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里有水不断的溢出,从下面石头的细缝中流出去,宋如一就往那边走去了。
“哎,”乔锐在身后喊她:“你往那走干什么,洗手间在那边。”
接着乔锐就看到了宋如一的动作,他沉默了。宋如一洗干净了手,摸了摸头发,转头问乔锐:“我头上还有脏东西吗?”
“……没有了。”
“那就好,”宋如一抬头看看那个悬空在两人上方的茶壶喷泉,恍然道:“原来下面装了透明的塑料将它固定住了。
“不然呢?”乔锐觉得自己有点心累,他今晚对宋如一的印象产生了颠覆:“难道你以为它真的能悬在空中吗?”
“你们两在这里说什么呢?”一个洋溢着自信的男声越来越近,乔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只是还没来得及,肩膀就被背后的人搂住了:“我说半天找不到你,原来在这猫着呢?”
“小舅舅找我有什么事吗?”乔锐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伸手把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慢而坚定的移开。
只是这位小舅舅也许、可能、大概是在找乔锐,但此刻他对宋如一的兴趣更大一点,特别是之前在阳台上听到了那一番话之后。他这个外甥看着温和,其实眼高于顶,除非像明彦那样从小就跟他认识的,很少会把人看在眼里。难得这个女生把他看的清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在乔锐的同龄人中可不多见。
他对着宋如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声音在乔锐耳边响起:“不介绍一下?”
“我同班同学。”
“就这样?太敷衍了,人家女孩子听了心里会不高兴的。”
乔锐往旁边走了几步,快速道:“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不是你经常交往的那些……”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那些女性朋友,所以不要拿两者拿来比较,那样很失礼。”
然后乔锐一点都不给他小舅舅往下说话的机会:“你刚才说的对,我们出来的确有一会了,该进去了。”说着抬脚就往宴会厅里走,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宋如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眨了一下眼睛,抬头对上了那位小舅舅的脸。于是她和这位被剩下的男士礼节性的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小舅舅看着他们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笑了。
路上,乔锐将手中的花盆递到经过的下人手里:“把它放到我的房间里去。”
两人迈进了大厅,宋如一走在他身边,看着前方筹光交错的一幕,问:“刚才说的,‘那些女性朋友’,是指什么样的女性朋友?”
乔锐看着她的侧脸,意有所指道:“你想的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宋如一:“哦。”
晚宴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得偿所愿,因为今晚的寿宴不仅仅是单纯的寿宴。还有一部分是为了给张家留下一分印象,家业小的更是想多认识认识一些人,毕竟那么多商业人士齐聚一堂,有达成合作的也不是不可能。
宋如一跟着乔锐划了一晚上的水,还找到了一张药方中需要的一味主药,另外药方中的辅药。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她的心情是不错的。
慕容原来对她没有听自己的话,去好好认识几个同龄人而有些生气,以为她一个人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但是此刻看到站在女儿身边跟她说话的人是张老的外孙之后,那一丝气愤便消散了。
回家路上,慕容对着她温和的问道:“我只知道,你和那位乔公子是同班同学,没想到你们相处的那么好,今天一晚上都和他在一起吗?”
“恩,可能他觉得作为同班同学,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好好招待我。”宋如一转着手中的钻石发扣,接着把它握在了手心里。
慕容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最后在宋如一回房间的时候嘱咐了一句:“晚上好好休息。”
“我会的,你们也是。”
五天后开学,宋如一回学校上课,在慕容默认以后她可以偶尔住在位于当奈湿地附近的别墅后,今凌将她那一部分书搬到了那里。别墅还在装修,那些书暂且放在车库里,到时候宋如一要看,今凌就不用专门去顾家搬了。
而根据宋如一提出的要求,别墅必须要有一间大大的书房,因为她要一整面书墙。
“一整面书墙?”今凌顿了下后问道:“如果做了书墙空着的话,会很难看的。”
在诺大的书房里装一整面书墙,除非是扫荡书店买书回去填充,否则短时间是很难装满的。宋如一平静道:“我要书墙,又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于是今凌记下了她的要求,抿了下嘴后问道:“那还有别的吗,房间怎么布置?”
宋如一按着额头,“我的卧室布置的简单一点,不要那么少女,我已经过了那个……喜欢洋娃娃的年龄了。”
今凌秒懂:“你是说你的床不要粉红色的吗?”不要说洋娃娃了,宋如一连那只叫香水的毛绒熊都不喜欢了,不,不止,应该说她现在对什么玩具都没有兴趣了。
“对,就是那个,还有,”宋如一继续道:“另外布置一间和我卧室差不多的房间。”
“主卧一共有四间?”今凌有些不明白,这还不够吗?
“我那个室友,”宋如一看着她道:“你见过的,我以后可能会邀请她到家里做客。”
今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宋如一那个身体不好,性格却安静柔弱的室友,她就不问为什么不用客房招待了,也许人家关系好到用客房招待都觉得不合适呢。
到了学校,宋如一走进宿舍,发现黎素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她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估计到了好一会了。不过只看到了素阿姨,便问:“黎叔叔呢?”黎素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你好啊,如一,还有今姐姐。”接着递给了她一盒樱桃。
今凌笑着打招呼:“黎小姐好。”
宋如一把樱桃接过来,拿了一个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看上去你气色不错,不过你还真是很喜欢吃这个啊。”
“谢谢,”黎素接着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爸爸去部队了,他有工作要做,可能接下来大半年都没空了,也不会回燕京。”
看来黎叔叔这工作还是在外省的,素阿姨看到宋如一很高兴:“如一来了,刚才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到呢,吃晚饭了吗,我带了点心过来。”
“谢谢阿姨,我已经吃过了。”
第二天上课,宋如一和黎素一起到了教室,同学们大多在相互交谈,看到她们过来,便有人问寒假去哪玩了。宋如一想了想自己无聊的寒假生活,不发一言,而黎素报了两个地名:“燕京和北戴河。”
“燕京不算,素素你本来就是燕京人,”一个女生道:“不过北戴河,你都去不腻的吗?”
黎素说道:“因为我看病的医生在那里。”
女生不说话了。
宋如一没想到她又去了,等两人坐下的时候小声问她:“元旦的时候不是去过了吗?”
“因为过年拜年的时候,爷爷他们见我身体不对,有点不放心,让我再去看看。”
“身体不对?”宋如一看着黎素,绝对比第一次见面时精神好,对这个身体不对的形容表示难以相信。更不用说黎素带着她的灵符,天长日久的,只会慢慢变好,不会变差。
黎素像是松鼠吃到了最爱的坚果一样偷偷的笑了一下,宋如一只听她说道:“因为爷爷他们觉得我的身体好转了不少,没有再生病。”她说的很认真:“也没有发烧过,所以想让我再去看看。”
宋如一觉得醉人,身体好转不放心是什么概念,难道黎素的身体变好那么让人惊讶吗?如果黎素一家人知道的话,会说:是的,这些年来,他们维持着黎素病情不恶化就已经千难万难了。
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变差的话,哪里还会让黎素坐飞机去北戴河,黎叔叔早就把老军医绑到燕京来了。但是那里有一位大领导在休养,绑有些难,可以温和一点的请。
下午法语课,宋如一坐在法语教室里,问坐在身边的乔锐:“我的花你带来了吗?”
乔锐慢慢的翻着面前放着的一本法语课外书,他看上去很认真的听了宋如一的建议,并没有带一本哲学书过来,而是一本诗集。这本诗集上的诗看上去大多都是意识流,很难让人看懂,宋如一瞥了几眼后想,还不如看哲学书呢。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提起,我还以为你把它给忘了,”乔锐翻了几页,可能也觉得无趣,他道:“在我的宿舍里,等一下下课后你跟我一起过去,我拿下来给你。”
最后,宋如一捧着一盆恹恹的植物回到了宿舍,耳边还回响着乔锐的声音:“我问了园丁,这叫遁忧草,的确会开花,另外还有挺多的别名。不多见但也不少见,我搜了一下它的资料,被夸得天花乱坠的,又能当野菜,又能解蛇毒,还说有什么抗癌的功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除了当野菜,其他的好像也没被证明过。”
能不能解蛇毒和抗癌宋如一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用它当主药的话,可以和另外五种植物配出一种无副作用的止痛散,可以服用也可以外敷。因为这种止痛散,除了止痛,还能对创伤性伤口起快速止血作用。而且说的没副作用,是真的一点副作用都没有的那种,也不会影响到人的其他感觉。它可以让人顺畅的往下打架,价格又便宜,在修真界是低阶修炼者的必备药之一。
如果在现代社会,不说别的,只想想它在医疗上的作用就行了,还有军事中。
当然,它不止可以配这么一副药,还能作为辅药炼制出另外一种丹丸,清体丸。这种丹丸可以清体除垢,吃了像是将全身的所有器官都打扫一遍,将身体里的杂质一点点扫出去。当然要长期服用,听着特别像是保健品,不过这是真的有效果的那种,物超所值不骗钱。在修真界,这大多是普通人服用的,因为他们不能修炼。而修炼者通过修炼就可以灵气滋养自身,身心澄澈,用不着吃清体丸。
不过清体丸需要的药材太多了,将近三十种,她目前只找到了两种,听着就不如只需五种的止痛散容易完成。
回到宿舍之后,黎素看着她手中拿着一个花盆,花盆里面是一株颜值不高的草,问:“这是什么?”
“一种花,”宋如一道:“一种很有用的花,在这里叫遁忧草。”
你说它是花,可是又叫遁忧草,不觉得哪里不对吗?黎素鼓着脸道:“可是我觉得它快死了,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没关系,我很厉害的,有我在,它不会死的。”
黎素:“……”你很聪明,又看了那么多植物图鉴没错,但是不代表你就因此会种花了。但是她并没有去打击宋如一的自信心,而是鼓励道:“加油。”接着又说了一句:“就算没有种好,也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
宋如一当然不会种花,她只是在花盆外面,给它挂了一枚聚灵符,然后放在阳台雨淋不到,又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而且这里离她每天早上打坐最近。
接着她拿出了笔记本,开始搜索这个植物的产地,发现它分布的还挺广的,只是数量不多。如乔锐所说的,网上对它的功效夸的天花乱坠,还有专家写的文章来阐述它。不过她把那篇文章看到最后,发现整篇文章可以用一段话来概括。如下:虽然很有可能,但是目前为止解毒啊、抗癌啊都还只是猜测,不过遁忧草还是一种很好吃的野菜,可鉴于数量少,大家还是不要去吃它的好。简而言之,啥用都没。
宋如一:“……”
虽然找到了止痛散的五分之一,不过她并不着急,也没有必要着急,她并不急需这种药,只不过是意外发现了它而已。每天依旧平静安稳的上课,倒是黎素,有时候会想起来给它浇浇水,看着比宋如一上心多了。
她第一次浇水时就看到了那花盆边上挂着的三角形灵符,脸上的表情皱成了一团,这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感觉哪里都能用的样子。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问了,听了这个问题宋如一兴致缺缺,回道:“本来就哪里都能用,只要是有生命的。”
居然如此万能?!黎素觉得宋如一对道教文化太过着迷了,有些走火入魔了,这真的没问题吗,她忧心忡忡的想。
“对了,”宋如一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她道:“这个星期你去我家玩吧,有一个好玩的东西给你看。”
三四月属于一个美好的季节,大地春回、万物复苏,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黎素跟着宋如一到了顾家做客,在对还在坐月子的慕容打过招呼之后,宋如一便带着她到了隔壁的婴儿房。
外面春风和熙,一片阳光明媚,婴儿房里拉着厚厚的窗帘,只留了一条隙缝让屋子里有那么一点光,不至于太暗。小宝宝穿着柔软的衣服,盖着小被子,躺在婴儿床上正睡得香,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手在胸前握成了小拳头。黎素用自己的手和他的手比了比,转头眼睛亮亮的跟宋如一说道:“他的手好小啊!”
宋如一对着开心的黎素说道:“他现在还不是很好看,以后就会变的好看了。”
照顾小宝宝的保姆和月嫂站在旁边,看着孩子的姐姐和过来做客的朋友,笑着说道:“刚生下来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长开后就好了,简直一天一个变化。”
但是因为小宝宝还在睡,两人并没有多待,只看了一会儿就轻声离去了,走出了婴儿房,黎素问:“宝宝叫什么名字?”
宋如一自然知道他叫顾南祈,但是现在这个名字还没取出来呢,于是只是说道:“估计和我哥哥那样的,叫顾南什么的,南是南极的南。”
看着黎素一头雾水,她贴心道:“我哥哥在国外读大学,所以这次遇不见他。”
“不是,怎么姓顾啊?”
“我现在的爸爸是我的继父,姓顾,哥哥也是继兄,”宋如一说完后问:“我们去电影放映室吧,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由此可以看出,宋如一的确不会招待朋友,哪有请人到家里做客,让人看电影的,哪里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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