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余青其实也知道廖秀章的实力,毕竟他十岁就跟着廖世善出征了,但是要让他单独领兵,总觉得孩子还小,这就是当母亲的心情了,但其实廖秀章已经完全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等着他平安回来,我跟夫君好好说说。”余青终于下定了决心。
顾芳和余青又说了一会儿话,魏翠儿疾跑的走进来,喊道,“夫人,大将军让我告诉您,找到少主了。”
第132章
余青见到廖秀章的时候,已经是二个月后了,近几年来廖世善带着廖军把附近的郡县都整顿完了,去年开始就朝着蜀地而去,准备收复那边,说起来蜀地和西南交接,地形复杂,包括旧朝的势力都在其中,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尚忠术。
廖世善领军出发,正是两军对垒之际,廖秀章却是带着陈旺年,两个人深入敌军腹地,捉住了他们的主帅。
那尚忠术的部下原本就有些惧怕廖世善的凶名,这几年廖世善的名声越发大了,又加上兵强马壮,非常的强悍,几乎无人能敌。
就这样,没有打一仗就赢了尚忠术,再加上其他残余势力,对于廖世善而言,不过是都是小事,又在蜀地打了十几场小仗,很快就大胜归来。
廖秀章也是因为抓了尚忠术而名声大噪,大家都说虎父无犬子,对廖秀章极为赞赏,当然因为擅自行动,被廖世善罚了五十军棍,但是考虑到是战时,就延后战后实行。
廖军回来的时候,整个廖地都沸腾了。
郑春之原本就是个少见的能吏,前世在那样前有狼后有虎,各种牵制下,都能把朝局稳住,逆转而上,创立了史上有名的建文之制,现在正是身强力壮,年轻有为的时候,又加上余青的大力支持,廖世善的欣赏,几乎是毫无障碍的实行新政。
这几年来越发显出成效来,而且郑春之听取了余青的话,并不像前朝那般对苛待商人,反而大力支持商业,导致不过几年,廖地的商人就已经名满天下,许多人提起廖商都是既羡慕又嫉妒,还有个江南的名士发表了批判余青的文。
大意就是支持商人这些只知道榨取他人血汗钱,并不生产,早晚会把国家拖垮。
但其实廖地这边,因为官府会给新户提供两亩土地,导致许多人难民疯狂的涌入,很多时候根本就不够分,所以更多的人去行商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可以自给自足。
这会儿农业蓬勃发展,商业又高度发达,再加上余青的青学堂已经尽十年的时间了,陆陆续续的许多孩子们毕业,之后就当了小吏,他们都是受过青学堂的新思想的孩子们,自然是余青新政最为有力的支持者,导致整个廖地民风开放,毫无限制,但凡有能力的人都能某个席位,如此犹如一颗明珠一般,大放异彩,让江南三大家族管制的江南和辽北都黯淡了下来。
当然这也跟廖世善的军力有关,别的地方都是见天的打仗,辽北被胡人骚扰,而江南则是被附近的土匪和海贼侵扰,弄得民不聊生,廖地却是在廖世善带领下,极为的安稳,固若金汤一般,鲜少有战乱发生,就是土匪都已经绝迹了。
投奔过来的许多百姓都是在乱世经历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如今在廖地却是十分安稳,吃得饱穿得暖,孩子们都可以读书,日子有了奔头,两相对比就越发觉得如今的日子难能可贵。
如此见廖军得胜归来,许多人都自发的出来迎接,整个路口都挤满了欢迎的人,他们大声的喊着“大将军威武!”那声音震的地动山摇,十分的震撼。
所谓万众一心也不过如此了。
人群中有个穿着打补丁的男子,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从外地过来的,显然之前的日子十分的不好过,旁边跟着一个妇人,也是面带菜色,步伐不稳,要不是那男子搀扶着她,恐怕就要坐地上了。
那妇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说道,“应该早些过来的,他们说到了廖地就可以分到两亩地,头一年还有救济粮,虽然不多,但总不至于饿死,等着我们站稳脚跟就把几个孩子们都带回来。”
那男子留着胡须,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深邃,说道,“不过就是镜花水月而已,早晚不复这样的繁华。”
老妇人不懂男子说的什么,只道,“南勋,你又嘀嘀咕咕什么,什么水什么月?我倒是听说这里有个水月阁卖的饼子很好吃。”说着舔了舔嘴,很是渴望的样子。
南勋想起母亲目不识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娘,我去卖了字画,等拿了钱就给您买饼子吃。”
南母却是嫌弃的说道,“如今饭都吃不饱呢,谁还会买你的字画?”说着这话却是露出难过的神态来,“我儿,你就别再读那没用的书了,如今读书人还不如一个当兵的,当兵的总有军饷不是?哎,都是我,以前觉得读书人金贵,倾尽家当让你读书,十几年了,就只考了一个秀才,然后就没有高中过了,想着就算是秀才好歹也免了赋税,倒也算了,谁知道又遇到乱世,”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子,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段文识字可是了不得事情呢。”
老妇道,“我自然知道是好的,只是这乱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一个会耍大刀的壮汉,起码可以护家小不是?哎。”
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是看那轮廓显然是生的十分美貌,道,“到了廖地就没有土匪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这边求贤若渴,既然令郎曾经是个秀才,倒是可以去官府自荐,某个差事做。”
老妇听了很是兴奋,拽着女子的手说道,“这位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我们在这里可不认识什么人,那自荐的话,总要送一些银两过去打点?”
女子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不悦之色,道,“你只管叫令郎去,会让他做一份卷子,只要及格了就能录用了,要是有人要你们行贿,你就告诉我,这种事自然要严惩!”
老妇有些发懵,为什么塞银子也成了行贿了?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许多人都说她儿子南勋没有中举人的原因自是因为没给考官塞钱。
一旁的南勋一直盯着女子看,虽然用面纱隐着容貌,但还是能看出绝色的轮廓来,又听她说的这般底气十足,就已经有了判断,忍不住说道,“您不会就是那位廖夫人?”
“廖夫人?”老妇一时反应了过来,张大了嘴,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说道,“就是那位廖夫人?”
余青没想到居然还让人认出来了,再去看南勋就有些不同了,也就没有否认,笑道,“正是我。”又对老妇说道,“夫人,来了廖地你就不要担心吃不饱了,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老妇激动的不行,一直以为廖地的廖夫人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结果居然这般平易近人,让她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一直点头,说道,“多谢夫人。”
余青觉得南勋颇有些不同想起刚才的话来,问道,“先生,你刚才你说什么镜花水月,可否告知何意?”
南勋有些拘谨,显然不敢直视余青,毕竟他是一个男子,盯着女子看是很失礼的,语气却是十分的傲慢,说道,“就是那话里的意思。”
南勋很是自持,只说了这句话,就不肯再说了。
一旁老妇气的上前去拧儿子的耳朵,说道,“夫人问你话呢,你就好好说,如何还摆架子了,你娘我费了大把力气让你去读书,是让你学会摆架子的?身为读书人,连个举人都没考回来就算了,却学会了自视甚高的恶习!”
那老妇没有留情,倒是拽的南勋全无刚才的傲慢,求饶道,“娘,我错了,您放过我。”
“给夫人赔不是去!”
南勋很是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给余青赔礼,余青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
余青见了不少人,有人喜欢她就有人讨厌她,有人恃才傲物,就有人喜欢吹牛骗人,早就习惯了这些形形色色人,见南勋不肯说话,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是强扭瓜不甜,也不去管他,道了别就往外走。
余青的威望很高,每次出门都有许多人过来看她,弄得余青很是不便,如此就喜欢这般偷偷的跑出来,至于面容,戴着面纱就是。
看着余青和几个女侍卫走远,老妇气道,“多好的机会,夫人问你话呢,你只要答的满意,她肯定会用你,到时候咱们不就吃穿不愁了?你可真是木头脑子!”
南勋却道,“我的回答,不会让她高兴的。”
“你就不能说一些好听的?”老妇气道,说着这话落下泪来,“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个秀才老爷穿补丁的,还有你看看我,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再想想你娘子,为了救你,被那流民给打死了!留下五个小的,真是可怜,还要被你这个没用的爹留在寺庙里讨饭吃,我来的时候看到雯姐儿居然在外面挖野菜,你对得起她吗?”
南雯是南勋的长女,今年才八岁,却是早就已经担起长姐的责任了。
南勋终于低下头来,说道,“娘,要不咱们去官府看看,说不定我可以某个官职,到时候有了俸禄,再去把几个孩子领回来。”
“这就对了!咱们再去把两亩地领了,我来种,以后这日子就慢慢的好起来了。”老妇这才高兴的说道。
廖军晚上停留在安溪,要到宁谷郡还要几天的时间,帐篷内,廖秀章趴着,身后皮开肉绽的,显然刚刚补完了那五十个板子。
陈旺年一边给廖秀章上药一边说道,“秀章哥,咱们可说好了,要是你娘问起来,可都是你逼我的,我可没有一个人去敌军腹地。”
“瞧你那出息,我娘有那么可怕吗?”廖秀章气道。
“事到如今,你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悔过之心!”随着这话,走进来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廖秀章一看,顿时就没脾气了,期期艾艾的喊道,“娘!”
第133章
廖秀章见到余青,看她满面的怒容,转了转眼珠,就哭丧着喊道,“娘,你帮我看看,是不是都打烂了?爹也是真狠心,居然自己亲手罚军棍,娘你也知道爹那个力气,根本就没个轻重。”
余青得到消息就坐不住了,明知道过两天就能看到了,还是忍不住先过来,为这还把廖凤珺和廖秀明两个孩子留在了穹山军营里。
早就想好见面一顿打是少不了的,但是看到儿子这般,又开始心软了起来,廖世善那个力气自是不用说,能把她这一个大活人跟玩具一样抛上去,接过来的,要真是下了狠心打,能把廖秀章的屁股都打烂了不可。
余青一想到这些就有些紧张,赶忙走了过去,别说简直没法看,皮开肉绽,惨不忍睹,这会儿却是气廖世善太狠了,这伤起码要养一个月。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擅自离营……”
“娘,我好疼,你给我上药!”
余青,“……”
陈旺年看到廖秀章暗暗的对他挤眉弄眼,赶忙把药粉递了过来,好脾气的笑了笑,说道,“伯母,这是创伤药。”
廖世善听闻余青过来的时候正在吃饭,顿时就吃不下去了,迫切的想要见她,说起来两个人两个月多月没见,也怪想的,披上了外衣就大步流星的出了军帐,直接奔着后面儿子住的帐篷而去。
等着到了儿子的帐篷外,廖世善就听到里面传来各种惨叫声,他挑眉,想着廖秀章不至于这么怕疼呀?犹记得有一次伤到,深可见骨,也没哼一声,十分的争气。
“你爹可真狠心。”里面传来余青的心疼的声音。
廖世善,“……”这混子不是在害他吗?这分明就是祸水东引呀!
廖世善想了想余青发怒的神态,脚步顿了顿,最后还是扭过头往回走,只不过对着亲卫悄声说道,“要是夫人来找我,你记得大声通报一声!”
然后回到了屋里就躺在了卧榻上。
余青好容易给廖秀章上了药,那伤口实在是触目惊心,她都舍不得骂他了,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不小了,娘也不骂你,想来以后你爹会让你自己领兵了,你可不要在这么冒进了。”
廖秀章乖巧的点了点头,用脸蹭了蹭余青的手心,说道,“娘,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让娘担心了。”
“躺着好好休息,我去找你爹。”余青显然很受用,不管几岁,在父母的心里也都是孩子,揉了揉廖秀章的头,柔声说道,“让人去熬药过来喝,一会儿娘回来看看你喝了没有,不许不喝。”
廖秀章小时候还好,但是越大就越不爱喝药,有一次跟着廖世善出征,去了一个月,那风寒就拖了一个月,倒也不是很严重,不然廖世善也不会放任,就总是咳嗽,后来才知道一直就没喝过药,给余青气的够呛,让陈大牛好好的把了脉,哪里都不让他去,整整喝两个月的中药才放行。
可把廖秀章给苦坏了,听了余青的话打了一个哆嗦,马上说道,“娘,我肯定会喝的,你放心。”
等着余青出了门,廖秀章舒了一口气,一旁的陈旺年也是坐在了地上,两个人各自看了一眼,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陈旺年突然起身说道,“还要去给你熬药,不然叫伯母知道了,又要说你了。”
廖秀章一想到黑乎乎的药汁,那种痛苦简直无法言说,但是也知道余青在这里,没办法逃脱了,只好痛苦的说道,“去。”
正在这时候,一个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来人中等身材,但是生的很壮实,浓密的眉毛,根根眉毛又粗又长,看起来有些杂乱,原本挺端正的一个人,因这眉毛显出几分凶相来,很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声音很是洪亮,喊道,“秀章哥,你去抓敌首,居然不带着我,还带着陈旺娘这个软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栓子,他大名叫燕颛,只大家还是习惯喊他小栓子,这会儿正气的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眼中满是委屈之色。
燕颛一直都是廖秀章最忠实的跟班,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廖秀章带着陈旺年却是不带自己,明明小时候廖秀章有什么事情都会喊他的不是?
陈旺年也很委屈,他根本就不想跟着去的,说实话一路上吓个半死,“什么叫我是软蛋?”
“你不是个胆小鬼吗?”
眼看两个人要吵起来,廖秀章就瞥了眼燕颛,那目光中的凌厉让燕颛顿时就噎住,把想要抱怨的话给咽了下去,廖秀章说道,“你会翻墙?你能给我去偷钥匙?你嗓门那么大,一嗓子就把所有人都给引来了,我怎么逃出去?再说我是去偷偷的抓人,旺年轻功好可以帮我探查附近的敌情,你去了能干什么?”
97/119 首页 上一页 95 96 97 98 99 10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