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购我的公司?”吴正良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瞬间放松下来,满心满眼的不屑,“就凭你手头上那个小小的娱乐公司?泡沫经济堆积起来的企业,也想吞掉我?”
“谁说是泡沫经济?”乔晏笑着反问,只是面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在你做春秋大梦的时候,我已经完成了多家公司的股权投资,赵家的公司已经挂上半个乔姓了,还有中娱,也马上就要彻底改姓乔了。”
“我告诉你,拼家底拼实力,我就从来没输过!作为乔启威的儿子,我乔晏也从来就不是孬种!”
“我还要你亲眼看着,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商业帝国,是怎么被我一点点摧毁的。而你当年从我父亲手里夺走的,我要你加倍的偿还!”他靠着铁栅栏,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吴正良,一字一顿,“老东西,你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
“没有了公司,没有了钱,没人会帮你,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度过你的后半辈子吧!”
————————
一切看似在朝着尘埃落定的方向发展,然而永远有一个人属于不可抗力因素。
吴正良被关押的第十一天的晚上,心脏病发作,保外就医去往疗养院的途中,被叶柏设计绑走了。
漆黑的夜里,远离市区的某一处郊区废弃工厂。
空旷的厂房,随地散落的杂物,以及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中年男人。
叶柏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悠闲的翘起二郎腿,打量着地上那个狼狈的身影,清清嗓子,下一秒,清越的嗓音的厂房内回荡。
“哎呀,我们终于见面了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黑色的物品,捏在手心里把玩,抬手间无意中露出手腕上狰狞的刀痕,触目惊心,每一道,都代表着对自我生命的厌弃。
叶柏看着被胶带封住口鼻的吴正良,看着他因为呼吸不畅渐渐变为青紫的脸色,冷淡的嗤笑出声,恶意嘲弄,“你也有今天!”
望一眼厂房外浓黑的夜色,他突然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邪笑,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慢慢站起身,硬质鞋底踩踏在水泥地面上咔哒作响,在安静的氛围下,诡异的让人心惊肉跳。
“你应该听说过我吧?”叶柏走到吴正良跟前,蹲下身,挑起他的下巴,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狠戾,笑容寒意森森,“我这个人最喜欢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那些不听话的人,你是不听话的吗?”
吴正良憋红的脸上,是被羞辱后的震怒,夹杂着对眼前人的惧意。
“今天是个好日子呢,”叶柏歪头一笑,潋滟的桃花眼中是嗜血的杀意。
“你看。”
他突然站起身,一把扯开自己的外套,精瘦的腰上,赫然绑着一枚黑色的炸.弹!吴正良的瞳孔瞬间放大数倍。人的求生欲开始发作,他在努力在地上挪动着,挣扎着,试图解开身上的绳索。
“我给你一个机会。”叶柏冷眼看着他无用的挣扎,在吴正良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神注视下,扔出手心的遥控器。
“这是启动□□的遥控,你可以选择按下它,与我共度极乐世界。”他笑得不怀好意。
吴正良死死盯着那枚遥控,突然使劲扑腾起来,向着遥控器靠近,一脚踩烂。
“踩坏了呢。”叶柏故作遗憾的语气透出一种病态的兴奋,他再一次凑近吴正良的脸,微微一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N个微型遥控器,对着他的脸砸过去,“我还准备了好多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吴正良偏头闪避着他砸过来的硬物,一张老脸怒气浮现,眼底深处却是绝望。
“我原以为你还能苟一阵儿,却没想到你这快就被人抓到了把柄。”叶柏用手指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对上自己轻蔑的眼神,“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有人脉吗,怎么就这么快被抓了呢?”
“哦……我忘了,乔启威的儿子正在想方设法的吞掉你的企业呢,没有了公司,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忽的再次变脸,同时狠狠甩开他的头,将碰过他脸的手指在他衣服上用力擦几下,面露嫌恶,“老东西,你可真窝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空旷的厂房只剩回音,安静的夜里,能隐约听见一阵急促的警笛声。
“来的还挺快。”
叶柏嗤笑,直起脊背,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又拿起地上的酒瓶灌下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管留下,一瞬间的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少年时期的自己。
——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孩,那个双手未曾沾染鲜血的小男孩,还有……他的父亲。
他没再看地上的人,喉结滚动间,一句低低的感叹脱口而出,不知是对谁而说。
“下辈子别做人了,投胎畜生道吧。”
叶柏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警笛声,没有一丝预兆按下手中的黑色按钮——“砰!”冲天的火光点亮大半个夜空,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转眼被深重的夜色吞没。
隔着将近一百米的距离,单弋双手抱臂倚在车旁,看着那栋爆炸后燃起熊熊大火的厂房,黝黑的眼里倒映着冲天的火光,似乎有泪光闪烁。
终于,都结束了。
(全文完)
第111章 番外
晨光熹微,晓星隐去,由鱼白色变成暗蓝色的天光,终于又变成明朗透蓝的颜色,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让远方的天幕缥缈得不真实。
这是初秋的早晨,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夏天,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朝阳透过碧纱的窗帘,不偏不倚的撒在女孩瓷白的脸蛋上,乔奈懒洋洋的睁开眼,睡眼迷蒙间,近距离的对上一双深邃的冷清眉眼。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唔?”男人低笑一声,伸手从她颈下穿过,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顺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耳垂,“你睡傻了吧,今天是周六呢。”
对于单警官来说,早晨刚醒的女朋友才是最好玩的,处在晕乎状态的乔奈任他搓扁揉圆,使劲欺负都不会反抗。只会嘟着嘴迷迷瞪瞪的望着他,眼睛里可能还会含着两泡泪。软萌的就像一个小天使。
但前提是得让她自然醒,如果非要吵醒她,那她就会暴走,给一个打火机就敢去点煤气罐的那种炸毛状态。
周六啊……
乔奈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也不管在自己脸上揉捏的那只大手,努力挣扎着起床。
她刚坐起身,后背就贴上来一具温热的男性躯体,单弋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勾着她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眼睛,低哑的嗓音缱绻柔和,“今天不赖床了?”
“我难得早起一次,你不表扬我还质疑我的信念?”乔奈一爪子糊他脸上,挣扎着要从他怀里滚出来。
余光瞟见他赤.裸的上半身,紧实的胸肌和八块整齐漂亮的腹肌很是勾人。她摸摸自己发热的鼻尖,挪开视线——操,不能再跟他耗下去了。
深知这男人一贯的秉性,他今天不用上班,继续呆在床上估计就不用起床了。
单弋抱着她不松手,反而锢紧了她的腰,附在她耳边一下下亲吻着她的耳垂,是情人间最温柔的呢喃,却不是她想象中的求爱,“宝贝儿,今天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儿?”她蹭开屁股坐着的被子,侧过头来看他,眼波流转间,眸子里潋滟的水光动人,单弋心头划过一抹悸动,抬手抚过她额前的刘海,薄唇微微勾着,却还要保留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个小时后。
两人并肩站在刑侦局后操场的高台上,乔奈望着远处占地面积广阔的射击训练基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晃着与单弋相牵的那只手,仰起的小脸上是写满了跃跃欲试。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教你射击吗,今天带你来场刺激的。”单弋率先开口,抬手遥遥一指,“整个B市,除了军方那边,几乎不存在比这里更正规的场地了。”
乔奈兴奋的同时理智也没有丧失,她犹豫着开口,“可是,我是个外人,占用你们的训练场和资源,是不是不太好?”
“没事儿,还有我在呢,我看着你就没问题。”单弋拉着她走下高台,穿过大半个操场,进入射击场。
周末这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管理人员巡逻和守着仓库,单弋把枪和子弹拿过来的时候,乔奈已经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了。
“这是真枪吗……”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枪身,表面上却还要努力装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学着电影里老司机的动作状似沉稳的掂了掂重量——好重啊,手腕好酸……
单弋好笑的看着她,迅速将子弹组装好,拍拍她的小脑袋,嗓音低沉含笑,“我们平时进行的都是实弹练习,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过来吧,我教你打。”
有刑侦重案处一把手的亲自教导,乔奈上手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掌握了基本的射击姿势。
“两腿再张开一点,不要并拢,上半身微微前倾……”单弋把住她的腰,一点点矫正着她的持枪姿势,“姿势如果不规范,不仅难以命中目标,还很容易被射击产生的后坐力伤到。”
单弋低头看着女孩如临大敌的模样,抿开一个微笑,低声安抚道,“别紧张,我带着你。”
乔奈能感觉到自己被身后的男人整个圈住,鼻端萦绕的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握枪的双手被他覆盖着,渐渐收紧的力度令她的紧张瞬间烟消云散。
“三,二,一——”
耳边是他沉着冷静的倒数声,随着“一”的脱口而出,她呼吸一滞,透过隔音耳罩还能听见那一道穿透力极强的枪击声。
乔奈下意识的朝单弋看去。
头顶是刺眼的日光,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坚毅,清冷的神色,目视前方的认真,不被外界影响的专注。
“专心看前方,还有十四发子弹。”
他带着她的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
她眯着眼睛看着手里的枪管不断亮出一闪而过的火光,十四发子弹打的很快,不一会儿,整个射击的过程就结束了。
单弋收好枪.支,对着她招呼一声,“没有望远镜,我们自己去靶子那头看结果。”
乔奈没有异议,顺从的点点头,转身的那一霎那理所应当的忽略了男人眼中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单弋站在原地不动,看着乔奈朝着靶子的方向一步步跑去,被风卷起的浅绿色裙摆与军绿色的草垫互相辉映,成了这片射击场最美的风景。
是时候告诉她了。
一无所知的乔奈一路小跑至射击场另一侧,当她找到对应的枪靶时,看着上面那一个个弹孔,瞬间怔愣住——十五个弹孔,没有一个正中靶心,然而却形成一个完整流畅的心型。
下一刻,她听见身后单弋的呼唤声,转身的一瞬间,没有一丝征兆的,看着他在自己身前单膝下跪。
最虔诚的姿态,永远挺直的脊背,他手心里的勋章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这是我唯一的一枚一等功勋章,是上一次在Y省行动中立功后被授予的。”
也是那一次任务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所以现在,我用这枚勋章,用我的信仰起誓,这辈子,单弋永远忠于乔奈,永不背弃!”他的笑容染上阳光的暖意,冷硬的脸部线条被柔和,一腔爱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强势刚硬的男人,此刻跪在她面前,用最虔诚的语气求取她的一个回答,“奈奈,我爱你,嫁给我吧!”
乔奈呆呆的看着他,双手僵直的垂在两侧,不知该作何反应。
单弋是沉稳内敛的性子,他不是一个擅长花言巧语的人,也从来不搞那些复杂的东西,所有的爱意都表现在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里,但是他每一次的表白都能触动她最柔软的心底。
她没指望单弋能弄来一出多么感天动地的求婚仪式,但没想到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信物。
心尖被甜蜜和感动缠绕,抑制着想要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欲望,定定的看着他托在掌心的勋章,眼圈开始发红,在如此浪漫的时刻,小女人的扭捏姿态终于暴露了。
她吸吸鼻子,绷着眼角眉梢的喜色,故意出招为难他,瓮声瓮气道,“只有你和你的信仰,没有钻戒吗?”
她傲娇的扬起小下巴,故作姿态,“毕竟我是一个庸俗的女人,没有鸽子蛋辣么大的钻戒,就想娶我回家?”
单弋一愣,反应过来后低低一笑。
“我好像还真没有,所以……”他突然站起身,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收起那枚勋章,无奈的一笑,灼灼的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既然你一定要钻戒,那我……只好等到下次一切准备好了再求婚。”
乔奈:“……!!!!!”
喂!我只是随口一说,你那么较真做什么,还不许我傲娇一下吗?这不是作为一个被求婚女孩的常规套路吗?!你居然没有通过我给你的考验?!不带这样的!
被摆一道的乔奈,接下来大半天的情绪都处在一种别扭状态中,想咬死自己,更想一巴掌拍死单弋!——妈蛋,我裤子都脱了你却给我来这么一出!你这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啊喂!
这股气一直憋到两人在外面吃完晚饭。
单弋带着乔奈走小路回家,一路上,她愣是一个字也没说——气都快气死了,她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丢丢!
她鼓着腮帮子不停地甩开单弋伸过来牵她的手,气冲冲的走在最前面,愣是不和他并肩而行。
被冷落的男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宠溺的微笑,大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就能跟上她的步伐,最后两人走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时,单弋终于拉住了她。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给你抓娃娃吗,试试?”他指了指店铺门口的娃娃机,也不管她的反抗和排斥,提着她的外套帽子就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拎到娃娃机面前。
小鸡仔乔奈在娃娃机前安全降临,腮帮子却已经鼓成了一个河豚——强行收走了她的求婚不说,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拎着她走,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然而这家偏僻的便利店门口其实就只有他们两个。
单弋似乎没发觉女朋友的炸毛,强行抓过她的手搭在娃娃机的操作杆上,视线紧盯着里面的小公仔,额头居然沁出细密的汗珠。
好在这台娃娃机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过度谨慎的操作下,里头那只粉红色的小猪被成功吊起,最后从出口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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