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有左卫国和卢雨婷在,娄燕秋是不会这么多话的,不过左卫国很是沉稳体贴,几乎不怎么插嘴,一直在旁边带着温和地笑容听着,一边照顾没事吃喝。
至于卢雨婷,她除了好吃外,京城大院里出来的孩子,来就见识广阔,不管什么话题,只要她愿意都能接下去,火锅店不大,饭桌也不大,气氛却是十成十地好,随着火锅沸腾的咕隆声,锅上升起的渺渺蒸汽,还有火锅店里热闹却不显噪杂的声音,都让人格外有谈兴。
重要的是火锅店口味非常好,非常正宗,卢雨婷以前居然都没有发现过,这让她很是气馁。
卢雨婷和左卫国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对左卫国的印象非常好,长得不差,国家脸看上去挺正气的,说话处事很温和,对孩子也非常有耐心,说实话,不像她的同龄人,反而像她父母辈的人,不,应该说,比她父母辈的人更温和一些。
左卫国对卢雨婷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娄燕妮的朋友,再没有别的。
吃过饭,卢雨婷得先回去,好在左卫国也开了车来,他负责送娄燕妮姐弟和孩子们回去。
先把娄燕秋和娄竣林分别送回了各自的单位宿舍,左卫国才开车送娄燕妮和孩子们回家,其实实中途就能把娄燕妮放下的,反正最远的是娄竣林的单位,“特意绕这么远,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有点事想说,但是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左卫国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娄燕妮怀里抱着没事,没事已经睡熟了,听话和懂事依偎在一起倒在娄燕妮身侧,也是迷迷瞪瞪的,他想起上辈子,儿子女儿除了爷爷奶奶,就只亲娄燕妮,有什么话都只愿意跟娄燕妮说,眼眶不自觉有些润湿,嘴角却下意识翘起。
有时候左卫国也会想,重生一场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倒带重来,那他前世的儿子女儿呢?这两年有点钱,他也找人打听自己找过资料,有些理论看似成立,却又玄之又玄,到后来,左卫国所幸也不去想了。
无论只是临终时的一个梦,还是这个世界是前世的平行世界,或者什么别的原因,左卫国都不担心,他的两个孩子被他们唯了承认的妈妈教育得很好,自理能力强,有主意也有自己的规划,比他这个当爹的出息多了。
左卫国回拢了一下思绪,微微一笑,“到底是瞒不过你。”
汽车驶入宽阔的长安街,左卫国才缓缓开口,上辈子的事不好再提,他把宋士林的身份改了改,改成了邢小娟这辈子下乡前的初恋情人。
“你是说,邢小娟因为嫉恨这位宋先生的妻子,使手段害得他妻子流产还出了车祸!怎么可以这样,不是下乡前关系就断了吗?”娄燕妮听得直皱眉头,心里既惊且怕。
先前娄燕妮只是觉得邢小娟不是好人,但现在她真心相信左卫国的话,邢小娟是个疯子!
左卫国怅然又嘲讽地轻哼一声,邢小娟如果恨宋士林,左卫国觉得很正常,别的不说,宋士林上辈子确实心性大变,他们的那段婚姻确实很多痛苦,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邢小娟居然会嫉恨姚春,这个上辈子与她没有半点交集的女人。
只因为这辈子,姚春是宋士林的妻子。
而且他们夫妻感情非常好,大学毕业后一起争取就近分配留了京,毕业就结了婚,从当年火车站见过一回后,左卫国开始并不知道宋士林的消息,是这次来京城办事,接到他姐夫的嘱托,来京城这边给他姐夫的姨表妹送钱过来。
才发现,他姐夫的姨表妹就是姚春,真是奇异又神奇的亲戚关系。
其实,左卫国也十分好奇,宋士林为什么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去运输公司工作,反而考上了大学,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大概是因为左卫国送来的钱解了宋士林的燃眉之急,也可能是一连串的祸事发生,让宋士林有了倾吐的欲望,左卫国才知道,当年他本来走得好好的路子,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给顶了,还牵连到给他走关系的亲戚,最后才被迫无耐拼命考学。
左卫国仔细问明了时间,一对就知道,又是邢小娟搞的鬼。
只是这一回,邢小娟自食恶果,本想毁了宋士林的人生,没想到却把宋士林逼入了另一条康庄大道,恢复高考的头一届大学生,其金贵程度不言而喻。
宋士林大学四年,邢小娟应该也挑过事,不过姚春不蠢,没有上钩而已,而且两人一毕业就结婚,要不是邢小娟搞鬼,再过几个月,孩子都快出生了。
有些可惜,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男孩。
可恨的是,邢小娟做事没让人抓住把柄,到现在宋士林和姚春都只以为是姚春不小心从楼梯上滑下来,急着找车去医院里,被汽车撞伤,一切都是意外。
“你怎么确定这事是邢小娟做的?”娄燕妮很震惊,她从来没有小看过邢小娟,但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人可以坏成这样。
第四百五十六章
左卫国叹了口气,“这事已经报案了,我去宋士林单位宿舍看过,楼梯上应该是被人泼了油,公安排查了整栋楼,那几天都没有人家去打油,而且那么多油撒了,失主肯定早心疼地嚷嚷得整栋楼都听到,都是老邻居,失主也肯定会拿煤灰收拾掉,那油是无端端地出现的,也没人收拾,不细看还以为是滩水。”
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姚春,还有几个老人也摔倒了,还伤得不轻,万幸他们家只是住一楼半。”
要是住在高一点的楼层,这一摔下去,只怕命都要没了。
娄燕妮听得目瞪口呆,左卫国说这事不是为了吓她,只是为了让她更清楚明白,邢小娟有多疯狂,自己要多加小心,另外也是他实在是想找个借口倾诉一下,内里憋了那么多秘密的感觉并不好受。
“倒油的活应该是她自己动的手,有邻居反映,出事前一段时间,小区里经常有个陌生的女人在小区里乱晃。”这时候小区里住的都是熟识的人,新面孔少,分配来的新员工,大家也都认识,出现了生人,大家都会在心里留个印象。
至于车祸,宋士林也不大确定到底是不是姚春运气真的不好,但是他心里是不愿意相信是巧合的,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想想上辈子,这手段几乎如出一辙。
“你别担心,邢小娟这里有我盯着,不过也别大意,邢小娟这人,思维跟常人不一样。”左卫国见娄燕妮一下回不过神来,不免有些后悔跟娄燕妮说这些,到时候直接跟韩凛说就好。
娄燕妮忙摇头,“我没事,我知道的,你也要小心,只怕邢小娟会更恨你。”
连自己早断了关系的初恋都能这样害,那左卫国这个把人都娶进家里,又悔婚的,只怕邢小娟要恨之入骨吧,以前娄燕妮觉得左卫国挺人渣的,邢小娟再怎么样,对他也是一腔痴心,现在想想,还是早了断得好,不然跟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左卫国心底一暖,郑重一点了点头。
把娄燕妮送回家,看着她栓紧大门后,左卫国才开车离开,他决定把事业重心定在京城,跑了这好几年,手里有了些资本,那些辛苦的南来北往的奔波活计可以交给手下去做,他现在也要琢磨别的路子了。
另外就是他想就近盯着邢小娟,左卫国以前想着避开点,现在想想,大概是宿命吧,他还是盯着邢小娟才行,最好是亲手把她送进监狱,才能安心。
在家休息了一晚,娄燕妮还是照旧带着孩子们去了疗养院,今天她不出去了,虽然她每次送孩子来都会在那里呆一会,但也不好总把孩子一丢就往外跑。
“妈妈,时度哥哥送我的糖果,时度哥哥送我的有公主的文具盒,还有橘子味儿的橡皮,可香可香了,你闻闻。”一到疗养院,没事就跑去客厅的柜子上搬她放宝贝的书包,昨天出去玩,落在这里没带走。
说着,没事揪着像皮塞到娄燕妮鼻子下头,都戳她嘴上了,娄燕妮被迫闻了一回味道,原来那小男孩子叫时度?“嗯,真香,你有没有跟哥哥说谢谢,哥哥送你这么多东西,你有没有送哥哥东西?”
“有的。”没事珍重地把橡皮放到文具盒里,“我送了时度哥哥小手枪,还送了好多喜欢给他,妈妈,我还亲了时度哥哥,我可喜欢他啦。”
“……”看着没事一脸窃喜的小模样,娄燕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真该让韩凛过来好好瞅瞅,“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不许随便亲别人,也不能让人亲你?”
没事为难地想了想,点头,“有的,可是,可是我不肯定亲爸爸,爸爸就说我不喜欢他,硬要我亲他,爸爸说家人是可以亲亲的,我可喜欢时度哥哥了,妈妈,我们把时度哥哥带回家去吧,带回家他就是我哥哥啦。”
娄燕妮觉得自己有些头疼,小孩子简单单纯,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想把人带回家去,亲亲也只是表示喜欢,没有别的意味,但是大人却不能不管这事,正因为她懵懂,才更应该给她划清界线。
“那可不行,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不能去我们家……”
“妈妈,是没事硬亲的,我看到江时度擦脸上的口水了,他可嫌弃了。”娄燕妮话还没有说完,从韩父身边蹦过来的懂事听到没事的话,立马突突突地告起状来。
“……”娄燕妮。
没事,“……”
眼看着没事立马泪眼汪汪,韩父瞪了眼懂事,忙开口,“没有的事,小度可喜欢我们家没事了,给没事送了好多礼物呢,是不是?”
没事立马就乐了,得意地抱紧怀里的东西,“时度哥哥可喜欢我啦。”
小丫头就是装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突然给她发现,自己泪眼汪汪的时候格外招爸妈疼爱,哥哥们也会让着她后,就特别爱过这招,娄燕妮被她唬过几回就不上当了,韩父明显还没有摸清她的套路。
娄燕妮叹了口气,让懂事去跟听话玩,自己拉着没事,好不容易说服小丫头不能随便亲别人,也不能给别随便亲后,小丫头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找她的时度哥哥去玩了。
隋丽芳一直在客厅里看报纸,她现在身体调养得还不错,说是看报纸,其实注意力全在娄燕妮她们这对母女身上。
说实话,看到娄燕妮那么郑重其事地跟没事讲道理,开始隋丽芳还想笑,孩子这么小,说这些东西她哪里听得懂,后来就笑不出了,她仔细回想了很久,怎么也想不起,她曾经是不是也像娄燕妮一样,细细地跟孩子们讲过道理。
韩父早带着小哥俩出去活动了,没事出去后,屋里就只剩下娄燕妮和隋丽芳,隋丽芳也没多呆,没事出去后,自己放下报纸也慢悠悠地出了门,娄燕妮也没管她,帮着把屋里里外收拾一遍,就挽起袖子准备做饭,她们来的时候是带着水果蔬菜过来的。
疗养院的条件好,套件里都有厨房,娄燕妮打算做顿家常菜,回来这几天,孩子们还没陪爷爷好好吃过一顿饭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
疗养院的活动大厅在一楼,厅特别大连着个大花园,各种娱乐设施都有,因为这里经常会有孩子在,花园里还装了孩子们爱玩的滑梯和跷跷板。
今天老人们还是像往常一样,下棋的下棋,听戏的听戏,练二胡的练二胡,而滑梯和跷跷板那里,却罕见地没有看到一个孩子,院里的孩子们都聚在一起,一会儿风风火火地从厅里跑过,一会儿围在一颗树下,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主意。
中间为首的,就是韩家三兄妹,再加一个平时不怎么太和群的江时度。
江老爷子很欣慰啊,看着韩家三兄妹的眼神特别柔和,尤其是小没事,瞅着她跟着自家孙子后头,咋咋呼呼地惹得他孙子不是皱眉就是冷脸,心情就特别好。
他这孙子从小就是保姆带大的,也没有什么玩伴,向来独得很,又被父母要求得十分严厉,小小年纪就十分老成,现在可算有孩子能跟他玩到一块儿去了。
隋丽芳平时都是跟几个老太太一起跳会扇子舞,不过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想动,就坐在花廊下,看着孩子们跑,眼神也不自觉得黏糊在自家的三个孩子身上。
抛掉以前那些成见再来看孩子,韩凛这三个孩子确实鬼灵精怪,可爱得很。这才来几天,懂事就隐隐有孩子王的架式了,就连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也愿意听他的,听他的调派,跟着他到处玩。
但隋丽芳的目光,总是下意识地停在没事身上,都说侄女像姑,仔细一看,没事眼活脱脱地就是韩欢小时候的样子,但是也不一样,没事的眼睛更像娄燕妮,清澈又灵动,性格也不一样,她冷眼瞅着,没事这性格,比两个哥哥还要皮,脾气还挺大的。
还有点话唠的潜质,小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说,还指挥着哥哥们给她干这干那的,隋丽芳忍不住皱眉,好好一个小姑娘就应该用心教,看看现在野得跟什么一样。
但看到没事笑得眉眼弯弯时,隋丽芳也会忍不住跟着笑,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嘛时,赶紧压下嘴角收回了目光。
七八个孩子风风火火地在花园里转了两圈,一阵欢呼过后,又呼拉拉地全都跑到了隋丽芳坐着的廊下,脑袋挤在一起,研究懂事刚刚抓到的花壳天牛。
有女孩子吓哭了,小哥俩就把甲壳里的翅膀都扯掉,已经不能飞了,此刻正无助地在水泥长凳上爬着。
疗养院里的花木有园丁打理,也没有种植蔬菜果树,院里的孩子很少见到这种昆虫,就算见到了也不敢去抓,这也不是别的虫子,天牛这种硬壳昆虫,看着就觉得有些可怕,大人也会吓他们,说捉不得。
小孩子们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多少问题,问什么的都有,大家都想碰一碰,又不敢去碰,天牛嘴巴处的大铁钳看着就十分吓人。
先前被吓哭的女孩还抽抽噎噎地哭着,没事可有耐心了,牵着她的手,像模像样的拍着人小姑娘的背,安抚道,“不怕不怕哦,这是坏虫,哥哥已经把翅膀揪掉啦,它不会飞也不敢咬人的,而且它可好玩了,你看我能摸它。”
说完,没事就上车摸了一下,小姑娘被唬住了,满脸崇拜地看向没事,不过她不敢摸,收了眼泪紧紧地拉着没事的手,就站在边上看着,这会也没那么害怕了。
好几个男孩子都不敢摸呢,好一会小姑娘才感叹道,“你可真厉害。”
没事看了江时度一眼,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可厉害可厉害了。”
“什么是坏虫?”大家也觉得没事厉害,不过大家关注地点都在中间的天牛身上,想起没事刚刚的话,有小朋友发问。
听话正拿树叶逗天牛,树叶刚塞到天牛的嘴边,铁钳一样的嘴立马就把书叶边沿给咬碎了,“是害虫,就是不好的虫子,它们吃粮食,农民伯伯辛苦种的粮食和水果,是它们最爱吃的,妈妈说,要是它们吃得多了,好多人就没有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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