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事实就是表明人体器官贩卖的这帮人与动物走私是同一批人,将这两者继续串联在一起的话,又是一个惊天大案。
一路北上。
四野俱是荒凉,多是高山气候或是茶林茶树,鸟禽众多,早晚温差也逐渐变得巨大。
时已经踏入了9月,从高考结束之后直至现在过去了将近3个月,祁白忽而想起叶辞快要新生入学了,入学日期每年不变,都是9月10号,一看这世间也临近了。
这一天他们到达了腾冲,高原气候变化得早,9月的天气已经开始入秋了,腾冲是银杏之乡,几乎家家户户在庭院里都会种上银杏树,一到深秋的时候,满眼满眼都是金黄色的银杏叶,那种情景壮观到无以复加。
而腾冲也因为气候宜人,成为许多人的度假和养老圣地,是以这里也有机场。
祁白一到腾冲便联系了靳景,让他的人过来接应。
蒋冶大概是要回洛城了,再留在丽江会非常危险,而且洛城的医疗环境比丽江先进,回洛城的话他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而魏老七和艾良的话,听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要会湘西,祁白想,各人有各命,如果对方真的要一心一意置他们于死地的话,他也阻止不了,是以他尊重他们的意愿,但是在临分别之前还是要问一问魏老七怎样处置他手头上的骨笛。
对方三番四次冲着这骨笛来,这只能说明这骨笛是对方所需要的,给魏老七也只是要做一下实验而已。
魏老七想了想之后说道:“我想将这骨笛捶碎,扔进江河之中。”毕竟是这么邪门的法器,能不留在世间那是至好不过。
祁白并不了解这些法器,转头问叶辞,“你认为这方法可行吗?”
叶辞:“这骨笛……我只知道其年代久远,但笛身上没有怨气也没有黑气,看上去就只是一件年代久远了一点儿的法器,如果单纯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魏老七的做法无可厚非。”
也即是说,将骨笛捶碎洒河里是最保险的做法。
魏老七放下心来,打算今晚就进行。
而祁白也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等这边的事情真正完了,他才离开。
他问叶辞巴布鲁是否在,那一晚他并没有看见他在,或许是藏起来了,又或许是没有跟上来?
叶辞也摇头,“没有,并没有。”
祁白:“难道他自己先出发了?又还是遇到了别的事情?”
叶辞:“那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再想起他来,已经衔接不上了,唯有见步行步吧。”
祁白:“但愿他的妻子和女儿还在。”
两人中午在吃完饭之后便打算到镇上去采购,车上物资虽然还有,但是越往前面走会越荒凉,他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金马拉,过了金马拉会直接到达西北,寻找叶辞的根。
那一带虽然都有县城等,但是路途遥远,再加之天气严寒,还是谨慎一点儿为妙。
祁白给叶辞买了一条围在身上的羊绒披肩,纯手工刺绣和缝制,围在身上非常温暖。
又给她重新买了靴子等日用品,装备一新才打算打道回府。
叶辞将那个白玉傀儡拿了出来放手上,想要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和黑斗篷对上话。
她现在已经成功找到了养尸河并收复了它,那么下一步又是怎样做?
继续前进这是肯定的了,然而黑斗篷还会让她做一些什么?
可是她唤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无奈,唯有暂时作罢。
倒是祁白接到了来自陈申的电话,说是近期的孕妇杀人案有最新的进展。
祁白他们不在丽江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陈申在他们离开之后自然要对案件进行后续调查,上头也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早日破案,所以陈申也是抓紧时间进行调查。
而破案的关键来自一封血书,这封血书长达数千字,相当于一篇论文的长度,就被贴在四方街大水车的石壁上,引起了数万人的围观。
陈申将血书给撕了回来带回局里做鉴定,发现这洋洋洒洒的一封血书真的是用人血写成的,可是这人血的DNA在血库里并没有备份。
但即使是这样,这封血书也是极有价值和意义的,上面是以第一人称的口吻讲述了凶手是怎样犯案,以及凶器在哪里,犯案目的又是什么,而陈申根据上面的线索去调查,果然找到了其中一把凶器,再结合血书上的自我剖白,和案发现场时发生的一模一样。
这只能说明,谭易真的是本案的凶手,只可惜凶手已经死了,无法让他亲口承认这件事情。
在听完陈申的叙述之后,祁白第一句话便是,“血书并非是谭易写的,写血书的另有其人。”
陈申:“的确是,应该是熟知案情的人。”
祁白:“本案的凶手可能有两个,但并非是主谋与帮凶的关系。而另外一个凶手远在洛城,但不排除已经来到丽江。”
无论另外一个凶手是否是吴卓尔,这个案件都是有两个真凶,这是无可否定的事情。
陈申一下子又犯了难,“这案件的复杂程度简直是超出了我的想象之外,祁队,我们这边真的尽力了。”
说这句“尽力了”并不是放弃调查了,而是……在接触了这个案件之后所有的感觉。
祁白明白他的意思,也无从安慰,刑侦案件本来就不好调查,再加上灵异事件,更加弄复杂了整个案件。
“陈队,不要气馁,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将血书发我一份,我们这边再看看。”
“好。”
挂掉了电话之后,祁白便收到了陈申的血书,难得天色还没有完全黑透,他和叶辞便坐在小庭院的长凳上打算研究一番。
背靠一棵百年银杏树,偶尔会有几片银杏叶跌落肩头,秋阳融融,和喜欢的人坐在树下聊天,这种感觉真是很棒。
虽然聊的内容真·变态。
那封血书是以“吾之罪业深重”为开头的,祁白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微微蹙了眉,“阿辞,这封血书定然是代笔,我猜想是杀死谭易的凶手写出来的,将他的罪行都揭示出来。”
血书太长,无法逐字逐句读出来,只能细细认真地看上一遍,推测对方的意图。
老实说,按照谭易那般性格,是不可能说出“吾之罪业深重”这样的话的,而且他当时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带了几分兴奋的,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说他自己“罪业深重”?
“或许这个杀害他的人真的是吴医生?”叶辞着重看通篇的语气和措辞,大胆说出这样的想法。
反正他们之前的推理也是朝这个方向走的。
“或许是吧。”祁白说不出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如果吴卓尔真的没有死,还是走上了这条以暴制暴的路,他觉得他并不会再同情他。
两人正商量着,艾良突然冲到他们身前,满脸是血,焦急地对他们说:“我师父突然疯了!祁先生小叶你们帮帮我们吧!”
祁白和叶辞立即站起来,边让艾良带路边听他的解释,“师父本来在销毁那支骨笛,但是不小心被碎片弹入了眼睛里,然后……然后他就……”
然而还没等艾良说完,魏老七便浑身是血地冲出来,看见祁白和叶辞之后突然大笑一声,“哈哈哈,你以为你真的能走脱吗?!痴心妄想!”
他手中正拿着那支破碎的骨笛,骨笛少了一个角,上面满布的都是鲜血。
“你休想控制我!休想!休想!休……”
魏老七双眼圆睁,脸上气愤的神色突然一转,变得扭曲而痛苦,他的七窍开始流血,有不知从哪里来的虫子钻出了他的体内,纷纷往地上爬去。
虫子越来越多,每一只身上都非常饱满,像是吸满了血,魏老七的身体逐渐变得干瘪,这一幕像一幕噩梦那样呈现在他们三人面前,祁白害怕那些虫子会钻到活人身上,连忙抱起叶辞往后退去,大概是蜻蜓眼里的雪霁感觉到外面有异动,主动弹出来,将他们都紧紧护住。
艾良看见师父这悲惨的模样,早已经哭成了泪人,魏老七并没有痛苦多久,他的血肉和骨骼似乎都被吞噬干净,只剩下一张薄薄的人皮,焦黑的脸还能说出几句话来。
“阿良,别哭,坚强点……”
然而目光下一瞬又变得狠毒,他看向叶辞,“下一个就是你了……你身上也中了蛊……女怨蛊……”
魏老七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往后倒去,那些虫子全都钻进了骨笛里,原先玉白的一根,现在变得血红一片,像是长久浸润了鲜血,变得更加诡秘。
心有余悸。
祁白紧紧将叶辞抱在怀里,根本不敢将她放下,压根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辞,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祁白心中惊惧,已经是用透视来查看她的身体了,在养尸河那里就说她中了蛊,现在魏老七再说了一遍,他不得不相信。
“祁白,你别担心,我没……”
然而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叶辞却突然吐了一口血出来,连带手腕上的半幅图腾灼烧着痛。
她来不及说哪怕半个字,只能对祁白虚弱一笑,便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完。明天进入新的案件,这个案件没番外。
预告下,天葬大家近距离看过吗?几年前曾经亲历,一直想写出来,这次终于有机会。
第273章 血祭坛城01
[晋江独发·唯一正版]
高原瘠地荒凉。
方圆两百公里之内都是黄土高坡,荒凉至极。
天际的云灰霾, 成团成团低压下来, 使得整座黄土高原似是海拔更高, 与天的空间更少,莫名使人压抑。
午后没太阳。
9月的天因是高海拔甚至还要飘下雪来,土路从山脚之下绵延向上,盘旋着, 周遭都是密密麻麻的赤红低矮的楼房, 不超过2层高。
成群喇嘛双手怀袖,沉默低头沿着小土路开始往前走, 蜿蜒道路的尽头便是天葬台,每逢周二、四那里都会举行天葬,参与生与死的轮回,念度,也是修行的重要一环。
叶辞和祁白也混在那群喇嘛中间, 随着大流往前走,他们身上披上了大红的袍服, 头戴僧帽, 脸也被涂得黝黑,甚至弄上了两团高原红,看上去和那些僧侣似乎并无什么区别。
然而叶辞的状态并不算特别好, 应该是说非常之不好。
就算脸色看上去和他们无异,但是她愈发惧寒,身上都是抖着的, 整个身子缩小了一团,靠在祁白怀里,强撑着精神往前走。
祁白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愈发的心痛,也不管旁人异样的目光,一把将她背到了背上继续往前走。
天葬台高4200米,虽说是在一小片凹下去的高地上,可是从3000米的山脚一步步走上去,稍微有点儿高原反应的都受不了。
然而,如此一来,他们的伪装算是被揭穿了,虽然也有女性僧侣,但是这是修行之地,没有人会这般明目张胆地破坏规矩。
“祁白,我还能走,放我下来吧,太惹人注意了。”叶辞搂紧他的脖颈就着他的耳边小声对他说。
祁白不管她,命案就算重要,也比不上她的健康重要,更何况别的僧侣都在专心走路,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他可不管。
叶辞看着他紧抿着的唇,看着他脸上分明不搭调的黝黑高原黑,不知怎地,莫名想笑,明明是很严肃的场合,可她就是想笑。
她时间真的不多了,都可以用小时来倒计了。
“阿辞,你会没事的,不要多想。”祁白说着往侧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说道。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没谱的事情,未来已经是一片大雾,他们就在这片大雾里相护偎依着前进,看不见一缕光。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走上了山顶,再要走一段下坡路才到真正的天葬台。
天葬,在外界看来始终是神秘,或者是为普通人所无法接受的,藏传佛教里密宗最为神秘,迄今为止,还有不知多少秘密外界人是不知道的。
每周二、四的天葬都是金马拉县城的例行法事,金马拉县城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是一个并不大的藏族县城,因县城里有一座曼陀罗佛学院而闻名,沿途去天葬台的僧侣都是就读于曼陀罗佛学院,年纪有年轻的也有不小的,就眼看过去,清一色大红的僧袍。
业已到达天葬台。
天葬台的环境比想象中简陋,两边都是高地,中间有一块凹下去的低地,土地已经被浸染得红了,这块平地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搅拌机,搅拌机旁边就是一顶帐篷,帐篷看上去脏兮兮的,不知道里面放着一些什么。
一同来到这里的僧侣开始坐下来打坐念经,他们人手都有一串念珠,念珠被磨得十分光滑,檀木材质是最常见的,除此之外也有牦牛骨,菩提子等,因为被把玩得久了,这些珠子的表面都形成了包浆,光可鉴人。
祁白和叶辞也顺着一面背靠着风的土墙坐了下来,暗中观察这处天葬台的动向。
这里的僧侣都十分诚心,全都人都一丝不苟地念着经,佛经都是藏文,他们听不懂。
但是一整排一整排的僧侣依次排坐,看上去已经是够壮观的了。
叶辞觉得自己的不适并没有任何缓解,4200米的海拔真不是盖的。
祁白搂紧了她,为她挡住了风雪,即使是午后,气温仍旧冷得刺骨。
念诵了大概半小时,便有一群穿着繁复藏服,脸上戴着各色不一样的面具,有红、白、黑、黄、绿等颜色,每一个面具看上去都栩栩如生,让人顿生敬畏。
叶辞之前有对这方面研究过,当时研究主要是为了以后的旅行,所以这些面具的含义,或者是说他们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她大概都知道。
他们是要表演藏戏,藏戏说白了其实就是一种宗教仪式。整个藏区都信仰藏传佛教,简要来说,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不一样的是,藏传佛教只能修到小乘的境界,而汉传佛教则是大乘无我之境。
只是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接下来要表现一些什么。
这一大帮穿着戏服的法师开始奏响器乐原地起舞,即使是糟糕的天气好像都不能阻挡他们的热情,叶辞和祁白看着眼前的藏戏,看着戴着黄色面具和黑色面具的法师在斗舞,大致看明白了他们在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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