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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娘娘是什么意思？”
“这……”
佘淑娴不知如何回答。
和亲王看着佘淑娴，哀声切切：“娘娘，你是皇兄的妃子，你永远不能也不会接受我，但是——请你不要连让我在心里默默爱你的资格也剥夺。”
“和亲王，我不是……我……我……”
佘淑娴被和亲王的话逼得无处可退，只能低声直言道：“我不是辉发那拉·淑慎，我是佘淑娴！”
“你说什么！”
和亲王吓得声音发抖。
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佘淑娴的肩膀逼问，却因星眸中闪动的无助，不觉心头一痛，收回已经伸出的双手，低声道：“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淑慎现在人在哪里！”
“她一直都在……在这里……”
佘淑娴手指心口，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辉发那拉·淑慎，一觉睡醒就已经在承乾宫……成为了娴妃……”
“如此说来，你是夺舍恶鬼？！”
弘昼打断了佘淑娴的解释。
但他毕竟爱着娴妃，即使是怒极恨极的质问，也尽可能的压低声音，生怕被第三人听见。
绕了这么大圈子，最终还是——
佘淑娴无奈，道：“和亲王，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其中的原委，但我不是夺舍恶鬼。我成为辉发那拉·淑慎的时候，原本的辉发那拉·淑慎已经死了。我有辉发那拉·淑慎的所有记忆，我知道你和她的那段过往。当日在寿康宫，我也是故意……”
“别说了！我不想听！”
弘昼露出心碎的神情。
骄纵半生的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的无助和绝望，比发现所爱之人成为皇兄妃子时更加痛不欲生也更加无法言说！
佘淑娴知道他内心深处正万般煎熬，于是不再解释，低声道：“对不起，我玷污了你对她的感情。”
“你没有玷污我对她的感情。你只是给了我希望……又把希望片片撕裂……”
弘昼停下脚步，道：“娴妃娘娘，前面就是景和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戏真难写……哭唧唧……
然而，即使知道眼前的淑慎不是当年的淑慎，弘昼也还是会走多尔衮的老路……
下一章就要烧戏袍了~
第42章 从此再无牵挂
乾清宫、交泰殿、坤宁宫三宫东西两侧各有四门，分别通向东六宫和西六宫，景和门是其中的一道门。
弘昼的这句话，除了就此分开的意思，也暗示着自己将与佘淑娴分道扬镳。
佘淑娴于是停下脚步，恳切地看着弘昼：“你会不会——”
弘昼知道她担心什么，柔声道：“你有她的记忆，又用着她的身体，我的心就算是石头做成的，也不可能出卖你伤害她。我会把对她的感情连同你方才说过的话全部忘记，只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
“谢谢。”
佘淑娴向弘昼道了谢，随即在宫女嬷嬷们的簇拥下入了景和门。
弘昼目送她消失在视线中，突然一阵寒凉席卷全身，心痛得仿佛灵魂即将离开躯壳。
……
……
回到承乾宫，佘淑娴寂寥地坐在佛龛前。
宫人们见她神态落寞，不敢打扰，纷纷屏息凝神，退在一边。
然而，事实却是——
“宿主，你真是好胆量！居然敢把自己不是辉发那拉·淑慎的事情告诉弘昼！你不怕弘昼把你卖了？”
系统精灵扇着带闪光特效的翅膀在佘淑娴面前上下飞舞。
佘淑娴取过一束线香，就着烛火点燃，道：“不怕。”
“为什么？”系统精灵追问佘淑娴。
佘淑娴挑眉道：“鬼神之说本就玄幻，弘昼又是人尽皆知的荒唐王爷，又是用喝醉的借口离开了乾清宫。试问，谁会把醉鬼的醉话当真？何况，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为我保守秘密。”
“这么自信？”
“弘昼一旦说出我不是辉发那拉·淑慎，势必要承认他对辉发那拉·淑慎存有非分之想。乾隆是个自大狂，不管什么爱情的先来后到。哪怕他从没爱过娴妃、一直以来都把弟弟当亲儿子宠，也绝不会收下这顶绿帽子！所以，和亲王绝对不会把我不是辉发那拉·淑慎的事情说出去的！除非他想拉我一起死！”
说完，佘淑娴将线香插进香炉，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万一他脑抽风想拉你一起死呢？”
“那不是更好？”佘淑娴冷笑道，“死了就可以离开这个没有电灯电话电脑的破地方，顺便证明蛇精病兑换系统是个垃圾系统，连基本的历史修正功能都没有。”
系统没想到佘淑娴会说这话，沉默一段时间后，说：“主人，你有没有觉得穿到乾隆后宫对你而言有点大材小用？”
“那你说我应该穿去哪里？”佘淑娴问。
“……”
系统装死。
佘淑娴本也不指望它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道：“下次别再问这种给不出答案的问题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撕了你。”
“主人……”
系统露出犯贱的笑容。
佘淑娴走出佛龛。
……
……
当夜，富察皇后在宫女们的撺掇下穿上留仙裙，一舞惊鸿，婉若游龙，惹得宫人惊艳万分，以为仙子落凡尘。
本已招幸舒嫔的乾隆也被“长春仙子”引来，看到温婉动人如洛神再世的皇后，顿时忘了等待侍寝的舒嫔，与富察皇后在长春宫□□度良宵。
此后一段时间，宫中都流行扮装游戏，宫女们在闲暇时用胭脂在眉心描画花钿，模仿皇后的舞蹈姿态，嬉戏打闹，颇为快乐。
高贵妃与舒嫔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利用富察皇后陪太后游御花园的机会，精心策划了一出洒扫宫女玩扮装游戏不慎坠楼身亡的意外，意图陷害富察皇后。
所幸富察皇后身边有大宫女魏璎珞急中生智，将宫女模仿的洛神扮装改成了储秀宫流行的昆曲扮装。
太后喜欢听戏，却讨厌后妃们捣鼓这些狐媚东西，闻言震怒，下令立刻拆除储秀宫的小戏台，烧掉高贵妃珍藏多年的所有戏服戏袍！
高贵妃一贯得宠，如今突然遭太后训斥责罚，被迫拆除戏台、烧掉戏服，消息一经传出，宫里所有与她有嫌隙的妃嫔们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去储秀宫看贵妃的狼狈模样。
佘淑娴不喜欢落井下石，事后才以皇后的名义来到储秀宫，探望“身体不适的”高贵妃。
高贵妃以为娴妃想趁机嘲笑她，撑着傲气走出正殿，道：“娴妃，你一向清高自诩，居然也会来储秀宫看本宫的笑话！”
“妹妹是奉皇后的命令前来——”
“在本宫面前，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也想看本宫的笑话是不是！本宫成全你！”
高贵妃打断了佘淑娴，指着炭盆里的灰烬道：“看见没有！这堆灰……这堆灰曾是本宫最心爱的戏袍，衣裳上的每一朵花样都是本宫亲手设计、亲自指导绣女绣出的！现在，它们都变成了灰！全都变成了灰！全都！”
说到激动处，高贵妃的声音带上了哽咽，眼角也有泪光闪现。
佘淑娴知道高贵妃最心爱的戏袍是她与阿满共同完成，如今阿满已死、戏袍又化为灰烬，也是难免伤情，道：“如此一来，阿满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也终于消失了。”
闻言，高贵妃浑身一震，道：“娴妃，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佘淑娴看了看高贵妃，又看了看炭盆里的灰烬，眼神落寞，道：“阿满姑娘被逐出宫后不久便死于非命，这件戏袍本是她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她……死……了……你说她死了……阿满死了……”
高贵妃的舌尖有些僵硬。
佘淑娴确定地点点头，道：“死了，出宫后不久就死了，如今骨头都变成灰了。”
“……你……你……”
阿满的死讯让高贵妃心乱如麻，竟是立足不稳，险些摔倒。
宫女们见状，急忙扶住贵妃，怒目佘淑娴。
佘淑娴不以为然，道：“贵妃娘娘，阿满姑娘终究不过是个犯错的宫女，就算你曾因为戏袍与她有了感情，她既已经去了，娘娘便该放下这段感情，继续做贵妃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沉湎过往，沉日抱着戏袍怀念故人。”
她走到炭盆旁，道：“戏袍被太后烧掉是一桩好事，从此贵妃可再无牵挂了。”
“娴妃！”
高贵妃气得杏眼圆瞪。
佘淑娴微笑道：“难道贵妃不愿接受太后的好意？”
“……本宫……本宫……”
高贵妃几次顺气，依旧无法心平气和。
佘淑娴见她愤怒难当，于是对贵妃身旁的嬷嬷道：“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快请御医！”
“这……”
嬷嬷不敢顺从娴妃，虽然贵妃的模样看起来确实非常不妙。
高贵妃没想到娴妃会这般刺激自己，深吸几口气，道：“你给本宫出去！立刻给本宫出去！本宫不想见到你！”
佘淑娴依言出了储秀宫。
珍儿见主子报了一箭之仇却面上无笑，心中担忧，低声问：“娘娘，您……”
“本宫无事，本宫只是突然发现贵妃也是个可怜人。”
佘淑娴淡淡说着，坐上仪仗，准备回承乾宫。
方才，她用阿满的死和戏袍的焚毁轮番刺激高贵妃的时候，贵妃头顶的血条疯狂掉落，最终竟然只剩下不到一万的数值！
她对阿满原是动过真情的……可惜……可怜……又可悲……
想到此处，佘淑娴不禁神情黯然。
后宫三千佳丽，不过是三千个穿着华服的囚犯。
若是上天愿意给她们自由选择的机会，又有哪个女子愿意在这个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耗尽一生的青春？
大猪蹄子果然罪该万死！
佘淑娴越想越生气，打算回宫后让小厨房闷几个猪蹄用筷子戳成马蜂窝一泄心头之恨，却见太后跟前的苏嬷嬷正面而走，忙停下仪仗。
苏嬷嬷走到仪仗前，向娴妃请安行礼，道：“娘娘，太后让您立刻去寿康宫一趟！”
“太后？！”
闻言，佘淑娴后背冒出一层白毛汗。
容嬷嬷见佘淑娴神色有异，含笑走到苏嬷嬷身边，往她袖子里塞了个荷包，道：“苏姐姐，太后寻我家主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苏嬷嬷捏了下荷包，眉开眼笑道：“不过是寻常的唠嗑，没什么大事，娘娘不必担心。”
“真的只是寻常唠嗑？”
容嬷嬷又塞了一根白玉扁方。
苏嬷嬷收下白玉扁方，正色道：“娘娘，你方才在储秀宫对贵妃说的那些话，太后已经全部知道。她要招您当面问清楚。”
“这……”
佘淑娴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苏嬷嬷方才收了承乾宫的礼，见娴妃神色颇为不安，安慰道：“娘娘不必担心，太后对贵妃早有不满，此番问话，您只要实话实说，就能安然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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