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狸险些被他这样逼疯,此时没好气道:“你到底想关我到什么时候?!”
“你吃了我就告诉你。”赫连绍将方才那碟糕点放在谢狸跟前,挑眉道。
谢狸也饿了,端起糕点就开始吃。
赫连绍见谢狸埋头狂吃的模样,啧啧了两声,嫌弃道:“你就不能慢点吃,像个女孩子一样吗?”
谢狸白了他一眼,唾弃道:“你要是一天只吃一顿饭也是这样的,我就没见着你这样的人。”
“我什么样的人啊?当年你不也这样对我的吗?把我逮着打了一顿,别以为蒙着我头,我就不知道是你。”
当年谢狸约他在谢府对面的酒楼见面,可去了才知道是鸿门宴,活生生被打了一顿,当他养好了身子准备算账的时候,谢狸早消失不见了。
谢狸想了想,笑了,“当时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谢靳年帮我的,你要算账别找我头上。”
“当我傻来着,谢靳年做什么不是为你,当时我说我要娶你时他那个脸上阴沉的可以滴水了。”
谢狸不想和他说下去,只放慢了速度,将糕点吃完。“我吃完了,你说吧,想怎么处置我。”
赫连绍轻笑,“这么些日子你还没看出来?我这不是在圈养你吗,我就想磨磨你脾性,等你温顺下来的时候我就放你走。”
他说完,轻佻的摸向谢狸脸颊。
“混蛋!”
谢狸拿了碟子朝他扔去,被他单手接住,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你这嘴巴就不能干净点?”
“对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词,对你,我嘴巴干净不了。”
赫连绍乐了,“嘿,我不信我还收拾不了你?!”说着,他捋了袖子作势来打谢狸,谢狸被他欺压了这么多天,心中火气浓重,恨不得将他抽死!
两人瞬间干了起来,屋内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声。屋外守着的度边愣了愣,默默的走远,给两人留下足够的空间。
赫连绍所在的行宫不远处,周似正和青旋闲谈,此时青旋侧脸望向谢狸所在的屋子,若有所思道:“里面住着什么人,我怎么时常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个女子,表哥看上的。”
青旋挑了挑眉,“这女子也是个性子烈的,我们去瞧瞧。”
周似觉得无趣,拦住了她,道:“他们在打着玩,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既然是打着玩,那我们去了也就无所谓打扰不打扰的。”
青旋上前几步,几乎是跑向那间屋子的,周似在她身后眯了眸子,慢悠悠的跟着。
屋内打斗的两人,几乎同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谢狸收了手,躲在屏风后面。赫连绍眉间一皱,极不耐烦的上前将门打开。
门外,青旋挑眉,讥讽道:“赫连公子好雅兴,大白天的打情骂俏。”
赫连绍依着门柱,抱着手臂,余光轻瞥了她身后的周似一眼,道:“若说着雅兴,我是比不得公主的,大白天的听墙角。”
青旋被他讽刺,心有不甘,怒道:“谁听墙角?你也不看看你们每日弄出的那些动静,方圆一里都听的见。”
赫连绍揉了揉眉心,不耐道:“那据我所知,公主住处离我这可不止一里。”
“我是今日和周似闲逛,逛到这里的。”
“那也可真是巧!”赫连绍瞥向周似,“我想我有说过,闲杂人等不能进我这行宫。”
周似缓步上前,拉着青旋胳膊,轻道:“我给忘了,表哥莫怪。不过,我们既然都来了这,怎么着也得给我们看看这女子面容吧,以后也许会成了我嫂子也不一定。”
“嫂子?!”
赫连绍将她们引进门,笑了笑,“她那模样也就配当个侍妾,你们既然这么有兴趣,那便进来看吧。”
说着他好整以暇的坐下,慢悠悠的品着热茶。
青旋听了他的话,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上前绕过屏风便进了去。
周似笑了笑,坐在赫连绍对面,轻道:“之前不是一直宝贝的紧,不让人看吗?现在是怎么了?”
“有什么好宝贝的?不就是一女人。”赫连绍瞥了瞥周似,轻道:“倒是你,怎么这么空闲,和青旋那小妮子搞到一起。”
“不是我空闲,是她有心,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周似掀开茶盖,白色的水雾,轻悠悠的升了上来。
“怎么,你想当月老?”
周似摇头,缓缓道:“我不喜当月老,只是表哥也许可以当我的月老…”
赫连绍眉梢轻抬,正欲问下去,青旋已经匆匆忙忙从屏风后绕了出来,她脸色绯红,狠狠挖了赫连绍一眼,唾弃了一句,“流氓!”便急急的跑了出去,很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赫连绍低眉品味着那句流氓,周似已缓缓起身,贴近他耳畔,轻语了两字----
赫连绍抬眉,“为何不是尚粤,皇子中他最有机会登上储君。”
周似轻笑,睨着赫连绍道:“你当我傻子呢,他和谢家的关系可一直都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赫连绍品味着这句话,眼中含了丝笑意。
周似瞥向屏风处,那里依稀有个女子的影子。她笑了笑,轻声调侃,“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的好事。”
周似走后,赫连绍关了房门,转身便见着面无表情的谢狸。
赫连绍抱着手臂和她对持,“方才青旋见着你了。”
“她若知道是我,不得当场扒了我的皮。”
谢狸知道是青旋后,躲在被子中。她赌了一把,赌青旋确实有意赫连绍,赌青旋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果然,青旋见着躲在被子中露出雪白的裸背的女人怔了半响,终是恼羞成怒的跑了出去。
赫连绍轻笑,讥讽道:“你们两还不知是谁扒谁的皮?你不是一直想走,今日让青旋知道你在这,谢靳年立刻就会来接你。”
谢狸若真想谢靳年来接她,有的是机会通风报信,此时听了赫连绍的讥讽,只冷冷道:“我和谢靳年怎样不关你的事,倒是你?”
谢狸接近赫连绍,几乎是嘴贴着他嘴轻道:“赫连绍,你喜欢我对不对?三年前就喜欢了。”
赫连绍怔了怔,随即后退一步,轻声嗤笑道:“你还真是自恋的紧啊!”
“你好生歇息吧!你不想让谢靳年知道你的行踪,我亦不会让他知道,等我觉得无趣了,自会放你走。”
他拂袖离开,走时还将门好好关上。许是谢狸心理作用,她觉得赫连绍走的有些匆忙,步伐没有平日的沉稳。
他走后不久,便有侍女进来有条不紊的更换摔碎的座椅,瓷器等。
谢狸撑着头,白无聊赖的看着,她们都是赫连绍的人,训练有速,个个身手都比谢狸这个半吊子强。
谢狸轻嘲,赫连绍真看得起她,拿这么多人守着。
第46章 乱线
德秀宫
皇后眯着眸,半依在贵妃榻上,她身后一宫女见状上前轻柔的为她按捏额头。
不远处炉案的青烟寥寥升起,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门扉‘砰’一声响,打破室内的安宁。
皇帝怒气冲冲的进屋,因着纵欲过度,他眼底一片青黑,此时眯着眸子打量闲散的皇后。
“皇后,你应当给朕个交代吧!你代我上朝,可不代表你的决定就是朕的决定。”
皇后睁开眼,似笑非笑道:“皇上,本宫亦是为你好,纵欲过度对你的身子可不好,而且宫中妃子众多,倒是皇上的儿子们如今可都没正妃,应当操心他们的婚事不是。”
今早皇后在朝堂上宣布秀女大选不再为充裕后宫,而是从中为尚未婚配的皇子挑选妃子,落选者可自行回家。
同时,婚配后的皇子会按照之前的功德封侯赐府邸。
此事一经颁布,朝堂震慑,只觉风雨欲来。
皇帝共有三十二位皇子,如今在世的皇子中成年的有七人,未成年的皇子有五人。其余的或幼时夭折,或病亡,如今在世的几人都住在皇宫,皇帝迟迟未封侯赐府,也未有人提及此事。
皇帝听了冷笑,“他们的婚事我不在乎,今日朕来便是要告诉你从今后你不必替朕上朝了,朝堂的事还是朕亲自处理的好。”
皇后看了他半响之后抿嘴微笑。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便有禁军悄无声息的立在皇帝两侧。
皇上被禁军用刀架着脖子,终于清醒了些,怒道:“你这是干什么?皇后,难不成你想造反?”
皇后摇头,斥道:“真是愚蠢至极!事到如今,你还道是造反,你的权利早被各派架空,若不我大周早就忘了,等日后粤儿登基,这大周好歹还是在尚家人手中,你知足吧!”
“皇后,你…”
“将皇上带走,好好看着。”
青旋哭着跑到德秀宫时见着的便是一身黄袍的皇帝被禁军堵了嘴,束缚住手脚,压着走开的景象。
皇帝显然也看见了青旋,他眸子似淬了剧毒,狠狠盯向她,身子一动竟想朝她跑来。可他身边禁军立刻将他狠狠压住,训斥一顿后将他打晕扛了起来。
青旋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还是皇后瞧见了她,将她拉进屋中,轻声喊她的名字,“青旋,青旋”
青旋木木的看向皇后,呐呐道:“母后,方才的人是父皇吗?”
皇后慈爱的抱着青旋,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方才那人是你父皇,他疯病又发作了,我只得命人绑了她,好让太医治疗。”
青旋幼时曾偶然见着皇帝和众妃,宫女,侍卫甚至太监□□,惊吓过度,一病不起。病好后,她开始害怕皇帝,见着他便会发疯,身子颤抖不停的叫喊。
皇后素来爱极青旋,只得骗她那时皇帝是犯了疯病,才会作乱,并且日日开导她,她才得以好转。
皇后怕青旋见着当日聚众□□的人又会犯病,便派人将参与当日之事的人统统杀死,其中包括几位当时正受宠的妃子。
当时皇后为以防后患,命人将那些妃子留下来的子嗣处理掉,其中便包括尚弈。
只尚弈命大,而后又在一次跟随皇帝南下秋猎中消失不见,直到三年前他突然回宫,且深受皇帝宠爱,连着皇帝那一部分军权都交到他手中,皇后才开始正视这个向来低调的皇子。
皇后沉吟,陷入以往的思绪中,其实尚弈的母妃她见过几面,是个温和貌美的女子,其余便再无多余的印象。
“母后…”
青旋的声音将她唤醒,皇后低眉看着青旋清澈的眉眼,神色渐趋柔和,“怎么了?”
“没,就是看你方才走神了。”
皇后轻轻笑了笑,见着青旋略带泪痕的脸,皱了眉头,“怎么哭了?”
青旋忙摇头,紧紧抱住皇后,“我没哭,就是想母后了。”
皇后不信,看向青旋身后的宫女,厉声问道:“公主怎么了。”
梧桐立即跪地,低眉道:“方才…方才公主从赫连公子那回来便是这个模样了,其余的奴婢不知,请皇后恕罪。”
“梧桐!!”
青旋回身呵斥她,眼中瞬间又带了泪光。
皇后扳过青旋的身子,面对着自己,轻轻为她擦去脸上泪光,柔声问道:“你在他那受委屈了?”
青旋被皇后抱着,眼泪瞬间哗啦啦的掉了下来,只得拿手胡乱的擦着,“没…他没给我委屈受,他现在都不理我的。只是他怎么这样?!母后都赐给他三个良家子了,他还不满足,大白天的和另外的女人厮混。”
皇后听了只轻轻一笑,将青旋牵着坐在贵妃榻上,问道:“青旋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青旋听了微微一愣,否认道:“我才不喜欢他,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若你不喜欢,他什么样子又关你何事,你何必为了他的事哭呢?”
“母后!!”
青旋面色绯红,别捏的脸都皱成一团了。
皇后轻道:“璇儿何必否认呢,只不过我倒希望你喜欢别的男子,强扭的瓜不甜,一个男子若对你无意,以后即使在一起了婚姻生活也不会美好。”
她这一生被困在皇宫,年轻时为家族荣誉而战,中年时为两个子女而活。青旋是她的重生,她希望她没能拥有的青旋能有。
青旋听了急急的否认,“没有,没有,母后,求你别说了!”
“好,好,没有便没有,过些日子母后为你那些皇兄们婚配,想必情景会热闹的紧。你素来爱热闹,到时也来观看可好。”
青旋听了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回道‘嗯’
过了一会,她又抬起头,别捏道:“母后,你说赫连绍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皇后轻笑,点了点青旋的鼻头,“他这次不是带了他表妹来吗?”
皇后的话很明白,赫连绍他们会在皇子婚配后才离开长安。
赫连一族虽然忠于皇室,皇室却并不全然相信,三年前,赫连绍拒了青旋的婚事,总得给皇室一个交代。而周似正是赫连旁支中最受宠之人的女儿。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一条最为便捷的道路。
她们谈话时,梧桐一直跪在门前。皇后没叫她起来,青旋也将她给忘了,跪的时间过长,她只得垂着头,咬紧牙齿,忍住膝盖上的疼痛。
她方才从浣衣局出来不久,不想再进去一趟。
夜深
卫北在行宫处焦急的走动,脸色暗沉,南康见了只得抚了抚额,叹道:“卫北,你能别走吗?你这样,连着我也慌了。”
卫北回身,蹙眉道:“主子多日未归,过阵子就是选妃之日,朝堂权势变动,我们需提早做好安排才行。”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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