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
谢狸微仰着头,神色恬然。
“公子!公子!”倩儿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气喘吁吁,神色急切。
谢狸低了头,无聊的用石子打水漂。石子飘出去,带起一圈圈涟漪。
“什么事?”谢靳年声音依旧低沉,目光直直的盯着谢狸。
倩儿缓了缓,道:“柳小姐不见了,方才人多,我和她挤散了。”
谢靳年沉吟一下,转身走了。倩儿看着他略显孤寂的声音,想了想,跟了上去。
谢家的暗卫隐在人群中,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不过这也好,她真的不想和他待下去了,她怕一个忍不住,贸然质问当年的真相。
身后有人慢慢接近,步子轻巧,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映出女子秀丽的面孔。
谢狸撩了撩水,水波晃动,两人的面孔被打碎,看不真切,“你来晚了,他刚走,找你去了。”
月色下,柳清澜半蹲着身子,她眼睛眯了眯,伸手去摸谢狸耳朵上的耳坠。谢狸偏头,右手轻抬,她便猛的转过身子,离谢狸远了点。
谢狸撇嘴,“反应挺快的,我以为你都忘了。”
幼时谢狸曾经欺负过她,最喜欢做的便是敲她的头。当时她身子弱,脸上总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当时她和谢狸在一群孩童中都不怎么受欢迎,谢狸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总是去招惹她,直到她因体弱回老家调养。
距上一次见面,已有七年。她身体似乎还是很弱,脸却长开了,有一种柔美但不孱弱的神情。
谢狸将耳坠取下,在她面前晃了晃。月色下,银质的光泽一闪而过,“我不怎么喜欢耳坠,你要吗?”
柳清澜没有接,她睨着谢狸,嘴唇微启,“他送的?”
“嗯。”
谢狸点头,将耳坠收在怀中。既然她不要,她就收起来好了。
“不要妄想嫁入谢家,他不会娶你的。”
柳清澜面无表情,双眼下有隐隐的青色,柔美的脸因着寒冷的夜风泛白。她看了谢狸许久,一字一句道:“为什么,就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
谢狸一步步朝她走近,嘴唇微勾,微俯着身子道:“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柳清澜嘴唇紧抿,微低了头,露出柔柔的脑袋。她头发又黑又长,月色下如丝滑的布匹微微晃动。
她低低笑了笑,声音又轻又细,“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嫉妒你,羡慕你?谢狸,你还像以往那般幼稚的紧。总是希望别人注意到自己,幼时如此,如今还是如此。”
月华弥漫,这一刻,谢狸才懵懵懂懂的看清原来幼时的自己是如此的可怜,在她心中自己的形象如此不堪。
柳清澜走后,谢狸无由来的笑了笑,笑声轻缓柔和。她这是操哪门的心,管这些闲事。
她动了动被风吹的僵硬的身子,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朝谢府的方向走去。
“就这么高兴?谢靳年喜欢你就这么好,好到你去逼退那个女子?!他可是你大哥!”尚弈低沉厚重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刹那间,谢狸心中跳了跳。砰然’一声,她抬头。夜幕下,烟花灿烂,五光十色中,前方谢疏意的身影闪现。她拉着尚祁的手,神色柔柔的,眉梢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
绚烂的火光下,谢狸单薄的身影映入尚弈双眸,一直到最后一缕花火散尽,他才开口,“我可是喜欢你大哥?”
谢狸看着前方依偎着的谢疏意和尚祁还有些愣神,听着身后他冷冷的声音方才回了神。她扰了扰头,不知如何开口。
一袭白衣晃动,顾怀安换了女装,嘴角泛着轻快的笑容。她转了转身子,眼神探向人群中。
“那小唲尸是你的养的,我就不要了”一阵风吹乱,谢狸抱紧身子,原地跳了跳,“太冷了,我先回府,顾怀安好像在找你,你去吧。”说完,谢狸就佝偻着身子,朝谢府的方向走去。
她一直在答非所问。
她只是不想柳清澜嫁给谢靳年,不代表她喜欢谢靳年。可是,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她没必要回答他。
半路上,谢狸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越发抱紧了身子。
天冷,人没方才拥挤,但不外乎成双成对的腻在一起的情人或夫妻。灯火阑珊下,谢狸龇了龇牙,瞅着眼前方挡道的两人,默默的绕道离开。吊着的彩灯在风中晃动,谢狸怀疑一不小心灯就会掉下来砸着那两人。
顾怀安见着不远处的尚弈,嘴唇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她一手提着展荷灯,一手提着轻柔的白裙,缓缓朝他走进,“人走的差不多了,没方才挤,我们正好去放荷灯。”
顾怀安平日冷清的脸上带了轻缓的笑意,举止间多了小女儿态度,在宫中的三年间这样的神色很难出现在她身上。
尚弈神色稍缓,点了点头。
风过,阵雨突降,顾怀安抬头,雨水打在她脸上,湿了黑发。
荷灯中火光晃动,扑哧一声,微若的火光只余寥寥青烟。
顾怀安低头,轻道:“可惜,没法放了。”
眼前一暗,尚弈已经脱了外衫,双手举起,罩在她头上,替她挡去了雨水,“雨大了,先回宫。”
顾怀安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轻笑,“好。”
突如其来的阵雨,终于结束了夜色中的纷纷扰扰,各人回到各自的归宿。
摊贩急急忙忙的收了摊,落下零碎的小东西落在雨水中。五色彩缕上挂着的短笺沁了雨水,墨迹晕染,在看不清上面的情爱恩怨。
长安城中只有斑斓的花灯在风雨中飘摇。
第33章 偷窥
入夜
谢狸身着单衣倚在窗前,阵雨早就停了。外间月华弥漫,星空璀璨,谢府内灯火阑珊,清香满园。
三年前,沈周潜入谢府送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红色珠子给谢狸,是谢狸爱极的颜色血红色。
谢狸将它嵌入配饰中,带在额上,整整三年从未取下。
血红色,释放到极致的颜色。
谢狸摸着额上配饰,入手冰冷滑腻,如同三年前的沈周,身体冰冷毫无生气。她抱着他,抱的很紧。
“在想谁?沈周。”
谢靳年倚在门侧,眼神阴霾的盯着谢狸。
谢狸回身,忽略谢靳年极富侵略性的眼神,缓声道:“这么晚了,大哥来我这有什么事?”
“什么事?”
谢靳年低嘲,反身将门锁紧,朝着谢狸步步紧逼。他身形高大,氤氲不明的烛火下气氛压抑,紧绷。
“你方才说你三年前嫁于沈周,我不信。”
“大哥!”谢狸开口,声音冷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信与不信都是事实。这个时刻你该回你屋去。”
谢靳年上前几步环住谢狸腰身,眼神阴霾疯狂。他伸出手缓缓抚摸谢狸在烛火中晕黄温暖的脸颊,讥笑道:“阿狸也会对大哥使脸色了。”
谢狸被他紧紧环住,动弹不得,只得侧过脸躲避他滚烫的手指。心里随着他的话紧紧揪住,涌出阵阵寒意。
晕黄的烛火中,两人身影朦胧不清。
窗外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隐入夜色中。映月身子抖的厉害,脸色煞白,她不敢相信她方才所见所听。手腕一紧,她正欲惊叫,已经被人捂紧了嘴唇。
紫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将军吩咐此时不许任何人进这间院子,你如今是想死吗?”
映月摇摇头,却只觉得双腿似有千斤中,无法动弹一步。
紫菱看着她,蹙了眉头,“出息,我们先走,若让将军发现你在这偷听,就死定了。”
映月拉紧紫菱的手腕,嘴角轻动,诺诺道:“紫菱姐,小姐..小姐怎么办?我们去救她好吗?”
白色的纱窗上透出两人的身影,一强一弱。
紫菱默了一瞬才道:“你先顾好自己再想别人好了。”说完,她再不给映月机会,拉着她匆匆离开了泽秀楼。
栀子花败,泛黄的花瓣不复白洁。
谢靳年睨着谢狸露出的欣长白皙的脖颈,眼底暗色涌动,朝着那处低头吻去,强势霸道的让谢狸无法动弹。
湿热的吻映在冰冷的脖颈上,谢狸眼底一片冰凉,冷冷道:“大哥是要乱/伦吗?”
“乱/伦?”
谢靳年低笑,凑近谢狸精致小巧的脸,缓声低笑,“阿狸真会说笑,三年前父亲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是捡来的,我不是你大哥。”
他呼出的热气萦绕在谢狸脸庞。谢狸仰过脸,烛火下,她脸色清冷淡漠,“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的大哥,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我不想做你大哥,阿狸,你知道我,我不想做你大哥。”
谢靳年柔声呢喃着,朝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吻去,动作狠戾霸道,容不得谢狸反抗。
“呜…呜”
谢狸心一阵钝痛,胡乱的摆动想挣脱谢靳年的束缚。
“阿狸,你走不掉的。”
夏夜的清风透过窗户吹入屋内,纱幔拂动,谢靳年抱起谢狸走向室内的床榻,眼底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谢狸被扔在柔软的床榻,眼前是胡乱舞蹈的纱幔,和谢靳年高大健硕的身影。他逆着火光,神色隐在暗影中看不真切。
谢狸心中惧意陡然升起,手脚冰冷,呼吸都带着寒意,“谢靳年别忘了这是在谢府!你别胡来!”
“胡来?!”
谢靳年捏着谢狸下颌,狠声道:“谢狸你知道吗?三年前当我看见你和沈周腻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胡来了。”
谢靳年说完猛然俯下身子,牢牢将她压住,轻点了她的哑穴。
大手将她双手握住放在头顶,撑起上半身,眼神阴霾的盯着她精致的脸庞。
恍然间,她上衣被他撕碎,露出大片白皙。
谢靳年朝着那大片白皙缓缓抚去,粗粝的手揉捏的身下人生疼,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身体热的发烫,声音却是冰凉,“阿狸,他有这样对你吗?”
说着,他发了狠劲,瞬时,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便被揉捏的透出粉红色。
谢狸身体不住的发颤,心中闷闷的生疼。‘你会后悔的。’谢狸无声说道,眼中藏着对他的惧意。
谢靳年看着谢狸口型,低声嗤笑,胸膛随著笑声轻轻起伏,“我不会后悔,阿狸怎么还不明白,三年的准备足够我培养出我自己的势力。父亲老了,就算他不同意,他不理解,也无可奈何!”
他说着,手缓缓向下,谢狸只觉下身一凉,亵裤已被他撤掉,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是他火热粗粝大手。
这种感觉让谢狸难堪的咬紧了嘴唇!
谢狸侧过脸去,窗外的月光朦胧浅白,树影摇曳。三年前,沈周就是站在那个地方将血红色的珠子递给她的。
他穿着一袭白衣,眉眼含笑,温暖宠溺的对着谢狸,让谢狸从心底开了花,从此万劫不复。
沈周!!
谢靳年压的谢狸喘不过气,连着呼吸都单薄起来,脸色渐渐苍白。
谢靳年看着谢狸这样心中却好受了点,那些经年的伤痛和疯狂在今夜爆发,他下手愈发狠辣。谢狸细腻柔软的肌肤呈现青紫色,对着谢狸充满恨意的眼神,他缓缓一笑,将手伸入下面。
谢狸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忽然,身上人身体一僵。谢狸侧脸看去,屋中正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谢靳年脸色突变,用锦被将谢狸牢牢盖住。同一时刻,黑衣人左手持剑,刺向谢靳年。
谢靳年反身躲过,同黑衣人较量起来。
谢狸没了束缚,起身躲在床榻里侧,她身上衣服已被谢靳年撕碎,只能用锦被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同时伸手解了自己哑穴。可她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想惊动谢安。
若谢靳年方才说的是真的,那难堪的就不止谢狸自己,还有谢安!那个疼爱谢狸更疼爱谢靳年的老人。
黑衣人不是谢靳年对手,他余光看见躲在床角的谢狸,眼光微闪。
剑身泛着冰冷的光泽映入谢狸双眸……
谢狸翻身堪堪躲开那致命一击,露在外面的手臂却还是受了剑伤,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肌肤沁入锦被,晕染出大片大片的花朵。
谢靳年眼神阴霾,欲速战速决,黑衣人被他步步紧逼,退到窗口,反身跃了出去。
谢靳年没有去追反而回身查看谢狸伤势,谢狸缩到角落,躲开他的查看,垂了眼帘,声音冰冷,“你走!”
谢靳年顿住原地,双手紧握,眼底阴霾。良久,他才缓了声音,“我去查看那黑衣人,你好生呆在屋中。”
谢狸没有回答他,露在外面的双手无助的抱住锦被。右手的伤口鲜血缓缓流出,被夏夜的清风吹过,伤口又凉又疼。
良久,眼前映入一个高大的黑影,谢狸一凛,手臂已经被他抓住,“别乱动。”
谢狸被子下身无寸缕,只能用未受伤的左手紧紧抓住被子,防止滑落。
黑衣人欣长的身影笼罩着谢狸,他面覆黑巾,露在外面的双眸熟悉,他瞥了谢狸裸/露的双肩后垂了眼帘,迅速的掀开夜行衣,从里面干净的内衫处撕下一缕布条,在谢狸伤口处洒了金疮药后动作利落的将伤口包扎好。
谢狸知道眼前之人没有恶意,而且从方才他出声的那一刻,谢狸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尚弈
此时,两人四目相对,他目光清冷。他脸上的面巾被谢狸伸手扯下,露出他挺翘的鼻梁和方正结实的下颌。
“尚弈,方才伤我的黑衣人不是你对吗?”
尚弈任由她将脸上面巾扯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睨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谢狸在他的目光中将被子朝上扯了扯,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被子下,谢狸光溜溜的,面对他有些骇人的目光实在再问不出任何话来。
他方才都瞧见了吗?
谢狸抿了抿嘴,脸色斐然,神色极其不自然。良久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她开口,语气生硬的紧,“方才谢谢你,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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