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帮白大师查看和治疗伤势的田甜,先是一怔,然后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田甜:……完了,忘了普通异能大师的武器根本不会有灵性了,这该怎么圆?!
然而没等到田甜懵逼地想出怎么圆,白大师就翻着白眼不屑地道:“少见多怪,以前的多系异能者前辈们的武器,都是这样,但凡是到了大师级的前辈,武器要是没跟活了一样具有灵性,那都是要被战友笑话的!”
白大师说着露出一脸恨铁不成钢:“还是咱们给前辈们坠了威名,打从前辈们走后,咱们就再没人能做出那样的武器了,唉!”
白大说着一脸愧疚。
田甜:……额,这口锅……
田甜还在犹豫这口锅是不是要这么扣,就见古大师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啊,唉,都是咱们无能啊!”
说着他也露出了一脸惭愧。
田甜:……
田甜:那,那要不然,就这么扣了?
田甜在心中羞愧地捂住了脸,面上却假装镇定的样子,她想,现在就先这么蒙混过关,等以后有时间,她得和白大师他们解释一下,她和那些多系异能者前辈们……其实就是一群大妖精们,只是血统特殊而已。
这样解释,应该、也许、大概,可以让他们不再自责?
田甜不确定地想着,还没耽误了她继续帮白大师稳住伤势,恢复生命力和异能,但白大师被消耗的寿命,此时的田甜却没了办法。
白大师这一战消耗了足有三百年的寿命,加上他之前已度过的时间,田甜诊断完后,不由心中发沉。
旁边的古大师见到她如此表情,不由焦急问道:“怎么了?白大哥的伤势很难治愈吗?”
田甜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白大师,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大师却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后果,田甜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自己却洒脱笑道:“我还能活一年吗?”
田甜心中一酸,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根据她的推测,白大师最多也就还剩下一年的寿命,这还是在他损伤根基的伤势不会恶化的前提下。
旁边的古大师等人一见如此,心中顿时酸楚难言,眼眶开始发红,脸上尽是难过。
白大师温和地笑着拍了拍田甜的肩膀,又看了看众人,摇头笑道:“别伤心,这已经很好了,我本还以为我见不到胜利那天了,现在我能见证大胜后才走,已经很满足了。”
白大师长长地吁了口气,一脸洒脱和放下重担的轻松,对着众人笑道:“老夫这辈子已经值了!年轻时候见证过前辈们的辉煌,见证过耀靖公会的创建,壮年时自己也曾当过摆弄风云的人物,这临老了,老夫不仅完成了前辈们的遗嘱,还为救世出了把力,不说以前的功绩,就说老夫这一战,怎么也能在世界异能史留名了?既然如此,老夫还有什么不瞑目的?”
说着白大师哈哈大笑起来:“我这一辈子,名利有了,权势、地位、富贵、尊崇统统享受过了,自己也是个顶尖强者,哪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就算是走,也是笑着走!所以你们不用伤心,老夫这辈子,值了!”
白大师笑容洒脱,此时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然与惬意,仿佛死亡对于他来说,再不是一种恐惧,而是一种欣然接受的退休状态。
古大师等人眼眶里的泪水掉了下来,特别是耀靖的大师们,一个个都哽咽起来。
白大师是耀靖公会现存年龄最大的大师,一直以来,都是他撑起了耀靖的天,为他们所有人遮风挡雨,古大师等人叫他一声大哥,不仅是因为他年纪最大,也是因为,白大师真正做到了一个大哥所能做到的一切。
他为耀靖扛起了巨大的压力和责任,把耀靖牢牢护在自身的羽翼之下,每次古大师等人,或其他耀靖异能者闯了祸,他训斥归训斥,责罚归责罚,但最后站出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摆平一切的,也还是他。
这一百多年的情谊,又哪里是一句话就能抹消的,即使现在白大师洒脱地说不要伤心,古大师等人也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田甜心中难过不已,她几次犹豫不决,很想冲动地说她也许有办法,但到最后还是都忍下了。
黑黑和白白传承给她的知识里,确实有妖精一族自古流传下来的增寿丹药方,但现在早就不是以前了,很多上古时候的药材,现在早已灭绝甚至变异,田甜无法保证自己真的能在一年内,甚至更短的时间里,就能够根据药方研制出新版的增寿丹,所以她不敢说,她怕如果说了却没做到,只会让白大师等人白高兴一场,到头来只会更加难过。
田甜只是一个劲儿劝慰白大师不要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要好好的,一定不要自己先心生死志。
白大师看着田甜焦急的样子,慈和地应好,答应她自己不放弃,但其实白大师心中并没有抱希望,他只是不愿意田甜难过罢了,前辈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后人,哪怕田甜让他一年后接受什么异能治疗,艰难痛苦的继续挣扎续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作为黑团长和白团长的脑残粉,白大师当年还是个小屁孩和少年时,就能为了他们的命令而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辞,现在就更甭说了。两位团长一走这么多年,都已经变成白大师心里的白月光和朱砂痣了,虽然是听不到两位团长的指挥了,但他们后人的命令也是顶他们半个的嘛,所以白大师欣然接受。
田甜却不知道白大师心中的想法,她只是想着,等局势稳定后,她一定要立即去复活莫天纵,这不只是田甜自己心里的焦急期盼,恨不得下一刻就能见到重新活过来的他,也是田甜对他由衷的信任,或者说是信心。
田甜听说过莫天纵在研发方面的超人天赋,也知道他领导的莫氏集团一直都有在研发新的增寿丹,如果有他的帮助,那么她研究增寿丹新药方的时间必然会大大缩短,到时候,白大师能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多了一分。
网络直播间里,原本因为古大师等人震惊的表情,而好奇得猫爪挠心的人们,在看到田甜为白大师的诊断后,顿时又泪目了,通过古大师等人哭着向田甜解释得经过,人们已经知道了白大师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牢牢阻拦,就没有田甜现在的晋级大师。
如果当时真得让红玫瑰的大师萨诺进了战场去击杀田甜,那现在的世界,恐怕就要是另一番模样了,胜利,也不会属于他们。
人们纷纷含泪发出弹幕,希望白大师能好好的,希望大师们能赶紧研究出恢复他寿命和治疗根基受损的方法,如果需要帮忙,请大师们开口,他们所有人都义不容辞!
总部小岛上,田甜为白大师稳住伤情后,又立刻为古大师等人治疗了伤势。
然后她安排各家公会各留下几位大师去安定自家公会,稳住现在的局势,她则是带领着剩余的所有大师,赶赴红玫瑰、亚特曼、乌章等公会所属的领土,准备对参与这次阴谋的异能者一一进行抓捕。
田甜为了让民众们放心,或者说,也是为了防范万一,毕竟大师们抓捕了罪人后,还得亲自监督本公会的异能者们审查罪人,缴获所有人体实验的技术资料和设备,这期间一旦有人起了贪心和坏心隐瞒下点什么,后果就不可预料了,所以田甜干脆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大家一起来监督,毕竟人多力量大,全世界民众的眼睛都盯着,她就不信还能有人私藏。
田甜把头顶上的直播阵法抓下来,再次撕开每人分了一份,然后在大师们目瞪口呆的表情里,用自己的异能代替了各个阵法缺少的那部分,让阵法依然运转自如,这才让大师们带着走了。
当然,表面上田甜说得是为了让受惊的民众们看清所有过程,见证所有罪人都被抓捕,监督所有人体实验技术都被销毁,真正感到安心,让他们知道,这场差点爆发的战乱是真的要结束了。
但实际上的意思和以防万一,大师们都是多年的老狐狸了,哪还能不明白,但他们心中也非常赞同田甜的做法,毕竟他们能拍着胸脯说自己绝不会监守自盗,对彼此也有足够的信心,但对下面的那些异能者,就算田甜不说,他们也不放心啊!
人多了,心思就多,谁知道里面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天生反骨的,导致给后世留下隐患和灾祸啊!
到时候后人评说起来,可就全是他们的锅了!
大师们表示:这个锅他们坚决不背!他们都要做名流史书的大好人!才不要给别人背锅呢!
为此,大师们比田甜还积极地带着直播阵法到处走,每几人负责围剿的敌方公会里,大家都商量划分好了地盘,一定要做到直播不留任何死角,杜绝一切可能留下的隐患!
这让观看直播的民众们兴奋了,他们看着一家家支持改造体的公会被围剿,人体实验的资料,设备等等被销毁,激动得又是欢呼又是哭泣,各个领土上甚至都出现了载歌载舞庆祝的场面,耀靖最热闹,各个城池里到处都是烟花照亮天空,鞭炮响彻城池,比过年都要喜庆。
田甜则带着布特等人,直奔红玫瑰公会的总部,准备先去把那群罪魁祸首们一举拿下,有这么一群大师在,就算那些人提前看到了直播跑了,田甜也一点不担心他们能逃到哪去。当大师们下定决心联手进行全球搜捕时,除非逃犯有本事跑出母星,跑到外太空去,否则他只要还在母星上,就绝对跑不了。
当田甜带着布特等人到达红玫瑰公会总部大楼上空时,大家看着下面楼顶天台上的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然后布特等人对田甜点了点头,就直奔其他楼层而去,田甜则是缓缓落到了楼顶天台上,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正是阿鲁尔,他此刻淡然地站在那里,目光一直注视着田甜,似乎正在静待她的到来。
当他看到田甜落下,目光看向他后,不由微微一笑,然后叹息了一句:“成王败寇啊。”
说着阿鲁尔嘴边缓缓流出黑色的血迹,他赫然是已经自己服毒,即将濒死了。
田甜见此,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顿住了,她沉稳地站在原地,直视着阿鲁尔的眼睛。
阿鲁尔对着田甜笑了笑,他开口道:“你们虽然不支持人体实验,认为它们是泯灭良知的罪行,但不得不说,它们在发展的过程中,也曾出现过很多对人体有益的技术,比如说能够彻底治愈一些,多年来全世界都束手无策的疾病。”
阿鲁尔道:“本森不注重这些,认为那些都是细枝末节没有任何作用,我却觉得它们是红玫瑰一统世界之后,暂时稳定人心,让民众甘愿成为实验体的利器,所以我让卡瓦一一收集储存了它们详细的资料,以备后用。”
说着阿鲁尔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一个男异能者,那人正是之前曾被他命令通知亚特曼,让附属公会送异能者当实验体的属下。
此时卡瓦哭得一脸泪水,当他看到阿鲁尔指向他时,不由一下揪住了胸口的衣服,仿佛他此刻整颗心都在痛如刀割。
阿鲁尔并没有回头,他也许并不知道卡瓦现在的心情,也许心中知道,只是他的注意力依然放在田甜身上。
田甜也只是看了卡瓦一眼,又移回视线继续注视着阿鲁尔,只看她此时沉静淡定的神情,似乎对阿鲁尔的话根本无动于衷。
阿鲁尔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绝不会放过卡瓦,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放过他,所以我只求你一件事,只封禁了他的异能单纯囚禁他,不要让他去你的异能里受罪了。”
田甜心中一动,表面却是继续不动声色地注视着阿鲁尔。
阿鲁尔道:“我会让卡瓦把所有的技术资料都给你,他效忠于我,没有我的命令,他即便是死,被你折磨到寿命终结,也绝不会把这些东西给你,甚至连口风都不会向你透露。至于那些研究员,你就别想了,当年研究出这些成果的研究员,已经都被我亲手杀了。”
田甜听到这里,身上微微浮现出一丝杀机,但她很快又平复了下去。
阿鲁尔就像没感觉到田甜的杀意一样,他继续道:“这些技术里,包括了五种当今世界无能为力的绝症治疗方法,十种现在难以治愈的疾病治愈技术,你可以想象,一旦这些技术公布以后,可以拯救全世界多少人,又能让多少家庭免遭毁灭,而我所求得,不过是你不要折磨他而已。”
田甜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并没有立即开口说话,阿鲁尔就静静看着她,一点不急,仿佛现在遭受剧毒折磨得根本不是他自己一样。在他身后,卡瓦哭得一塌糊涂地看着他的背影,紧紧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心如刀割。
网络上,观看着田甜这边直播的人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焦急地期待着、忐忑着田甜即将做出的决定,特别是很多本身亲友就身患绝症的人,此时心中不住祈祷着田甜能答应阿鲁尔的要求,却连弹幕都不敢发。
他们知道,田甜不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都会被一部分人怨怪在心。被害异能者的家属会不自觉埋怨田甜为什么不帮他们报仇,而那些病人的家属,则会痛恨田甜为什么不给他们的家人活下去的机会,似乎不管怎样做,田甜都会陷入两难之中。
田甜考虑了一会,才直视着阿鲁尔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可以把他日夜不停遭受折磨的刑罚,改为每周一次,但绝不可能直接取消。二,我给他一个痛快,等他交出资料,教会来学习的医师后,我会亲自击杀他,让他少受点折磨。”
阿鲁尔看了一会田甜,发现她态度坚定,绝不会再退让后,不由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终于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卡瓦,带着些无奈地道:“看来我的求情不太好用,你愿意选择哪个?”
卡瓦一把擦干眼中的泪水,哽咽着道:“属……下选、选第二个,属下要、要跟您一起走,您、你都不在了,属、我绝不独活!”
阿鲁尔叹息了一声,不由地道:“何必呢,活着不是很好吗。”
卡瓦固执地摇头,他哭着道:“不、不好!您、你都不在了,我为什么还要活?!”
说完他用力擦了一把眼泪,对着田甜恭敬地鞠躬,哽咽地恳求道:“请、请求您在我死后,把、把我和会长葬在一起,卡瓦感、感激不尽!”
田甜沉默了一下,颔首道:“好,我答应你。”
卡瓦感激地又向田甜鞠了三次躬,来表达自己的谢意。
阿鲁尔遗憾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便再坚持不住剧毒的侵蚀,意识慢慢消无,身体向着地面倒了下去。
卡瓦哭叫着:“会长!阿鲁尔!”他狂奔向阿鲁尔,想要抱住他的身体,不让他跌到在地。
阿鲁尔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当他的眼睛即将合上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仿佛还带着一丝心愿未能完成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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