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很多事情,她从来未曾想过,也不知道会发展到今天。可是,那么多的人和事情,都推着她往前走,很多事情,她没有办法,却也真是无可奈何。人生如同陈转高卧,黄粱一梦,从前的生活,恍惚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顾雪萝抚摸着林檀的脸颊,轻轻说了一句:“林檀,谢谢你。”
林檀平稳地呼吸着。顾雪萝就这么在他身边,慢慢睡着了。她实在有些累了。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顾雪萝站起身,披上衣服,推门说道:“打盆热水来,再叫厨房熬些红枣粥,我晚上睡觉之前要喝。”
银蛾和珍珠走了上来,对顾雪萝说道:“小姐说得对,您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顾雪萝摇了摇头,说道:“银蛾,珍珠,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我有喜这件事,先别告诉林檀。他后日醒过来,情绪也不能大喜大悲,还是再等等吧。”
银蛾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听小姐的就是。小姐,安王殿下把带来的士兵都留下来了,帮咱们守住府内外。你别担心。”
顾雪萝笑了笑,回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天也累了,都下去休息休息吧。”
这最后的两天,顾雪萝更是不敢放松,吃住都在林檀这里。第六天晚上,顾雪萝早早地睡了。第二天一早。朦朦胧胧地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头。顾雪萝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人,是林檀。他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仔细地看着他。顾雪萝揉了揉眼睛,还没坐起身,就立刻抓住了林檀的手。他的手是暖的,这不是在做梦。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了。林檀诈一开口,嗓子都已经有些沙哑,可是,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阿萝,对不起。”
顾雪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站起身,紧紧地楼住了林檀的腰,钻进了他的怀里,这么多天的坚持和淡然,在看到林檀醒过来的那一刻,全部崩塌了。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下来。
林檀抚摸着顾雪萝的长发,缓言安慰道:“阿萝,是我不小心,叫你担心了。”
顾雪萝哽咽着,声音也是闷闷的:“林檀,还好你没事,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一定不准再瞒着我了。知道吗?”
林檀连连点头道:“好,好,以后无论大事小事,我一定都会告诉你,可以吗?”
顾雪萝刚刚跟林檀说话,现在又哭的厉害了,再加上有是早晨,不出片刻,又觉得喉咙间一阵难受,紧接着便是反胃。
她立刻离开了林檀的怀抱,推开门走到屋前,半蹲着身子,剧烈地呕吐起来。林檀见状立刻跟了出来,一面敲打着顾雪萝的肩膀,一面问道:“阿萝,你怎么忽然这样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雪萝怕林檀发现,立刻摇手道;“没有,你醒过来之前我就找太医瞧过了,他说,是我最近吃辣的吃多了,而且休息也不够,所以就这样了,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可是林檀还是很担心,一面轻轻的抚摸着顾雪萝的后背,一面说道:“阿萝,你还是吃点东西,然后再休息一会吧。”
顾雪萝笑了笑,握紧了林檀的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的茶杯,快速喝了几口,恶心的感觉才悄悄压下去了一点。
朱雨全被顾雪萝处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宫里。这天上朝,皇帝勃然大怒,在朝堂上道:“林国师的夫人,当朝一品诰命顾雪萝,竟然敢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处死了朕的兵部侍郎,朱雨全,真是罪大恶极!众位爱卿,你们说,这个林顾氏,应该处什么罪?”
朝堂上的大臣们谁不知道顾雪萝与顾华言的关系,现在皇上这么问,因为顾华言的缘故,也是一个一个都对视着,也不敢说话。
一番沉默之后,但是顾华言先举着玉牌,走到中间,说道:“回陛下的话。小女私自处置朱雨全是不假,她手中的金令,是先帝留下,肯定下旨三次也不假。”
这时,吏部尚书许贵开口说道:“顾丞相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呢!陛下的意思是,您的女儿林顾氏,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私自斩杀朝廷命官,这事滥用刑法。即便有先帝的金令在手,也是犯了重罪,其罪当诛!”
一旁的国子监祭酒说道:“回陛下的话,老臣以为,顾林氏虽然有错,但是女子出嫁从夫,林国师的官位远高于朱大人。况且是朱大人出言不逊在先,顾林氏虽然有罪,但是罪不至死。”
皇上冷哼一声,说道:“李爱卿,我看你是真的糊涂了,照你这么个说话,官阶低的人出言冒犯官阶高的人,就该杀。那朕这朝堂之上,再过些时日,连个能喘气儿的都没有了!”
国子监祭酒立刻跪下道;“微臣不敢。”
顾华言也跪了下来,说道;“回陛下的话,实不相瞒。朱雨全大人收受贿赂,停妻再娶,还诬告我的女婿林檀,还想搅乱朝堂等罪。陛下,这些事情,是小女调查出来的。但是因为看着陛下与朱大人亲厚,又怕你多心,才借着昨日的机会,处置了朱大人,方法虽然是急躁了一些,但是,小女也是着实为您考虑啊!”
皇帝眯了眯眼睛,说道:“顾丞相,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别是你的一面之词吧!”
顾华言拱手道:“老臣不敢欺瞒陛下,人证物证俱在,老臣已经带来了,还请陛下明鉴!”
第九十五章
说话间, 禁卫已经带着五花大绑的朱雨全的副将进了殿内。他承认了所有的事情, 基本都是顾华呀所说的那些,另外还有原配夫人的供词, 说朱雨全在停妻再娶,收受贿赂等事,俱都是供认不讳。
皇帝一看如此,也着实没了办法,也只能说道:“既然如此, 那朱雨全,就是死有余辜了。但是,顾雪萝私自处罚之罪,也不能姑息,既然这样,就把她从一品诰命将为三品诰命,罚三个月的月银,以示警告处罚。”
顾华言这才了一口气, 谢恩道:“多谢陛下。”
林檀这日因为刚醒,也没有去上朝,而是跟顾雪萝一同在家中读书。屋檐上的冰雪消融了,落在地上,发出滴答脆响,两人一面说些悄悄话,一面听着屋外的轻响。林檀亲吻着顾雪萝的唇角,一面轻声对她说道;“阿萝, 我睡过去的这些天,真是很想你。”
顾雪萝刚想回话,一个家丁却带着圣旨来了。顾雪萝换了衣服,出去接旨。就是自己品级被降,并且被罚俸的事情。顾雪萝接了旨,笑着进了屋,说道:“看来皇上的如意算盘,又没有打成功。”
林檀抬眼问道:“怎么了?”
顾雪萝回道:“我从一品诰命变成三品诰命了,另外,再罚俸三个月。”
林檀皱了皱眉,说道:“阿萝,真是委屈你了。”
顾雪萝满不在乎地把圣旨一丢,说道:“这有什么,你也是知道,我一向不在意这些事情。几品诰命夫人也好,还是什么俸禄也好,我都不在乎,不过,皇上这样处置,可见是父亲已经用朱雨全的罪证,堵住了他的嘴,他也不能怎样了。”
林檀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轻轻闻了闻,说道:“现在,皇上已经没了左膀右臂,所以,这次的生意,还是咱们赚了。”
顾雪萝笑着说道:“他的戏已经快要唱完了,现在,该轮到咱们了。”
午后,林檀照例出去议事了。顾雪萝靠着软枕,半躺在锦榻上,连话也不想说。赵太医已经找人传来了消息,叫顾雪萝多用些燕窝,枸杞,还有银耳和贝母这些温补之物,等到三个月之后,就要吃安胎药了。
林檀离开不一会,银蛾就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过来,对顾雪萝道;“小姐,这是刚炖好的燕窝,您喝一点吧,这东西温补是最好的。”
顾雪萝点了点头,接了过来,喝了两口,夸赞她道:“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进了。我本来是不太愿意吃燕窝的,可是一尝到你的手艺,却还是想要多喝几口。”
银蛾笑道:“小姐您喜欢喝就好。不过,小姐,话又说回来,你这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顾雪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他才多大,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想吐,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赵太医说,我怀孕已经一个多月了,都是头三个月最重要,是马虎不得,咱们都要仔细小心点。”
银蛾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小姐,您放心吧,奴婢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住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的。”
顾雪萝握住了她的手,说道:“银蛾,我跟你说,上次那位先生来的时候,我替你讨了一张药方。”她一面说,一面从旁边的小盒子里把那张药方拿了出来,递给了银蛾,说道:“先生虽然说,他不太擅长千金一科,但是比起一般的大夫,他还是强很多的。你用这个方子试试,估计会有用处的。”
银蛾已经落了几滴眼泪,说道:“多谢小姐,还这么记挂着奴婢。”
顾雪萝握住她的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哭什么呢!你养好了身子,还要再生儿育女,到时候,我还要认你的孩子做干儿子或者干女儿呢!”
银蛾用力地点了点头。顾雪萝与她闲话了一会儿之后,就又躺在锦榻上,小睡了一会儿。刚醒过来不久,林檀就回来了。顾雪萝因问道:“你这一下午又去哪里了?”
林檀回道:“赵子澄叫我去议事。我就去了。”
顾雪萝点了点头,林檀走了上来,坐在他旁边,说道:“他身边的那个仆人回来了。”
顾雪萝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夜?他怎么回来了?不需要保护荣王吗?”
林檀笑道:“你还记得韩云逸吗?”
顾雪萝想了一会儿,回道;“我记得这个人,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以前荣王曾经问过我,说这个人很有才华,他问我可不可以用。”
林檀回道:“就是这个人。他现在在浩洲。和洛洲太守一起,联合了荣王从前的旧部,荣王被贬的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沙漠里训练这些士兵。小夜这次回来,就是带书信回来,告诉了我们,荣王已经有了五万士兵,到时候,要是要进军京城的话,就跟安王殿下里应外合,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顾雪萝坐了起来,说道:“皇上自打继位以来,诛杀手足兄弟和朝中老臣,何时留情过?他现在已经尽失人心,安王殿下是个豪杰,必然不会与皇上狼狈为奸的,所以,咱们也可以相信他。”
林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而且,我也决定了,我也要把我在赣州的十万兵马提前调度过来,要是真的有什么不测的话,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顾雪萝沉吟片刻,说道;“你真的决定如此?那可是你手下唯一的兵马了,这件事情一旦失败,你损失的,可是十万大军。”
林檀抚摸着她的脸颊,说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的,但是越到现在,我却越发明白,先帝的深谋远虑,当日他把金令交给你,把兵马交给我的时候,或许就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或许,你用金令处决了朱雨全,我就用这十万兵马,助荣王和安王一臂之力,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也算是全了我的臣子之心了吧。”
晚间,林檀沐浴过之后,躺到了床上,见顾雪萝也还没睡,便又凑近了她,亲吻着她的耳朵。顾雪萝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把他推开,又怕他发现了自己的身子,只得说道;“我身上乏得很,我要睡了,你就别来闹我了。”
林檀不满地说道:“阿萝,你要敷衍我,也想个好点的理由来,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你今天几乎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到了现在,就这么着了?难道我睡了这么些天,你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我吗?”
顾雪萝只得说道:“你在瞎说什么呢!我真的是困了,而且我这几天身上不舒服,真的是没力气。”她一面说,一面安抚地亲了亲林檀的薄唇,又抚摸了几下他白皙的面颊。
林檀凤眸微眯,略带审视的看着她。一面问道:“阿萝,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顾雪萝立刻把身子一转,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要睡了,晚安。你才刚醒过来,又忙了一个下午,也是着实该早些睡了,你也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上朝吗?”
林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那,晚安。”
从这日之后,林檀虽然经常与荣王暗中有书信往来,但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对皇帝毕恭毕敬,不说一句忤逆的话。皇帝还以为自己对顾雪萝的处置起了效果,让林檀有了惧怕,所以不敢忤逆了。
安王也是一样,与林檀一起,对皇帝从来都是不说一句觐见的话,但是朝中那些忠诚老臣的心,却都渐渐地离皇帝越来越远了。皇帝不上朝时,不是在宫中饮酒作乐,就是听那些佞臣小人的胡言乱语,在江南等地搜寻美人,掳入宫中,送给他享乐。朝野上下,都是怨声载道。
顾雪萝有孕已经有三个月了。这期间,她一直是小心谨慎,不敢碰到肚子里的孩子一点半点。赵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顾雪萝每日一次的喝下去,尽力养着身子,一般不用出面的时候,能躲懒就躲了,虽然镇日都是不是躺着就是歪着,但是也没胖起来,倒是因为带着孩子的缘故,瘦了几斤。
林檀只以为顾雪萝是犯了春困,也一位叫她睡着,并不惊动打扰她。偶尔顾雪萝夜里睡得不安稳的时候,林檀还轻轻搂着她,或者拍背顺气,很是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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