该是劳累过度,气血不足,导致免疫力下降引发的发烧感冒,现在奇怪的点是高烧的温度太高了,接近44一度曾拔高到48,而且大脑颞叶的波动数据相当紊乱,简直像有几个人同时在思考,这就很麻烦,怕退烧后也会傻掉。”
“什么!”沈斯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不可能吧!”
“在病人身上,什么样的情况都会发生,我只是告诉你最差的可能性。如果今晚她能退烧,那么一切安好,如果退不了,最好进ICU。”陈医生认真道。
沈斯年心里一紧:“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陈医生瞥了他一眼,摇摇头:“现在还做什么。你平时就应该多关心。里面有专业的护士陪护,你就等着吧。”
说完,他摘下口罩前往其他病房。
沈斯年第一次觉得心很乱,一会想到大哥上辈子悲惨的模样,一会又想到这辈子徐静怡的种种行为,淡漠的她,沉迷研究的她,时不时怼人的她……
他走进病房,躺在那儿的她很安静,原本通红的脸蛋呈现淡粉色,看着没有那么吓人,纤细手背上打着点滴,这脆弱的模样,与平时凌驾一切的冷漠气质形成鲜明反差。
他脑子有些乱。
“沈队,“明日”她身体如何?”燕子匆匆走过来,低声。
沈斯年猛回头,松了口气:“是你啊。你用代号称呼……原来你去国/安工作?她没事。”
燕子疑惑抬眼,难道沈斯年不是中间接应的同伴?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她怕打扰徐静怡休息,没有多问,而是说:“能麻烦沈队将明日身体的详细情报,复述一下吗?我还得与组长反馈。很严重吗?对了,小球呢?”
她刚问完,一只玩偶兔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沉默地状态跳出来,说:“主人心电图、血压都很平稳,并不严重。”
燕子双眼不由自主地露出姨母笑。
但职业操守克制住她想要伸手抱抱的愿望,用宠溺的声音说:“小球分析得有道理,不过人体器官是很复杂精细的,容不得一点大意。你觉得呢?”
小白兔的尾巴耷拉了下来,半圆形的大眼睛眨了眨,点点头。之后,它跳到徐静怡的枕头内侧,安静地做玩偶。
*
当孙丹将情报往上发布时,上司陈宏面不改色,心里却烦得快崩溃。
怎么徐静怡那边,不到一个月时间,一茬接着一茬的事,根本不得消停。早知道她那么能惹事,还不如一开始就装作不知情,不想着做人情,全部如实汇报。
现在反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麻烦呀。
“啧,”陈宏单手捏着山根,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身侧的美女下属娇俏地笑了笑:“怎么又叹气了,难道你家的母老虎要来找你麻烦了?”
“唉,让我静一静,”陈宏闭眼挥挥手,“你先出去吧。”
仗着有点皮肉关系,下属不依不饶地撒娇:“我就不嘛……难不成就嫌弃我……”
“出去!”陈宏猛地瞪视吼出声,“滚!”
女下属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就跑出去了。
陈宏想了许久,还是战战兢兢地将这份报告和普通文件一起传递上去,传递上去后他就回家睡觉,默默期待上头大佬没有时时关注。
然而凌晨五点,手机铃声凄厉的响起。
陈宏满是起床气地低喝,“谁啊?”
“陈宏?”中年老气横秋的嗓音。
“你哪位?”
“顾丰年。”
陈宏吓得瞌睡立马就醒了,顾丰年,是H省的副省长,最近换届,据说顾家是想让他把位子往好的方向挪一挪的。
虽然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体系,就职务兴致而言,对方应该更尊敬自己,毕竟他这个放在古代也算是锦衣卫。
但顾丰年头上有人啊!从开国至今存留的老人,哪一位不是拥有跺一跺脚就能震动政坛的力量。
要不是这么惹不起,他之前看到部分情报,才会有私心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顾省长好,不知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敢当,”那边的声音很平缓,“只是陈厅长,最近有没有时间赏脸一起吃个便饭?”凌晨五点约时间一起吃饭?看来那事真让人注意到了?
陈诚心头一紧,带着点试探:“顾省长。时间我这里是有的。就我这心里有点打鼓,是我的任务哪里没做妥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顾丰年才说,“陈厅长是优秀的党员,处事圆滑,有自己的决断。只不过父亲一辈子刚正不阿又精明厉害,他面对某些问题,会处理的比陈厅长更加激烈一些。但是老人家日理万机,何必事必躬亲,某些上不得台面发生的事,晚辈必然得帮忙扫榻。”
陈诚一听冷汗都要出来了,这番话暗示了几个意思。
你之前用太极方式处理的事,顾丰年已经知道,也表示赞赏。但这事若不能让顾老知道,否则得遭遇雷霆之怒。所以现在最好两人合计想办法,将一些漏洞给补丁回去,给晚辈擦屁股。
陈诚暗暗懊悔,以后处事真不能太体贴太自作聪明,这虽算是上了顾丰年的船,但却随时有可能被真正的龙骨顾老给扔下去。
眼下这局面,也只能跟着顾丰年的步调走了。
陈诚应诺,顾丰年挂了电话。
原本平静如佛的脸露出深深的厌恶,他一个电话打给弟弟:“成才,你儿子呢?”
顾成才有点懵,睡眼惺忪:“大哥,浩初最近很乖,没惹是生非吧?”
“马上给我绑过来!”顾丰年大喝一声,“啪”将电话给砸了。
顾成才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自家大哥可是被顾家看好的未来掌舵人,从小年少老成,喜怒不形于色。一路政/治仕途稳扎稳打,完全不愧于顾家的期待。
在红色家族,钱就是个屁!政/治前途才能决定家族地位。
大哥如此暴怒,顾成才半点不敢疏忽,爬起来就让一直跟着自己的警卫员召集人手去找,不到半小时,将还在被窝里的顾浩处给绑出来。
两人风尘仆仆地赶到顾丰年的家。
不同于顾成才家精致奢华的风格,顾丰年住在装潢很朴素大气的的4室2厅。
“坐。”
多年上位生活,让顾丰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官威。就连吊儿郎当惯了的顾浩初都正经起来。两人依次坐好。
顾丰年将两份文件丢给他们,“1、你们和李家的关系马上断。2、安排顾浩初出国。”
他只说了两句话,便闭目不言。
顾成才拉住想要辩驳的顾浩初,仔细扫了一眼文件,从李克帅成为植物人,到徐静怡入狱,到李秋秋以顾家的名义指示狱内暴力,再到徐静怡被上层大佬赏识,再到下面的人帮忙补齐身份证资料,安排了学籍,越看越心惊。
“我不去!”顾浩初脸上闪过震惊,了然,同情,若有所思,以及眼底微妙的不当一回事。
“大哥,这……”顾成才抬眉,疑惑,“我通篇看下来,明明是有人借着顾家的势力狐假虎威,惩罚李家应该给足了面子,何必让浩初去国外。”
红色家族一个政/治斗争下来,错手误“杀”的人还少?为什么大哥这么紧张?莫非真如老婆所言,大哥有心让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沾染公司?
思及此,他立刻表忠心:“大哥。听说侄儿对音乐公司感兴趣?不如留着浩初给他做坚实的后盾?”
顾丰年睁眼,眼底带着失望:“你说真心的?”
顾成才后背脊一阵毛骨悚然,他忍不住看向儿子。
顾浩初比了个手势,别想把我赶到国外去,否则等着回家被女子单打吧。
——怕老婆,是顾家的传统。
顾成才深吸一口气,看向顾丰年:“大哥。浩初只是无心之失,他与李家女娃子走得近,被女娃子利用犯下挑唆犯人这种麻烦事!对,他也是有错,他耳根子太软管教不严,但他也是被连带的啊!完全是天降一口锅,说他是受害者也不为过。更何况,那小姑娘确实是防卫过当,李家小子也当了植物人,这判刑判得重但也没错,真不能她出息了就要找法官的麻烦吧!大哥……”
顾丰年深深地失望,自家这个弟弟真是松懈了,现在是判刑的问题吗?现在是故意判重型、利用特权编造篡改公民资料,虐待囚犯甚至导致一位女狱警身死的问题!
这都出人命了居然还看不清形势!
第二十九章
这种潜/规则的事不曝光还好, 一旦曝光,舆论风波都能把顾家喷死, 更别说受害者还混出头, 得到上面大佬的赏识, 新闻压都压不住。
政/治不像是商战,商战你输了顶多从头再来,但政治上一旦出现问题, 永无翻身之地。
“大哥,”顾成才忍不住低声, “这小姑娘出狱这么久也没来讨个说法, 说不准根本不知道是我们顾家的麻烦。反正当时出面的也只有李秋秋。再说她提前这么长时间出狱, 肯定是有潜规则内幕, 到时候我们交换一下……”
“你闭嘴,”顾丰年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自家弟弟那一套和三流世家的弃子,或者单打独斗的官场人玩玩还可以, 但与明显前途无量的人玩交易,除了结仇还能做什么!
他皱眉看了资料一眼,这个小姑娘从出狱到现在, 明明有机会直达天听,却依旧对身上的冤屈沉默至今。
要么她忘了要么傻, 要么她在积蓄力量。
他看向顾浩初:“你没见过她?”
顾浩初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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