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崔瑾汐的眼中有了惊恐。
“皇后娘娘……您……您……”
佘淑娴见她神色惊恐,晓得被自己戳中了痛处,微笑道:“去圆明园的路还很长,瑾汐姑姑可以慢慢思考问题的答案。若是到了圆明园还没有想出如何回答,那不妨等到了九泉以后见到纯元皇后以前,再想着如何回答。”
……
……
终于见佘淑娴带着两个嬷嬷进入,太后莫名地松了口气,未等佘淑娴行礼结束,便厉声道:“辉发那拉氏,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佘淑娴明知故问,并在容婉的搀扶下入座,崔瑾汐垂着头,跟在后面。
太后并未发现佘淑娴身后的苍老妇人是崔瑾汐。
她见皇后如今竟敢不经自己允许就擅自入座,越发地怒火难遏,道:“辉发那拉氏,你别得意!就算本宫老了也一样制得住你!须知大清以孝治天下,本宫一日不死,就一日还是太后,是你的长辈!你不可以这般无礼待本宫!”
“太后确实是大清朝最尊贵的女人,一日不死,便不可一日被怠慢,但是——”
佘淑娴语锋一转,道:“钮钴禄·甄嬛,你确定自己有资格被为太后吗?”
“辉发那拉氏!你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太后怒极,拍案而起,欲命人掌掴佘淑娴。
佘淑娴此次是有备而来,将太后激怒后,也跟着站起身,指着身后的崔瑾汐,道:“太后,您还记得她吗?”
“她?”
太后看了眼崔瑾汐,对佘淑娴道:“你竟敢因为一个奴才的混账话就对当朝太后不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太后,您错了。”
佘淑娴道:“瑾汐姑姑对皇室一片赤诚,对太后更是一片忠心,从不做搬弄是非的奸猾事。她与本宫来圆明园,实在是因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决定把一桩往事说出来。”
“什么往事!”
甄嬛心中有鬼,闻言,色厉内荏道:“崔瑾汐,污蔑皇室是灭九族的大罪!你说话前可要想清楚!”
“我……我……”
来圆明园的路上,崔瑾汐已经因为佘淑娴的质问,出现轻微动摇,全靠当年与甄嬛的同甘共苦记忆才没有立刻屈服。
她原以为太后虽然忘了瑾汐,至少还念着过去的情谊,没想到太后不仅不知道瑾汐在这世上除养女外没有任何亲人的事实,甚至连基本的和悦都不屑赐予,灭九族之类的威胁也是开口就来,顿时万念俱灰,再看往事,猛然意识到钮祜禄·甄嬛从始至终都是在模仿纯元皇后,并非真有纯元皇后的温婉仁慈心。
她的心,比景仁宫的乌拉那拉氏更狠更毒!
终于意识到太后只是长相酷似纯元皇后并非纯元皇后本人,自己多年来一直都助纣为虐后,崔瑾汐走到太后跟前,行礼,抬头,轻声却坚决:“太后,您确实是没有资格被尊为太后。您在先帝还活着的时候就与人私通做出背叛先帝的事情,所生孽种,乃是六阿哥弘瞻,与您有私情之人,乃是——”
“你说什么!你这个忤逆的奴才!拖出去!乱棍打死!”
甄嬛气急败坏。
外间的奴才也持棍入内,要将崔瑾汐拖出去打死。
然而,佘淑娴苦苦等待多年就为今日的清算,怎么可能让太后当着自己的面杀人灭口?
奴才还未碰到崔瑾汐的胳膊,佘淑娴便大声喝道:“都给本宫住手!谁敢碰瑾汐姑姑,本宫便要谁的脑袋!”
“皇后!你是要造反吗!”
太后厉声斥责。
佘淑娴却是不让分毫,反问道:“太后若问心无愧,为何不敢让瑾汐姑姑把话说完!瑾汐姑姑是伺候太后多年的老人,她的话——”
“她的话都是妖言惑众!她是受人指使污蔑本宫污蔑先帝!”
太后怒极,要奴才们不管皇后的禁令直接将崔瑾汐拖出去。
容婉却在这时健步走到崔瑾汐身旁,怒目维护:“皇后面前,谁敢乱来!”
圆明园的奴才们到底知道轻重,见状,纷纷缩了手脚。
佘淑娴昂头,再度看向太后:“此事不论真假,都关系皇家名誉,还请太后允许媳妇带瑾汐姑姑去到皇上跟前,将当年的事情都说个清楚明白!”
“你想用皇帝来压我?”
“爱新觉罗家的事情自然该有爱新觉罗家的大家长来决断!”
佘淑娴让容婉扶起崔瑾汐,竟是不管太后同意不同意,都要带崔瑾汐去乾隆面前陈说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甄嬛终于可以领盒饭~\(≧▽≦)/~啦啦啦
第145章 清算太后
因为不想被太多人晓得自己容貌被毁,乾隆每日在九州清晏吞云吐雾,却不许奴才们开窗散气,即使是青天白日,寝殿内依旧光线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浓稠的牙鸟片味道。
佘淑娴带着崔瑾汐来到乾隆面前,行礼过后,对在纱幔后假寐的乾隆道:“皇上,臣妾此次来九州清晏,是有一桩关系皇室颜面的事情必须禀告皇上。”
“什么事情?”
乾隆此生最在意的是自己的颜面与身世,闻言,下意识地以为皇后带到面前的老嬷嬷与钱氏夫人有关系,不觉坐直身体,准备听完宫闱秘闻就把这老嬷嬷处死,以绝后患。
崔瑾汐通过内务府选秀入宫为宫女,多年来一直在宫中做事,不知雍亲王潜邸有钱氏夫人,更不晓得乾隆多年来始终将身世视为心病,她见乾隆态度严肃,以为乾隆已隐约晓得太后与果毅亲王允礼的事情,顿时战战兢兢,禀告道:
“奴才名叫崔瑾汐,原是碎玉轩的掌事姑姑,多年来一直伺候太后,并曾随太后迁居凌云峰甘露寺。太后回宫封为熹贵妃后,奴才也因先帝开恩,赐与苏培盛对食。奴才此次请皇后娘娘带奴才来圆明园见皇上,盖因奴才不能继续自欺欺人,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纯元皇后……”
“纯元皇后?”
乾隆听到这个名字,对崔瑾汐也多了几分温和,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瑾汐闻言,却是神色忧郁,道:“皇上,先帝在的时候,太后因样貌酷似纯元皇后而得宠,也因样貌酷似纯元皇后而见嫌,不得不迁居甘露寺,青灯礼佛,直到先帝去凌云峰参拜,以致太后有孕,这才再次回宫,诞下六阿哥弘瞻,封为熹妃,并增改年纪,成为皇上在宗人府玉牒上的母亲。”
“这些事情宫里稍微有些年纪的人都晓得,瑾汐姑姑为何再次特意提起?”
乾隆不解问道。
崔瑾汐露出迟疑,艰难答道:“因为……因为……六阿哥并非先帝亲生骨肉!太后当年在凌云峰甘露寺与人有私,于是设计先帝……其实……其实……”
“你说什么!给朕把话说清楚!”
崔瑾汐的话还没有说完,乾隆已经气得一口血气险些压不住。
崔瑾汐也知道乾隆听过此事必定会气急怒极,深吸一口气,道:“皇上,太后经选秀入宫后不久,便与当时只是果郡王的果毅亲王相知相识,但一直都发乎情止乎礼,直到……”
“直到太后被先帝送去凌云峰甘露寺?这对奸夫yin妇终于按捺不住!做出不知羞耻的事情!”
乾隆嘶吼着,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崔瑾汐胆怯地回答道:“当时太后以为此生回宫无望,果郡王又对她多番温柔,孤男寡女……难免……难免……”
“好一个难免!好一个孤男寡女!”
乾隆气得拍案而起,喝道:“贱人做出这样的丑事,居然还有脸设计皇阿玛!更不知羞耻地坐上太后之位!事后又故作大度得让弘瞻出继十七皇叔!让他们父子团聚!简直……简直……简直气死我也!”
“皇上息怒!”
佘淑娴故作中立地上前,一边为乾隆顺气,一边道:“皇上,太后毕竟是一国的太后,若没有真凭实据,只因为一个奴才的指证就……也未免太……”
“皇后所言极是,朕确实不可因为一个奴才的证言就冤枉了太后。”
乾隆虽然恨太后不敬他的生母,但也不希望太后做出让先帝蒙羞的事情,闻言,对崔瑾汐道:“崔瑾汐,你说朕的六弟其实是太后与十七皇叔的孽种,可有物证证明?”
“有。”
崔瑾汐多年来始终为甘露寺的事情感到悔恨与后怕,因而甄嬛成为熹贵妃后,有意把当年的物件都烧毁,崔瑾汐却偷偷把关键物品保存,如今乾隆问起,竟是一桩桩一样样都拿了出来,不论是往来情书还是定情信物,每一件都是铁证如山!
乾隆草草看过物件,神色越发铁青:这些东西不仅证明太后确实与果毅亲王有私情,还隐约暗示先帝之死与太后有脱不开的干系!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乾隆无法忍受这样的耻辱,未看完书信,就对崔瑾汐道:“你可知道,这桩事情不论真伪,你都必死无疑?!”
崔瑾汐俯首道:“奴才不怕死,奴才已是风烛残年,就算皇上不杀奴才,奴才也没有几年可以活。奴才只怕九泉之下无颜面对纯元皇后与先帝!”
“你这意思就是说——”
崔瑾汐抬头,直视乾隆:“奴才不仅可以与太后当面对质,并愿意在事情水落石出后被皇上赐死,维护皇家颜面!”
掷地有声的承诺让乾隆震惊,随后长吐一口气,道:“立刻将太后请过来!”
“嗻!”
……
……
太后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乾隆,再见养子,本该是开心的事情,如果今日没有皇后带崔瑾汐前来拜见的话。
来到九州清晏,钮祜禄·甄嬛的脚步都在颤抖。
在嬷嬷们的扶持下,她走进烟气朦胧光色晦暗的寝殿,看着半张脸被纱幔遮住的乾隆、站在乾隆身旁的皇后,以及跪在下面的崔瑾汐,深吸一口气,道:“皇帝果然还是信了贱人的风言风语!”
佘淑娴闻言,笑道:“太后若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在意他人的谣传污蔑?”
钮祜禄甄嬛不理佘淑娴,只是看着乾隆:“皇帝,你忘了本宫是如何——”
“太后对朕的每一分恩情,朕都记在心里,朕今日请太后过来,只想请太后回答朕的三个问题。”
乾隆不耐烦地打断钮祜禄·甄嬛,冷声道:
“第一个问题,太后在甘露寺出家的时候,是否曾经与人有私!第二个问题,与太后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珠胎暗结之人可是朕的十七皇叔?第三个问题,六弟到底是不是皇阿玛的亲骨肉!”
第146章 去地下陪皇阿玛
乾隆的三个问题,一个赛过一个的犀利,压得甄嬛喘不过气,只能沉默以对。
乾隆见太后不愿回答,心下也是了然,道:“太后,你已经老了,也该下去陪皇阿玛了。”
闻言,甄嬛大惊,厉声道:“皇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先帝为你选的皇额娘!是当朝太后!”
“若你不是当朝太后,朕又何必给你颜面让你自己下去陪皇阿玛!”
乾隆反驳道:“钮祜禄甄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好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甄嬛自嘲一笑,对佘淑娴道:“皇后,本宫低估了你,落得如此下场。但本宫今日虽落败,你却也注定不能赢!”
她又看了眼乾隆,柔声道:“皇帝,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既然本宫必须为这份家丑提前去下面陪先帝,皇后目睹此事,是否也该为皇家的颜面永远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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