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老二,上有大哥压着,下有妹妹宠着,本身就够透明了,现在竟又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尤其这货还老在他妹妹面前晃悠,看着就烦人。
林随州今天去了公司不在,江糖又在楼上练瑜伽,每一个小时估计下不来,看着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欧阳,梁深眼睛转了转。
他转身跑去花园把足球抱进来,雄赳赳气扬扬到了欧阳面前,面对欧阳不解的视线,梁深手拿足球胸膛挺起:“我们决斗!”
愣了下后,欧阳往一边挪了挪,继续看电视。
这种无视对梁深来说简直就是挑衅:“你不敢吗?!”
欧阳不搭理他。
“我们来踢足球,我要是赢了,以后你的零花钱都给我,还要帮我做作业。”
欧阳总算舍得看他一眼了:“那我要是赢了呢?”
梁深想了下:“你要是赢了,我当你小弟!”
欧阳一合计,觉得挺划算,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要出门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时,未曾想下起了大雪,看着阴沉的天空,欧阳一点也不遗憾的说:“我们只能换个时间了。”
“不换不换!”梁深不依,“我们就在客厅决斗!”
看他固执,欧阳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梁深玩。
偌大的客厅内,两个熊孩子追着足球四处跑,足球所到之处,一阵霹噼里啪啦,五分钟后,茶壶碎了,十分钟后,花瓶倒了,十五分钟后……听到动静的江糖忍无可忍的下来了。
正玩儿的开心的梁深猛然感觉一阵寒气袭来,他缩缩脖子,回头一看,暗叫不妙。
整个客厅已经没法看了,满地的玻璃渣从花瓶里撒出来的水渍,非常不巧的是,地上那块毯子是江糖最喜欢的。
完了……
梁深傻眼,呆呆捅了捅欧阳的胳膊:“有个成语是什么……入土为为……”
欧阳接话:“入土为安?”
梁深:“对,入土为安!”
“林梁深。”
身后,响起了魔鬼江女士的声音。
同时,梁深感觉到了魔鬼妈妈的死亡凝视。
江糖一步一步从楼上走下,目光略过碎裂的茶壶,还有倒在地上凄惨无比的昂贵花瓶,米白色的沙发上踩满脚印,柜子上的画册多了几道裂痕。
她保持微笑面对二人:“谁干的?”
梁深瑟瑟发抖。
“你们两个过来。”
梁深躲在了欧阳身后。
江糖弯腰平视着他们,语气很是温柔:“说,谁干的?”
梁深睫毛颤颤,哆哆嗦嗦指向了欧阳。
他脸上写满委屈,欧阳眼角余光略过,身为哥哥的保护欲瞬间腾升,他毫不犹豫挡在梁深面前,“我干的!”
“你干的?”
欧阳有些心虚,悻悻点头:“我、我干的!”
“花瓶?”
“我砸的!”
“茶壶。”
“也是我砸的。”
“那个画册。”
“还是我撕开的。”
江糖:“……”
江糖指着梁深:“你想为这小子顶罪是不是?”
欧阳摇头:“不,真是我干的。”
足球又不是梁深一个人踢得,他也有一半的责任,既然一半也要承担,全部也要承担,还不如直接全责认错,反正不亏。
强行不亏的欧阳挺胸抬头,慷慨赴义,这一刻,欧阳在梁深眼里有两米八。
“成。”江糖拍了拍欧阳的小脑袋,“看样子你有当哥哥的觉悟了,既然你想顶罪我就成全你。”
江糖环视一圈,把欧阳拉在了墙角,接着拿下桌上的画册顶在他头顶。
让人把客厅收拾干净后,江糖搬了把小桌子到欧阳面前,从厨房拿出各种小点心摆放上去。
“梁深,过来。”
干完坏事的梁深畏手畏脚到了江糖身边。
江糖笑眯眯看着他:“你举报的行为非常不错,现在妈妈奖励你吃这些东西,等你什么时候吃完,欧阳哥哥什么时候结束罚站。”
梁深小心翼翼瞥了眼站的笔直的欧阳,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小凳子上。
他是一个贪吃鬼,桌上全是他喜欢的小点心小零食,若是往常,他心里一定欢喜,可是此刻……这些东西都变成了石头,难以下肚。
欧阳只是在遭受肉体折磨,他遭受的却是心理暴力。
……太痛苦了。
吃了两口,梁深刷的下站了起来,“妈,我提出要和欧阳决斗,花瓶不是他一个人砸碎的,你要是惩罚,把我一起惩罚好了。”
说着,主动站到欧阳身侧,顺便把画册往过拉了拉,两人一起顶着。
欧阳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梁深是个胆小鬼,现在得到奖赏,更不会主动出来认错,没想到竟站出来了。
江糖眉梢一挑:“你们为什么要在家里打球?”
梁深低头看脚尖:“外面在下雪。”
江糖又问:“认错了吗?”
梁深点头;“认错。”
江糖:“那下次还敢吗?”
梁深皱皱眉:“下次就不好说了……”
江糖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忍不住在他屁股上拍了下:“你是这次知错,下次还敢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调皮,就不要怪我不做人了,听懂了吗?”
梁深捂着屁股委屈巴巴:“懂了懂了,妈妈你别不做人,你要是不做人了,爸爸怎么办呀!”
“……”
江糖一阵气结,这小子心还挺大,事到如今还有空管爸爸?林随州可真生了一个好儿子。
“这次就算了,你们乖乖吃点心,或者去楼上找哥哥,我现在要去写剧本,你们不准吵我,明白吗?”
两个小家伙忙不迭点头。
最后看了他们眼后,江糖转身向楼上走去。
梁深半抬起眼睛,偷偷瞄着欧阳,他拿下画册,有些不服气:“我、我们之间还没完呢!”
“啥?”
“我才是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宝宝,你不要和我抢走他们。”冲欧阳做了个鬼脸后,梁深抓起一块蛋糕猛吃。
欧阳默不作声别开头,窗外,天地苍茫雪白,院中的雪松凝结了冰霜。
“梁深。”
“干嘛?”他咀着蛋糕,嘴里含糊不清。
“要不要出去打雪球?”
梁深眼睛亮了下:“好呀!”
两人一拍即合,去换好衣服拿上铲子,又把初一和浅浅叫来,一同去了院里玩雪。
地上已积了很厚的一层冰雪,洁白晶莹的雪花瓣不住坠落,四个孩子蹲在院中,合力堆着雪人。
“我们只能玩一会儿,不然妈妈知道会生气的。”初一扫过几人,“十分钟后就回去,知道吗?”
梁深满不在乎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十分钟后。
一个不算美观的小雪人堆积而成,雪下的越来越大,冷风呼啸而来,他们脸颊冻得通红,手指头也渐渐使不上力气来。
“好了,我们要回去了。”
这下他们都没有异议在,乖乖起身朝屋内走去。
突然间,浅浅脚步顿了下来。
望着院中那孤零零的雪人,她眼神若有所思,停留几秒,浅浅又折返回去。
“浅浅?”欧阳好奇跟过来,“你在做什么?”
浅浅堆起一把雪,“雪人会寂寞,我给它在捏一个作伴。”
欧阳歪歪头,笑了:“那我也来捏一个。”
雪花洋洋洒洒飘着,两个小背影紧紧相贴,成了这冷冽冬日中唯一温暖的颜色,不大一会儿,两个神态各一的小雪人黏在了旧雪人身侧。
浅浅左右看看,还是不太满意,皱皱眉:“欧阳哥哥,雪人会不会冷呀?”
欧阳挠挠头:“应该不会。”
“天这么冷,它们冷怎么办?”浅浅双手托腮,表情逐渐悲伤。
欧阳咬咬下唇,突然灵机一动:“那我们给它围个围巾好了。”
可是……他没有戴围巾,浅浅今天穿的高领毛衣,也没有戴围巾。
浅浅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朝屋里跑了进去,再出来时,手上多了条墨绿色围巾,欧阳一眼认出那是梁深的所有物,浅浅小心翼翼把围巾给三只雪人裹上,拍了拍他们的小脑袋后,两人手拉手向里面走出。
夜里,外面寒风呼啸。
熟睡中的浅浅猛然苏醒,她揉揉眼,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着,大雪已经停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小雪人会不会害怕呢?风这么大,它一定很害怕。
浅浅拧着两条细细的眉毛,再也按耐不住心里担忧,裹上大衣戴上帽子向外跑去。
夜风很冷。
三只小雪人孤独无助在冷风之中。
她抽抽鼻子,弯腰把不大点的小雪人抱起,一个接一个抬放到了客厅门口。
盯着那几丑丑的小雪人,浅浅脸上露出了小酒窝,软声软气安抚着:“你们乖乖,我明天把你们放出去。”
深深看了小雪人眼后,她才放心的转身睡觉。
十点左右。
林随州结束一天的工作。
他今天喝了些酒,带回来满身酒气,推门而入,顺便扯下了脖子上的围巾,迷迷糊糊时,林随州一脚擦上了一片水渍,脚下瞬间不稳,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只听咔嚓声,腰部传来阵痛。
林随州喉间发出闷哼,立马醒了酒。
听到动静的管家忙不迭赶来,看着倒地不起的林随州惊愕不已,上前把人扶起来后,注意到了满地的水迹和一条泡了不知道多久的围巾。
林随州一手搂腰,一手捏起围巾,咬咬牙挤出三个字:“林梁深。”
那个小兔崽子,诚心想要害死他。
*
林随州这一下摔得不轻,直接伤到了筋骨,医生嘱咐卧床静养半月,不可用力,忌辛辣烟酒。
家庭医生走没多久,江糖把四个孩子齐齐叫到了林随州床前。
她眼神一个一个扫过,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梁深身上,笑了。
梁深缩了缩脖子,表情逐渐心虚。
江糖把围巾扔了过去。
梁深:???
“你们昨天堆雪人了是?”
四人连连点头。
“林梁深。”江糖看他,“你知错了吗?”
梁深一脸茫然,他今天起来就被叫到了这儿,晚上睡觉也没尿床呀……
“不、不太知道……”
江糖瞥了眼趴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林随州,收敛视线:“是你把雪人搬到客厅门口的吗?”
一听这话,梁深表情更是茫然,倒是浅浅瞪大了眼。
她的表情由震惊转为错愕,最后缩起脖子,把小半张脸藏到了欧阳身后,这幅小模样自然没逃过欧阳和初一的眼,两人大上两岁,到底什么都懂了。
欧阳想也没想的站了出来:“我做的!”
梁深如临大赦,急忙应和:“对,他做的!”
江糖:“……”
欧阳双手背后,目光诚恳:“我觉得雪人会怕黑,就般到屋子里了,没想到他突然化掉,我现在主动罚站。林爸爸,害你受伤真的对不起。”
深深一鞠躬后,欧阳果断去楼下老地方站着了。
这人都走了,错也认了,再追究就说不过去了,江糖一声叹息,把人全打发了出去。
卧室重归安静,她在林随州腰上轻轻一按,换来林随州的哼唧声,江糖急忙把手拿开,小心翼翼:“很疼呀?”
他:“嗯。”
看那表情……貌似的确很疼。
江糖心疼的撸了一把男人的头发:“可怜。”
“是很可怜。”他嗓音淡淡,“半个月不能有性生活了。”
说完,一声叹息,颇为遗憾。
江糖呼吸一窒,表情凝住,耳根阵阵发红,这人脑子坏掉了?事到如今,他关心的竟然是下半身的健康??
作者有话要说: 江糖:下次还敢吗?
梁深理不直气也壮:本次认错,下次还敢。
欧阳:从此后,我就是家里的背锅侠!
第130章
雪在晚上便已停了,很快冻结成了冰霜。
浅浅来到院落堆雪人的地方,盯着地上的一大片冰棱发呆。
“浅浅。”欧阳叫了她一声。
今天很冷,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她就被冻得小脸通红。
浅浅半抬起头,猫儿眼满含委屈与无助,欧阳心里一个咯噔,顿时以为她被谁欺负了去。
“你怎么了?”欧阳弯下腰,小心翼翼问她。
浅浅睫毛一颤,神色低落:“……雪人死掉了。”
欧阳微怔。
“它们都死掉了,那是、是我和欧阳哥哥一起堆的……”
浅浅鼓了下腮帮,试图掩饰去心中的难受,可是下一秒,眼泪就挂在了黑色的长睫上。
欧阳呼吸窒住,忙伸手把她抱在怀里,“浅浅不哭,雪人没有死掉,你想要多少雪人,我都给你堆,好不好?”
“可、可是……”
“没关系。”欧阳捧起她圆滚滚的小脸蛋,“以后我都陪着你,我们冬天一起堆雪人,夏天一起捞金鱼,这个雪人没了,还有下一个雪人,只有我在,雪人就不会死掉,现在我们重新堆一个,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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