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总算是熬到早读课下课。
老师前脚刚从教室出去,盛芷后脚就停下原本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把语文课本往桌面一放,坏笑着凑近舒瑜的耳朵,“阿瑜,你刚跟周瑾然在后边干嘛呢?”
舒瑜低头,假装在认真看书,“没怎么啊。”
“我都听到尤达他们的起哄声了。”盛芷当然不会相信,歪头看了她一眼,“想不到一个周末的时间,你们进展挺迅速啊,闵安然知道怕是要气死了。”
舒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这误会让她挺不好受,但是比起让盛芷知道她方才拿的是周瑾然的看的明清时期的情艳小说,她觉得还不如让她这样误会下去呢。
“阿瑜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孙华宁拿着习题册转过来,看着舒瑜脸上一片彤红,就顺口关心一句。
盛芷不嫌事大地替她回答道,“她在害羞呢。”
盛芷不知道实情,只当舒瑜是因为被周瑾然壁咚才红的脸,想着阿瑜实在太单纯了,一点点亲密动作就脸红,以后可怎么办。于是凑单她耳边,轻声道,“有机会姐带你见见世面,见多了你就习惯了。”
她靠得近,舒瑜又是低头把脸歪向她那侧的姿势,盛芷要够上她的耳朵,就必须要把腰杆挺上一挺。
这个姿势,舒瑜略一抬眼,便正好对上盛芷发育过好的胸部隔着T恤微微漾了一下。
!!!!!!
舒瑜下意识想起周瑾然书上的另外一句,“酥-胸半-露,体态妖-娆”,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而后开始纠结,自己是不是要多吃一点木瓜牛奶才行?
见她并没有自己预期的反应,盛芷愣了一下,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张口道,“难道,难道,你们已经……”
“什么?”舒瑜被她的欲言又止猛地拉回来,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
舒瑜还是一脸懵逼。
盛芷豁出去了,指了指抽屉。
舒瑜凑过去。
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盛芷偷偷摸摸地抽了她的言情小说出来,咬咬牙,翻到折叠了半页的页面,然后指了指上边的文字。
因为有了在周瑾然那的前车之鉴,舒瑜这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真看到的时候,发现只是一段关于亲吻的描述时,她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确定她看过后,盛芷一秒没耽搁地把书塞回抽屉,两个人脸红得像煮熟的虾米。
盛芷低声问她,“有吗?”
舒瑜摇了摇头。
“咦,可惜了,我还想问问你呢,初吻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有糖果一样的味道。”盛芷有些遗憾,可当余光不小心瞥到正靠着墙跟一帮男生说着笑的周瑾然时,眼神又亮了起来,“你找机会跟你家周瑾然试一试呀。”
舒瑜头摇得像拨浪鼓,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我跟他真的就只是好朋友而已。”
盛芷说什么都不信。
舒瑜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到她们,才压低了声音解释,“最多就是妾有意郎无情。”
“怎么可能!!”盛芷拍着胸脯,“以我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周瑾然肯定也对你有意思!!!”
见舒瑜不信,她又开始一点点分析起来,“你看你,他有没有关系比你更亲密的异性吧?每次你心情不好了,他都会想办法哄你或者帮你转移注意力吧?你的生日他都会记得,他还知道你的各种喜好,但你明明没有告诉他对吧?还有,你每次有麻烦或者出现难题的时候,他都会及时出现……”
“这就证明他一直有关注着你啊,不喜欢的人,你会费那么大心思注意他吗?就比如孙华宁,你会注意到他喜欢吃什么吗?”
舒瑜听得有些心动。
但是立马又有些失落。盛芷说的是没错,但是在她跟周瑾然这里显然不太适用啊。
她跟周瑾然,青梅竹马,从小关系就好,她心情不好,他就是把她当妹妹也是会哄的,生日的话,她跟他同一天生日,会忘记才怪吧?喜好这种,都从小一块长大,成天见着,能不了解吗?
两人正咬着耳朵,前排的孙华宁恰好回了一下头。前一秒才说起孙华宁的两人:“……”
盛芷清了清喉咙,顶着孙华宁投过来的视线,强装出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拍了拍舒瑜的肩膀,“真的,这办法记古诗词超级快的。”
舒瑜:“……”
妈的,都是戏精!!
——
本以为这个乌龙,她不说,周瑾然不说,渐渐的,大家就会忘了。
但万万没想到,周瑾然将她按在墙上这事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被传开了,还是被添了油加了醋的那种传开。
作为女生心目中男神的no.1,周瑾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情感动态就特别受女生的关注,经过这事这么一传,原本已经极少人提起的关于周瑾然跟舒瑜是一对的说法,又开始复苏。
更有八卦的女生,私底下甚至开始打赌到底是舒瑜正宫娘娘守擂成功的胜算大还是级花闵安然攻擂成功的胜算大……某些早就对她嫉妒深重的人更是趁机将她黑了个体无完肤。
周瑾然对这些从来不关注,该干嘛还是干嘛。然而对外人的评价向来敏感的舒瑜并不能做到像他那样,外头关于她的评价越多她便越觉得自己真是弱小无助更可怜。
盛芷所说的,“闵安然”要被气死了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但是闵安然来他们班找周瑾然却是真的。
课间操时间,因为下雨的缘故,大家都没去做课间操。高中生上课消耗大,第三节 课便已经开始犯饿。舒瑜借着课间操时间,跟盛芷一块儿上水果房刷吃的。
走到二楼的时候,盛芷突然想去上厕所,舒瑜便先拿着伞和吃的上了楼。
才走到二楼跟三楼的转台,就听到上半层里处传来闵安然温温柔柔的声音,“周瑾然,周末我请你看电影吧,感谢你之前给我讲的题,这回月考中了好几道,我总分提了好几十分呢。”
周瑾然不是高冷的性格,他跟同学向来相处得好,类似这种讲题目的事,人家来问,只要他懂,基本都不会拒绝。
“厉害了。”周瑾然声音里漾着笑意,“那你准备请我看什么电影?”
“嗯,《失恋三十三天》你觉得怎样?文章主演的。”闵安然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这下,甚至又多了些许娇嗔。
“都听你的。”
……
转台处,舒瑜手里拿着雨伞,还有跟盛芷一块儿买的她最爱的盐焗鹌鹑蛋。此刻却觉得手上的鹌鹑蛋宛如千斤重。
周瑾然平时最讨厌看酸不拉几的爱情片,舒瑜每次要去看的时候,都要三番五次地磨,哄了又哄,他才任务式地陪她往影院走一趟。
现在只不过对象换了个人,一切都变了。
网上的那些鸡汤有时候确实很有道理,一个男生对你的邀约无动于衷,问题并不在于邀约是什么,而在于他不够喜欢你而已。
就比如现在,同样是约他看爱情电影,对闵安然,周瑾然就会格外纵容回应,“都听你的”,要是对象是她,那么周瑾然大概会颇不耐烦地嫌弃道,“爱情电影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最后他也会陪着她一块去,但是不一样啊。
……
舒瑜久久地停在楼梯的转台,不敢往上走,怕上去的时候尴尬,更怕极了撞见两人的亲昵。
她只想等着两人说完话,各自回了教室,她再装作没事人一样上去。
可偏偏人生在世,不能如愿以偿的事情总是多之又多。
“阿瑜。”盛芷从厕所里出来,见她不仅没上楼,竟然还坐在楼梯上,心里疑惑,也就下意识地问出口,“你不上楼去在这干嘛呀。”
舒瑜被吓了一跳,想着以盛芷这说话的分贝,楼上那两人必定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并不想让人以为她是在偷听,便抬高了音量应了一声,“不是你让我等你吗!!!”
盛芷愣了一下,刚想解释说没有啊,就被舒瑜拉着往楼上走。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可真正看到闵安然站在周瑾然身后,巧笑着对她说“你好啊,舒阿瑜”时,她的若无其事,便怎么都没办法再维持下去了。
她俩似乎还有别的事情要聊,舒瑜同她们打完招呼后,便回了教室。
“看起来她真的是一门心思挖你的墙角来了,阿瑜,你可不能让她得逞啊。”盛芷做了个鬼脸,愤愤地替她打抱不平。
而舒瑜这会,在心里一直挥之不去的却是方才闵安然对着周瑾然时脸上羞怯而愉悦的笑,还有那令她久久不能释怀的“周瑾然要跟闵安然一道去看爱情电影”的重磅消息。
亏她前几个小时之前,还因为盛芷的那顿分析,小小地振奋了一下,以为周瑾然或多或少真的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只要她这么等下去,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天。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是卑微又可笑至极,甚至还傻得冒泡。
舒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默把从水果房买回来的玉米棒啃得一粒不剩,又发狠似的把原本特意给周瑾然带的他最喜欢的盐焗鹌鹑蛋一颗不剩的全部吃完。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将她这么多年的一厢情愿彻底抹掉。
广播体操的音乐终于放完,外头的学生稀稀拉拉地从走廊走过,舒瑜恹恹地趴在课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课本右缘处用水性笔涂黑的“舒瑜”二字。
肚子撑得要命,但此刻脑子里想的却是,“虽然自己跟袁湘琴一样,早早便遇上了江直树,他有颜成绩还好,但有什么用,她终究不是袁湘琴。”
第21章
整个周末, 舒瑜两天都泡在图书馆。
周日下午回去的时候, 薛宝枝正在家里赶会计报表,见她回来, “咦”了一声,“你没跟墩墩一块去看电影吗?”
“我去图书馆了啊。”舒瑜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妈, 有吃的吗,我肚子好饿。”
“厨房里有绿豆沙。”
舒瑜去厨房盛了一碗, 坐到餐桌上慢慢喝着。
桌面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舒瑜朝薛宝枝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把手机拿起。
盛芷给她发了Q-Q消息,字里行间藏不住的义愤填膺:
盛家大丫头:“阿瑜,你看闵安然的Q-Q空间了吗?”
盛家大丫头:“她真是个贱人!”
盛家大丫头:“明明知道你喜欢周瑾然,还……”
闵安然高一开学的时候就加过她的Q-Q,不过从来没有说过话。
舒瑜点开她的Q-Q空间,最新发布的的照片刚好凑成一个九宫格。
两张《失恋三十三天》的电影票;电影院里闵安然抱着爆米花冲镜头笑得甜美无比, 旁边, 周瑾然的肩部线条若隐若现;街拍的周瑾然的背影;两个人的合照……
配字:“失恋三十三天好好看,今天超级开心の。”
为了掩饰, 舒瑜从她Q-Q空间退出前,抿着嘴唇点亮了动态下面那个大拇指。
然后在对话框里回复盛芷的消息,“可是他又不是我的。”
他不是她的, 所以旁人要追他无可厚非, 他喜欢别人也无可厚非。
盛芷那边回了她一个拥抱的表情。
舒瑜放下手机, 一口气喝光了剩下的大半碗绿豆沙。
接下来的日子,舒瑜在学习上越发用功,她平日里做的题、背的单词本就不少,这下竟直接多了一倍,而这份努力的成效直接体现在平时测验时候成绩的提升上。
随着期末考试越来越近,而据说这次考试的成绩,直接关系到文理分班后的重新排班,是以,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六月底,老师口中提过无数遍的“大家要好好重视。”的期末考试终于到来。
因为高二才分文理,所以这回考试的总分还是按八门算。
这对于那些已经确定了文理选择并且早已经对今后的非高考科目放任的同学来说,简直一点不友好。
考位是教务处随机排的。
考试第一天,舒瑜早早便到了考场。
顺着考场外边的座位表找自己名字时,冷不丁发现闵安然的名字就在她斜对面。
同学间,关于闵安然、周瑾然还有舒瑜三人的关系,各种版本都有。但实际上,忽略掉周瑾然的关系,舒瑜跟闵安然其实并不熟。所以哪怕这回因为她俩考位排到一块,旁人多多少少有些等着看戏地心理,但确实也没发生什么值得看的戏。
期末考第一天,排的是语文和物理,第二天早上是数学和地理。
舒瑜的语文和物理发挥得还可以,她一想紧张的数学,虽然最后一道大题照例只答出了第一个问题,但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
最担心的科目已经考完,舒瑜一直紧绷的状态宽松下来不少。
然而她脸上的轻快也只持续到地理考试结束。
11点30分,考试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监考老师一声令下,舒瑜从位子上起身,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想了想又返回,重新回到位子上抓起笔,把某道自己纠结已久的的选择题换了一个答案。
监考老师已经开始催促,“交卷了啊。高考的时候,铃声一响还不停笔的话就算作弊了。”
她急着把试卷交上去,根本没注意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勾到的椅子上凸出来的钉子。一抬腿,椅子被扯着动了一大截,另一只脚根本没来得及收腿,一个趔趄之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往过道上栽去。
额头重重磕上了斜对面的桌角,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捂自己的额头。
原本还在抓着最后一点时间奋笔疾书的闵安然被吓了一跳,不得不中止写卷子的动作,一脸慌张地看向她。
监考老师闻声从讲台下来把舒瑜扶起,又关切地问了情况,见只是额头上被磕破了皮,便放下心来,嘱咐其他同学等会陪她去校医室便要往讲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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